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拜门

    苏简和小云从程府回来了，在书房找到了苏轼，回禀东西已经送到。苏轼见小云目光游离，不敢看自己，心声狐疑，问道：“姐姐可好？”
    小云看了眼苏简，苏简会意，答道：“挺好的，小姐让我感谢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退下了。”
    苏轼指了下那副画，对苏简道：“把这幅画裱起来吧。”苏简收了画便离开了。小云跟着苏简也要离开，却被苏轼叫住。苏轼等苏简走后，重复问了一遍：“姐姐可好？”
    “挺……挺好的……”小云紧张道。
    “挺好的，你紧张什么？”苏轼道。
    “没……没有啊……我先回去了，万一一会儿夫人找我。”小云行了一礼便要走。
    苏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绕到前面拦住了她，对一直低着头的小云道：“姐姐那出什么事了吗？你看着我回答。”
    小云抬起头，双眼红肿，纠结片刻，道：“我……我没有见到小姐……”
    “没有见到？”苏轼走到她身边，问道，“那你东西怎么交给八娘的？”
    “八娘在休息，我不便打扰就给小早了。”小云道。
    “小早对你说什么了吗？”苏轼问道。
    小云摇摇头，道：“小早没有说什么。只是我在离开程府的路上听到有人闲聊提及小姐便驻足偷听了下……”
    半个时辰前。
    苏简和小云将东西转交给小早便离开了，因为来了很多次了，所以对程府的路线很熟。从苏八娘的房间到大门会路过一片假山，两人听到远处有人在谈论苏八娘，一时好奇，转身躲到假山后面。只见不远处两个手里端着托盘的丫鬟看周围没什么人便肆无忌惮地聊着天。一名身材妖娆的丫鬟用不屑的语气对旁边另外一名丫鬟说道：“小门小户来的也配做大娘子。”
    小云低声啐道：“我们虽比不上程家，但在这眉山也不算差的，就你俩这身份也配说我们小门小户！”
    苏简嘘了一声，让她别出声。
    另一名丫鬟冷笑道：“她就算是大娘子又能怎样，得宠的不还是姐姐你！自从她有了身孕，你看少爷哪晚不是让你去陪他的，少爷不也答应纳你为妾吗，怎么最近没动静了？”
    那名身材妖娆的丫鬟阴阳怪气地说道：“纳妾不得征得大娘子同意啊，平日里她就不喜欢我，现在成天病恹恹的，万一因为我的事把她气死了，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少爷说了等她生了再说，反正也没几个月，等着呗。”
    “她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她死了也是老爷、夫人的责任，平时老爷、夫人看她不顺眼，非打即骂，就她那身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我听说生孩子很费体力的，就她现在这身体状态将来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可难说，说不定一尸两命！”那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嘘！小声点！”两人急忙环顾，确认没人发现才松了口气。
    两人渐行渐远。确认对方走远后，苏简和小云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小云泣不成声：“小姐……她……不行，我要回去禀告老爷、夫人。”
    苏简叹了口气，道：“告诉了又能怎样！你觉得老爷会为小姐出头嘛？当初小姐不想嫁给程家，闹得还不够大吗，老爷管了吗！程家后来秋后算账，三少爷只是被说了一顿，二少爷就惨了，被打了好多板子，趟在床上数日无法下地，你难道忘了！对了，还有小姐归宁那天，你记不记得老爷屏退所有下人，和夫人、小姐在屋内私聊许久。我听当时碰巧路过的阿七说里面传来了哭声，只怕那时候小姐就受了委屈。老爷根本就不敢惹程家，你说了有什么用呢！”
    “小姐哭了？我没听说啊！”小云吃惊道。
    “那天我和阿七出去采买的时候碰到了程家人，阿七就告诉了我这个事。此事就咱们三个知道，你可别外传啊！对了，尤其别告诉二少爷，他是个性情中人，要是知道小姐受了委屈，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苏简提醒道。
    苏轼听了小云的陈述后，双拳紧握，要冲出去，被苏辙一把抱住。“放开我！”苏轼怒吼道。
    “你要干什么！去程家！打表兄一顿还是打舅父、舅母一顿！”苏辙紧紧地抱着想要挣脱的苏轼。
    “姐姐怀孕了啊！他们还打她！你让我怎么忍！”苏轼用力掰苏辙的手。
    苏辙突然松开苏轼，苏轼因为惯性冲了出去，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墙上。苏辙指着书房的门，怒吼道：“那你去！你去啊！到时候姐姐情绪激动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之前听小早说诊脉的大夫推测姐姐腹中怀的是男孩，想必程家看在孙子的份上也有会所收敛。”
    苏轼愤怒的情绪无处发泄，双拳拼命砸向墙壁，直到砸出血来。
    苏辙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小云道：“今天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要说，明白吗？”
    小云点点头便退下了。
    苏轼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复，过了许久，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苏辙快步上前，拉住他，道：“你要去哪儿？”
    “出去散散心，给爹娘说中饭、晚饭都不用管我了。”苏轼看苏辙没有放手的打算，叹了口气，用哀伤的语气道，“放心吧，我不会去的，我还不想失去姐姐，一切都等姐姐的孩子出生再说吧。”
    苏辙这才松开手，放苏轼离开。
    苏轼离开家，百无聊赖地街上逛着。上元节从正月十五上灯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九收灯，整整五天时间昼夜欢庆，街上更是热闹非凡。他此时的心情和昨晚大相径庭，周围喜庆的氛围也与他无关。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醉客居，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份小菜，要了几壶美酒，准备一醉方休。醉客居这几天晚上唱曲儿，白天说书，此时说书先生正讲三国之事。苏轼熟读兵法，对这些颇有兴趣，若是平时定会认真聆听，细品一二。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纵然台上讲得精彩绝伦与他又有何干。
    接近晌午，店中的客人逐渐增多，一个身着紫衣的身形走进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