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不乱分寸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社会的变化与发展在加速，国有大企业在转变发展模式中也出现了不少新情况。而此时阿康和小萍已人到中年，几经斟酌后，两人开始着手安排起了以恰当的方式离开长安，返回江浦的相关事宜。
　　当阿康和小萍再次用探亲的方式回到江浦时，乔凡雨和林梦宁设宴为他们接风。
　　席间，阿康说：“我心里的感受很复杂，想当年20岁不到去插队，曲曲折折走了20多年，现在儿子也差不多到了当年我去插队的年龄了。但不管心里怎么想，事实上我们离‘老了’越来越近了。因此我最近对‘少小离家老大回’这句话想得很多，也开始真正懂得了思乡之情的真正含义。”
　　钟晓镇问：“阿康，你们准备回江浦了？不会在这个年纪辞职吧？”
　　年伟则说：“辞职是不可能的，阿康和小萍都不是冲动的人。只是对大嫂而言，回江浦就意味着要放弃在长安厂里已经奋斗出来的一切。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个人经历过了，也就可以了。”
　　平和说：“阿康，你们对回来后的安排有啥考虑？毕竟我们这个年龄还没有到可以养老的时候。”
　　小萍感慨地说道：“我们这些人走到今天其实是不容易的。我越来越觉得，自得其乐是一种生活境界，不昏头是做人的根本。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太太平平过日子是最应该的选择。所以不做生意，不想发财，回来后找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过好后面的日子，是阿康的基本原则，我完全同意他的想法。另外就是希望儿子能读好大学，毕业后靠本事吃饭，升官发财不是我们这种家庭可以去瞎想的。”
　　林梦宁问：“小萍阿嫂，你们准备以什么方式离开长安的厂里？”
　　小萍说：“内退或者停薪留职都可以，反正回江浦是肯定的，别的无所谓。粗茶淡饭也是一种生活，何况我们过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阿康这几年老是说，人胆子小一点好，胡思乱想没有好下场的，这个话有道理的。现在年纪轻的人不一定能理解这些东西了，但今天在座的都是50年代的人，小阿妹也是59年的，我们这代人需要自我理解，也要相互理解。”
　　阿康说：“我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和大家这么多年来的交情。有一帮好朋友比什么都宝贵，过普通人的日子，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好。”
　　乔凡雨诚恳地说：“康兄，回来后到我们那里做点事情怎么样？我们现在有一块重点在房地产方面，你们社会经验丰富，完全能做点事情的。”
　　阿康笑着说：“谢谢凡雨的好意。我知道自己的斤量，做点小事情，可能还马马虎虎，但做领导肯定不行，而你们公司一定不会缺少做具体事的人。所以我和小萍还是在外面找件事情吧，好朋友之间关系简单一点好，复杂了反而容易尴尬。我们是真朋友，我说的是心里话，没有任何假客气的意思。”
　　年伟紧接着说道：“阿康说得对，朋友和生意搞在一起容易乱，容易出麻烦。君子之交淡如水，单纯一点做好朋友最轻松。过日子嘛，一切都在自己心里，好坏其实都是自己的**，自己心里淡一点比什么都好。”
　　乔凡雨和林梦宁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几位活得很明白的朋友是真正的聪明人。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要活得实在，就得守住心里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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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清他们终于基本解决了山月大厦项目的联合开发问题。因为，远方实业的董事长涉嫌多项经济犯罪被抓了，随之这家公司的各种内部问题便浮出了水面，这为解决山月大厦项目的麻烦，创造了一个很有利的机会。而且，尽管对远方公司的司法审计开始不久，但江浦公司的高管层相信，司法审计必然会对彻底理清原先的杂乱问题奠定重要的基础，亦为接手远方实业提供了重要保障。
　　双语学校的原出资方代表来到了江浦，按照与乔凡雨和马国勤在香港达成的共识，并在新区有关部门的促成下，双方就最终的学校易手商务条件敲定了细节，并签署了框架协议。自此，江浦公司接手双语学校之事正式启动了。
　　在江浦公司专设的晚宴上，香港力达兴公司的执行董事韩立兴讲到了近期的亚洲金融风暴对公司业务的影响，并透露了力达兴在地产业务方面的现实囧境。
　　林梦宁听后平静地说道：“很感谢韩先生的坦诚与信任，这场金融动荡的影响确实不小，我们也始终在密切关注事态的后续发展。尽管房地产业务在江浦方兴未艾，前曕地看未来机会肯定不小，可现实地说，当下正处在风云变幻之际，压力之下恐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如果贵公司愿意与我们进行相应的讨论，我们有兴趣展开一些针对江浦项目的沟通。”
　　韩立兴说：“谢谢林小姐。我们这几年在江浦做了几个项目，其中有一块地是与这里的一家上市联合拿的，手续全部完成了，项目也已经开工。但目前我们在资金安排上压力非常大，所以有意向寻找合作方，具体的商业条件可以具体讨论。”
　　马国勤问道：“韩先生，贵公司对寻找合作方的基本设想，方便介绍一下吗？”
　　韩立兴说：“想必各位都知道，力兴达是一家有历史的香港上市公司，市场口碑也始终不错，但生意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事情又必须正视。这次我们转让了学校这个项目，对减轻资金压力肯定有帮助，但又解决不了大问题。昨天晚上公司庄先生指令我，与贵方讨论一下有无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如果贵公司有兴趣，我会详细介绍另外一个项目的基本情况，同时也愿意与贵公司共同商议合作条件。”
　　乔凡雨与林梦宁对视了一下后开口说道：“韩先生，能否先初步介绍一下项目概况，我们需要有个初步了解，以便做出相应的自身能力评估。说实话，目前要下决心参与一个项目，需要综合平衡许多方面，而且我们不是一家轻率冒进的机构。”
　　韩立兴说：“乔先生所言极是。今时不同往日，否则我们力兴达也不至于压力重重。这是一个住宅项目，建成后总面积将有30万平方米左右，有两幢22层的高层和六栋12层的小高层构成，位置离江边不远，原先是个工厂，后来整体迁走了。”
　　林梦宁问卢清：“卢行长，你有什么想法？”
　　卢清说：“韩先生，我个人觉得，这个项目我们之间如果合作，关键要在速战速决上下功夫，对利益回报的要求则需要恰当。假使我们双方在这个项目上合作，那必然牵涉到与那家上市公司的关系，这个工作需要力兴达负责沟通平衡好，我们不方便过多地介入，只能恪守有利项目、合作共赢这个前提。还有，这个项目的建设有一个过程，要是我们通过资金调度保证了项目建设的基本需要，我们公司会考虑在项目主体结构全部完成后，用一次性转让自身权益的方式离场。届时贵公司如果头寸上宽松了，你们可以把我们的份额接过去，不然我们会想办法落实可能的其它接手方，然后收回投资和相应的收益。总之，做这个项目的前提是，一定不能拖泥带水，或者对项目回报期望过高，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公司意见。”
　　乔凡雨与林梦宁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从心里均认同卢清提出的想法。
　　韩立兴说：“卢先生的意见很有价值，我今天回酒店后就向庄先生报告。”
　　然后韩立兴对随行的副总及助理说：“我们回香港的行程，等我报告了庄先生后再定。”
　　乔凡雨朝马国勤看了看。马国勤说道：“韩先生，我们明天就抓紧商议这个项目，尽快给你回复。”
　　韩立兴真诚地说道：“谢谢马先生，期待佳音。另外，明天上午相关的项目资料会直接传到贵公司，如果有需要进一步沟通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找我，或者找贝克也可以，他是分管副总。”
　　马国勤职业地说：“谢谢。那一会儿我们签一份保密协议吧，事情按照规范做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