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搪塞

　　“我们是被特调局救出来的！”
　　“你很清楚这些不是他们在意的，组织只想要找到替罪羊，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也被会用作实验，而且不管之后如何，他们因为保护你们做的努力是正常人都能看到的，我也不希望朝夕相处的同事惨死，这半年你们还没有得到特调局的信任？至少也该有向他们求救的资格吧！”
　　“你的话我很怀疑，在跟你走之前我要留下记号，废物组织应该了解特调局的能量。之后我会全心操控意识体跟你回去。”不同于一般的身外化身，小枫制造的分身具备一切从他身上复制的元素，甚至要比他本人更高的能量等级，但也因为量子坍塌不可复制性，他本人会被排挤至一处宇宙子空间，直到复制体消亡，他都没法重新回到地球。
　　对方似乎也没想过一次让小枫信服，两人于是就在车上制定了相关救援计划。
　　华夏境内有特调局统筹全局，其他组织没有生存空间，相比之下国外就得用诸侯割据盘根错节来形容，相互都将爪子到处乱伸，异能者自认非凡，不乏一些脑子好的人努力收拢异能者，小组织也未必艰难求生，或许就诞生了一些一般异能小说主角。在一般故事里小枫也足够当得起主角之名。
　　潜入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形同一般邪恶的实验室，基地以银白通道为主题，正常人都知道所操控的角色除非打boss大部分时间恐怕就是在各种通道里解密杀怪找电池和保险栓。即使是上帝视角也没法将基地划分出明确的功能单位，整个基地几乎混合在一起，大概是组织首领们自己也知道干的不是值得被夸奖的勾当，一般科学家都推崇条理的分门别类，将生活和工作分隔开之类的，当然不适用于这里如果将信息库放在一个明确的空间，被叛徒或者潜入此地的特工烧了就只能奢望备份，备份当然有，但本地统领少不掉丢面。
　　也不知是谁出了主意所有部门不分彼此，只设计一个笼统的职位，关键都在监管者身上。所以即使还是银白色通道四通八达，各种需要高权限才能进入的房间到处都是，但在其中的人却完全不一定就是一类人。
　　“我要投诉，那些搞生物的实在太恶心了，整天都是一身臭味，在他们身边我简直不能呼吸。”
　　“外面的空气香甜，你为什么不出去！”
　　“天哪，你想让我去送死吗？统领的姨太太叛变之后整个实验室都被封闭了，别说出去，连通风管道都被时刻监视着。”
　　“是这个理由？不是半年前被截击的实验体运输导致的?我倒是觉得这样也好，所有人都不能出去，就算不封锁我们也最多每个月出去采购一次，说什么怕我们把病毒带出之类的，官大的免疫力就比较排斥病毒喽！”
　　“哈哈，我要录音，你这些话被上头听到可没有好果子吃。”
　　“你知道的我不吃水果，在亲眼看过生化组栽培出来的火龙果之后我就对食物很不感冒。”
　　通风管里小枫的动作很快，但就身体力量来说他也达到了超人程度，握力超过五百公斤，全速前进多半会在转角撞出一个凹形。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只是探查，从怪人街出来到现在一共六个小时，他留下的标记应该已经发作，特调局的人三个小时之内就能赶到，多半会派出一两支战斗小组，跨国行动一般都需要合适名义或者完全不留把柄，如果这个名叫“Z”的组织此举不是针对特调局，他父母的同事也真心是想要救人，这一只战斗小组还有他这个负责里应外合的人就足够，三个小时他就要找出Z组织的目的。
　　基地内部几乎没有特别强大的生命体或者防守军队，更多的是危险的实验品，Z对这里的态度十分暧昧，简单概述就是一个利字，因为实验的危险性，这里有随时被放弃的可能。“抓到了，你这只小虫子。”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但是他居然对此完全没有察觉，直到对方说话。就算匍匐着，双腿也有足够伸展空间，接连揣在铁皮上，身体几乎贴在地面，说是贴地飞行也不为过。
　　“滑溜的小泥鳅，嘿嘿，你跑不掉！”
　　庞大身影好似橡皮泥填充进管道，在他出现后新鲜空气就被他阻隔，小枫更加没法断定对方的本事，这已经不是屏息凝视的技法可以概括，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的感官？可这种干扰是由什么主导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危机感骤升，他下意识就要提高留在怪人街的标记的危险等级。但很快冷静下来，如果他的感官已经被干扰，那么对外连接是否还能奏效？在找到突破口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管道四通八达，理论上来讲应该通向所有房间，甚至一些危险的收容物。确定下方情况之前他不好跳下，但这里的动静已经传出去，很快就被人发现并且封锁。身后的泥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他笨重有好像没有骨骼支撑的身形不至于能跟上自己，却如附骨之疽死死咬在他身后。
　　这种感觉他之前也有过，曾经有一个为了控制他的神经的实验，实验主要步骤是在他的大脑上安插一根光电感应管。实验中他便不由自主产生程序设定好的情绪，应激反应中，他被设置面对一只由厚实表面脂肪加上三颗人类大脑组成的怪物，两者一样的挑战人类的容忍极限。按照这种感觉往上想，如果感官干扰已经达到可以调出他内心的恐惧对付他，Z组织的危险程度应该往上提好几个等级，还是说只能针对他？他不怕死，但不能让特调局的人白死。测试致幻效果。停下动作，转身，在面向对方时本能的肌肉紧绷，心跳加速。“嘿嘿，不跑了哇，那我就要把你吃掉，送进肚子里。”
　　如潮水淹没，比起泥泞更加紧实，但泥人的表皮结构还是沿小枫的鼻孔耳道流进头部之中。超乎触觉的承受能力，这一刻他甚至认为大脑就此爆开，或许轻松一点。“纪录这种感觉！”唯一的念头在被身体细胞铭记，模拟难以找出破绽，这里太危险了。这个想法出现，他即将晕厥过去，突然感到压力骤减，触觉恢复还需要一阵时间，他的脑仁仿佛就要炸开，瘫软落地，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没有落在地上。
　　“之后有事你直说我做老板的总不至于不管。”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师父？！”
　　睁眼，虽然眼球遍布血丝，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光亮。确定是古烟，终于晕过去。
　　不过对于被叫师父古烟也表现出意外的不适应。他要为人师表什么的简直是奇迹，最多告诉小朋友们不要学他。
　　“是什么进来了？”沉睡的人悠悠转醒，醒着的人一仰头倒下。基地内上演这样一副诡异画面。
　　“就是你们耽误我吃早餐啊！”听不出怒气。
　　实验体732，分离实验的主题。他的大脑被分割至其他动物大脑内，一共三百零一份，在被分割过二十三次之后就可以得出结论，小部分的大脑移植没有成功的可能，大部分移植会出现激烈排斥反应最终成功者不过一例，是一只先天脑瘫的猴子，它成功恢复表达能力，可以为了食物进行一系列动作，包括但不限于打滚、作揖、苦笑。732因此失去所有语言学习能力，遇到古烟时正在木椅上刻字。文字的意思大概是“我砍看红吃…”不乏怨气。
　　实验体643在被剥离视觉嗅觉听觉味觉之后圈养在一间只有三立方的房间，往前七十三年里渐渐忘记语言，唯一的动作只是在食物通过人工食管进入胃中后轻轻的咀嚼。
　　实验体428参与平衡实验，通过逐步增强的电击、辐射、化学药剂保证他不会脱离平衡木，半年里已经出现脚趾扭曲，但效果也很好，他能够在平衡木上完成所有生活所需。古烟发现他时也没有离开平衡木。
　　人体炸药实验的对象134到172号，他们的食物中掺杂炸药，摄入却没法完全排出，一个月后仅二十人存活。
　　皮肤改造实验，特殊光学材料结合调光中枢植入体内产生短暂透光效果，被实验者需要脱离人类皮肤。进化的最后隐身时间甚至超过三天。
　　蛋白质自主调控实验，对被实验者注射特别药剂，帮助进行蛋白质的分离，分离开的蛋白质呈丝状，通过消化道排出，为了方便使用会对实验者的手臂进行改造，以适应消化产物流经。
　　器官重塑计划，成果是一个具备五颗肾的实验体，从研究报告上看，她此前还被剥离三颗肺一颗心脏。
　　性格培养实验，将实验体长期置于牲畜生活环境，半年之内就能改变一个暴躁脾气的人，使之言听计从。
　　杂交实验，育儿袋实验，等价替换实验…
　　异能觉醒实验，将三百个可能具备异能（如器官变异明显、基因缺陷严重）的孩子置于各类极端环境，在不给予补给的情况下，三十个孩子成功减缓了新陈代谢。高温环境中二十六个孩子皮肤耐热强度超过常人十六倍……
　　他们为社会提供了最宝贵的实验经验和成果，为在心理、生物、医学等方面迈出开创性的一步提供了坚实的数据支撑，是对探索生命奥秘、控制人类遗传物质消除疾病的重要援助…人类面对越来越多的问题，这些问题很大程度都是生物**的间接表达，需要有人背负，需要有人走在前面，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被唾骂被践踏，不过只是短时间内的短浅目光之人的妇人之仁，没有这些开拓者，文明就没有进步，更加不会有大同的那一天，习惯了在平静生活的人没法理解这种偏执，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没有所有人都得到美好解决的可能，总是需要人牺牲的，一条命而已如何当得起一辈子的唾弃。说得真tm有道理，让人不由得信服地鼓掌。
　　“我们会安置好他们！”虽然古烟没有表情，熟悉他的陈颖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大雨将至时的沉闷。
　　“你们安排不了。”陈颖可以反驳，特调局可以说是全世界功能最齐全的部门，如果只是万来人，他们当然可以给所有人妥善到对方都不好意思接受的处理。但这些不对，完全没有搞清楚问题。
　　“空气中有浓度很高的致幻剂，这些东西，怎么说，很有用，非常有用，以至于肯定不是这个下组织能搞出来的。就算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没有。”
　　陈颖点头，从实验项目就能看出来，Z组织看到的可不是眼前的利益或者为某个富豪研究长生药。更遑论它就在人家大国眼皮子地下，分店更是开遍全国，反正出事了无非推一家出来，国际上也顶多受到一点人道主义声讨，这是所有利益集体的公认行为模板，用个恶心却被人当成理所应当挂在嘴边的词形容就是“潜规则”。
　　“这是年底给我们冲业绩呢？”陈颖苦笑道。
　　不管是加害者还是被害者都没法安置，最终受益者到底是谁？实际上这类问题压根不需要抛出来完全没有讨论的余地。同样拿通用模板，所有社会问题都可以归结于生产力的不足，所有生物难题都可以怪罪遗传物质，历史上所有的政策布置都是为了巩固统治。简单的思考也可以粗暴得出结论，不过在五位神生活的行星表面这些结论的出来的答案如果不符合神所想就可以被更正。
　　“你打算做什么？”特调局局长在事后第一时间给古烟打了个电话。大体确认古烟会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
　　“我？没有，我不打算做什么。静静等着就可以。”
　　“真的？就我对你的了解，你好像不是会忍着的人，何况现在你有这个能力。”
　　古烟百无聊赖，在头发里翻找长得出头的异类一剪刀帮助它们回到同一起跑线。“当然是真的，我还大把公务要处理，哪有时间多管闲事。”剪下来的半截头发被吹开，沉默进沙石地层。
　　“豆腐要多少有多少，还有豆腐皮，豆腐干，保证绿色，放心来拿。”王婆王叔正打算出门，撞上古烟带着小枫回来。“哦，没出什么事吧！看到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我说小枫啊，你也是让人不省心，不过还好都完好，你爸妈他们就出来了？”
　　小枫点了点头，刺痛褪去，但肌肉还是偏于僵硬，好似发条机器人。
　　“那就好！”王叔也是沉默寡言的人，邻里乡亲相互关心几句。
　　接着准备过年。
　　“黑灯瞎火的你打算做什么？”光听声音就能构筑一张让其他人也提不起兴致的人脸来。
　　“这不快过年了，我召集下属开个会吃个饭，发点年终奖嘛!”
　　“说得好听，不过就我手里的剧本来看，没有一年你是按时发年终奖的，何况我入职不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