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各取所需
军关内其他七位矛甲老卒都在，唯独没有了何老狗的踪迹，北关角门王郡守卫对于出关之人的记忆中也没有何老狗，皆是斥候军的弟兄，至于五羊神甲的下落更是无从查起。
在白典篷帐，半仙、张监、白典皆是愁眉不展，何老狗没有找到，五羊神甲丢失，五羊遭此大难，三人不知如何向五羊先贤交代。
“白典、张监，鞑子现在并没有安排神射手射杀信鹰，专发老卒的信鹰都已经发出去了，不足半年的时间，关外所有五羊老卒都应该会得到消息，他们会全力寻找的。五羊神甲丢失，五羊也失去了矛甲老卒和五羊神阵，骑兵组建必须加快，血狼的那支百人骑兵直接划归军关，必须让五羊具有震慑性的存在。”半仙肃声说道。
“嗯，血狼军卫士典程松伟已经将工匠坊的所有工匠都暂归军关，我正在与张监商议这些罪卒的战功问题，包括所有不上战场的罪卒，不再是年限为主，军械、军备、军情等都会划分出对应的军功，金滴盔甲已经在锻造，军关内百炼金还算充足，鞑子将各地劫掠的百炼金都放在军关呢，依照程典的估算，应该可以锻造两百余副。”
“白典，太少了，至少一阵的兵力，依戍边军制，至少千人。”半仙当即反对道。
“不行，百炼金根本不够，五羊没这么多存储，就算是将所有鞑子的兵刃熔炼，也就只有五百左右。”
“那就打造两旗，其他用所谓的金毡甲，必须加快进度，最好还是将骑阵五旗满制，千余人，既已下定决心，那就彻底一点。”
“军卒如何挑选呢，五羊现在的兵力匮乏，就算是从朝廷援兵之中挑选，再加上血狼、五羊，军卒来源有些班杂，会不会影响操训，而且他的资历。”张监担忧的说道。
“无妨，若上官陆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也就不再适合领兵，我们不是还有五羊都指营前骑兵阵总，张秦唐。何况上官陆这几战下来，无论军功还是威望，足矣。”半仙毫不犹豫的说道。
······
何老狗失踪与五羊神甲丢失的消息被三人联手严密封锁，仅限于五羊老卒，除此之外，未漏丝毫风声。
上官陆也接到白典发来的军册，令其为五羊军关都指营骑兵阵总，血狼军卫卫正由知卫魏鹏暂领，限其三日内与其做好交接，血狼训备旗、丁旗所辖骑兵，脱离血狼归入五羊骑兵之中，百变旗包括于狐狸在内，同样也是被调入军关。
白典、张监联手开始在五羊、血狼、京城援兵之中挑选士卒，凡把式劲力在五象之上，皆可参加，但还是以血狼与五羊现有士卒为主。
北关角楼，上官陆基本上已经将血狼于魏鹏交接完毕，二人也是难得的清闲，自明日起，上官陆便不再是血狼军卫卫正了。
“陆哥，看着架势，左司、右司及其节下各卫、所军寨，五羊是不打算再建了吗？朝廷会取消各军寨建制吗？”魏鹏轻声说道。
“应该不会，各寨已经存在多少年了，不会轻易被取消，而且，各军寨存在的意义非凡，丢失军寨不仅是断了五羊臂膀与耳目，更是拱手将君山北麓我朝之地让于鞑子，就算是朝堂之中有人提出来，也会有更多的人反对。”上官陆信誓旦旦的说道，只是看着魏鹏有些担忧，他的仕途心态太重了，但愿不要让弟兄们成为他脚下白骨。
“陆哥，也不知道现在源哥在什么地方，行走于山川之间、嬉笑于红尘之中，看天地万物得武者修行，察世间冷暖以快意恩仇，想想还真是羡慕啊。”魏鹏看着角楼外嬉戏的鸟雀，笑着说道。
“鹏子，你有什么可羡慕的，领兵征战沙场，一把虎啸刀屠戮鞑子万千，等你什么时候能够领兵纵横北境，源子羡慕你还来不及，你还羡慕他。”说起上官源，上官陆也有些想自己这个弟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陆哥，围城之羡罢了，不身在其中又岂能体会得到，我在羡慕源哥，源哥在羡慕我，没什么不同，只是入了军伍，进了血狼，才知道战事并非文人墨客笔下的激烈与悲壮，那只是一种情怀，面对滚烫的热血、横飞的残肢，必须心坚似铁。”魏鹏也是轻声感叹道。
“鹏子，有所得便有所失，无论什么时候坚守本心，别等到蓦然回首之时才发现形单影只，那时候连围城之羡也谈不上了。”上官陆略有所指的劝说道。
第二日，上官陆前往吕半仙篷帐，因为战事，五羊军关各机构摧毁殆尽，加上关内既要修葺屋落更要应对两关外的鞑子，半仙根本就没有给他闲扯，在见过都指营的几位军吏之后，便由张秦唐带着前往骑兵的临时驻地，就位于中九道最东侧的位置。
“江头，现在是只有血狼的两支骑军，军卒的挑选已经在进行中，不过，白典将重点放在血狼与五羊军卒中，至于军头、旗总暂时还没有商定，吕营正要忙于南关战事，骑兵组建这事，暂时由白典负责。”张秦唐已经从血狼脱身到五羊有几日了，作为上官陆的助手，协助上官陆组建五羊骑兵。
“也就是说，卒、士、伍的挑选都是把式，并没有武者吗？”上官陆一听便感到不对劲，立刻问道。
“是的，劲力、骑术、射术都有考校，至于军头与旗总三位大人的意思是由你来定夺，时冉昱被选调至骑阵任甲旗旗总，满制二百人，其他四旗待定。”
“坐骑、军备、军械如何说？”
“暂无确定下来，这个需要你与三位大人协商，毕竟你是这支骑兵的阵总。”
“骑兵归属军关都督府还是都指营？”
“归属都指营，但骑兵在组建期间，一切事物则由都督府的白典、张监二位大人操持。”
“军卒挑选的怎么样了？现在有多少？”
“已经挑选完毕，有两千三百余人，五羊军关与血狼占一大半。”
“好了，带我去看看吧。”上官陆越听心里越凉，大战之后，军关内能够存活下来的军卒入流武者一抓一大把，那三位大人却偏偏一个也不给，全是把式，依照神雀戍边军制，一阵五旗兵力在千人以上，两千余人的传授教习，上官陆想想都觉得头大。
等上官陆看到这所谓的临时驻地，不得不感叹，这三位大人还真是有才啊，用鞑子篷帐在空地上围城一圈，圈内便是骑兵校场，篷帐便是营房，此时，两千余人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上官陆直接拉住张秦唐并不上前，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心里也在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处理，他自己与姜愧两个人绝对是无法完成的。
“张阵总，血狼训备旗与铁蹄旗还没过来吗？”上官陆在其中并未发现身着金毡甲的军卒，便向身边的张秦唐问道。
“江头，训备旗与铁蹄旗暂未到此，还在瓮城。你还是叫我疯子吧，我现在并非阵总，骑兵阵总是你，罪卒身份终于摆脱了，这诨号有十多年都没有人叫我了，当年在军关的老兄弟都战死了。”张秦唐沉声说道。
“疯子，你先让典房军吏将他们登记造册，姓名、劲力、善用兵刃等，我现在就去找一下白典。”上官陆看着眼前的两千多人便有些发憷，吩咐完转身就走。
张秦唐在上官陆走后也是面带苦笑，军关的三位大人确实有点太急了，这两千多人仅仅只是传授教习便是一个大麻烦，也难怪江头直接转身就走。
张秦唐缓了缓情绪，板着脸之后向校场走去，安排典房军吏开始登记，担心出现问题，他还亲自在一边盯着。
上官陆急匆匆赶到白典篷帐，可请牙士通传了三遍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篷帐内，白典与张监二人并不似牙士所说的那般忙于军务，两人就在桌案对坐，一边对弈一边吃茶，悠闲自在。
“张监，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把我们这位还未上任的阵总吓跑了呢！”白典笑着说道。
“白典，其实我也很期待，这两千三百余把式，可够他受得了，这我们也让阵总大人等的差不多了，可以了，我认输，十六目，白典你这棋艺大涨啊。”张监看了看棋盘只能无奈认输。
“请上官阵总进来吧。”
···
“上官陆见过二位大人。”上官陆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界定自己，只能用自己的名字了。
“江阵总，恭喜啊！”白典朗声说道。
“白典大人，何必打趣呢。”上官陆怅然说道。
“好了，江阵总，想必疯子已经带你去看过你的麾下了，怎么样，还满意吧。”白典询问道。
“白典，这人是不是有点多了，疯子所说我们应该只是一阵人马，千人足以，何况还有血狼的百骑，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多吧。”上官陆轻声说道，希望能够缩减一部分。
“江阵总，这支骑兵对于五羊至关重要，五羊现在什么情势你也清楚，必须择优而用，若不是限于军备，又怎会是一阵之兵。”张监肃声说道。
“江阵总，确如张监所说，这阵骑兵对军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切切不可有失。”白典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上官陆在篷帐外等待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大半，军关对于骑兵的组建有点迫不及待，应该不仅仅是他自己的那番见解，这期间还有别的事情，让三位军关的将军不得不将骑兵组建加快，既然已经无可避免，只能尽力为自己多争取一些。
“白典、张监，在标下撰写的文册中写的很清楚，倘若想这中型骑兵成军，军卒个人实力、坐骑、盔甲、军械缺一不可，军卒的实力确保骑兵杀伤力，坐骑可保证速度，盔甲能够为弟兄们提供防护，优良的军械保证实力的发挥。”上官陆一副委屈模样的抱怨道。
“江阵总，金滴盔甲可装备两旗，金毡甲保证充足，至于盾牌彭排与吴科绝对足够，而且是按照你所述打造，但坐骑一事，必须使用龙马吗？”白典初始还相当自豪，到最后不得不软和下来，军关战获鞑子的马匹本就稀少，此次因为海日古率鞑子进入军关，但内城墙一战，战马折损过多，龙马战获也不过几百匹。
“白典，标下所提倡的中型骑兵讲究一击致命迅速远遁，脱离鞑子视线之后再次寻找战机，重防护、重速度，而且这二者缺一不可。”上官陆再次重申道。
“江阵总，就算是我将军关内所有的龙马都调给你，不过几百匹匹，依旧无法满足啊。”白典感慨道。
“血狼还有一些，应该够两旗吧。”上官陆轻声说道。
“那也只有两旗，还有三旗的坐骑呢？”张监轻声问道。
“军关内有不少战获的鞑子战马，天宛马虽好数目太少，还是长飙马，找出最好的六百余匹，配备于金毡甲的弟兄们，待日后再慢慢补齐。”上官陆提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可以，战获长飙马中最好的七百匹给你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这是白典也看出上官陆的心思了，直接说道。
“这支骑兵在彻底成军之前，对于如何应用，我希望军关诸位大人能够听取一下标下的意见，但可以保证，在这支骑兵成军之后，必然横扫北境。”上官陆信心百倍振振有声的说道。
“好，军关全力支持你，但在祭礼之前，这支骑兵必须颇有成效。”张监沉声说道，说完便一直盯着上官陆。
“可以，传授、教习、考校、筛选、操训我都会向诸位大人请示，阐述缘由···”
“不用，这支骑兵该当如何，从现在起你阵总说了算，我与白典还有半仙，只关心在祭礼之前，这支骑兵可以给鞑子予以重创，令鞑子不可小觑，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而不是我们三人想怎样，上官陆你可明白。”张监直接打断上官陆，肃声说道。
“请放心，标下必将一支铁蹄无敌的骑兵交于五羊，标下告退。”上官陆说完转身离去，出了篷帐之后表情轻松了很多。
老齐头与姜愧早就将上官陆的东西收拾好了，这会儿就在篷帐内收拾，上官陆回到校场之后直接进入自己的篷帐，等待着张秦唐的文册，也在等待着长虫，别看他在白典与张监面前如何保证，但对于传授，心里依旧没有思绪。
“姜叔，你找找刘监，请蔡、何几位教习过来。”“老爷子，你到军关典房找一下白典，给我锻造一批特殊的槊出来，还有，请监房军纪军过来，整个校场，禁止出入。”上官陆想了想还是先将该做的做好，至于其他的当前并不着急。
两千三百多人，登记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就算是有张秦唐亲自看着，麻烦骚乱依旧不少，都是军伍之人，血气旺盛本是常事，但张秦唐记得军关三位大人的叮嘱，丝毫不敢马虎，胆敢闹事的虽不至于踢出去，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白典在明白老齐头的来意之后，亲自前往匠坊，督促工匠打造，刘监更是一刻也不耽搁，蔡、何四位教习午食过后便到上官陆的篷帐。
第三日，张秦唐统计完毕，典房也将特殊打造的槊送了过来，上官陆带着张秦唐前往校场。
“诸位，吾乃新建骑兵阵总，不管尔等究竟来自何处，为何而来，在此，尔等必须遵从军令。”
“地上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任、癸，十列，点到名字站在对应之列，甲、乙二列，丙、丁二列，戊、己二列，庚、辛二列，任、癸二列，彼此对视。”
上官陆说完之后便开始依照文册点名，每列二十人。
“赵克浩，甲列。”
······
“准备，持槊。”
老齐头等牙士开始紧盯着在列的二百人。
“胸口、刺”
“下一批，钱规，甲列。”
······
“准备，持槊。”
······
两千多人，整个考校持续四个多时辰，等结束之后已经是酉时两刻。
“疯子，宣布吧，该留的留，该去的去。”收回所有牙士统计的文册之后，上官陆交给张秦唐缓声说道。
“念到名字的出列，孙蛮、李铎······”
“尔等离开此地，回转原处。”
张秦唐在念过之后一个个再次确认，确保没有问题，这才朗声说道。念到名字不是毫不犹豫将槊刺进对方胸口，便是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之人。
“大人，为何如此？”
“余等不明，为何遣走？”
······
就在张秦唐说了最后一句，校场上彻底炸锅了，被淘汰有将近五百人，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不休。
“都闭嘴。”
“尔等有何不清楚的，走就是走，留就是留，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有什么问题，一个个出列高声喊出来，牙士，准备火把。”上官陆表情严肃朗声说道，却又保证每人都能够听得到。
“余遵从军令，并无过错。”
“向自己弟兄刺去，做不到。”
······
每一个说完的人都满脸期待的看向上官陆，上官陆也只是摇头不语。
“槊尖有问题，并不会伤到对面的弟兄，何况执行军令。”
······
“好了，你、你、你···出列，到那边去，你们这些人没有必要留下。军令已下，尔等不是严格执行军令便是踌躇不决者，我说的可对。”上官陆将其中十几人挑了出来，肃声说道。
“执行军令并无错，但对面乃是我们自己的弟兄，只能说尔等并不适合这儿。军令已下为何迟疑不决，身为军伍要知军令如山。”
在上官陆说过之后，张秦唐开始安排这些人离开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