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跃跃欲试

　　针对彭立兴代表力兴利提出的希望联手合作住宅项目之事，江浦公司的管理层紧锣密鼓地仔细测算和评估了所需资金，以及可能存在的各种风险。张暮平作为性格沉稳的财务总监进行了反复核算，同时卢清和邹平又各自独立做了测算。
　　黄昏之时，三份独立的项目财务分析，放到了再次召开的核心成员会议上。同时，张暮平、卢清和邹平分别对自己的报告进行了说明。
　　虽然三份报告的着眼点有所不同，但结论却比较一致，这个项目本身不存在重大问题，当前的困难是外部因素导致的资金安排困难而引发的。
　　同时，陆丰敏和华功依据一个阶段以来收集的江浦房地产市场，尤其是江东市场情况的相关数据和信息，对项目的市场状况及关键点进行了相关说明。
　　最后，这个项目的焦点被锁定在了如何实现速战速决这个关键点上，因为项目的周期一旦被拉长，许多情况就会出现逆转。由此，江浦公司是否应该介入此事的前提，取决于能否找到并锁定后期愿意接手项目的机构？这是张暮平高度强调的重点所在。
　　乔凡雨在这件事情上有了一个全新的体会：项目从基本的算帐开始，一层层抽丝剥茧地找到最核心的问题点，不但需要专业能力，更需要基于经验和智慧的视野和判断力。一个机构面对项目，如果只会算财务帐，而算不清楚综合性的关联帐，那么这个帐往往会算错，甚至属于瞎算。因而，给项目算准确的帐，算好细帐，算清综合的帐，实在是一门大学问。
　　林梦宁看了一下与会者后说：“现在需要确认在‘关系’这个层面上，我们自身究竟有没有可以真正支持达成速战速决目标的能力？具体而言，未来的接盘方到底能不能找到？会是谁？他们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接盘？”
　　卢清说道：“林老师点出了这个项目的关键所在，要是这几个问号不能明确地回答清楚，那么项目对我们公司就是不可行的。下午我和老邹专门沟通过这个项目，老邹的着眼点也在‘关系’上。而我本人在银行管了多年信贷，对于关系这个目前人人看中的热点，也和老邹一样有自己感触很深的理解。因此希望通过这个项目，我们公司能够形成一套有自己明确立场和判断逻辑的算帐方式，更能对‘关系’有深入的了解。”
　　邹平见乔凡雨正注视着自己，便缓缓地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这种项目讨论会了，可今天我不想说任何客套话。‘关系’很重要，现在几乎人人都这么认为，这一点没有错。可什么是关系？我作为一个掉进过深渊的人，对此的感受也许比较独特。当然此刻我们没必要去专门讨论‘关系’的真正意义，但我想提一个自己的想法，我们如果要采用因势利导的方式做成自己的事情，就需要掌握一批真正用得上，又不为他人所知的，而且相互能够各取所需的真关系。我本人在关系上吃过大亏，也吃过毒药，更吃了官司，主要原因当然是我自作自受，鬼迷心窍，利欲熏心。此外我当年作为有些人眼中一个很有用的关系，被放到了令人瞩目的状态中，一旦关系被弄到了这种程度，就一定不是互益，而是互害了。苗柏根和我的所谓关系，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那种一损俱损就是必然的结果。我啰啰嗦嗦说这些，无非想表达一个意思，真正有用的关系，一定不是拿来招遥、卖弄或者广为人知的。那天，冰冰对欧阳开了句玩笑，让他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这就是运用‘关系’时应该有的原则和做法。”
　　林梦宁笑眯眯地说：“邹老师的一番话，即便不说字字珠玑，可至少值得我们深入琢磨和认真体会，因为这是过来人的肺腑之言。我们这个机构在经验上还缺了许多东西，但我们的管理层心很齐，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外人看来，也许我们有比较好的境外优势背景，可真要论财富，比我们实力雄厚的不在少数。所以我们拥有的钱并构不成优势，而我们重视审时度势，步步为营，低调务实的做事原则，以及我们这批齐心协力的人，才是真正的比较性优势。我个人觉得力兴利的这个项目如果能做巧并做好，那么我们未来的房地产业务将可以找到一种适合的运作方式。”
　　马国勤说：“一个公司最宝贵的是人际关系形成的好氛围，这方面我们现在有些优势，但未来能否始终保持？我们在座的各位责任重大。我说件让自己很感慨的题外事，记得我刚来时，提议大家都用英文名字相互称呼，可事实证明这并不合适，大家还是习惯传统的称呼，一方水土与一方人的关系很维妙，凡事不可刻板。今天这种项目的讨论和判断形式，我个人认为很不错，因为做法上的张驰有度，更容易看清问题的实质，也更有可能做到举重若轻。所以力兴利这个项目做不做？确实关键就在于接盘方能不能真正落实？而资金上应该问题不是太大，下午我和乔老师、林老师比较仔细地考虑了，我们也和京城的汤总沟通了，汤总应该可以解决一部分，加上卢行长已经在安排的，以及香港和东京可以给到的支持，所以我本人对资金的调度相对乐观。”
　　陆丰敏说：“我现在读书的班上有位长国投的老总，我们相处得还可以，我听他讲过几次，他们准备在江浦收一些相对现成的房地产项目。因此，我认为可以与那位刘总抓紧接触一下，弄好了也许就是公司手里的一个备胎。”
　　林梦宁说：“洪光曾经说到过，冰城驻江浦的办事处也担负着为当地企业物色江浦好项目的责任，所以可以和老洪说说这件事。老洪最近的状态很不错，他应该会努力的，我明天和他专门聊聊。”
　　袁菁说：“我父亲在台湾购买了一部分中恒地产行的股权，上个礼拜他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有好的江浦楼盘信息一定要及时告诉他，因为他们中恒行在江浦有个大的发展计划。我听说台湾人在江浦置业的兴趣不小，而且那边岛内的经济今不如昔了，因此也许是个机会，公司如果觉得有必要，我可以随时联系我父亲。”
　　邹平对陆丰敏和芳芳说：“过去我在区里时，与几家实力不错的企业关系很好，这次我自己犯的事情又与他们毫无关系。只是目前我不方便去找他们了，你们两位可以去找找他们，这种关系备而不用，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林梦宁说：“真是众人捧柴火焰高。马总，乔老师，你们意下如何？”
　　乔凡雨说：“卢行长牵头这个项目，大家又众志成城地一起努力，应该可以考虑做，只是前提要落实好。”
　　马国勤说：“我们明天约一次韩先生，双方把细节再碰一碰，也把我们的原则告诉他。这个项目只要能锁定接盘方，我们就马上向香港和东京正式报告。”
　　……
　　东京，港区麻布的家中。
　　林一达看着自己接女儿电话时，随手记下的内容问吴美珠：“你这么看这件事？”
　　吴美珠说：“以香港力兴利的一贯风格，项目本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建议你去一次香港，与爸妈当面沟通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通过爸约一下力兴利的主席庄先生，你出面的份量会不一样，效果更会不一样。另外，我建议你从香港直接去一次江浦，给凡雨和梦宁讲透做这类事情的关键所在，也和公司的几位主要成员聊聊，你和他们接触少，有必要多点接触。同时亲家那里也要沟通一下，他们尽管不了解生意，但懂得事情如何做？更知道与人的交道怎么打？我这次不去了，目前我们不能有任何马虎，这场金融动荡，还是要充分重视的。”
　　林一达说：“好的，按你的想法做。明天你和爸妈打个电话，先沟通一下。”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达，有一个情况我们要重视，爸妈都八十开外了，身边应该有个自己人帮着打理日常事务，只是这个人选目前不太好定，这次你需要和他们仔细商量个方案。”吴美珠认真地说道。
　　林一达说：“人选确实要认真考虑，凡雨和梦宁都不可能去香港，剩下的人中，只有成德似乎比较理想，可他又不是个真正的商人。”
　　吴美珠说：“你去了后当面与爸妈商量吧。我到是觉得，芳芳和小陆可能合适，不过老人家究竟会怎么考虑？不太好估计，还是听他们的吧。”
　　林一达起身打开了窗户说：“我抽根烟。”
　　吴美珠说：“抽吧，没事的。”
　　林一达点上烟后说：“我有个预感，也许爸妈会考虑碧微，理由我还说不清楚。只是碧微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成德和莉莉，或者芳芳和小陆，可能形成一个组合比较好。”
　　吴美珠说：“这个我也想到过，但吃不准，所以没有多想。我一直认为爸的生意是连着大陆的，过去是不可能让碧微参与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香港回归了，碧微也退休了，也许就有可能了。”
　　林一达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凡雨是个老实人，更是个聪明的读书人，做咨询没有问题，真正的生意不一定能很适应。而梦宁在生意上比他厉害多了，我们这个女儿是个人物，能说会道又手段灵活，比我们两人当年强，因此她和凡雨是黄金搭档。”
　　吴美珠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在考虑什么？”
　　林一达笑笑说：“我们老了，都六十出头了，所以动不动就会想到儿女之事。算了，不早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