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奇袭杨家桥三

　　此时此刻，伪军中队长刘麻子正在炮楼子里跟副官喝酒呢，这家伙四十多岁，惯匪出身，长的肥头大耳的，一向死心塌的为日本人卖命。
　　副官是个高高瘦瘦，颧骨突出，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此刻，副官正一脸疑惑，目光闪烁不定：“我说队长……皇军这是抽的什么风，也不交代个四五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这八路可一贯是速战速决，等他们赶到土围子，估计八路早就跑光了！”
　　“唉，谁说不是了？”刘麻子一脸的无奈，“按道理说，这青木太君也不傻呀，平时一套一套的，可这回是咋了？说走就走，还神秘兮兮的。这车站可是重中之重，我提醒他了，可那家伙愣是拎不清，还把整个日军中队都带走了，我操！就跟土围子里有他亲爹似的，你说邪乎不邪乎？”
　　副官挠挠头：“嗯，是邪乎！以往哪儿告急，皇军也没出动过啊，我操！皇军这一走，万一八路来攻，那可就麻烦了。”
　　“切！不可能！”刘麻子哼了一声，安慰道：“老弟！以我的经验，那八路一向是爱搞夜袭，天一亮就溜。现在天已亮了，我估摸着没事……再说了，就八路那几杆枪，子弹也没几颗，咱有二百多号人，再加上坚固的炮楼，怕他个球？”
　　副官一副受教的样子：“那是，那是，还是队长高明，明察秋毫，那八路估计早就回老窝了，哪还敢来这里撒野。”
　　刘麻子话锋一转：“嗯……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八路邪乎的很，比老子做土匪时还神出鬼没，每每你以为不可能时，他们就出现了！”
　　副官闻言大笑：“哈哈！队长，您多虑了，哪有那么神？”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霹雳般的巨响，震得屋顶上噗噗掉渣。
　　副官大惊失色，颤声道：“我操！真……真来了？”
　　“砰砰！”
　　“哒哒哒……”
　　头顶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响。
　　顶上有人大喊：“队长！东面的外墙被炸开了！”
　　“我操！”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即往射击孔处凑。
　　“妈的！给我顶住！”刘麻子一边嚷嚷，一边扒着射击孔往外瞧。果然，东面的围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Ｖ”形缺口，浓浓的炸烟正翻滚着往上滚。
　　可奇怪的是，缺口处却未见任何动静。
　　几秒钟后，浓烟稍散，这才能看见，一帮衣衫褴褛之人正借着围墙的掩护开始捡拾散落的砖石。可是，却没一个人往里冲。
　　“唉呀？”刘麻子大惑不解：“妈的！不对呀！这帮家伙炸塌了围墙难道就是为了捡拾几块砖回去盖猪圈？
　　很快他就发现了真正威胁的所在——
　　没有冲锋号声，没有呐喊声，上百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家伙已经借着爆炸的掩护，迅速从南北豁口掩杀进来。站台上的伪军还在为东面的爆炸张口结舌之时，两股敌人已经飞一般冲到上站台，直到被伪军发现才火力全开，一百多条步枪同时开火，一颗颗手榴弹呼啸而来，站台上被打得烟尘四起，一个个沙包工事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四分五裂。
　　爆豆般的枪声中，站台上的伪军像炸了窝，一个个撒丫子就跑……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双持双枪，在疾跑中势若疯虎，左右开弓，打的伪军人仰马翻。
　　在枪林弹雨中，他看着没有丝毫的恐惧劲，倒像是有一种异常的兴奋感，他根本不在乎身边穿来穿去的流光，疯子般的扎进伪军堆里，几乎是面对面的把枪里的子弹点射出去，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伪军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寸短一寸险。在抵近射击时，他们手里的步枪简直不堪一用，成了烧火棍。
　　汉子迅速打倒了眼前的敌人，飞一般朝枪声稠密处冲去……
　　伪军们猝不及防，顿时阵脚大乱，一部分被撂倒，大部分放了几枪后就一窝蜂的退向大楼。伪军有日军督战，战力尚且马马虎虎，一旦没了日军壮胆，简直如同丧家之犬，此刻遭此痛击，个个魂飞天外，一边胡乱放枪一边争相逃命。
　　一个小队长试图阻拦，拔出手枪高喊：“弟兄们！不许乱跑！顶住……”言犹未尽，已被溃兵挤倒在地。
　　刘麻子在炮楼里看的真切，他知道手下的斤两，连忙吩咐机枪手：“拦阻射击，掩护弟兄们撤退！”
　　“哒哒哒……哒哒哒……”
　　炮楼里的机枪手火力全开，在溃兵身后筑起一道火网，溃兵们这才得以接二连三的跑入大楼。
　　令人惊奇的是，对方居然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而是沿着站台一路狂奔。刘麻子傻眼了，瞪着牛眼大惑不解。副官却瞬时想明白了：“队长！车皮！”
　　刘麻子定睛一望，可不是吗？远处的岔道上正停着两节车皮，我的天！那可是军火哎，是为两小时后另一辆运兵车准备的。
　　“妈的！封锁路面！别让八路过去！”
　　机枪手闻言，立即调转枪口，拼命搂火，子弹“叮叮当当”的打在铁轨上窜起一溜火星子。可那帮家伙像是疯了似的，虽然不断有人倒下，可剩下的人依然冒死向前。
　　冲在最前头的就是孟占山。
　　枪林弹雨中，他的头脑变得异常敏捷：
　　——冲过去！车皮子里如果有军火，敌人就会投鼠忌器，瞪着眼不敢打。反之，如果照打，那就证明车皮子里没有军火。
　　——不能停！停下来更易遭到敌人火力的打击。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敌人只能进行模糊射击，应该迅速从火网中冲过去！
　　他的身前身后急促地升起串串青烟，他立即开始做不规则运动，躲避跟踪而来的弹雨。眼看接近车皮，他就地一滚，已然翻下路基。果然如他所料，盯着他打的机枪手立刻调转枪口，开始朝后面射击。
　　战士们纷纷冲过火网，伏在路基下开始还击。
　　……
　　“我操！小心军火！谁他妈的打着军火，老子崩了他！”刘麻子声嘶力竭地吼着。
　　炮楼上的火力顿时弱了下来，对方已伏在车皮附近的路基下，当真是投鼠忌器。
　　“唉哟……队长！这打又打不得，炸又炸不得，怎么办？”副官六神无主。
　　刘麻子也慌了，脸涨得青紫……楞了好半晌才说：“妈的！封锁站台，别让八路冲过来就行。赶紧给青木太君发报！就说车站遇袭，敌人众多，叫他赶快回援。”
　　溃退的伪军纷纷涌入炮楼，先后加入战团，刘麻子一个劲的大喊：“他娘的，收着点！千万别打着了军火！”
　　敌人的火力很猛，把车皮前的一百多米打得泥石乱迸，却不敢进一步延伸射击。车皮处的家伙甚是搞笑，居然大大方方的坐上了路基，还指着脑袋和胸脯大声嚷嚷，嫌伪军的枪法太差。
　　“喂！伪军兄弟，眼瞎了？朝这儿打！”
　　“我操！这二鬼子怎么训练的，还不如个娘们！”
　　“哈哈！这帮孙子都是斗鸡眼！”
　　“哈哈哈……”
　　……
　　炮楼里的伪军气的发抖，一个个眼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