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郁结

　　“听…听得到！”他们在三十来层的高楼之上，下面的形容车辆都只剩下一小点，男孩不太确定，但他告诉自己可以尝试。
　　“妈妈，你快来找我，我好想你。”
　　“还不够！”
　　“…”
　　喊声愈发沙哑，但似乎因为专心求救，男孩忘记了流泪，已经听不出哭腔。古烟一跃下围栏，独留男孩一个，却不觉得害怕。“看看，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把将捆得严实的摄影师丢在护栏上，“连小孩都不如，看看，人家从小口琴钢琴小提琴一门一门学，你在做什么，研究怎么把照片拍得更好，还是这么拍到更好的照片。这位大妈，你也是哦，看看人家好好的，哪要你来掺和。是不是坐着太无聊了，给自己找点活干，要我给你介绍不！”
　　从始至终他的表情语气都没有变化，这件事就算他不做也只是祸害到其他人，做了就要参与因果，染上业障，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算起来还是亏了，不过这正好能发泄古烟一股气，再看就还有些小赚，报复社会的心思他也有。
　　即使像他一样不拘一格，一样不讲逻辑还是会为区别对待愤怒，会为天降横祸仇恨，会为一腔炽热心血被浇灭失望，还是会想到让所有人好看。此时吐出胸口一口气，终于放下过往。“下去好好玩玩。”
　　坠落的感觉其实很好，不需要迈开腿就能强化心肺功能，还能全身接受速度带来的变化，如果闭上眼睛比起畏惧不前可能更加遗憾，风压弯曲了四肢，地面放大眼前，他们的思维有跟着加速，都能意识到触地的一瞬间肯定很痛，大妈运气不好还没能落地就晕了过去，倒是摄影师可能因为职业的缘故胆子不小，体验到最后。
　　两人并肩还是古烟提着菜篮子和一些衣物包装袋。
　　“是多久以前的事？”
　　“不记得了。”
　　“是他们？”
　　“可能吧，我倒是不介意是谁。”
　　“还可以再狠点。”
　　“够了，多少算是个神仙，哪能跟这些人一般计较。”
　　“有必要买这些东西？”古烟蛋疼地看着这些与他风格不符的礼品，他准备的套路被夏韵反驳掉，说是至少要拿出心意，而他的反驳“我活着还能蹦跶就是最大的孝心”并没有成功打动夏韵。“总得拿点东西，空着手回家说不过去，你设计那个一看就是糊弄人的。”
　　“你这是在质疑这么多年被我糊弄的乡亲父老的智力，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看灵霜就一点都不担心。”
　　停顿一下，“她压根不会往这方面考虑。”
　　“说谁呢？”还没有一时半刻，略带娇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见人说人话是吧！哦不对，夏韵儿我没骂你的意思，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
　　古烟装着没有发生刚刚的事继续话题“他们又不缺钱，不如说他们的生活比我滋润多了，个把月一次旅行，需要什么他们完全可以自己买的。”
　　正巧碰上一家玩具店，古烟对这里似乎十分熟悉，径直走进。夏韵像个没法劝服孩子的母亲，无奈地跟在后面。“看吧，他已经开始对本性不加掩饰了，夏韵儿，你考虑好了要娶这个没半点本事还整天找你要钱的废物吗？”
　　夏韵也疑惑“平常不都在网上买？”
　　古烟摇了摇头“没什么需要的。”
　　“放下你手里的手办更好！”灵霜吐槽一句，古烟立刻顶撞“移开你的目光再说。”
　　灵霜一甩头装作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货架上的女武神上。“看着玩而已。”
　　“就蹭蹭而已！”古烟贱笑道。
　　恼怒的灵霜一脚踹上，被古烟躲开。“妈妈那个哥哥笑起来好可怕，我们换一家吧！”
　　店员也听到这句话虚着眼看古烟。不怪他态度不行，古烟每次来都不买，甚至还跟店员小哥讨论网购应该怎么看出手办的瑕疵。
　　熟练地从杂物里翻出一只小板凳，踩着才够得着上头一排商品，将表面一排全部拿下，店员在他选择位置时就已有惊讶，这时候更是不加遮掩。“到底怎么办到的？上一次你好歹一排排看过去我就当你是在找不同商品的老旧规律，这一次完全没有规律，你居然径直就走过来？”
　　“小朋友，你的眼神暴露了太多事情。”古烟呵呵一笑，手上的全部交给夏韵从最内侧拿出一只矩形盒子。“这次我买了。”
　　店员小哥稍微有些遗憾，这就意味着，本来就无趣的工作又少了一个乐趣，古烟或者也不会再来了，虽然古烟每次来都少不了毒舌一番，他也对这家伙不避讳地在自己面前网购选择同样的商品有些意见。这时候还是会有些难过。好像纠缠很久的小病有一天突然好了，庆幸的同时此前留下的回忆亦是十分美好的。夏韵在盒子表面看到“神国争霸”四个字。
　　“我能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卡牌游戏吗？我在网上看过，评价似乎一般。”
　　“因为啊！这是我做的。”中间的大喘气省去之后听上去就是让店员小哥十分不得劲。
　　“走吧！”出门不远便碰上誓要吃穿市区所有小吃的瑞玲夜途组合。在长久的沉睡之中她唯一积蓄的就只有食欲。“东街油豆腐。”
　　夜途在空间袋里拿出一盒还是热气腾腾的油豆腐递给古烟，“我也要，韭菜盒子。”
　　再拿再给，两队交汇的短暂时间完成了补给的互助，接着错开，继续游荡。
　　若说远行之前，大部分人都有那种患得患失的紧张感。古烟就有又多了一项能写进个人简历的特色。在夏韵收拾行李的时间里，他与灵霜又开始了斗智斗勇。灵霜不知疲倦地尝试进入床下、地下两世界一睹为快。此时正贴在房顶，废去九牛二虎之力也仅仅突破第一层防御神术，不过还没有被古烟察觉，“扳手。”
　　小梦梦认真考虑了一秒不到就在工具箱中找到了比她手臂还要粗一截的扳手，抱起来递给灵霜。
　　接过扳手在一块松动的砖头上敲了敲，没有影响到其他结构，就将其拿下，轻轻放下，地上还有之前拆下的瓷砖、水泥块。
　　“螺丝刀”更快递上，又拿下一块砖头。
　　“羊角锤”
　　“虎钳”
　　“弹簧刀”
　　…
　　换了数十种工具正常人绝对想不到她用这些工具的手法都是锤打，甚至不找缝隙一锤就是一块砖，很快就砸出一个空洞。阳光绕开窗户和窗帘直接投在古烟面前，一般来说这要还不醒他就是个傻子。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灵霜一早在古烟卧室投入的烟尘炸弹的缘故，古烟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看到了吗？你爸爸到现在还没有起床，还把手机贴在脸上，多半是昨天玩到很晚，不知不觉中睡过去的。活该家里进贼，你以后可不要这样。”
　　小梦梦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她点头的更大部分原因是古烟正在唇语：“把她推下来”五个字。
　　“妈妈”
　　“嗯！”灵霜浑身一个激灵，一个妙龄少女对于可爱的孩子喊一声妈妈得到资讯冲击大概会比男孩被叫爸爸大得多。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小梦梦出手了，一头撞上去两人一齐下坠，一齐投入古烟怀中。“干啥呢？你把我的墙壁怎么了?”
　　灵霜多少有些尴尬，眼神飘忽回避古烟。当然古烟很清楚这家伙没有放弃目的，他动了动脑子就想到灵霜可能的两个目的，一个是吃过一次就流连忘返的琼浆一个就是神神秘秘的地下世界。“你这不算偷吧！这是什么？”
　　烟尘炸药捏在手里，砰的一声爆开，还没有扩散开便被古烟捕获，“今天你吸进去，我就当作无事发生。不然就算我赢。”
　　“你这人，好狠的心。奴婢不过是想要帮主人打出一道天窗，你不记我的好便算了，还要哀家的性命。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夏韵推门时，这两人扭打在一团，古烟手里的烟雾团大致五五分成进了两人的鼻子。“韵儿姐，官人好狠的心，你快来拉开他！否则妾身恐怕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不行，韵儿别帮她，我快赢了，今天是她欺人太盛在先，我必要拿下一筹。”
　　拉偏架的事夏韵做不出除非还有一个外人，各打五十大板又好像不够公平。最后还是小梦梦找来平底锅和砂锅，“你们选哪个？”
　　“都是起一个包，朝三暮四的计策我还是懂的，所以我都不选。”古烟自作聪明揭穿夏韵，当即便被一平底锅拍飞出去。捂着脑袋“在她来之前清除案发现场是不是会比较好？”灵霜立刻找到这里面的逻辑漏洞，与古烟密谋道。新的一天就以这种方式开始。“好香啊！韵儿又作什么好吃的？”隔壁王婆上门。
　　“快进来坐，正好是吃早餐的时间。”
　　王婆将一条肥美的大草鱼递到夏韵手里，“那怎么好意思，不过我可以拿回家里，我就知道韵儿总是给家里三个大胃王准备充足。”
　　有自顾说道“能让古烟娶上你这么好的媳妇恐怕是他上辈子在菩萨座下求了好久才得到的机会。”
　　“小夜，我跟你说以后不要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晨练，你没看草坪那马路牙子都被姑娘踩踏了，还有小玲啊，可得看紧小夜，不是说怕小夜这么个实诚人犯错误，我就怕有姑娘误入歧途一根筋想不开。”
　　古烟听到个末尾正好想到夜途的过往，一时间百感交集。“高个子就算蹲着也能看出来底子好。被人追着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今天就追你个痛快。”一追一赶，冲出好远。“你不开口不动手还是挺好看一人，我就不信没人瞎了眼看上你！”“这不面前就有一个?”
　　瑞玲如是在本子上记下“男女对追慕者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没跑出两步，地上传来咚咚的闷响。一个巨大的身影呆愣愣的穿过街左右两排建筑。动作小心高过三十米的身材都没能给人压迫感，“夜哥哥快来看，好大的熊。”出门上王婆家叫王叔的夜途瞟了眼大熊记住它的特征，对瑞玲又了解一分。
　　古烟一跃而上，踩在大熊的头上，从地上发现不了，大熊的头上有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十分生气。“这么了，小柔，小枫又躲起来了？”
　　小柔对古烟的态度比较冷淡却不失认定为一个依靠。“我找不到他，整条怪人街都没有！”
　　“不是你们在捉迷藏？”
　　“我叫出提波瑞斯之后他还是没有出来！”
　　“我帮你找，不过我猜很大概率是没什么事，他在外面也是很强的能力者。”不过这类安慰对于小柔来说几乎等于没有，她更关心什么时候能看到对方。哪怕尸体都好过没有消息。
　　眼看着她的眼睛有发红的迹象，古烟赶紧调动空间封锁她行动的可能。
　　事情闹得这么大，也就不是玩笑性质，不能否定小枫有危险的可能，先从最近进入这里的非居民开始调查。古烟眼前数据流发生逆转，朝混乱运行的信息反转，虽然只是在他的意识内，却也已经对附近的星体产生影响。
　　“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说一边，你的父母可能找到了，但是我没有把握他们是不是会死在实验室。贸然释放实验体的污点他们这辈子都没法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