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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父与子

沙暴过后 黄昏刺晌 4572 Apr 11, 2022 3:05:06 AM

  李疏铭的父亲李盖,一个固执且有些内敛的老头,他总是将很多想法藏在心里不让别人知道,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对于儿子李疏铭总是一板一眼,他给儿子起的名字母亲不喜欢,于是自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李疏铭,是个难得显着有些书生气的名字,希望她的儿子能远离钱财名声的是非与贪婪,他从来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他李子,因为叫名字会让老盖觉得拗口,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叫儿子疏铭总会让自己莫名的害羞,母亲经常以此取笑他。
  李盖是个颇有名气的气候专家,而让他更具名声的是他还是个探险家,经常与自己的团队前去南北极深处探险。老盖和团队的副手老艾是大学同学兼室友,母亲也和他们同一所大学,彼此相识了几十年。
  他们一起组建的考察团队在南极闯出了名声,每个大学的气象学学生毕业后都想加入他们的团队,当然,只有优秀的人能被老盖欣赏,不止是要聪明机敏还需要面对困难时的冷静和勇气,团队里个个都是精英,偶尔他们会带几个学生一同去探查,给他们增长经验。
  老盖在和老艾的一次谈论中,决定将团队只局限在南极地区,经常出入南极考察那里的气候现象,北极消融并没有对世界的人类带来任何影响与悔意,仿佛全球变暖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个被动演化的进程而非出自人类毁灭自己之手。李疏铭的父亲对此无能为力,他不止一次在发布会上表明了南极此刻正在复制北极消融的可怕进程,但收效甚微。
  他只得不只一次的带领自己的团队去南极观察那里的气候变化,找到些让他们无法避之不见的线索让联合国安理会对地球环境的逐渐恶劣做些什么,南极的消融速度几乎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老盖和他的团队以前因为暴风雪肆虐无法到达的地方现在居然也可以摸索着过去了,不但暴风雪小了很多,许多冰块溶解给他们开辟了不少深入探索的捷径。而对南极的熟悉程度让他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当地的向导,为了自己团队装备和器材的更新与替换,他们也经常带领一些有钱的富商深入南极探险,以得到他们奢侈的赞助。
  而自然,老盖的儿子李疏铭在年轻时也时长被当成是老盖的助手一同深入南极,受到父亲的耳濡目染,李疏铭的大学专业也选择了进修气象学,经常与老盖出入南极考察那里的气象变化。
  两人都意识到了南极可能消融带来的后果,而那些富商根本不在乎,他们只是来这里玩的,拿出手机拍拍这里,拍拍那里,老盖明白,这些富商并不会帮助他向世界宣告南极消融的可怕后果,他们只是来这里炫耀自己的资本与能耐,当夜晚休息时,老盖会给他们讲解南极气候变化会带来的种种可怕后果,他们就着酒精信誓旦旦的表明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随后他们开始商量一起联合做些什么,讨论的异常激烈且热诚,老盖对此从来都是一笑而过。因为他明白,当酒醒后,他们回去时,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南极消融了与他们何干,自己不管做什么在全世界人们面前都微乎其微,那为何要当那个傻子呢,资本家的眼里从来都是只有钱,不如一起奢侈的享受到最后等死算了。老盖自然也不在乎他们的信誓旦旦,权当是耳旁风一掠而过了。
  而那件让他父亲发疯或者只是让外人以为他疯了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一段时间,老盖意识到南极极地的暴风雪越来越小,这得以让他们更深入的去探险南极后方的腹地,为了安全保障,老盖谢绝了富商们的加盟,只带领自己的团队深入探查,而儿子李疏铭要和几个同学随大学教授去其他地方考察气象,以完善自己的论文。
  “老爸,也许你可以帮我和教授说一声,让我先跟你去南极,把他们的计划延后一些,你的面子他们会给的,那里恐怕会很无聊。”
  老盖嗤之以鼻的笑道“不要太狂妄了,李子。这次的地方连我们也没去过,我可没功夫管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李疏铭摊开双手不敢置信老盖这么说,他反驳说“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呢!你可是知道的,我可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是啊,你确实能做的很多,包括泡那些富商的女儿……”
  李疏铭尴尬的笑了笑“哈哈,那是缘分而已啦。”
  老盖调侃过后脸变的严肃起来。
  “我可不会多说废话,李子,这次你不能去了,先好好完成你的学业,等你毕业了再说,我也许会考虑给你留个职位,如果你表现的足够好的话。”
  李疏铭猛地摇头“我可不会在你的团队里,外面太多风言风语说我走你的后门了,我会组建自己的团队的,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老盖眉头舒展,赞赏的说道“哦,这倒是个好计划,你得说到做到,我喜欢能自力更生的男人。”
  这是最后一次李疏铭和老盖正常的父子之间的对话,待他第二天收拾好出发再回来时,一切都变了。
  老盖是由政府的军队护送回来的,早先先去了政府的大楼被谈话了许久,回家后老盖变的疯疯癫癫,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不让他们前来探望自己。母亲在电话里将李疏铭叫了回来,但连他也被拒之门外,老盖只简短的说了些什么关于出事了的诡异言论,他看着父亲的脸,憔悴且苍白,眼睛里全是血丝,身体仿佛也瘦了一大圈,不再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聪明自信的父亲,老盖发疯般的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拉到自己的面前,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警告他不要去南极,没事也不要再回来,然后他就被赶了出去。
  而他那些老伙计,不管李疏铭怎么纠缠也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闭口不言。老盖的副手老艾将李疏铭迎进了屋内只简短的说政府的人不让他们开口,所以他什么也无法说出来,但里面发生的事情十分骇人惊闻,老艾和老盖同样警告李疏铭不要去南极,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去,但永远不要再去南极,然后他就什么也没再说了,将李疏铭送了回去,并吩咐他凡事听从他父亲的,不管他是不是疯了。
  父亲的团队就此解散,每人得到了大额的遣散金,显然是政府发的,他们都明白那是封口费。对于里头发生了什么,所有人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李疏铭在一头雾水中度过了自己的大学生涯,自然只有母亲前来祝贺他,父亲仍旧数十年如一日的窝在家里,更奇怪的是,几次与母亲的谈话她都变的异常淡定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发疯的父亲没给她带来任何麻烦,而这种态度早在父亲疯了没几天就这样了,就好像父亲第一时间透漏给了她自己没疯,或者是母亲率先自己发现的,很大可能是后者,母亲说他的一个眼神,自己就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他的眼神里确实透漏着害怕,但也透漏着温情,那是只有母亲才能看的出来的眼神。
  随后,母亲打电话告知李疏铭,自己把房子卖了,留了一些钱打到了他的户头,剩下的钱都用来买下了一座牧场,土地不是特别肥沃,所以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个破牧场。其真相只有父亲和母亲以及前去帮忙的老伙计知道。
  是的,老盖在牧场大房子底下打通了一个洞,在底下盖了一个庞大的庇护所,谁也没有预料到父亲的先见之明,就连现在的李疏铭想到以前父亲的决定时也不禁折服他的智慧与谋略。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疏铭已经毕业去了大学里当教师,曾经和父亲说要组建团队的愿望也没有落下,他和自己几个大学同学组建了团队经常带着学生去观察世界各地的气象,而他也听从了父亲和老艾的建议,没有再去南极一次。
  不过就算他想去,团队里的人也告诉他不可能了,有些人想去南极探险来着,却发现那里驻扎着军队,他们还未进去就被遣返了回来,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禁地。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所有国家都默许了这件事情,既驻扎的军队有权利拒绝所有国家的科学家和探险者进去南极。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李疏铭有时候在大学放寒暑假会去父母的牧场里探望他们,父亲的神情看着缓和多了,不似一开始疯疯癫癫将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的癫狂举动,但现在有些人来看他他仍然拒之门外,除非团队里的那些老朋友和他这个儿子,李疏铭有时候会在这里帮助父亲耕地播种,帮他喂喂那些奶牛和羊,或者帮着修修栅栏。但他看的出来,父亲的注意力从来不在牧场上,经常做着做着就很容易走神,父亲没有对他说出庇护所一个字,而南极也自然是绝口不提的禁忌。
  有时老盖会在夜晚对李疏铭提出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他认为世界以后会怎样发展,世界的气象是否起了变化,不是指单一地区的改变,而是世界总体。
  自然,老盖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世界总体的气候同时发生变化恐怕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以不同的方式变化,这显然无异于天方夜谭。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世界早就炸开锅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疏铭看见父亲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看着似乎老了,不负以前那种雷厉风行的样子,脸上总是挂满忧虑,头顶都有些秃了脸上满是皱纹,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看来还很远,还都来得及。”
  李疏铭不解的问“什么很远?”
  “什么都很远……”
  几年后,李疏铭结婚了,出乎意外的是,父亲头一次离开了牧场和母亲来到了婚礼现场,他穿着西装眼里透着骄傲,这让李疏铭分外感动,两人相互拥抱了一下,老盖捏了捏儿子的肩膀,眼神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后方,李看见了跟在他后面尾随而来的两个精壮的男人,他们西装革履,耳朵戴着耳机,李疏铭默默地对老盖点头,明白有人在监视着他,而且是政府的人,在李疏铭能自力更生之后,老盖就告诉他自己和政府签署了某种保密协议,所以南极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告诉他,也不想告诉,他只希望他能够无忧无虑的好好活着,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他同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很高兴他能够成家立业。母亲微笑地和李疏铭的妻子寒暄着,看着他们完成仪式后母亲就以父亲身体不好为由,回去了牧场,那两个人自然也跟着消失了。
  当小女儿丽可生下后几年后妻子便由于意外去世了,留下来什么也不懂咿呀学语的丽可和伤心崩溃的李疏铭,他将女儿扔给了父母,自己留在房子里彻夜买醉,好长时间也没有缓和过来。
  偶尔他会来探望女儿和父母,他看着似乎像父亲一样憔悴,却有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曾在和父亲做完一次农活在栅栏边休息时问过他,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的他是否可以知道南极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盖依旧摇头不语,只是看着远处被大风吹起来的树叶,眼神里透漏着某种担心与忧虑。神秘莫测的说“你现在像我一样,为了自己珍贵的东西,必须得好好活下来做些事情,而我要做完了,但你还没有,我的儿子,你得继续下去,把我要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
  当李疏铭得知了一些真相时,是在老盖病重死前的床榻前与之后自己的亲身经历,老盖得知自己时日无多,便不再在医院治疗,而是选择回家,陪同在床边的还有母亲以及老艾和那些老伙计,一一短暂告别后,房间只留下了李疏铭和老盖,他让儿子将耳朵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李疏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随后不久,父亲与世长辞,几个人将他葬在了牧场的高坡处的一株大树旁,让他还能够俯览这个他用了不少心血建造的牧场。
  老艾问李疏铭他父亲是否告诉了他什么东西,李疏铭只回答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些琐事,但李疏铭看着远处大树旁的那座墓碑眼神变的意味深长,老艾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你的父亲已经离世了,整个牧场就要靠你打理了,完成他未竟的事业,照顾好你的母亲和你的女儿,你应该能明白,你父亲的嘱托。”
  李疏铭默默点头“嗯,明白了许多。”
  牧场大房子的晚餐结束后,李疏铭和母亲送别了父亲那些老伙计,和他们一一道别,收拾了碗筷,丽可在奶奶的故事声中睡了过去,独留李疏铭坐在楼下的客厅沙发上喝着一瓶啤酒休息,脑海中不停想起起父亲病床上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直到如今仍在他脑中回想的话。
  “无限的深渊,沉睡的王者,末日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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