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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节

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四默 5000 Sep 26, 2021 2:25:23 AM
    哪怕镇国侯府上上下下被尽数斩于午门,他仍忌惮着他。
    夏朝生收拢五指,急促地咳了一声。
    他不埋怨重生的时机不对,他早已习惯这幅残破的身躯。
    再者,前世因修来今世果,能重生回到现在,已是上天垂怜,就算变成了病秧子,又如何?
    他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首先第一件,就是把刚跪没的圣旨要回来。
    夏朝生躺回床榻,磨了磨后槽牙。
    他自刎后,没寻到黄泉路,也没找到奈何桥,被迫穿着一身繁琐的宫装,跟在穆如归身后,过了三十年。
    他哪也去不了,只能跟着穆如归,看九皇叔耗尽全部的心神,替他报仇雪恨。
    那滋味……不好。
    可夏朝生无计可施。
    他是一缕孤魂野鬼,可怜巴巴地困在方寸之地,就像是被一道锁链,缠在了穆如归的身旁。
    生前,夏朝生从未觉察到穆如归的爱慕之情,死后,倒是感受了个淋漓尽致。
    他一开始羞愤难耐,仗着自己是一缕幽魂,指着穆如归的鼻尖,破口大骂。
    他说自己是穆如期的男后,穆如归将自己抱入皇陵乃大不敬。
    他说自己叫他一声九皇叔,他怎么能做出如此违背伦理,大逆不道之事……
    他骂着骂着,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世间最可笑之人。
    “生儿!”夏朝生的思绪被一声悲悲戚戚的呼唤打断。
    他勉强起身,一身素衣的裴夫人已经跌进了床帏。
    裴夫人出身清河裴氏,是镇国侯的发妻,也是夏朝生的生母。
    裴夫人攥着夏朝生的手,哆嗦得比他还厉害:“让娘瞧瞧……快让娘瞧瞧!”
    她捧住夏朝生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哇得一声哭了:“你知不知道,你……你把娘吓死了!”
    “宫里来的太医……太医说你不行了,要……要用寿材冲喜……”
    “娘把全上京最好的棺材都给你……都给你买来了……”
    “你可总算醒了啊!”
    夏朝生:“……”
    夏朝生忍俊不禁,握住裴夫人的手,低声认错:“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裴夫人的哭本算半个苦肉计,想着用眼泪把儿子劝在家中,不再寻死觅活地去找太子。
    而今,夏朝生反过来道歉,裴夫人心潮涌动,更多的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生儿……”
    她恨恨地捶着夏朝生的肩膀:“你吓死娘了,你吓死娘了!”
    夏朝生大病刚醒,经不住捶,跌回病榻,眼皮子发沉。
    裴夫人见状,大惊失色,仓惶起身:“太医,太医都去哪儿了?”
    夏花和秋蝉也冲进来,扑到床边,含泪唤“小侯爷”。
    “我无事,就是有些累。”夏朝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住裴夫人的手,轻轻地捏,然后头一沉,再次陷入沉睡。
    他不捏还好,一捏,裴夫人当自己把孩子捶晕了,后悔夹杂着自责直冲心口,双腿一蹬,也跟着晕了过去。
    镇国侯府内登时鸡飞狗跳,上好的棺材又开始往侯府里抬。
    看热闹的人无不摇头,皆道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要没了。
    与此同时,上京城门轰然而开,黑云般的玄甲铁骑涌入城中。
    寒风忽至,秋雨潇潇。
    漆黑的铠甲上笼着暗红色的光,细看,连马蹄丁上都凝固着干涸的血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九王爷回来了”,街上百姓如鸟兽般四散奔逃。
    九王爷穆如归,是当今天子的幼弟。
    他九岁被赐了封地,十二岁上战场,屡战屡胜,传回上京的名声却差得离谱。
    有人说他虐杀战俘,有人说他暴虐成性。
    还有人说,某年某月某天,他寄回上京,献给圣上的战利品,是一盏血淋淋的人皮灯笼和一副挂着肉沫的人骨筏子。
    于是连他手下战功赫赫的玄甲铁骑,都成了恶鬼的象征。
    玄甲铁骑在上京城内缓缓而行,明明是得胜归朝,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座空城。
    “王爷。”行在队伍最前列,身披玄甲的少年不满地勒紧缰绳,掀开黑色面甲,轻声嘟囔,“您瞧瞧,一上京的胆小鬼。”
    被他称为王爷的男人同样身披黑甲,只不过脸上覆着金色面甲,肩头坠着猩红色的披风,背后还比旁人多了一杆长/枪。
    红缨银枪直指苍穹,斑斑血迹凝固在枪身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面具掀开,露出来一双漆黑深邃,狼似的眼睛。
    他身上仿佛流淌有稀薄的狄人血脉,鼻如峰,唇似刃,左眉还有一道尚未愈合的狰狞伤疤。
    穆如归半眯着眼睛,视线没有焦距,又像是将身边一切纳入了眼底。
    他冷冷道:“黑七,慎言。”
    被称作“黑七”的少年撇了撇嘴,重新戴上面具,策马回到了队伍前列。
    但他很快又回来了,语气惊慌:“王爷,我看见有人往镇国侯府里抬棺材!”
    回应黑七的,是战马的嘶鸣。
    刚刚还无动于衷的穆如归,瞬间化为黑色的闪电,在上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策马狂奔。
    “唉,王爷……”黑七眨了眨眼,喃喃自语,“人家又不想嫁给你,急有什么用?”
    但他也只敢在穆如归不在的时候抱怨,抱怨完,挥起马鞭追了上去。
    细雨纷纷,镇国侯府前门口罗雀,唯有半开的偏门内传来些人声。
    “金丝楠木的?”
    “是了,还是双层的。”
    “那个呢?”
    “梨花木的!”
    穆如归在镇国侯府前勒紧缰绳,循声望去,只见偏门内横七竖八地排着各式各样的棺材,亦然一个大型棺材铺!
    “这……”紧随而来的黑七见状,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侯府被灭门了?”
    “住口!”穆如归眉头紧锁,漆黑的瞳孔里风雨欲来,“去问。”
    黑七吐了吐舌头,策马过去,掀开面甲,同镇国侯府门前的下人打听消息:“这是在做什么?”
    下人不耐烦地转身,瞧见黑七身上的玄甲,以及不远处的九王爷,脸色变了又变。
    全上京的人都知道,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被指给九王爷后,在金銮殿前跪去了半条命,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用棺材冲喜。
    如今害小侯爷病倒的“罪魁祸首”跑来问,侯府为什么要棺材……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下人先行大礼,跪拜在地,然后愤然大呼:“我家小侯爷重病不起,太医说要用寿材冲喜,方可保命!”
    言罢,红着眼眶关上了偏房的门。
    黑七吃了个闭门羹,摸着鼻子回到穆如归身边:“王爷……”
    “走。”穆如归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骑马离去的方向却不是王府。
    “王爷?”黑七急忙跟上,“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穆如归抿紧了藏在面甲后的嘴唇,许久才回答:“棺材铺。”
    黑七闻言,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虽说棺材能冲喜,可……可小侯爷不愿意嫁给王爷,王爷再往侯府送棺材,不是摆明了给人添堵吗?
    3、003
    夏朝生还不知道自己又将多出几副冲喜的棺材,仍沉浸在昏昏沉沉的梦里。
    梦里,他还是穆如期的男后,被几个宫人按在地上,掰开下颚,灌下了药丸。
    那个他心悦过的男人,站在凤栖宫门前,明黄色的龙袍上沾着他挣扎时,被宫人划破的手臂流出的鲜血。
    繁星般璀璨的光芒在他身后摇曳,那是宫城内囚牢一般的寝殿,绵延而出的灯火。
    “朝生,朕不喜欢你骑马,不喜欢你射箭,朕……只喜欢你在朕的身边。”
    梦里的夏朝生仰起头,大笑道:“你撒谎!”
    他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陪伴尚未登基的太子五年,哪一日不骑马,哪一日不射箭?
    可今日,穆如期说“不喜欢了”。
    还说只想要他在身旁。
    都是谎言!
    夏朝生疯疯癫癫地笑,火红的衣摆随着他的挣扎,在灯火里化为熊熊燃烧的火苗。
    压制住他的宫人见状,咬牙使力,宛若几座高山,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然后,穆如期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再喂一颗。”
    冰冷的茶水泼到了夏朝生面前,他被迫吞咽下第二颗药丸。
    苦涩的滋味在舌根蔓延,他扬起瘦脱相的脸,盯着穆如期,厉声质问:“你灭我侯府满门,为何不杀我?难道就因为我和他有几分相似,你就舍不得……”
    又一碗冷水狠狠泼来——
    夏朝生自梦中惊醒。
    趴在榻前打瞌睡的秋蝉听到响动,用袖子匆匆擦去面颊上的口水,惊慌起身:“老爷,夫人,小侯爷醒了!”
    镇国侯府内瞬间陷入一片纷乱。
    镇国侯夏荣山扶着夫人裴夫人急匆匆赶来。
    裴夫人瞧见夏朝生,未语泪先流,捏着帕子不住地按眼角:“是娘不好,娘不该打你……”
    夏朝生清了清喉咙,想起前世自己也是这般,醒来一次又足足晕过去七天。
    那时,裴夫人惊慌失措地赶来看他,他满心却只有穆如期一人,甚至不顾爹娘的哀求,听说圣旨还没有撤去,不管不顾地拖着病体出府,说是要继续去金銮殿前跪着,结果人还没到殿前,就从马背上栽下来,直摔剩一口气。
    也正是这一摔,吓坏了梁王。
    镇国侯府几代单传,夏朝生若真死于赐婚,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梁王乱点鸳鸯谱,断了镇国侯的香火。
    于是梁王连夜拟诏书,重新指婚,让夏朝生如愿嫁入了东宫。
    镇国侯府却也因此惹怒了梁王,日渐衰落,等到了穆如期登基的时候,侯府已经成了表面华贵的空壳,穆如期只动用了金吾卫,便斩了夏氏满门。
    夏朝生眼前再次弥漫起氤氲着血色的雨幕,心口骤然绞痛,咳出一口血,在裴夫人的哭声里,艰难起身:“娘,别哭了。”
    “你变成这样,娘怎能不哭?”裴夫人不敢再碰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榻前,“你可知道,娘这些天……”
    “哼!”裴夫人话说一半,就被重重的冷哼打断。
    夏朝生仰起头,对上夏荣山隐隐含着关切的视线,心下一片酸涩,面上只装作不知:“爹。”
    前世,他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生儿?”裴夫人见夏朝生眼角溢出泪水,慌忙将他搂在怀中,“娘在这里,别怕……娘在这里!”
    夏朝生狠狠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真的回来了。
    夏朝生颤抖着伸手,环住了裴夫人的腰,哽咽道:“娘……”
    坐在一旁的夏荣山冷眼瞧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再次重重地咳嗽起来。
    裴夫人权当没听见,抱着夏朝生哭,倒是夏朝生缓过神,瞥着满脸急躁的爹,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爹驰骋沙场二十载,对穆如归手下的玄甲铁骑颇为欣赏。
    也正是因为这丝“欣赏”,让夏朝生产生怀疑,觉得他爹要逼他嫁给穆如归。
    于是他嫁入东宫后,再未归家。
    侯府出事那天,他被锁在凤栖宫内。
    没有穆如期的命令,谁都不敢放他出去。
    他只能一下又一下地锤着紧闭的宫门,捶到满手鲜血,捶到精疲力竭,捶到天边燃起了赤红色的晚霞。
    然后暴雨倾盆,宫城里升腾起淡红色的水雾。
    那是他爹娘身上的血,是他族人的血。
    从此,富丽堂皇的宫殿成了夏朝生的坟墓。
    他身上背负着全族九十八口人的性命。
    他是夏氏的罪人。
    “爹。”如今,夏朝生自是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他松开环在裴夫人腰间的手,老实认错,“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夏荣山板着脸,不怒自威。
    镇国侯生得丰神俊逸,然瞪起眼睛来,也是能吓哭稚童的。
    裴夫人当即不干了,哭着喊:“你这是做什么?非要把我的心肝儿吓病才罢休?”
    威风凛凛的镇国侯慌忙搂住娇滴滴的夫人,急切地解释:“我没想吓他,我……”
    “你还说,你还说!”裴夫人揽着夏朝生的腰,抽抽噎噎,“我就是信了你的鬼话,才觉得九王爷是好人!……可你看看侯府门前,那都是些什么?!”
    前世,夏朝生再次苏醒后,直接骑马去了金銮殿,现在听爹娘争吵,才知道穆如归往侯府送了东西,不由挑眉,好奇道:“是什么?”
    裴夫人哭在兴头上,不顾夏荣山的阻拦,叉腰骂:“我的生儿刚醒,九王爷就送这么多棺材来,有何居心?”
    夏朝生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当着全屋人的面,将入口的药汁喷了出来。
    裴夫人当即甩着帕子,尖叫着抱住他:“心肝儿,别气!”
    “……你不想嫁,娘也不想你嫁!”
    “……你别怕你爹!有娘给你撑腰,你就算想嫁给天王老子……”
    夏荣山闻言,猛地一顿咳嗽。
    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呛到了。
    “夫人,你且放宽心。”镇国侯咳完,头疼地将自家夫人拉到身边,“九王爷肯定没有坏心。”
    “没有坏心?”裴夫人闻言,瞪着通红眼睛,揪住了夏荣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棺材都送到侯府门前了,你说他没坏心?”
    堂堂一国镇国侯被夫人当众拎耳朵,不仅面不红心不跳,还顺着夫人的力道低头:“夫人说得是,我也没想到他行事会如此……乖戾。”
    气得头晕眼花的裴夫人被哄舒服了,轻哼着松手。
    她给儿子准备寿材,是冲喜,旁人准备寿材,那就是晦气!
    “你给我听好了!”裴夫人重新坐在榻前,气咻咻地撂下一句话,“这婚事,我不同意!”
    “夫人……”
    “娘。”夏朝生就着爹娘的争吵喝完了药,将药碗递给候在一旁的夏花,“您且去歇歇,哭出病就不好了。”
    裴夫人一愣,被他哄得感动之余,更不敢离开。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夏朝生的眼睛:“生儿,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去金銮殿前跪着?”
    夏朝生病倒前,不是没用过这般借口,逃出侯府和太子私会,所以裴夫人不敢信他的话。
    “娘……”夏朝生本想摇头,对上他娘怀疑的目光,又换了个说法:“我就是想去,身子也不允许。”
    边说,边以拳抵口,不住地咳嗽。
    夏荣山和裴夫人的神情微微一松。
    无论是什么缘由,不去便好。
    “生儿不必担心,宫中派的太医近日都住在侯府。”裴夫人心疼地摸着他苍白瘦削的面颊,柔声哄道,“等你身子骨好了,娘陪你去骑马,好不好?”
    夏朝生鼻尖一酸,红着眼睛握住裴夫人的手:“好。”
    裴夫人再次将帕子按在眼角,擦去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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