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比剑

    宁采和的天资本来就不高，全仗着多年苦修，毕竟人力有限，华山派的拳法又不是什么顶尖的武学，就是练到极至处，也不过是江湖二流水平，难登大雅之堂。两个人的功力悬殊，在当面较技之下当然胜负立判。段子羽一招击败宁采和之后，既感到意外，也有些内疚，所以并没有说“承让”这样的话。
    宁采和心里实在是不甘心，便又说道：“段公子拳术高明，宁某想要在兵刃上领教一二，不知道能不能赐教？”
    段子羽笑道：“悉听尊便。”
    高老者一听要比兵刃，立刻拔了刀掷过来，段子羽伸手接住。
    华山派的一众门人弟子见到这一掷之势呼呼生风，威猛刚烈，一般人只有闪避的份，绝对不敢撄其锋芒，段子羽却是轻轻易易，毫不费力地把刀接到了手上，大为心折，喝彩声大作。
    段子羽知道高老者这是给他出个难题，他本来精擅剑法，高老者偏偏掷了把刀过来，暗暗一笑，也不在意。
    宁采和持剑在手，左手剑诀一引，一剑平刺，这招是华山剑法中的“千峰竞秀”，段子羽身形一绕，以刀作剑，还了一招“鹰蛇生死搏”中的“灵蛇吐宝”，在他内力逼运下，刀尖柔软如绳，上下左右盘旋不已，嗡嗡作响，大有毒蛇吐须，择人而噬的模样。
    这一招使了出来，连矮老者也不禁大声喝彩，在他所经历的三位掌门人中，能够将这招“灵蛇吐宝”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妙到巅毫的却一个人也没有，众门人也不禁心神俱醉，喝彩声如雷。
    这次段子羽有了准备，虽然每一招都可置宁采和于死地，却每一招都点到为止，劲力敛而不发，不至于使他败得太惨，颜面上过不去。
    华山剑法总共是三十六路，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是在段子羽的眼中实在是破绽百出，宁采和功力有限，更是难以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段子羽每一招所指，都是剑法中存有缺陷的地方，或者是宁采和练得不到家的地方，虽然一言不发，却与良师指点弟子无异，众门人没有一个不修习这路剑法，但都推许宁采和为众人之冠，这也和自己下场受教一般无二。一个个凝神观瞧，细心揣摩，铭刻心中，段子羽为了让众人看得更加清楚，招数使得比较缓，饶是如此，宁采和也是招招受制，冷汗直流。
    三十六路华山剑法使完，宁采和已经是全身被汗湿透，如同遇到了鬼魅一般，脑中一个念头电闪而生：“这一定是先代祖师转生，否则他就是从娘胎里练这两套武功，也绝对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他把剑竖肘后，这是剑法的收式，扑通跪倒，叩拜道：“段公子神功通玄，弟子拜服得五体投地，刚才多蒙指教，终生受用不尽。”
    宁采和此后在段子羽的指点下，果然成了一代剑术名家，开创了华山派的“剑宗”，这是后话。
    段子羽连忙伸手托住，道：“不敢当宁兄这样的大礼。”跪下还叩了头，宁采和极力托拦，哪里托得住。
    宁采和恭声对着风清扬说道：“请掌门人归位，受我等参拜。”他是牛性子脾气，一旦服了某个人，便倾服得五体投地，终身不贰。
    华山二老将风清扬拉到了掌门人的交椅上坐下，二人便在阶上，率领大小弟子大礼参拜掌门人。
    众门人叩拜如仪后，仍然分在两厢站立，个个神态恭谨，矮老者留下几位大弟子，便遣散了众人。
    众门人鱼贯退出，颇有秩序。二老和几位弟子商议之下，择定下月十五为掌门人就职大典的吉日，即刻以二老名义书写柬帖，分送各派，遍告武林同道前来观礼。
    这期间，华山上下忙成一片。修缮房屋，清整山道，采购酒肉等物，操办掌门人就职大典的一切事宜。
    段子羽左右无事，除了每日传授新收的弟子——风清扬武功外，便信步游览，熟悉环境，每遇到门人习武练剑，便看一会，随手指点，众人得益匪浅。
    这一夜月明如水，段子羽在床上盘膝行功后，没有一丝睡意，遂披了衣服起身，在山上信步走走。
    这时已经进了十月份，山风猎猎，寒意甚盛，段子羽的内功精深，倒也不觉冷，忽然见到一处房屋中尚有烛光，便朝那边走了过去。
    尚且还有百步之遥，屋中的争吵声已经清晰入耳，字字分明。其中一个人说道：“二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日两位师叔首倡导此事时，愚兄犯颜力谏，那时二弟默默的如立朝马。现在反对又是什么缘故？”
    另一个声音说道：“大师哥，小弟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位段公子来历可疑，小弟听人说，他最拿手的功夫是九阴白骨爪。听说这种功夫是拿活人当靶子练的，练这种功夫的人心地哪有不歹毒的，华山派要是此人参和进来，前途着实可虑，这可是华山派的历代祖师和华山弟子浴血打出的基业，两位师叔也忒昏庸了。”
    段子羽一听就知道第一个声音是宁采和，第二个声音是二弟子成楠，两人在华山派中徒众最多，俨然就是宁、成两大派系，实在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宁采和道：“二弟，江湖传闻十有九讹，况且段公子在议事大厅上与我动手过招，本派上下人人亲眼目睹。那可是纯纯粹粹本派的武功，愚兄得到他的指点，近几天细心揣摩，剑术上自感大有长进，不是我说啊，能将本派武功使得这么好的，二弟又何必作杞人之忧。”
    成楠急道：“大师哥，尚且不仅如此，这位段公子据说是天师教教主张正常的徒弟，和其爱女张宇真已有婚嫁之盟。近些天以来各派人士都说，前几个月里截杀各派好手的百余件悬案都是天师教所为，看来天师教大有吞并武林，一统江湖的野心。怎么知道这位新掌门人不是天师教奸细，派他进入华山，先吞掉我们这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