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舞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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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美国·旧金山怪兽嘶吼着，肆无忌惮地在城市中穿行。人类引以为豪的钢铁森林在怪兽不经意地行动间都脆弱地仿佛是一块豆腐。
楼房在燃烧。黑烟升腾慢慢在天空形成遮天蔽日的灰暗阴云，烈焰滚滚将钢筋融蚀成沸腾的铁水，砸在地面上融成一个个坑洞。道路从中间裂开，再慢慢向外延伸出如树木枝冠的细密的裂缝。人们尖叫、推搡，发了疯一样的夺命奔跑。
毒液攀在一栋高楼的阴暗面，他探出头，望着道路上拥挤的人群。
行动力受限的老年人和孩童首先成为殉难者，他们或因体力不支而摔倒，或是被身体强健的成年人推开。没有人因为他们的身份有所犹豫，仿佛他们倒下就成了一块踏脚石，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艾迪冲毒液喊着叫他出去帮忙，毒液却没有丝毫动弹。
“你干什么，毒液，快去帮忙啊！”
“虽然我还不算了解你们人类，但我觉得现在并不是出去帮忙的好时机，艾迪。”
“你在说什么……”
“就像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BBC纪录片，一只猎豹追赶一群羚羊，原本羚羊们拥有有序的队列使族群尽可能少的伤亡。可这时候旁边突然有一只狮子冲进羊群，整个队伍就会被打散。”
毒液看着慌乱的人群低声说到。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如果我现在走出去我就是那头狮子，虽然我并不是为了捕猎，但在羚羊眼里，我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透过毒液的视角，艾迪看到道路上那些人惊恐万分的表情，他知道毒液是对的。一旦让拥有狰狞外表的黑色怪物冲入人群，恐怕在惊慌之下会发生更加严重的踩踏事故。
道理艾迪都懂，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他们就只能在这里干看着，什么也不能做吗？
“你什么时候对你们自己的种族这么悲观了？”毒液说到，“你看那里，还是有好人的。咦，居然还是熟人。”
艾迪顺着毒液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伸出满是纹身的手臂将倒在地上的老人一把拉起来，他的身体就像座小山那样将一切的危险都挡在身后。艾迪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壮汉脖子上还骑着个四五岁的小孩。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这种奇特的好人了，你看看他胳膊上的纹身？！”
“我们上个月抓过一群珠宝店抢劫犯你还记得吗？他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个答案艾迪愣了一下，“抢劫犯？可他怎么会……”
“我当时本来想吃了他，但就在我把他的脑袋含进嘴里的时候，我看到他以前都是把抢劫来的钱匿名捐赠到他曾经长大的孤儿院，所以我就又把他吐出来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定义里的好人，不过我还蛮喜欢他的。”
说着毒液砸了砸嘴，“他身上的肉紧实嫩滑，还没有其他坏人身上那些毒品、病菌的臭味，可以作为我的优质储备粮。”
听到这话艾迪毫不意外地翻了个白眼，引来毒液一阵不满，“你还敢翻白眼？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在一群劣质食材里翻来捡去的吗？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敢嫌弃我！”
毒液不满地发了好一通牢骚才作罢。
看着人群中那个行动缓慢仍在不停扶起摔倒在地的老人、孩童、瘦弱妇女的壮汉，啧啧称奇到，“你们人类啊，就像……怎么说，就像是埋藏在深海中的宝藏，越是挖掘反而越是神秘。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们了。”
艾迪没有反驳，他知道毒液口中的喜欢和他所理解的并不一样，那更像是儿童发现有趣的玩具时的喜爱。而他在感到悲哀的同时却无法辩驳毒液的想法。可毒液像是没有感受到艾迪内心的窘迫，仍在滔滔不绝。
“越是在你们的世界呆的久我就越是这样觉得。一个身居高位在权利与**中心浸淫的市长不顾最佳逃生的时机毅然决定留下来和这座城市共存亡；每天念叨着仁义道德的市民能够毫不犹豫地踩在老人和稚童身上逃命；在城市阴影中挣扎的亡命之徒却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啧啧……”
艾迪终于没有办法忍受这个外来生物对人类的调侃，他大声斥责到，“没错，如你所见大部分人类就是这样一种道貌岸然、冷血无情的生物，你满意了！God，你干嘛要思考这种深奥的人性问题？你们这种单细胞生物不应该每天只想着吃吃吃就行了吗！”
“你对着我吼什么！你说话最好注意着点，共生体是宇宙间十分高等、进化完善的种族。”毒液也生气了，“你明明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不过就是些普通食材，我只是发句牢骚，我才不关心食物在想什么。”
他小声嘟囔到。
艾迪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旁身旁。
艾迪随着毒液的视线转头，一只如只能在抽象画中见到的面目狰狞的漆黑蝙蝠用冷酷的眼神注视着他。他还用余光瞥到远处一只金绿色的肌肉嶙峋的鱼哼哧哼哧地跑过来。
毒液＆艾迪：“……”
毒液从墙上跳下来，胶质的身体慢慢像黑色的潮水从艾迪身上褪去，艾迪站稳身子，颇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们……”的出场的方式怎么这么奇葩？艾迪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你们知道这只新出现的怪兽是怎么回事吗？它和哥斯拉好像很不一样啊。”
“从地底钻出来，以放射性物质为生。能使用电磁脉冲毁坏人类的电力设备。”
艾迪听到蝙蝠侠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结果就再没声响。他看着蝙蝠侠雕刻般棱角分明的黑色面具，蝙蝠侠就那么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眼神与他对视。过了好几秒钟，艾迪才意识到这就是有关怪兽信息的全部内容了。
艾迪：？？？
兄弟你讲话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吗？
他的眉毛不禁扭成结。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想了想艾迪还是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们现在可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疏散群众，把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想办法联系军方，让他们对旧金山市的情况有正确的认知。”
蝙蝠侠仍然语言精炼，用词言简意赅。
海王在一旁扶着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听到蝙蝠侠的话他还是抬起头，“你怕这里也发生当年纽约之战的那种情况？”
艾迪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场震惊世界的战争发生时他还在纽约任职，当时他还作为前线记者报道了那场战争，他因此印象深刻。
“我们不能赌当局者的心理，更不能把全旧金山市民的性命压在一群政客的手里，而且现在情况特殊。”说着蝙蝠侠抬头瞥了一眼正僵持在城市两边进行挑衅对视的两只巨兽，“谁也不知道一颗核弹投过来，怪兽究竟能被炸死，还是会导致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艾迪还没有想到如此深的层面，听到蝙蝠侠的话他不近脊背一凉。
“那我们该怎么办？整座城市的通讯系统都被破坏了，现在外界究竟有没有发现旧金山的情况都还不知道。”
艾迪焦急地说，他所在乎的几乎都在这座城市，他的事业、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前女友安妮……这座城市承载了他的全部，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这座城市遭受毁灭。
“X教授，他会和总统谈的。但我们同样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必须有个人能跑到电磁脉冲没有波及到的地方去，告诉外面的人这里的情况。”
蝙蝠侠的语气依然平静，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而事实也似乎确实如此。
听到这话亚瑟也吃了一惊，“X教授？你什么时候联系他的？”
蝙蝠侠把头转向亚瑟，那漆黑面罩上惨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在我们刚刚上岸，你在沙滩上玩那只螃蟹的时候。”
蝙蝠侠的声音仍是那副仿佛砂纸打磨过的沙哑，声线也波澜不惊听起来有种阴森森的寒意，可亚瑟就是觉得这老蝙蝠有种在鄙视他的感觉。
海王磨了磨牙根，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把暴揍老蝙蝠的想法狠狠压回心底。
“我希望那个传递消息的人是你，亚瑟。”
海王翻了个白眼，“我随便，你不必说‘你希望’这种话，虽然你还是很讨厌，但我并不是不听指挥固执己见的那种人。”
听到海王的话蝙蝠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艾迪打断了，他也就没再开口。
“好吧，先生们。那我们就别在这里站着了，赶快开始行动吧。”
有点忍受不了正义联盟两位大佬之间弥漫的浓烈□□味，艾迪直接化为毒液阻隔住两位大佬噼里啪啦交织在一起的视线。
就在几位人类英雄决定好接下来的行动路线的时候，两头怪兽也结束了漫长的眼神攻势，决定转为实质性的物理攻击。
两头怪兽怒吼着朝对方狂奔而来。
就在哥斯拉一口朝着另一头怪兽的脖子咬来时，那头怪兽居然登了一下前肢将身体半个腾空而起，直接将哥斯拉压倒在地。
整座城市仿佛都随着怪兽们的倒地震动了一下。
哥斯拉背上的脊刺哗啦啦带倒了几座高楼，钢筋与混凝土簌簌掉在两只怪兽身上。
毒液已经以惊人的弹跳力朝一栋倒塌的楼房冲过去，亚瑟也朝着远离城市的方向狂奔而去。
蝙蝠侠看着亚瑟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把头转回来。
看着那两头不断破坏着这座城市的怪兽，布鲁斯伸出抓钩在高楼间不断穿梭，脑子里却浮现出亚瑟渗着血的背肌。ωww.五⑧①б０.℃ōΜ
事实上执行这项任务最佳的人选是毒液而并非是亚瑟。毒液对怪兽身体泄露出的放射物质格外敏感其实并不适合离怪兽这么近的距离活动。而亚瑟尽管没说，但他清楚亚瑟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再适合如此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但……
再不济亚瑟也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昏迷过去，而留在城市内，他的安全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保障。
亚瑟还没意识到，他交给他的这项任务有多不靠谱，他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这么做的用意。
不过这也不重要。
面具之下，布鲁斯勾起唇角笑了笑。
只要超人能如他预期中醒来，这仍然是个布置严密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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