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同门之谊

    深夜，军卒都已经入账休憩了，上官陆找来血狼的蔡、何等四位教习，商议操训事宜，这些军卒当前最紧要的乃是锤炼武势，军令如山必须刻进骨子里，另一方面也是看看劲力积蓄是否还有提升的可能性，把式劲力积蓄，一行为一龙一象，师门中的把式修习方式是绝对不可透露，但借鉴却不可避免。
    “江头，我们就四个人，却需操训千余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看是不是···”蔡教习在商议完毕之后向上官陆抱怨道。
    “对啊江头，现在还能够凑活，可军阵的传授与操演，那可就真的不行了。”何教习也抱怨道，其他两位教习也是如此。
    “四位，你们看这样可否，暂且如此，待明日我与军关的张监商议之后，从军关找来十位教习，协助你们。”上官陆也知道确实难为他们了，可只有他们参与了开灵铁蹄的创建与教习。
    “江头，这样可以吗？”蔡教习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不会有问题。这几日就按照我们商议好的，锤炼武势、刀势、槊势、箭术、骑术以及骑射之术，至于时间，你们四人商议安排，王郡都指营的齐老爷子会帮衬你们。”上官陆朗声说道。
    “江头，职下告退。”
    送走四位教习，上官陆便抓紧时间修习，尽管对于绝顶的契机依然没有出现，但修习已经成为他自己的习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
    卯时，锤炼过武势之后，上官陆亲自前往找到张监，说明来意，张监毫不迟疑，直接将军关所有的教习都交给上官陆，并且当着上官陆的面下了军令必须遵从江阵总的吩咐，否则军法从事，其实，半仙、白典、张监三人早就商议过，血狼人手不足，知道上官陆必会向三人请援，这些教习，张监早就与他们通过气，枕戈待旦随时候命。
    “主子，王前辈回来了。”就在第五日之后，上官陆正在查看校场内操训的情况，姜愧过来轻声说道。
    上官陆大步流星前往北关，在长虫的箭楼见到他，书生与屠夫并未在此。
    “师兄，怎么这次去这么久？”长虫此次进入君山整整十二日，上官陆奇怪的问道。
    “哎，别说了，那两个腐木石芝差点被截胡，先天实力，可武势及其刁钻防不胜防且善于追踪，在君山内纠缠几日，这才回来。”长虫心有余悸的说道。
    “按说那地应该已经属于君山北麓，何人闲来无事会穿过君山到北麓来。”上官陆不免感到奇怪。
    “应该是早就过来了，包囊中还有冬衣。对了，师弟，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长虫刚进入军关，书生便催促他到校场找上官陆，对于上官陆长虫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本是同门师兄弟，可他自己并不愿相见，现在有阴差阳错成了主子，只能这般模模糊糊。
    “姜叔，到角楼外看着点。”
    “师兄，这事在军关内也就只能找你商议，军关打算再建一支骑兵，并由我来操训组建，我斗门对把式劲力积蓄独步天下，我打算借鉴一二。”上官陆在姜愧到角楼向自己示意之后，这才道出来意。
    “若按照师门的方式，那可需要不少的天材地宝，这并非五羊能够承担的。”长虫说道。
    “师兄，只是将我斗门与我自己对行意的感悟进行传授，至于把式积蓄劲力，全看个人资质，此乃我斗门隐秘，绝不外传，可就算是这些，也是我斗门先贤前辈所留，师弟不敢擅作主张。”上官陆如实说道。
    “如果是这样，你又何必问我呢，传于五羊军卒本就是抵御鞑子，这有何不可的呢？”长虫无所谓的说道。
    “多谢，师兄。”
    “哎，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长虫无奈的轻叹道。
    “师兄，斗门凋零，现在就我五人了，慎氏那老狐狸还说我们斗门与慎氏大有渊源，可慎氏全族虽说散落阳山山脉，却也有将近两千族人，当年因此，在慎氏一族，师父还将我与师弟臭骂了一顿。”上官陆笑着说道。
    “师弟，并非我不认师门，而是我这个做弟子的无颜面对师父，若不是那日被你察觉，我是永远都不会自明身份的。师叔应该与你说过，夏族最古老的一门、二教、三宗、九派之中，我斗门与岐黄派第一代先贤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再之后岁月沧桑，岐黄派逐渐没落，岐黄派也不复存在，但主脉慎氏一族却流传了下来，所以我斗门历代先贤皆与慎氏族主、大族老交好，在残血夜惊变之后，慎氏也是伤亡惨重族人更身中诅咒，以血脉传承下来。”长虫缓声说道。
    “师兄，师叔并未提及这些，只是说我门与慎氏世代交好，我斗门五行功法可为慎氏解除诅咒，也是师父武者修习缓慢迟滞不前的原因。”上官陆真真假假的说道。
    “斗门与慎氏也是惺惺相惜吧，残血夜之后，我斗门仅存一位年幼先贤，不至于断了传承，慎氏虽说当时有两位族老幸存，却也身受重伤，也没坚持几年，在找到解决诅咒的办法后也就撒手人寰了。”长虫沉声说道。
    “师父从未与我和师弟说过这些，就连和慎氏的关系也是师叔告诉我的。师兄，这一门、二教、三宗、九派，我怎么从未在典籍上看到过，不管是国子监还是门中典籍。”上官陆询问道。
    “一门、二教、三宗、九派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也是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听师父与师叔谈起才知道，开元大陆存在的太久太久了，也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存在，这便是我夏族最早出现的武者修习教派吧，一门说的是我斗门，二教说的是天理教、本源教，三宗是典宗、道宗、佛宗，至于九派各有说法，我斗门所认的是以炼器为主辅以岐黄之术的岐黄派、丹药独步天下的丹石派、修习剑术的君派、修身不炼神的日月派、门人弟子皆为女子的襄谷派，至于其他的我就没记太清楚，好像还有什么七雄其中也有我斗门。”长虫一边回忆一边缓声说道。
    这些上官陆在典籍中并没有看到过，因此也颇为感兴趣，“师兄，这一门、二教、三宗、九派中我斗门在第一，还有远古七雄中也有我斗门，是不是？。”上官陆满怀希望的问道，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师门强大，就算是现在没落凋敝，但曾经也辉煌过，说明师门的底蕴也更浑厚啊。
    “师弟，你想多了，如此说法只是因修习理念异同而列，并非什么强大与否，而且，听师父与师叔所言，斗门在那时候并不受人待见，也就慎氏因为先祖的缘故与斗门还算要好。”王长虫看着上官陆满脸期待的模样，哭笑不得的说道。
    “师兄，师门怎么会不受待见呢？不是理念不同吗？武者修习相互探讨又何必敌视呢？”
    “师弟，所谓这武者修习乃是残血夜之后的事情，当时的修习与现在并不相同，我们先师也非你所说那般和善，为了修习进益，肆意与人比斗，几乎斗门修习者皆是如此，你说这能好的了吗？当时你下山也只是入流武者，加上现在古老的传承不再显露，因此师父才没有给你说，不然师父早就交代于你了。”长虫笑着说道。
    “那岂不是说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师门传承不可轻露。”上官陆小声说着，神色也有些凝重。
    “也不必过于担忧，这些传承在残血夜都遭逢大变，与慎氏和斗门一般无二，传人少有显露，再说都是先贤前辈之前的事情。”
    “师兄，可否请教修习之事。”上官陆见长虫说完之后不再言语，小声说道。
    “师弟，你我二人虽为同门，但修习一事，各有机缘各有所悟，就算是师父在你成为武者之后也不会再教导于你了吧，请教谈不上，师兄弟做以交流吧。”长虫难得在上官陆面前那处大师兄的派头，不轻不重的训斥道。
    “多谢大师兄教诲。师兄，我在五行之力圆满之后打算冲击绝顶，可无论如何始终没有找到师父所言的脑识交汇之处，只是隐约感到内劲有晦涩之感，再之后五脏与五行开始演变出上下两个，我就以阴阳五行论之，再之后阴阳五行彼此相生相克，内劲之雄厚远超以往，经脉、周身窍穴的蕴养更是如此。每每修习，对于师父所言的交汇之所在，有所感却无可奈何。”上官陆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希望得到师兄的指点，也借以查看一些东西。
    “师弟可还记得斗门对五行的概述，金曰从革、木曰曲直、水曰润下、火曰炎上、土曰稼穑。”长虫肃声问道。
    “记得，金从革，刚柔相济从革相合；木曲直，屈伸舒柔生机蓬勃；水润下，滋润趋下聚散如意；火炎上，光热升腾昌盛繁荣；土稼穑，土载四行万物生长。”
    “没错，五行拳法、棍法、枪法皆取于此，劈、崩、钻、炮、横。我斗门而言，世间万物天地运转，皆为阴阳五行之基，斗门之修习便是以己身为器，修习阴阳五行，因此炼体也是关键，这也是门中弟子在把式之时，师父严加管教，外劲的积蓄远超他人的缘故，而成为武者之后，流武者是在养身，绝顶是在养魂，先天则是育神，先天大圆满的先决条件便是魂固神出。”
    长虫说完就直盯盯的看着上官陆，良久之后才缓声说道：“师弟，作为师兄也不知该如何说你，武者突破本就是天赐，就算是千难万险也万万不该放弃，而你所有的问题，都源自于此。”
    上官陆听出长虫语气中的沉重，而且他对于五行斗门的理解远远在自己之上，心里的担忧也放下大半，“师兄，此话怎样，当时···”
    “师弟，就算是当时血狼军寨被破，你也不该放弃。你本就是阴阳五行齐修，可曾留意到这世间行力的异样吗？”长虫问道。
    “世间行力的异样？”上官陆颇为不解。
    “修行三十载，我能够感受到这世间的行力在缓缓减弱，只是这种流逝非常非常细微。武者修习皆是纳世间行之力溶于自身，也就是武者自天地之间窃取行力用以修习，因此，武者的修习也就更加困难，天地运转自有其意志，你放弃属于你的机遇，再想得到，必是千难万难。”长虫叹气道。
    “师兄，武者修习自身，以己身感悟行意，内劲也好、先天劲力也罢都是行之力自体内而出，何来窃取于天地之说。”上官陆并不认同。
    “师弟，你把式积蓄劲力之时，可否使用五行天材地宝，成为流武者后为何日日勤加修习，倘若人自身便有行之力，为何还需修习呢？”长虫反问道。
    “这、这···”上官陆被说的哑口无言，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师兄的质问，因为确实如此。
    “师弟，人自天地之间窃取行之力并非限于天材地宝，还有五谷杂粮，人食五谷杂粮方有劲力，只是这种窃取就似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微乎其微，再加上排泄、再生等，人之窃取同时也在给予，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师弟，我这么说，你可明白？”长虫说完看向上官陆。
    “师兄，也就是，这天地阴阳五行之力因为武者的存在，不断消耗，武者的修习便会隐隐受制于天地意志吗？”上官陆不是很确信的说道。
    “是也不是，天地意志究竟是否存在，不得而知，这也就是我自身的感悟，但天地运转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所以不管任何时候都要珍惜天地的馈赠，所以你成就绝顶武者的阻碍便会远超常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在流武者时便将养身做到极致，自有机会成为绝顶武者。”长虫缓声说道。
    “师兄，经脉与周身窍穴的蕴养不是养身吗？”上官陆请教道。
    “是，也不全是。天地有阴阳，人身亦有阴阳。”长虫提醒道。
    “师门典籍所载，绝顶武者以行意劲力蕴养皮、肉、骨、血、识，我现在却是五行之力为主，形意劲力逐渐萎缩，五行相生相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上官陆恍然大悟，大声高呼。
    “师弟，看来你是明白了，你修行进益太快了，加上多年没有在师父身边，才会如此。斗门教导弟子循序渐进，注重根基，因此师父并没有过多传授于你，武者修习不是靠个人摸索就可以的，不然武者修习也不会如此艰难。”长虫轻声感叹道。
    “师兄放心吧，武者之路师弟想走的更远，不会自毁根基的。”上官陆看到长虫的眼神中的关切，轻声说道。
    “师弟，你将行意感悟传授于五羊军卒，师兄并不反对，但却也不提倡，夏族就算是有国子监的存在，武者修习为何依旧如此艰难。倘若真是氏族把持，维护氏族利益，那国子监与各郡的国学院也不会存在，想必有其他缘故，师叔在王郡以行意种子培植的伪先天武者，若不是一再控制，你觉得会仅是一旗吗？你还是小心一点，这片土地有太多不可说明的存在。”长虫在最后警告道。
    “师兄，师弟记下了，万不得已下不会如此。”对于师兄的警告，上官陆慎之又慎的说道。
    “师兄，你看师弟修习时日较短，对行意感悟难免会有所出入，是不是···”上官陆基本已经确认眼前之人必是自己大师兄刘都刘狗儿，也就收起自己的伪装嬉皮笑脸的说道。
    “啊！”长虫被上官陆的神情给吓到了，一贯严肃稳重的人也会如此吗？
    “师兄，师兄。”看到长虫有些发呆，上官陆轻声叫道。
    “知道了，书生、屠夫还有老齐头那帮人我去帮你说，我们写好之后给你送过去。”长虫声音低沉，板着脸掩饰着内心的诧异，将上官陆给赶了出去。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了，那书生他们就劳烦师兄了，你看明日早食过后我便让姜叔过来寻你，师弟告辞。”上官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本只是让师兄帮忙，没想到师兄如此给力，立即笑呵呵的说道。
    “可以。”长虫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后悔不已，脸色发黑，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硬生生的说道。
    “师父怎么会收这样一个弟子···”在上官陆走出角楼之后，长虫自言自语道。
    上官陆可不管长虫什么想法，此来收获颇丰，不仅确认长虫就是自己的大师兄，以后的修习也有了方向，而且对于各行的感悟也有人撰写，省却很大功夫。
    “姜叔，走，找白典去，让他给我多找些可以代笔的军吏去。”上官陆笑着说道。
    “好。”姜愧也感到奇怪，上官陆进入角楼见长虫之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一出来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