第20章选择
“我要走了。”
“哦，走了？去哪呀？什么时候回来？那这些东西回来后再给我也来得及啊……”
对于玄枭的话，小白原本没太在意，用一副蛮不在意的语气回道。
可当他发现玄枭一直沉默地看着自己时，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他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玄枭叔，你不会是……不打算回来了吧？”他双眼紧紧盯着玄枭，隐隐露出一丝紧张。
“嗯。”玄枭也看着墨白。
两年前，玄枭对待墨白虽然与对小村里其他人不同，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好奇。
那时，他见墨白有点炼气的天赋，因此打算在炼气方面教导墨白一番，算是还了“救命之恩”，然后他便可毫无负担地离开这里。
但两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这种情况却在不知不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墨白的坚韧与努力玄枭都看在眼里，他对自己的尊敬也是发自内心的，他把自己当成了长辈，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后辈，虽然双方都未言明，实际关系却已宛如亲人。
这种变化出乎玄枭意料，让他始料未及，可玄枭此刻回想起来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玄枭知道，自己这一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了，这样做将对这个信任自己的孩子造成伤害，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墨白。
“去哪里？我也去！”墨白急忙道。
“不行。”
“为什么？”
“不合适。”玄枭轻声说道，见墨白依然一脸不解，复又向他解释道：“你的境界太低了，不适合跟着我。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带着你，太危险了。”
“可我已经聚气期了！”小白大声道。
“聚气算什么？你能飞了吗？未到脱凡，依旧只是个普通人，连炼气士都还算不上！即使到了脱凡期，也还没有资格跟着我！”玄枭呵斥道。
面对玄枭的呵斥，小白不由低下了头，情绪低落，他轻声地道：“不走行不行啊？”
见小白这副样子，玄枭眼神也不由柔和了下来，他举起右手摸了摸墨白的脑袋：“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必须得走。另外，我的伤势也没有痊愈，我需要出去寻找治疗的方法，这里太偏僻了，留在这里我永远无法恢复。”
“那……那叔你什么时候走？”似乎知道玄枭主意已定不会再改变，墨白轻声问道。
玄枭背负着双手走出山洞，抬起头望向天空，“明天吧。”
“这么快？我……”小白先是一急，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道：“生日！我的生日快到了！大叔，陪我过完这个生日再走行吗？”
其实，距离墨白的生日还有近二到三个月，哪里能算是快要到了，他这么说不过是不希望玄枭这么快离开罢了。
“小白！大丈夫当断则断，不要扭扭捏捏的！这一点，你要好好向小黑学习！说明日，那便就是明日！”
玄枭态度坚决，而后又转身看向墨白，道：“小黑。”
“叔。”墨接过身体控制权，向玄枭鞠躬一礼。
“临行前，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叔吩咐。”
“小白善良活泼，他天真但不够成熟，我知你做事认真谨慎，也有耐心，相较于小白，我对你更放心，平时遇事，你多帮着点小白。”
“是。”墨点了点头默默应道。
“还有你自己，你其他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些。虽说人心险恶，与人相交要谨慎这一点没有错，但却不能完全拒绝交流。多个朋友，有时候对自己也会有不少帮助，叔曾经在这方面吃过亏，以至于……哎，不说了！反正这一点上，你要向小白学习。”
“叔放心，小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稍许沉默后，墨对着玄枭躬身抱拳，回应道。
“哎，你啊！随你吧！小白！”见墨的样子，玄枭摇了摇头，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是说服不了墨了，今后一切还要靠他自己，于是他又呼唤起了小白。
“啊！大叔，我在！”小白赶紧回应。
“其实你的天赋不比小黑差，就是太依赖小黑了！以后你也要多自己出来历练历练！其实你们完全可以轮流主导身体一阵时间来历练自身，比如白天的时候你来主导，到了晚上换小黑主导……具体怎么安排你们自己来定，别什么事都依赖小黑，知道吗？”
“哦，知道了。”小白抓了抓脑袋，点头答应，而后又有些犹豫地道：“那个，玄……玄枭叔，你能不能……能不能……”
“怎么了？”玄枭看着突然有些扭捏的白，有些奇怪。
“小白想问，在走之前，您能不能收我们做义子，我们其他的亲人都不在了，想认您做义父。”墨不像小白这么犹犹豫豫，决定好了的事便不犹豫，直接开口道。
“嘿嘿！”小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相遇是缘，离别也无需多言。
第二日，玄枭还是离开了，没有犹豫，也不曾拖延，只是一挥手，一句简单的“走了”，便头也不回地纵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天际。
墨白的请求，玄枭最终还是答应了。没有旁人的见证，也没有多余的客套，仪式很简单，只在这山水自然间，少年一次跪拜，磕上三个响头，道一声“义父”，自此玄枭便多了名义子，墨白也有了个义父。
……
雪，不知是何时起又开始落下，山林间白茫茫一片。
墨白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的“矮子山”上，眺望着远方，思绪飞舞，脑海里不断回想的是昨天义父对他说的一切。
昨日，玄枭虽然认下了墨白这名义子，却也曾与墨白直言，这次分别，他们父子今后或再难相见。
炼气士寿命远长于普通人，修为越高，寿命越长，别看玄枭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墨白叔叔辈，可若真算起来，以他的年龄不知道能当墨白的多少代老祖宗了。
炼气士修行不易，任何一个境界都有相应的瓶颈，若墨白最终不能踏入炼气士的世界，或者即使踏入了，可若在这条路上走得不够远，没有足够的寿命，再加上世界如此之大，两人能再相见的几率怕也是不太大。
另外，玄枭也告诫墨白，炼气士的世界虽然精彩，可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虽然炼气士寿命长久，但相互间厮杀争斗却并不少见，动则取人性命的事也是时有发生，所以有时候，炼气士也不见得活的就比普通人快乐、长久。
墨白虽然拥有独一无二的黑白灵根，但是否要进入这片世界，最终还要由他自己决定。若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便要随时做好流血或者死亡的准备。想要通往巅峰，这条路并不容易。
可若不走这条路，而选择留在凡俗，那么以墨白目前聚气期的实力，在凡俗世界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武林高手了。
若能再进一步，在丹田中开辟出气海，达到辟海境，那么凡俗武林中，墨白基本可算是无敌了。这条路墨白已经能够望见尽头，想要走完，相对前面那一条，简单太多。
这是玄枭留给墨白的两条人生道路，他会如何选择？是选择一条漫长艰难的路，让荆棘、泥泞满身，成为红尘中众多挣扎前行的一员？还是选择短暂却辉煌的路，让荣耀、辉煌临身，做那万千平凡中的第一？
当然，他也可以什么都不选，继续在这里过着平凡的生活。
……
一阵微风拂过，将墨白额前的那一缕白发吹起，也将他远去的思绪吹回。
他笑了笑，张开双手微微伸展了下身子。
“你怎么看，小黑？”
“你觉得呢？”墨淡淡地道。
“虽然普通生活也不错，但对于义父所在的那个世界，我一样很好奇。虽然义父说在那里生存很难，可连试都不去试一下，你能甘心？”
小白笑了笑，这两年来，他也变了很多，虽然依旧天真，但从前那些许自卑早已不在，渐渐变得自信了起来。
“生存难，那是在说你，可不是我。”墨却丝毫不给白面子，淡淡地打击道。
对此小白却毫不在意，笑了笑，“行吧，说我就说我吧……那就这么说定了！总有一天，我们要去那个世界看看！我就不信，那里的人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本天才？”末了，他又悄悄加了句“大不了到时候不行再退回来就是。”
对于小白最后一句玩笑般的话，墨倒没有太过在意，他这不正经的样子难道见得还少吗？而且不行再退出来，这话似乎也没有说错……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不行。
只是，事实真的如他们所想的这样吗？进了那个世界再想退出，可还由得自己？
……
“修士境界从低到高分为凝气、聚气、辟海、脱凡、开元、元动、凝元、元婴、元神。”
“能将气留存在体内即是凝气期，这一阶段我已完成，如今处在了聚气期。聚气就是尽量凝聚更多的气，为将来辟海做准备。”
“前面这几个境界虽然也能使自己变强，可只有达到脱凡才能真正的算是炼气士！也只有到了这一境界，我才有资格去挑战那个世界！”
“所以，我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辟海！然后脱凡……”
“好了！走了！”既然已经做了将来要去往修士的世界的决定，白便不再多留，转身向山下走去，“修炼去咯，今天让我先来！至于小黑你……你就先一边凉快去吧！哈哈……”
“你说今天修炼的内容？嗯……就选揍大猫好了……”
山坡上，少年的声音隐隐传向远方。
……
“义父，您说这条路难走，可我已经决定要踏上这条路了。”
“我知道您有事情要办，踏上这条路以后我会努力变强，变得足够强！然后去寻您，到时候，您想办的事我替您办！您觉得难办的事，我也会替您办到！”
小小少年，还未入世，不知前路艰险，却已在心里发下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