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花非花

    这世上道与法万千，每一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道路，每一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有人想要挣脱命运的锁链，却又不知这其实是命中注定的一劫呢？
    唯有道心！唯有思想！
    身处浮屠便有万般因果纠缠其中，可若是隐居清修又从何悟道呢？殊不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逃不掉的！
    棐先生捏了捏腰间的荷包，又看了看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人，转身消失在了大雨中……神奇的是这荷包竟然并未被打湿。
    想来是被珍重着的，微微一叹，被未被身后两人知晓。
    廿二一与澜文互相诉说着衷肠，心有千般语，意有结结识。虽然两人都能通过心中的感知感觉到对方的想法心意，但却都下意识的不用——似乎通过话语，更能弥补千年的空白……
    至于种下的因果，也不急着偿还，毕竟算上时间已有千年为相见了。
    这千年的相思韵味，才造就了一位入道者，但入道不分先后，也不分老幼，就是这样的奇怪，索性终是成功了……
    ……
    “这棵桃树倒是长的极好！”钟鼓巷子内，棐先生住处，墨绿修长，头发后散的男子，眉目俊逸，颇具阳刚之气，望着窗外承受着雨打的桃树说到。
    偶尔有粉红色的桃花花瓣，被雨水打落，又被风吹到了墙角，极具自然美感。墨绿身着的人平邑栏杆，身姿清怡，毫无违和感的融入了这天地自然的意境中，就像一副画，他本该在这里……
    “那就尝尝这桃花茶吧。”对面之人打破这意境，伸手递过来一杯泡着桃花的热茶，指了指外边的桃树：“倒是，有些灵性了，寻到它的时候，才知晓它不知怎滴生了灵智。”却是棐先生。
    墨绿人影，抬手接过，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说不得，在过几百年，又是同道了。”
    “天机轨迹，命运二字，终究是琢磨不透……”
    取出一物；
    “给，你要的东西。”随手抛去，棐先生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才珍重的一翻手，物品消失不见，显然是收起来了。
    “怎么？还能给你假货？”墨绿身影，挑了挑眉头，面带淡然。
    “只是没想到，为了你那弟子，这东西你也真舍得拿出来……”
    “你变了！”又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
    “呵！”
    墨绿人影哑然：“从前我称呼你前辈，现在你我是道友，说不得以后你就要叫我前辈了呢！”
    “不过，我对你还是敬重的，老师！”
    “你……你已经摸到了那一层了吗？这才短短千年！”棐先生有些惊讶，似乎没有预料。
    又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轻轻的摆放在茶几上。
    “唉，我从来没有教过你，修道者达者为先，不分先后，更何况当初我也只是为了一个可能罢了，你……”拒绝了这一声老师的称谓，以往的从容淡定褪去，露出了一副未曾见过的忧愁。
    “若是有了眉目，只管找我，学生定然不负所托。”只有两人的情况下，自己还是愿意叫他一声老师，虽然他从不曾承认过。至于有外人的情况下，老师显然也是希望，维持着道友关系。
    虬髯不知道老师到底在追寻着什么，或者是在找些什么，自从遇见他开始，自己就知道他心中有着放不下的执念，一晃就过去了这么久，执念也未曾放下。
    对于自己来说老师不仅仅是救命之恩，更有传业授道之恩——插手蛟龙走水的天威，可是没有那么好受的……
    “放心，但有眉目必定相求。”
    ……
    花非花站在明坊高楼的一处开窗边，看着下方熙攘的众人，眉目之间毫无欣喜之感，更多的是一种漠视，或者说冷淡。
    并不在意这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是冲着她来的，有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看自己一眼，这些她都不在乎。
    “俩相思吗？”花非花喃喃自语，心中却未有波动，本该是首极好的诗句，但花非花心中没有丝毫感觉……她体会不到。
    她的心中没有该思念的人，那片天地只有一人，就是她自己……纯白地狱，一切都是白的，没有色彩，那和漆黑地狱又什么分别？当全白之后，色彩的分别早已无用。
    都说……戏子，无情！
    转身，离去。
    随行的丫鬟立即拉动帘子，遮蔽窗口。
    花非花是从小被买来的……谁卖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从小就身处明坊之中。
    学习，如何弹琴，如何作画。学习，如何管理面部表情，做到宠辱不惊，做到巧笑嫣然，自随于心——她从被买来的那一刻中，命运就已经被别人安排好了！
    如同提线木偶，按照着明坊的指示做着，有时候自己也在想，若是没被买来，重新过上那饱一顿饿几顿的生活，自己是否还愿意？自己又是否真的想要追寻？
    花非花心中穆然，她并不知道，也没有答案。一丝淡淡的迷茫，外加悲凉涌现眼底，又一瞬消失不见，身后的丫鬟并未看见，甚至没有人看见。
    “也许，是奢求的太多了吧？”她想，这个年纪的人或许都会胡思乱想的吧？
    毕竟她的轨迹已经被固定了啊！
    得益于从小的教育，这股情绪消散的极快，如同辉光，眨眼即逝。但那心底又像是一滴水滴在湖底，原本的水滴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圈圈的涟漪在湖面波动——在心底总有些痕迹留下。
    毫无例外的，花非花第一！
    并没有什么悬念，即使是有着富商巨贾，一掷千金博牡丹一笑，依然改变不了花非花第一的事实。
    足以可见花非花支持的人数。当然澧水诗会，并非全靠花红，不然叫什么澧水诗会？干脆叫澧水财会了！
    这第一只是一种宣告，或者吸引众多文人的目光，吸引大才子的目光，相当于一个入场卷，因为……只有前四，才有机会争夺第一！最终决定性的因素，在于收到的诗词的多寡——当然这并不是说没有才学的富商就无用了，自己作不出，门客作不出？门客作不出，别人不能买吗？
    钱财能通神！
    一个人能写多少诗，并无规定，而若有人才华力盖众人，一字千金，也未有不可！毕竟若是绝世佳作，便抵得上十首百首了！
    显然，那榜文还有这么一层暗喻，只是李长玖并不知晓，但因为榜文这东西已经由来已久了，知道的人列如孙天明，又以为李长玖知道，也并未说明——至于赵衡崆？他靠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