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彼方的来客

    次日一早，沙互便按照约定来到了卫芊的家里。他们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唐友多的信息，让他们在第二天到资源部去做心理治疗。
    卫芊一打开门便又兴冲冲地扑到了沙互的怀中，水灵灵的双眼充满了期待。沙互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卫芊这种近乎神经质的主动。比起以前那个腼腆小妹妹，沙互似乎觉得现在的卫芊更加可爱一点。
    出发前，沙互和卫芊确认了一下口供。卫芊把沙互对她说的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让沙互听得目瞪口呆。这么看来，即便别人怎么问她，她大概也不会露馅。于是，沙互便和卫芊一起乘车到了资源部的大楼。
    一个事务官将两人带到了一间比较舒适的会见室后便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唐友多带着一个舰队自己的女心理治疗师和一个年轻男人走进了这个会见室。
    在封闭的舰队里，心理干预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沙互是见过那个心理治疗师的，但那个年轻男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只见那个年轻男人长了一个高鼻梁，五官端正，算是长得不错。而且，他面容和蔼可亲，看似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可是，卫芊一看到这个男人，脸色便变得煞白，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债主一样。
    “芊芊，你不舒服吗？”沙互关切地问道。
    “呃……没，没什么……”
    唐友多干咳了一声，便对沙互和卫芊说：“今天没什么大事，你们在M42遭了难。联盟担心你们的心理会有什么障碍，所以就给你们安排了心理疏导。”他说着指了指心理治疗师说：“这位可可小姐你们也认识了。另外一位是来自沙漠象舰队的维克上尉……”唐友多话音未落，那个叫维克的男人便插话道：“我也曾经在太空遭过难，幸而活了下来。所以，一听到你们进入了M42，我便迫不及待地要赶过来了。”
    出于礼貌，沙互必须看着这位维克说话。然而，他突然感到卫芊用自己那颤抖不已的手来抓住了他的手。沙互看到卫芊的反常状态，便连忙对三人说：“卫芊她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我看我们改天再来吧。”
    “哦，这请您放心。”维克一边亲切地笑着，一边说：“这应该是创伤后遗症。我们今天不就是为这事而来的吗？请相信我们能帮你们克服的。”他说着，又对卫芊说：“卫小姐，请不要害怕。我相信我们是能成为好朋友的。”维克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卫芊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
    这么一来，卫芊居然就克服住了颤抖，连抓住沙互的手都松开了。只是她的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从小时候开始沙互就觉得卫芊的脑袋是他专属的。当然，后来卫芊结了婚，这种感觉就渐渐消散了。而如今，卫芊对他万般依恋，那种早已远去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我们没受到什么创伤，不过是遇到了一颗陨石。人越觉得生命宝贵，就越喜欢小题大做，孩子摔个跟斗都以为他快要死了。”沙互说。
    “在这死气沉沉的宇宙中，我们的生命的确宝贵。听说卫小姐一度出现了记忆混乱的情况，我想你们肯定是在那里遇到了一些非常的困境。别担心，心理干预是舰队里非常正常的事情。”维克笑着说。
    看来，不管是舰队还是联盟都已经很清楚地察觉到了卫芊的异常。所以，沙互语带敌意地说：“在接受你的帮助之前，我想知道你的经历。好让我确认你对我们的帮助是否有用。”
    “那当然。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维克说。
    唐友多看自己已经成功将人带到，便向众人点了点头，自己走了。只是他在离开前还不屑地看了看那个叫维克的先生。
    “上尉。”维克坐在椅子上对沙互说，“那我现在就说说我的经历。那发生在一次跃迁中……你是经验丰富的舰长，肯定知道在跃迁中，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因此，我们一众船员在飞船里面轻松地等待这跃迁完成。可是突然，我们发现跃迁隧道变了形。从圆筒状变成了包裹着飞船的一个球体。”
    “球体？这的确闻所未闻。你们怎么不将其写进技术共享的资料里面呢？”沙互问道，语气充满了质疑。
    “在没有找到原因之前，沙漠象舰队的资源部并没有打算将我的事情公诸于众。所以，你们应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那你们也太小气了。”沙互说。
    “沙互，你就别插话了。好好听完。”心理治疗师可可说道。
    沙互耸了耸肩，向维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维克的面容还是那样的亲切，他说：“我们认为我们是掉进了时空裂缝了。因为之前掉进裂缝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时空裂缝里是如黑洞般暗无天日的地方。”
    “那也不能证明你那个球就是时空裂缝。我只知道时空裂缝只是一个假说，因为在跃迁隧道里面出了问题的飞船全部都灰飞湮灭，根本就没有证据能证明。”沙互说。
    “的确。但是飞船上的仪表盘全都开始变得异常。不该有数据的定位仪居然出了数据，就连记录时间的仪器都变得乱七八糟的。然后，我发现我的船员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了。”
    “死去？”可可插话道。
    “是的，可可小姐。我知道你是仿生人，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请你保密。”维克说。
    “我的职业让我有了很好的保密习惯。”
    “那好。”维克继续说，“那时，我的船上除了我之外，其他船员都是仿生人。这种现象也就说明，如果掉进了时空裂缝，仿生人一定会死去。”
    “说得这么轻松，看来你对你的船员也没什么感情。”沙互说。
    “事过境迁，现在说起来的确会比当时要轻松。”维克说道。
    “这的确不能说出去，否则会引起仿生人的恐慌。”可可插话道。
    “难道人类就能活下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沙互说。
    “关于这点，我实在无法向你说明。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的确是在宇宙中死里逃生，应该还是有资格来安抚一下你们。”维克说。
    “不，然后呢？你是怎么回来的？”沙互追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在确认船员都死去之后，我晕过去了。醒来之后，飞船就已经重回正轨。”
    “那我们怎么知道不是你杀掉了你所有的同伴。然后创作一个故事来欺骗我们呢？”
    “这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一来我没有动机，二来类人管理局的法医已经检查过了，他们的死因不明，肯定不是我干的。”
    “所以呢？就凭你这么一点经验就可以治疗我们了吗？”沙互说着，轻蔑地笑了一下。
    “哦，正式的心理治疗我是无法开展。不过，我可以成为你们的朋友，常常听你们的倾诉。你说对吗？”维克说着就看了看卫芊。
    卫芊一直低着头，听到维克这么说，她的身体又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