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辉光

　　“万户，哈哈，你也配自比万户，他是什么人？你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
　　“阶级是人强加的，不过这是你们的进步，你们终于不再拿定理、法则来反驳我的观点，希望下次碰见你们不会开始想到复辟帝制，割地称王。”
　　路上已经多了行人，因为对前途的迷惘，不少人想要脚踏实地走走看，至少呆在家里不会天上掉下来给予，也可以看到更多的家庭，三五人成行，说说笑笑没有毁灭前的肃然。
　　“姐！”仲白招手，身前女孩回头，对仲白微笑，“我正好想找你，听说你在宣扬混沌主教。”
　　“姐，你带着磁力盾吗？”
　　女孩靠近仲白小声说道：“当然带着你强调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忘记，不过我觉得这个时代不会有人漠视法律。大家都很正常积极地生活着。”
　　仲白耸肩不言。女孩继续问道，“是不是啊，听说混沌主教最近宣传的信仰收集很有效，类型信仰的人可以把心愿汇聚在一起，这样大家都能实现愿望。”
　　“假的，他会告诉你最好许一个比较伟大的愿望，比如灾难结束，蓝星的毁灭者终于背负良心的压力自责自杀这种愿望，而每多活一天都是愿望实现的证明，反正这种取巧的说法最多只会失败一次。”
　　“呀，那我就又得犹豫要不要进入教派了，你帮我做选择吧！”
　　“现在这样不是最好？姐姐，你要好好活下去。”
　　女孩把眼睛睁大注视仲白的双目，“怎么了？”
　　“你才是，说起来你才是最相信能够战胜神明一样伟岸身躯的人吧！我好像从来没有从你身上看到对未来的担心。”
　　仲白回避目光，“我只是觉得自己该多做一些事情，至于失败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嗯？你之前不会说这样的话吧！”
　　“我也在成长，以及对抗心里莫名的声音。”仲白微笑，女孩懵懂的眼神让她确定有怎么一类完全不会受到环境影响的人，这些人才能做亚当夏娃，才一定会窃取智慧的苹果。
　　“你的表情有点奇怪。”
　　“奇怪吗？我背负了好多东西，但上帝青睐的其实只是你们这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咦…你让姐姐好担心！”干脆一把把仲白抱进怀里，“告诉姐姐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姐姐会一直支持你哦！乖！”一边轻柔抚摸仲白的头发，虽然个子已经不如弟弟高，从温润的手掌下，仲白还是会有被保护的感觉。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好好跟姐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星上依旧会日月轮转，天空前所未有的澄澈，高楼被迫停止工作，尸体铺满楼层，食腐的鸟类最早发现人类世界里出现一大堆新鲜食物不需要争抢，比起人类走在到处都是钱的世界冲击性更强，毕竟钞票的味道对于人类也不会促成多巴胺分泌。城市很安静，没有大型机器的嗡鸣，自然的声音虽然也不至于好听得像一首歌但对听力不会造成伤害，间歇卸下了负担。人类制造的食物很快就会被腐化除了那些便于保藏的罐头之类，只有少部分人类建筑是被巨力摧毁，更多的人造物是人为关闭掉的。从星球表面消亡的不仅是人类还有数量不下的其他生物包括微生物，就像是说那位神不只是痛恨人类，祂对其他生物一样讨厌，但能抵抗祂声音的其他生物出奇的多。能活下来并非祂的怜悯而赖以他们顽强的生命。只有人类几乎在星球上绝迹。也只有人类消亡了拼命发展数百万年的文明。“就算还有人类存活他们也不会出来活动，大气层已经被严重损毁，人类直接暴露在这样的空气中生命力会飞快流失，其他生物也会很快消亡，不要再浪费时间观察这颗死星，我们需要考虑为保存文明做些事情。”
　　“说说你的想法。”司令员穆得泽以手掌挡住面庞，让人看不到表情。
　　“我想就算没法自救也要尽可能把文明的结晶留存后人。”
　　“有什么具体方案。”房间内不过五人，每一位都是本星球拥有摆布未来话语权的大人物，四人在穆得泽面前却都像唯唯诺诺的布偶。
　　“蓝星的毁灭似乎主要针对生物，人造物大多以停止运作收尾，我们可以认为那头怪物的目标只是抹除生物本身，所以文明科技需要对抗的是自然长久的侵蚀，微生物全方面消失，会导致星球表面的脆弱，极端天气的出现频率大大增加，眼下将…请容许我使用遗物这个词，如果将遗物保存在星球表面地质变化气候迁移都会直接影响到遗物的完整性，毕竟我们不知道后人要多长时间才能出现，寄希望于宇宙其他文明发现甚至还不如新的人类纪元可靠。所以我想在能触及的星球最深出建立保护基地，而传承应该以文字信息为主。”
　　“能办到吗？目前的信息载体似乎不如你想象的稳固，而且还需要考虑未来文明的发掘，他们能发现我们的遗物，却未必能接受它。”科恩尼并非不支持这个计划，但他指掌军事科技领域更加清楚人类至今的文明在自然面前何等不堪一击。
　　康斯坦斯对此也不无考量，“我知道这件事多么复杂，可这件事对于人类的积极意义不用多说，除此之外我很难再想到有什么可以作为我们文明最后一段路程的战略目标。”
　　“没有更加详细的方案？”穆得泽双眼放出一道精光，表情不可端侧，扫视众人却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可他只需要做这些就能让手下人明白他的态度，防卫部的人私底下叫他奴隶主，对自己则称中世纪的奴隶，只有在这里也有席位的四人可以对这个比喻做出评判，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比起奴隶主对眼前这个人更加贴切的形容是虚构神明，是上古时期的人云亦云在文明内流传的传说。在他面前则像是蒙昧初散的人类探索黑夜，即使烛火照耀之地亦不乏未知惊恐。
　　“仅仅以我们的思想恐怕不足以利用起文明资源，我想把这个问题抛给所有人包括联盟其他成员，这也可以改变民间风气，就当下看来，暴乱虽没有出现却已有影子，目标对所有人同样重要。”
　　穆得泽微微点头，“还有吗？”
　　堂娜指尖轻点桌面，在首领说话之后尤其地加重了一下“将决定权交给一般人是调动普通百姓的积极性，可为此我们就需要分调大部分资源用以检索他们的想法更不用说还需要判断可行性，对于完全不了解科技水平的人，或许他们可以拿出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子，却注定考虑不到实现一件科技成果需要付出的代价，最基础的我们现在就没有时间。”
　　伊莱恩点头“所以注意力最好放在专业人士上，但问题可以发布给所有人，而我们也应该开始准备保存信息的几个基本方案，比如新型自给纳米机群维护信息基本完整、强惰性材料刻录信息之类。”
　　司令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他们不作为人类的憧憬面，而死守最终底线，防卫部的工作一直都不是对外探索而是保证自身安全。
　　问题抛出就在星际范围引起轩然大波，但抛出的问题并不是一个还有它的对立面人类应该怎么赢得最终战役。表面上各星球都更加看重后者。民众讨论在所有媒体平台进行，抛出无数观点，虽然是在文明末尾，这场可以让所有人有参与感的活动还是超量化了人类的想象力，一个人的观点或许受到限制，但当百亿人中所有相似的人为之补充再漏洞百出的观点都可以从逻辑上找不出任何缺陷。而想法对策也不需要防备蓝星上充满神秘的生物，甚至已经开始实施，等待敌人降临不会比主动攻击更加有效，不过首先启动也是影响尽可能小的方案，大方案之前需要保证文明火种的保存进行大概完成。
　　“还需要多久？”“半个月，两个问题不仅是让人参与到讨论还有人自发为新技术研发出力，经济政治全部停下动作，就以现在的进度来看，最多半个月引力强化就能实现，而强化程度会超过千倍，从代号毁灭的生物行动痕迹看它至少是一头身高超过千米，质量在五千万吨左右，星球引力集中会相对轻松，它只要还不能超脱物质，行动就会大为受限。为后续破灭计划做准备，我实在想不到将人类的力量联合起来会达到如此恐怖的程度。放眼星际，这样的思想百花盛开恐怕也不能说常见。”
　　“你的星际还只是眼下能观察到的宇宙不具备完整性，猜测依据不足最好不要直接定下主调。”
　　“你还是这样无聊，什么时候能改改，不过什么时候你能不无聊了，我大概也会补充你的这份理智。”李四方惆怅道。脸上犹自挂着苦笑，盛会也并不如表面看到那样万马齐奔气势恢宏，扬起黄沙下也有体力不济被马蹄踩死的同胞，身后的人看不到前方就会盲目，被教唆被蛊惑。可他们到底不是人文学者，这些事即使看到也没法想到策略。
　　“继续说引力强化，我之前考虑是不是应该把卫星的影响也考虑进来，覆盖区域如果收缩至星球表面，那么很可能对方死命一蹬就会挣脱牢笼，范围扩大卫星的影响也会增加，如果它利用卫星引力脱离行星表面，再冲出引力强化带，被它逃到真空带就算我们的失败，好在蓝星只有一颗卫星，是不是给来自宇宙深处的毁灭阁下设置一个陷阱会更好？”李四方脸上浮出蔫坏的笑容，有种恶作剧布置完全就等人上钩的意思。
　　“波动带？”赵穹也跟着笑起来，“这绝对是人类史上最大的恶作剧。”
　　“限空？有用吗？本少爷唯独钱多，谁陪你们在这里等死!”把女人推到一边，梧仇对屏幕报导嘲笑意味十足，限制升空并不能阻止存在逃亡想法之人的野望。天上那张看不到的巨网确实可监测所有金属浮空物的状态，干扰信号之后操作灵敏度降低，即使成功脱离地心引力也没法摆脱追捕。最新报道便是对私逃者的审判。
　　“星际社会也对张明及其同伙组织的行为表示谴责，枫星星球安全工事部部长对此发言，‘我们面对联邦可能难以抗拒的灾难，可始终有相信人类能创造奇迹之人于最艰难的前线奋斗，或许这些努力都是徒劳，但至少在毁灭来临之前，我不允许所有联盟成员内部发出不和谐的声音。特此警告那些恐惧死亡之人，宇宙虽大离开母星文明人类难有容身之所。’就如部长所言，宇宙之大何以为家，在养育我们的文明之中尚且为一己之私抛妻弃子，进入黑暗宇宙深处丧失本性轻而易举。希望所有民众在不要盲目相信不安好心之辈的教唆。”
　　梧仇对着屏幕咧嘴大笑，“看到了吗？这难道不比综艺节目更加搞笑，至少也要更像确有那么一回事，额，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不容女伴说话，手掌握住女人下巴，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嘴唇，接着一上一下，六根手指刺入空腔，将女人的上下唇分开，嘴角薄薄的一层很快撕裂开，女人不住挥舞双手，但都无济于事，惨叫刺破深林甚至惊动鸟群振翅。
　　“确认存在生物迹象。正在进行二次侦查，目标生命形态区别高级生物，无器官之分，并且不能检测到神经之类感受系统，未知生命形式建议保留接触。”
　　“肖布尔、立盾、冈索、克劳瑞丝、诺维雅季，以及第三部队。”弗莱德里克点兵之后带人前往不明生物的发生地。队内气氛严肃，但也不妨碍肖布尔悄悄钩住立盾脚踝却被对方一个大踏步拽拉分来双腿摆出一个一字。“哦，我的蛋，你多少给我在新兵面前留点面子？”
　　立盾本来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他的嗓门格外大，身材又对得起名字里的盾字，厚实有力肌肉盘蛰活动起来便如生物，给人不好惹的印象久而久之就不太爱说话了，也只有外号剑圣的肖布尔还能那他开玩笑。“我以为你故意缓解气氛。”
　　“我缓解气氛是没错，但我本来想的是把你撂倒，让战机颤抖这样的形式，你这脚踝也太粗了。”
　　“战机的稳定性很强，水平稳定仪只要正常工作就至少可以承受万吨级的冲撞。”
　　肖布尔一副拿你没招的表情，但也不会因此抑制多动症状般停不下来的身体，拿出一柄高纯度能量积聚而成的光剑，伸手朝立盾。立盾默契调动纳米机器人拼凑强化塔盾，塔盾高过两米，正好把他整个人覆盖进去，放在肖布尔面前就夸张了点，两人的活动空间一下子逼仄，肖布尔安静坐下，将盾牌横放身前，光剑走龙蛇在塔盾上笔画，这些独特符文单个拿出来类似象形文字，按照特有规律排布更像一副画，纳米机器人记住这些符文，将能量导入，浮光迷蒙，将字符淡化，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在座的传奇英雄捕捉，就在方才，塔盾的能量绕着符文凝滞片刻，盾身剧烈震动，“会强化你的动作，我没动，所以它只是颤抖，这个指令存在周期，飞出去的盾牌可以弹回来，你好好熟悉还可以作为踏板，我叫它传统物理学的可怕毁灭者。足够实现左脚踩右脚升天的操作。”这些显然超过科学解释的范畴的符文，一共出土五千枚，大多数还不能明确作用，肖布尔可以说是利用这些符文的天才，也只有他可以轻易描摹符文镌刻于能量通路当中。笔落华生，字符的弧度都有考究，不同位置对应不同笔法，所以肖布尔神情认真，一丝不苟。
　　弗莱好像掐表在整点开口“目标资料已经传输进入你们的数据库，三十分钟之后到达目标所在，资料分析同步进行，强制等级S。新生物的习性测试在战斗开始三十秒后开启，数据收集五十秒，对比实验三分钟…此前行动全部服从数据中心指示，包括我自己。”
　　强制等级是在面对任务目标时候的态度的衡量，等级越高，出勤人员就越是不能自由发挥，不论主客观。如果不熟悉弗莱的人会觉得他死板不近人情，也可以勉强划为内向的人，了解他之后就知道，他就像一台不需要休息的死板机械，永远在做一些最终会被证实正确性的事情，即使在这途中遭受质疑也不屑于解释，从他杀死亲生父亲放走异化的母亲任由她树立起一个恐怖性质角色这件事就能完美体现。他也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了，于是只将说过需要的话，半点不多费口舌，但他的命令即使刚开始没人能懂随着时间进行几乎所有人都会产生恍然大悟的的感觉。他没有什么领袖气质，高高站着就能让人产生跟随的意愿，可以说真好相反，因为不能衡量的力量，他的存在会对所有人产生压迫感。暗派至今没有人能理解他，可跟随者在这二十年中涨了又涨，没有人怀疑他会带领暗派走向区别分合辗转轮回的道路。
　　即从他宣布任务过程之后，机舱内的气氛又冷下来，第三部队的几位主要指挥官也在机舱内，他们比起几位传奇英雄对弗莱的敬畏更甚，不至于影响任务，但在弗莱离开之后却一定会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冈索拿出牛肉片递给一位指挥官，“我们合作过？是拉斯顿卡尼亚战役还是布莱德西潜入计划来着？”
　　“潜入计划中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战局比预想多僵持了两分钟，三位…”
　　“没人能不犯错，嗯，除了他，你的指挥可能失误，但从结果上你的任务评价等级很高，这就能说明牺牲是值得的，战争中没有谁比较金贵。”
　　“将军也这么认为吗？那么如果是…”
　　“布鲁诺！”
　　“我知道你会问什么，既然明知道战争会死人，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我也知道你的信仰不曾动摇，只是挥舞武器时难免迟钝，这很好，至少你们不曾对杀伐感到麻木，不然即使两派矛盾消失你们也没法融入社会。仅仅凭借一腔热血抑制痛苦还不够，我的方法很简单，有些事需要人去做，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简单的逻辑比较好后续补充，不过你们未必需要跟着我走，屠杀之后也能回到平静生活这条底线保持住最好。”
　　接着又与几位指挥就任务进行讨论。相比之下抱肩闭眼休息的克劳瑞丝，就很更有传奇英雄的风范，简练理智，电光火石之间取敌人性命，她就给人这种感觉。一边诺维雅季想找她说话都不行，只得学着她盘腿休息。
　　飞行过程感受不到震动，但速度其实超过了无数人类或者自然设下的限制，三十分钟不需要看时间计量，在座的几位也能卡得死死的，机舱打开，从接近仓门的人开始，陆续跳下，第三部队还要更加迅速进入需侦察区域。即使在海面上也不会显得零散，队伍整齐，姿势统一，海面下有从未见过也不知是敌是友的生物。从轨道音像检查看，对方的身躯之庞大还要超过最高峰的半山腰围，横截开，439平方公里。这样庞大的身躯也只有银河战舰可以与之正面碰撞。
　　人类在它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可就是明知对手为此等庞然大物第三部队也不会有半点后悔，并非不惧死亡，而是文明千百年积蓄的傲慢，星球内没有人去不了的地方，也不存在能与人类对抗的生物。
　　暂时被命名山怪的生物，自深渊而来，对物质更加丰富的世界还有不理解，滞留峡谷缝口，完全没有动静，但很难想象会有如此巨大外表还挂满礁石的死物悬浮水中。
　　“解析运动状态，确认出现空间相位偏差。”数据分析的冰冷电子音响在每个参与者的脑海。“是不是过分了点本来就一身乌龟壳还有什么偏差，也就是说这龟壳还可以高频振动呗。”肖布尔摊开手表示拿这种复杂的计算难题一点办法都没有。计算偏差之后还需要改变攻击频率才能真实接触到对手，装甲适应高频振动不难，但身体未必吃得消，减振不持久，何况完全共振对机甲的其他系统也是巨大的阻碍。“加速靠近中，表面未发现特殊能量反应，目标疑似不具备攻击性，因此出现改变的环境也会在三十个单位日中恢复，气候及地形变化接近于零，定性检查结束。”
　　“尝试攻击！”
　　“我去，老大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啊，这种怪物如果发怒也就只有老大你能全身无损回避，何况人家也没惹咱！”
　　弗莱冷眼一瞪，即使隔着两层能量罩及护目镜肖布尔也好像看到了弗莱那双冷冽的双眼之中的寒气。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老大正常的眼神，甚至还要稍微偏软，意思是“你有什么看法？”
　　“而且以什么方式攻击比较好，老大你也没说。”
　　“合适这个体积的攻击方式，自然是轨道炮。”
　　场面沉寂片刻，“老大使不得，现在事态发展也没有那么紧张，我们还是有很长时间检查这种生物的。明派不会这么快发现这家伙，何况他们也没胆子调动主要战力过来侦察，派侦察兵之类就是有来无回，我们可以慢慢来！”诺维雅季赶紧组织自家老大的“莽撞”决定。
　　弗莱又一个眼神，还是熟悉的味道，诺维也一个激灵，“首领不妨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如此激进？”冈索对弗莱的决定一向是绝对服从，就算不能理解，最多存有质疑等待哪一天以事实说明。
　　“即使它暴怒而死前反应影响到生态环境，我们也可以将之降低至可控制范围，它是两派对立之间的变数，尽可能减少变数就是削减明派翻盘的机会。”
　　“只是这样吗？可是我们也没法肯定山怪就不是我们的友方，或许从它身上我们能找到新的发展方向。”
　　“这就是变数！”弗莱打断他们的陈述，“投票决定，所有最高会议成员。”
　　“又出现了需要最高会议决策的情况？我无脑支持首领。”
　　“你多少先听听情况，万一首领是要你去可知星际边缘养猪建立境外养猪新战线呢？”
　　“那我也服从暗派，首领的想法永远是对的。而且反正不是我在最前线。”
　　“请不要在会议频道发布无关言论。”
　　“你这句算不算无关言论。”肖布尔赶紧出来昭示存在感。
　　“事件总体情况已经了解。”
　　“同上”……
　　“投票开始，中立七人，十九人支持首领，就算不拿老大的一票作十票也是毁灭作为主要方针，这就没我什么事了，告辞。”统计员断线宣布评判解决定调。
　　最高会议一共三十九人，仅有两位不在传奇英雄之列。他们的决定就是文明的决定，影响力远超过地球上的所有独裁者，十三颗行政星的未来掌握在三十九人手中在一般文明难以想象，可这些人都确实在做承担文明压力的事，每一步棋都下得小心翼翼。
　　“轨道炮准备阶段，选定最高能量级，锁定目标，完成海水隔断，调整轨道。”
　　同时还有海水滞留相关系统，在发射轨道炮前都需要清除可能出现的障碍，包括空气，高纯度能量会影响到大部分物质的化学构成。海水则更不用说，就需要在沿途分离海水制造真空区域。电磁束缚在这里就有了用武之地。“我们应该在海滩上戴着墨镜欣赏这份壮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个晾衣架一样做电磁场的巩固。”肖布尔跟一边的第三部队成员抱怨道，对方不敢接话，就连弗莱自己也在轨道炮涉及范围的边缘地带。晾衣架的形容十分贴切，他们需要等到光柱发射的瞬间排出一柱海水，直通海底，直到炮击结束，真空立即消失海水倒灌完成二次伤害，第三部队还有大部分成员分布在山怪身边做尸体收集工作。
　　因为都有数据库计算支持即使这样的工程还是第一次，参与者也都不会出现纰漏，最需要注意的也只是山怪的反应，不过料想对方也不会过盛反应。大概率没有反应的机会，庞大身躯既是它的优点，同时也会导致它难以迅速调动身体，不过其异于一般生物的构成确实也可能让这副身体发挥不符合逻辑的超强速度。
　　按照国际惯例这一炮如果不能让对方灰飞烟灭就轮到对方大发神威。弗莱仰头观察，跨过空间直视轨道炮，炮口正在积蓄能量但反应都在专用“枪膛”，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明暗两派各掌握了一些轨道炮，显然暗派拥有更多，但除去个别几架调动轨道炮还是需要向上方申请，所谓上方自然是明暗两派的联合协会，其他派系实际上并不被法律承认，顶多算是民间组织。
　　话说回来，凝望炮口会让弗莱这个权利集于一身的男人平静，平静之下稍微会有一些激动，这架区别火炮的杀器可以轻易游走至星球任何角落，降下犹如神明审判的处罚，各人即使传奇英雄也不会选择硬抗，如果在他的童年就有这样武器，生活是不是可以轻松很多，父亲为了救治母亲倾尽家产，实际上家里人知道这样的努力毫无意义，异化是不可能逆转的。
　　没能救下母亲，弗莱并不后悔，母亲并没有给他带来母爱的温暖，记事后，他渐渐的厌恶这个活得不人不鬼的女人，埋怨她为什么不愿意早点结束生命，即使就在他眼前，这个照片中十分美丽的女人就曾经将玻璃碎片扎进喉咙。他也埋怨脱离带水的父亲，面对母亲这个就算在异化人中也十分异类的怪物，还保持柔情，还要施舍会让家庭陷入窘急的爱意，弟弟被母亲残害是在父亲隐瞒，他几次被虐待，没有死，也绝对不是那个不像人的女人悔悟，直到杀死父亲，放走那个怪物他也相信，吓走她的是自己的眼神。这个家庭从他认识开始就没有完整安宁过，父亲最终的异化未必是因为基因相互感染，很可能也有心理因素，他同时猜测自己的是不是也已经在异化，只是藏在理智之下。那天母亲就是发现弟弟出现异化的才残忍下手，为了…是保护自己？也只有在凝望炮口这所有的思绪才会停下，这一炮可以带走大部分烦恼，不论主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