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外面真的很大

　　古烟递给一瓶饮料，不过确定瑞伊并不会打开它。车子朝基地入口开，都是瑞伊熟悉的场景。“你会揭穿我？”
　　“这不是在给你机会吗？”
　　瑞伊笑道，用他平生最肆意的姿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不知道有没有觉得气氛沉闷的因素，古烟把车窗打开，这车开得很慢，特别在城市，引擎绝对得不到舒展，比起他两条腿还要慢一大截。“介意抽烟吗？”
　　“毫无意义”，嗤笑一声，别开头去。烟不是一般意义上把罪送进肺里的那种，从车窗向后扬起一大片火光，瑞伊的视线跟着移动，仿佛从中能够看到画面。这些画面将古烟相遇瑞伊的叔叔开始以古烟的第一视角完整播放一遍。从逻辑上存在明显缺陷，接着古烟打开车载电脑，再将通过折射光记录下来死者的生前的录像播放一遍，比起画面之中，主体的内心活动一定激烈百倍。可这些都不是能通过画面传达的。“我不知道他还经历过什么，但这里头应该有蹊跷。造成他身死的主体是我，但还有其他因素，你不想找到？”
　　瑞伊旁观视频，他没有寻常急着结尾故事中的大彻大悟，叔叔为什么死已经不是左右他思想的枷锁，在加入毁灭教会之后他获得了全新的观众视角，教会那他叔叔的死激活了他的思路，他一点也不觉得那些人卑鄙。“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会暂时囚禁你，还有你的家人。”
　　“呵呵！”
　　古烟蛋疼得厉害，这不仅是被人偷了家，还在法律上没有一点能够挽回的余地。因为大白的信任他又多出来一大堆事情，到最后大白也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对他们这样信任。古烟有点想家了，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准备晚上要看的电影了，他工作志宏总是很有规划，会在早上做好迎接一天的准备，往往用三五十字解决今天的工作，之后细分到秒将电影、小说、游戏之类排满一整天。
　　基地食堂，还是售卖解释不清来源但具有治疗效果的食物，秘书正巧也在，古烟朝他招手。他也终于不好意思继续装作没看见，站起身朝他面前的位置看了一眼。古烟坐在他对面，“今天有什么工作？”
　　食堂里的气氛从未有过的浮躁，毁灭教徒带来的麻烦超乎大多数人预料，虽然有活捉但都没有问出有用情报，安全一直是人能考虑到最要紧的事，民众的情绪可以想象。往常就算是电视里播报一段哪个地方又遇上地震也都会让人心浮动，当下关系到切身利益，无非是大坝倾倒的放大版。伤亡的数字比起再多的原因分析，道歉声明都要刺眼，还有恶意分子加剧无端猜想。俨然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这边公务员们当然更加苦恼，他们对两派的军事能力有信心，不论毁灭教徒再如何乘大势，都不可能对抗赫卡洛斯，但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他们很想将家人全部接入办公室，只有这里能够提供足够安全感。两派的中下层都因为利益关系簇拥在大山脚下，他们没有山脉的根基很容易动摇。
　　作为领导者，古烟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缓解压抑气氛，他也确实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清嗓子的动静吸引得所有人包括食堂服务员的注意，“近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向各位保证，只要我们团结协作…”
　　不论他说什么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作为S级他不必要担心袭击，同时他又是地区领导人，消息都从他这里传出，也不怕被人卖了，语气发表一番感情真挚的讲话，照本宣科干脆抄一篇还能因为抄得过于拙劣引起下属的吐槽。气氛没有好转，直到古烟小队接连露脸。
　　英雄是任何时代都绕不开的人，一方面大多数人想要得到认可，另一方面少部分突出人物的出现是必然的。但也会有一些名不副实的人窃取英雄之名，特别在信息热潮的时代，想要塑造一个寻常英雄一点儿也不难，夏韵不喜欢引人注目，但任务在身，还是老老实实把风头出个够。各地雨后春笋出现英雄也能够减轻灾难的压力。“无敌破坏王，可别让他到我们城市活动。”视频里两道身影在轰然巨响中把城市高楼当作保龄球瓶一路撞到十三栋，波及附近五公里范围的正常生活。行人不敢驻足，战斗双方显然都是不讲求技术含量的对撞，惹得蝗虫一般的巡游装甲师追赶在后。“指示前面的人拦住他，不能让他们继续扩大伤害。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业余英雄?野路子战斗都不考虑周围情况吗？”但拦截网很难实现，战斗双方可不是一追一逃的简单关系，他们不停改变位置原因只是为了攻击更加顺手，对环境变化似全无知觉，两人碰上之后就是一直是这个状态，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不足以形容，到现在都没有人直到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战斗有两个好处，第一陪衬众多，每一栋高楼倒塌都声势浩大，还有居民逃命闹出的动静，可以轻易将战斗的画面紧迫化，在这种紧迫情况中人的理智往往是最低的。第二吸引得注意力最多，人人都想做万众瞩目的英雄，而在城市的战斗中，更加符合大义的形象一下子就能贴近伟大两个字。
　　混乱之中发生任何事件都不算奇怪，警卫疏散人群，同时已有向外申请援助的讯息传递至周边城市。“带她走！”一位母亲高声喊道，将孩子抛起，被装甲师接住，失去重心控制的身体向前倾倒，不过她预想之中的拉力并没有发生，克制恐惧波段式旋扭脖子，终于将视线锁定在脚踝处，那有一条红色的输水管道。装甲师将孩子递还给母亲，“这次不是异化潮爆发。”将女人拉起，“安全通道是值得信赖的。”
　　女人脸上潮红，摔倒过程中还是扭伤了脚，一瘸一拐地走进安全区。
　　伴随着巨响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坑泉水，没时间给他颤巍巍爬起来突出战斗惨烈，又有一道炮弹般的身影自半空斜撞过来。黑甲战士滚地躲闪，黑红相交那位脚踩在地上，上半身随腰拧动，两只拳头连续击打，由拳前端波及一圈圆锥面，前后就如耕牛犁地，路面沟壑深可没及成年人。“准备！发射！”引力牢笼终于引起战斗双方的注意，但都没有停下攻击对方的意图，黑红在黑起身之前两只手挡在前端，粗壮的手臂卡在黑的脖颈处形成一个环，黑双手前推，将黑红翻起来两人的相加的镜头，像是啤酒瓶被配合起子，黑红没能将黑的头拧下，带至空中，脚不着力，黑就顺势将其头朝下猛力下拽，倒栽葱的过程中，黑红竭力弯腰，削减了几分力道，同时双手甩向黑，以致黑的力道未能出尽，金属头盔撞进石化地面，为躲开黑红两个手甩击退后半步的黑，止住脚步，再将腿抬起斜劈而下。一颗头砸进地面如果黑红执意要将头拔出来，势必躲不开黑这一记斜劈，可要老实等着攻击落实，那更加会是人首分离的后果，搬出战斗直觉，先一步猜测黑的攻击路径，双手交叉挡在头前，可这般姿态如何能发力，鞭腿压下，比起脚下，头部承受了更多力量，再度挖出一道小沟，黑红以拱桥身形抡起双腿，扣在黑肩膀上，战斗降格为打架，不顾姿态，也没有招数不能使用，引力牢笼的约束战斗空间，数次碰撞中两个人接触区分带被巨大的引力落差拍在地上。
　　两人的身份也在这一段时间调查清楚。“凯隆普通人，星河市人，还有迪瑞米斯两人的资料都没有问题，而且他们的腰带来源很可能是…两派在暗区战斗中遗失的装备。”
　　相关负责人很快到场，牢笼之中两人都接近力竭，数据库调查不出东西，便只能从两人的生活环境入手。首先尝试交流，虽然负责人不觉得这两位将天赋全部点在力量上的莽夫有还有多少理智。此前的战斗画面就能看出这两位几乎没有思考，相遇点是在一家百货大楼的门口，镜头中，两人刚刚相遇恐怕只是一个眼神接触，之后便开始打架。分散城防力量参与救援负责人心里也没底，没有理智同时也没有异化特征，更严重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得到装甲承认的？很多异能者都不能得到基本装甲的承认，这两人的前半生完全与异能世界互不关联。最近的事情多得让每一个参与到相关对策谈论中的人头疼，他作为分区域负责人，就算不同遭受上级压力，民众呼声却不得不听，若非组织内部比较团结，觊觎位子的人早就把他拉下马。装甲提供的保护力度毋庸置疑，特别两人身上都为测重防御的重型装甲，表面看上去残破实际上完全不影响使用，反倒是操作室内两人，提不起战意最终以扭结一团同时罢手。“控制住他们！”
　　解开牢笼同时锁链控制住两人手脚，切断能量供给，封锁附近区域，将两人分开分别置入移动牢笼，装甲没有能量松松垮垮贴在其中操作者身上，就算其中装甲师不愿解开装甲，牢笼内的激光分割刃也会帮他把皮脱下来。但当面罩打开时，围观者无不悚然，装甲的操作者赫然没有五官，头部没有毛发黑青色血管隐隐跳动。如果它的皮肤再光滑一些，还可以被认为是塑料模型，可现在没有人能把它当作死物。“你还能说话吗？”负责人科拉走到无面人面前，他也召唤装甲做好保护，异化人逃离移动监狱的情况也发生过。
　　对方好像没有理解科拉的意思，因为没有眼睛，它的注意力放在何处无人知晓，它也没有抬起过头，方才经历的战斗严重消耗了它的精力。就算没有面部表情，也能看出来它很累。但又实在不能把它与破坏城市的残暴破坏者联系在一起。负责人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个情况，但希望只是上层对他们的保密，而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最近跳出来找不到源头的事多得让他想要彻底撒手不管。“你有什么需要吗？如果没有我们就要将你转移至科研基地。”他只是无心一说，对方竟然真有反应，它点了点头。“哦？是什么。”科拉后退几步，如果对方能够听懂他的话为什么不早做出反应。黑拉动肩膀，引力锁链迸发光芒，抑制它出力，“我们暂时不能给你解开！在你的危险性解除之前，你都需要严加看管。”科拉心头似有铅云压迫，对方越是表现得能够交流，它们之间无缘无故的战斗就越疑点重重。“把门关上！”移动牢笼大门紧闭，全负荷工作，光电线路接连黑的身体，化学、物理不同类型的抑制效果相继发作。但是移动牢笼的外层晶膜上出现几道缝隙，接着整座由五种力场叠加固定的牢房晃动起来，“远程加固。”负责人也遇到过各种突发情况，就算难以理解也不会被吓得惊慌失措。
　　他本人就是接近B级的装甲师，站在前端，移动牢笼不仅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容器同时也具备承载强能量反应的能力，很多时候都被用来安置不稳定危险物。从仓壁向内部喷射溶气液体，仓内形成真空，接着再灌入高密度有机物腐蚀剂。
　　牢笼的动静好像微弱了，多年的任务经验告诉在场各位，危险并没有解除，科拉冷眼看着舱内，晶膜自主修复，裂痕逐渐消失，内部因为情况趋于稳定，传回的数据没有任何问题，就好像对方真的平静下来，平静等待身体被药剂腐蚀，怎么可能，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事件靠过去，科拉甚至要求所有飞行单位不要接近此处。
　　另一台牢笼内的情况方始终十分平静，使用中微子检测波查看内部情况，所有人不要靠近，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了队内通讯不要接受任何频道的讯息，断开外界连接，检测波结果只传给我，其他人不要接触！”冷汗在额头上还为成势就已经被装甲分解，他觉得四肢疲软，事情已经超乎想象，如果这就是异化灾难的开端。他不敢多想，心里在比对上一次人为灾难的起因经过，上一次应该没有两个失去理智的装甲师大闹城市，而且传播范围有限，病毒像是通过空气这类介质传播，也没有听说装甲师感染，很大概率都只是他自己吓自己，哪有用电磁信号传递病毒的这么离奇的技术，他们又不是机器人。
　　心下安定不少，检测结果传递回来，仓内容物正在被分解，体积明显缩减，分解产生的热量通过对地放电消化，整个过程找不到任何披露，但他就是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些东西，可要动脑子思考，反倒越想越不觉得还会有麻烦。“部长，你是被最近的问题搞得神经衰弱了吧！不用自己吓自己，传染病什么的装甲轻易就能过滤。”科拉点了点头，“加快速度，注入晶化液。”
　　晶化液已经是上流的危险品处理用品，价值不菲的同时还有，还难以存储，移动牢笼内便只有30克，而只要十分之一就能将舱内最大体积的几乎所有非金属物质晶化。不过在场没有人阻止部长大手笔，面对未知事物保持警惕是应该的，对方已经一次在牢笼内表现出危险性，这还是在城市中心，运输需要的装甲车会在一小时之内赶到，确保在将其运输出城市之前的安全度，比目前所有事情都要重要。“另一台？”
　　“一样处理，再调查两人的社会关系，特定寻找他们同时出现的情况，还有他们的家人调查过程中不要透露消息，不，重点关注他们的家人，异化不是基因崩溃这么简单。”尽管是完全陌生的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就有可能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生过复数的相遇。往往直到关注起对方才会意识到相遇时如此常见的。
　　如果异化具备传染性，他们相遇的场合内其他人也需要注意，特别是最近几次相遇时间段落中。B级战力不常见也不能轻易接触，普通人到达B级总有个积累的过程。如果发现两者的共性，其他类似的人就需要特别注意。
　　终于看到运输车将两座牢笼，两边各有九位为处理突发事件而随行的装甲师。
　　运输车长达十七米，按照运输核武器的规格定做，同规格的运输工具都被安置在各区域之间，方便随时启用。科拉担心运输过程中可能出现意外于是也静静跟着，甚至不适用任何交通工具，机器在大多数情况下可靠但在精细活上，手感往往更加重要。“部长，你有些疑神疑鬼了，运输车的防爆等级，比你的装甲还要高，它都挡不住的攻击你也没法承受。最近杂物那么多，你不如抓紧时间休息。”跟在身边的秘书，是科拉的妻子挑的，当初竞争岗位时候，还有另外两个人，他觉得三个人都有各自优缺点，拿不定注意，便是妻子开口，说眼下这位与他相性最好，羞愧的是，他当初还觉得自己妻子跟秘书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再等等，你也知道现在事多，这件事处理不好，麻烦不只会增加，还会叠在一起，踏踏实实走过这一步，再去做其他的比较符合我的风格。”科拉将装甲解开，头盔给氧按照最佳比例，但比起吸氧气，外界空气还是会给人更加清新直观感觉。运输车开至郊外，也没有异样出现，科拉正想调人回去加速恢复城市运行，相对立的另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面前的事情更重要，他这么想着，甚至想到运输车出现差错就能证明自己的决策高明。但很快打消念头，他还没有准备好，至少也要在他安排好后事之后…
　　“东北区北分区？”
　　“是的，在战斗过程中，损坏民用建筑十七栋，其中四栋还能够应付正常使用。相关负责人着重报告了他们发现的两个变异不完全的异化人，并且竭力要求克制信息传播，已经以文件的形式发送至您的邮箱，它会在三小时之内自我奔溃，请您尽快阅览。”同样是秘书职业，古烟身边这位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按说东北区不应该送到我这里，名字带白那货把我当成杂货铺了，什么问题都往我这里推，还让附近区域的负责人把没法决定的事件都交给我。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秘书先生有想法挂名做个荣誉负责人吗？”
　　秘书摇头，“从你的口吻，我推测您为我准备的职位会影响到我后续生活。”
　　古烟将镜头扳动至只有他能看到，打开投影，秘书也自觉移开视线，“或许我出去更好。”
　　“不，你也应该培养抗性，以后我擅离职守，你也可以更快适应。”
　　画面从两人相遇开始，直到战斗结束，被俘两人其中一位面容展现在眼前。怪异生物不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真实世界其实都不算少见，生物基因技术发展至今已经培养出来无数性能优越的工作单位，他们被植入性格，对待工作比自身更加重要，更加具备自我修复、调整能力，为了符合人类的审美指向性发展出来超越自然鬼斧神工技艺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