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帛画入手

　　木兰上一世收藏的那副诗画，便是出自侯老先生的手笔，《长城雄关》的备选，寒冬的《长城雄关》。比之被某部门选中的《长城雄关》少了数分生机与恢弘，增加更多苍茫与枯寂。
　　或许恰是冬日的《长城雄关》展现出浓重的苍茫与枯寂，才让某部门选择了更具生机与恢弘的秋日的《长城雄关》。
　　回想起来，木兰上一世为了拿到冬日的《长城雄关》，可是使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侯老先生及其弟子的了解，也是基于为了算计人家而收集来的信息。
　　结果就是，他好不容易巧取而得的冬日《长城雄关》，挂在书房的墙上没几天，就被某个都叫不出名的外甥拆下来作涂鸦。也不怪那表姐在得知化作价值后，会恶人先告状地说木兰连自家人都坑，那可是一副《长城雄关》啊。
　　木兰上一世差不多也是那时候，不得不相信一个道理：命里无时莫强求。
　　拍卖依旧继续，等到第五件拍卖品被呈上时，木兰才明白：这场小型拍卖会聚集了这么多书画界的行家，这竟然是为了一副T型帛画。
　　脑海中闪过诸多关于帛画的讯息，木兰不由自主地好奇心大起，赶忙排到上手观摩评估的队伍末位。
　　没轮到木兰上手观摩，他先远远的用巫术探测一下，根据锦帛的材质与其上边颜料推测，确实是一副出自两汉时期的精美作品。
　　之后，木兰又忍不住用《命运三女神的织布机》里的秘术，偷偷窥视帛画的命运丝线。这不看不打紧，看后木兰忍不住嘶了口气，这幅帛画来头好大，竟然涉及一位木兰都没资格看到真容的诸夏大神。
　　木兰突然有些怂，上一次买的古床里就有一滴神血，这次碰上的古画又涉及某位大神，他难免怀疑自己被人算计了，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木兰当初敢于涉足斯拉夫神族的神王更替，那是看准了斯拉夫神族直来直去，连神王之位都可以协商。
　　与简单的斯拉夫神族相比，复杂十倍不止的阿萨神族，那是满满的阴谋诡计诅咒陷阱，连神王的儿女都能随便坑死。
　　而比阿萨神族更加复杂十倍以上的诸夏神族，都不用帛画里什么刻意针对的诅咒，光是碰上某些常规的设防手段，就有可能让木兰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木兰怂得理直气壮，不再继续排队，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丽美不解，用手指捅了捅欧尼酱的后腰。
　　木兰做了个回头再聊的手势，便看着其他买家一一上前观摩。
　　每位买家都有两分钟的观摩时间，期间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说话。自信的买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判断受他人影响，卖家也不愿意被认为是找了托，反而降低拍卖品的可信度。
　　帛画是悬挂在台上供买家观摩，眼尖的木兰哪怕不走近也能看清帛画上的图案。
　　帛画分上中下三部分，上部为星空，中部为山岳，下部为江河，底色也由上至下自紫渐青。
　　紫色的星空，明珠般的星辰，无日月却不显漆黑；
　　连绵的山岳，如利刃的山峰，无树木却不觉枯寂；
　　青青的河岸，延伸触底的河水，无波澜却不露浅薄。
　　凭借自身还算凑合的神秘学知识，木兰勉强能认出，上部那片星空里暗藏二十八星宿；也能大致推测，下部那条仿佛从帛画里流出的河水或许是黄泉；却怎么也看不出，中部那山岳是哪座名山。
　　眼看轮流观摩快要结束，木兰脑中依旧被两种观点盘旋占据。
　　其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其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轮流观摩很快结束，紧接着就是极其惨烈的竞价环节。在场诸位书画名家都是冲这幅帛画而来，出价机会又只有一次，几乎都填下自己能付出的最高价码。
　　木兰对丽美道：“帮我取张纸条，然后填一个你认为符合这幅帛画的价格。”
　　丽美也没有问为什么是我，抬腿就上前加入竞拍。以丽美对欧尼酱的了解，当然明白欧尼酱很想买下这幅帛画，却又顾忌些什么。
　　丽美心中就丝毫没有顾忌，既然是欧尼酱想要的东西，就全力帮欧尼酱拿下，有谁出来阻拦，自己提着刀子捅过去。于是丽美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一百万的竞拍价。
　　当帛画以一百万的竞拍价落入木兰手中时，那些个多帛画志在必得的书画名家都为了过来。
　　抢先说话的是之前和木兰打过一声招呼的山羊胡子陈先生：“这位小哥，在下陈姓名可之，愿以一副拙作交换，借观这幅帛画一月，不知可好啊？”
　　其他几位书画家也纷纷给出自己的价码，或一副自己的作品借观两周，或三幅自己作品借观一月。
　　苦大仇深的耿先生也想凑上去开价，却被好友贼眉鼠眼的窦先生拉住。
　　贼眉鼠眼的窦先生明白一个道理，在座哪怕是他家师傅，一副画作能卖出一万就基本顶天了。而一位愿花一百万买一副古画的富豪，基本不会为了万八千的利益，冒古画被盗被毁的风险，将古画借出去。
　　木兰的想法确实如窦先生猜测的那样，这样一副与大神相关的画作落到他手上，除非遇上一个连古一都对付不了的存在，不然别想木兰轻易放手，起码做等价交换，就像冬日之神的神格那样。
　　木兰一一婉拒了那些有些眼熟的书画家，遥遥和窦耿候三人拱拱手，便准备带着丽美离开小楼。
　　不过，木兰没有走出小楼，就被拦住了。
　　一个有些圆滚滚，穿戴闪金金地中年人，颇为爽朗地朝木兰和丽美拱手笑道：“在下李醇淳，木子李，醇香的醇，淳朴才淳，忝为品茗阁东家。小楼今晚蓬荜生辉，有幸遇上两位财神爷驾临，若是招待不周，还请恕罪恕罪啊。”
　　木兰先是一愣，随即为李醇淳这个名字击掌叫好，拱手回礼：“幸会幸会，廖赞廖赞，不知李阁主还何事啊？”
　　李醇淳也是见惯了不愿吐露姓名的客人，尤其是眼前这样一掷千金的豪客，他绝不会为了打探对方身份而冒犯人家，地上一张名片说道：“明日另有盛会，两位先生若有兴趣，明晚十点可先来此地，由李某带二位前去。”
　　木兰若有所思地接过名片，一边打量周围的摆设，一边有些疑惑地重复：“品茗搂？”
　　李醇淳立刻听懂对方的疑问，解释道：“干李某这一行，三年不开张都是通常，平日里总得靠些法子将清汤寡水摆上桌。才借着这地面，请些肯赏脸的朋友来喝喝茶。”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究竟是为了开源，还是为了掩饰，木兰都不深究。打量这一楼的布局，古朴的陈设，也确实更像是家具而非商品。
　　木兰拱拱手：“李阁主果然讲究人。”
　　李醇淳连忙回礼：“哈哈，哪里哪里，财神爷廖赞了。”
　　木兰：“那今日就此别过，明日有缘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李醇淳笑着：“别过，别过，再见，再见。”
　　重回潘家园时，这里的鬼市已经结束，剩下零星的一些卖家收着摊子。
　　木兰和丽美就近找了家旅店落脚，打算休息一夜，明早继续逛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