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讨价还价

　　出了圈圈小金门，木兰就到了昆仑虚的山门外，一处立于山巅上，眼前是一座无来无去显得相当唐突的牌坊。昆仑虚乃是一处依附于现实世界的小世界，平时游离在外不显露踪迹，唯有每十年为周期与现实世界完全重合，昆仑虚山门大开。
　　然而，说是山门大开，实则想找到此处也非易事。木兰陪乱马、太郎第一次来的时候，新一手握具体坐标都在附近晃荡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个根本无路连通的山门。
　　当时昆仑虚山门大开的模样，虽无来路，却有去处，一条与牌坊同宽，多达三百六一层的台阶连接这牌坊与昆仑虚内部。肯定和当下孤零零的牌坊完全不同。
　　牌坊原由棂星门演化而来，汉时用于祭天，宋时改为祀孔，再后就被广泛用于旌表功德标榜荣誉，更延伸出“做了女表子还要里牌坊”的俗语。
　　用牌坊，或者说棂星门做为宫观寺庙的山门，应该是隋唐之后的事了。也不知道昆仑虚的这山门是什么时候建的，木兰蹲在牌坊的石柱下，研究这牌坊的成品时间与是否有搬迁的可能性。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敲门。
　　却也没让木兰等多久，就有人出来迎接，便是打过好几次交道的陶老。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相识一笑，木兰笑得天真无邪，陶老笑得和蔼可亲，却又都懒得和对方废话一句。陶老带木兰从特殊通道进昆仑虚，陶老在前边引路，木兰在身后跟随，一路无语地来到凌霄宝殿。
　　木兰有给琴展示过凌霄宝殿的相片，可琴对东方宫殿并不感冒，更觉得建那么大一个“会客厅”必然是虚荣心爆棚才会做的事，于是拒绝了木兰的提议。对于琴这种撒谎侮辱对象智商的理由，木兰知道强行推销只会适得其反。
　　这一次会面，玉帝依旧在凌霄宝殿里接见木兰。不过左右陪伴的人里，少了关羽老大哥所属的那七位将神。也是这次会面，木兰才知晓那五老的身份，分别是福禄寿月土，即福禄寿三吉星君、月老、土地公，五位老神仙。
　　陶老便是福禄寿中的寿星公，因避开镇山神兽寿老的名讳，以其手中寿桃为姓，自称“桃老”。听到这个解释，木兰突然很想问，霓虹的桃太郎是否是“桃老”的私生子？
　　经历降龙失败的此任八仙，没了木兰初见时的旁若无人，变得低眉顺眼站在一旁，做出聆听木兰和玉帝间对话的模样。
　　玉帝还是语气威严、高高在上：“木兰小友此来正好，寿星公已为朕传达了小友的创意，可终究不及亲耳所闻更详尽，不知小友可否为朕解忧？”
　　木兰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躬身作揖后朗声说道：“陛下有命，小子自然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不过，小子此来是为回访挚友，此间事了，敢请陛下允许小子和挚友叙叙旧，别又挥手送小子离开。”
　　木兰当然不可能直接说是来求《身外化身》的法术，回访老友就成了不错的借口。并且，木兰还能提及：此前玉帝利用完自己后，直接将自己送出昆仑虚的旧事。甭管这么做能不能激起对方的愧疚，反正叫叫屈又不亏。
　　木兰叫屈，让玉帝脸上有些挂不住；玉帝不悦，自然迁怒于八仙。若非八仙降龙失败，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出。
　　八仙当然明白其中的因果，虽说不上君辱臣死那么夸张，却也羞愧地将头低进了胸口。
　　玉帝不动声色：“小友无需有此疑虑，若是愿意，此间事了，可在昆仑虚小住时日，与小友的挚友好好叙旧。”
　　木兰夸大惊喜程度：“多谢陛下。那小子就放肆了。总的来说，小子认为八仙的故事拍电视剧不如拍成电影。电视剧再火，也不过一小段时间就过去了，最多几年十几年后，个别怀旧的观众会翻出来重看。所以拍电视等于一锤子买卖。”
　　“而拍成电影就不同了，尤其是拍成系列电影，不仅可以连拍十几年，而且每出一部新作品，都能带动观众温复先前的作品。更何况电影还能进军海外市场，让广大的各国华侨也看到八仙的故事，这些都是电视剧做不到的。”
　　玉帝没说话，还是陶老出列和木兰打擂台：“电影就一定比电视剧好？不见得吧。西游记的电视剧可是播了近十年还依旧在重播，《新白娘子传奇》自首播以来也同样年年在各大电视台重播。没理由，我们这次拍《东游记》会成一锤子买卖吧？”
　　“我们这次准备连同两岸三地、新国一同拍摄这部《东游记》，海外侨胞定样能看到这部电视剧。另外，按照木兰小友的方法拍电影，不仅要给每位八仙出起源电影，还要故事相互串联，其中难度大不说，收效时间更是要看数年之后。”
　　最后陶老总结：“依老臣之见，还是拍电视剧的好，拍电影的风险大收效慢。”
　　木兰听了也不急，这不过是个压价手法罢了。陶老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试图压低木兰的创意价值，甚至引诱木兰主动送出创意的使用，想无偿使用这创意。若是真像陶老说的那样，拍成电影比拍成电视剧风险大收效慢的话，哪里会有今天的这番谈话，直接不理木兰拍电视剧就好。
　　木兰将计就计地点点头：“陶老说得都对，真要按照小子的方式去拍电影，风险确实大，收效确实慢。要为每位八仙拍起源故事，其中涉及的思想内核就不是那么容易构建，很大概率观众不会为之买账。哪怕每半年出一部电影，也得四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八仙的基础故事构架，而想要完成全部故事更需要八至十年的时间。”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木兰的“但是”转折，为自己的创意抬价的时候，木兰却好似愣愣地看着玉帝和陶老，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玉帝轻咳一声：“木兰小友不是曾言：知无不言，言而不尽的吗？为何突然吝于言辞？”
　　木兰拱拱手：“昆仑虚内部的事，小子还是不便多说的好。”
　　众人一头雾水？都不知道木兰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陶老配合：“木兰小友此言何意？”
　　木兰则直接哭丧着脸，对玉帝说：“陛下，您还是送小子离开吧，我也不访友了。小子这一介凡人，就如一条小鱼，可经不起这些。”
　　陶老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赶紧：“木兰小友莫要胡言乱语，没人会加害于你。”
　　玉帝更加疑惑：“木兰小友可是有何疑虑，尽管说来，朕保证无人加害于你。”
　　木兰好似真的把眼泪哭出来，声音沙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势力的内部权力倾轧，陛下能保我一时，保不住我一世啊。”
　　这回，连玉帝都感觉不妙，立马道：“木兰小友莫要如此做想。昆仑虚上下一体，不存在什么内部权力倾轧。木兰小友有话直言，朕保你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