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牛姐真的好辛苦啊

　　格兰特博士给李宇轩的电话属于华夏著名海洋学家张苏茵。
　　张博士早年曾经在HK附近海域的一家私人研究所进行过海底世界的勘探工作，意外惊扰到一头来自深海世界的巨齿鲨，险些导致整个研究所葬身鱼腹。
　　那次事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却也倒闭她日益精进，近几年在海洋学研究中做出了很多开创性的贡献。
　　离开实验室后，李宇轩第一时间联系了张博士，接听电话的是张博士的秘书。
　　秘书称，张博士正在参与波斯湾海底隧道的搭建工程，预计至少未来六个月里都不会回到国内的办公室，也不希望有别的事情打扰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宇轩自然不好意思问秘书索要张博士的私人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长叹一口气。
　　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成为遇到问题就召集员工开会的无能老板。
　　他本身就是第一次当老板，无能就无能呗，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自我安慰着，他按下了手机上的发送键。
　　19层大会议室。
　　盛华玺第一时间对他的一通神仙操作献上了贺词，“祝贺你啊虎哥，这下终于没法收场了呢。”
　　不理会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李宇轩希望别的员工能救救场，特别是那些后来招聘进来的员工。
　　他们一个月拿1万5，他一个月才拿800块，遇到问题不靠他们想办法难道还靠他？
　　有理有据。
　　连李宇轩自己都觉得这套说辞没有毛病。
　　会议室里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的信心。
　　毕竟这些人里谁都没涉及过海洋学或者海洋馆学的知识，这事儿对所有人都是知识盲区。
　　沉闷了小一刻钟，最后还是以财务部主管身份出席会议的娜塔莎打破了僵局。
　　娜塔莎的意思大概是这样，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当然，她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她认为萌芽海洋馆没必要在方方面面都与众不同标新立异——想要做到这一点绝不会容易。
　　所以，不应该想着一蹴而就，摸着石头过河是最好的方法，先在海底下把海洋馆建起来，把海洋馆里最基本的几个展区搭成，再逐步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获得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与附议。
　　不管这想法本身有没有道理，众人都希望李宇轩赶紧结束会议放他们回去工作，他们都不懂海洋馆，在这儿坐着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对于娜塔莎的想法，李宇轩是理解的，两个字——务实。
　　以时空枢纽目前的能力和财力，确实没法把做出一些完完全全颠覆性的东西。
　　但他就是不甘心，既然在全球直播的仪式之前夸下了海口，那他就该拿出一个满足所有粉丝预期的东西才行。
　　琢磨了一会，他先结束了会议，把员工们都放回工位上去，留自己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继续琢磨。
　　整个会议就这样莫名其妙召开又莫名其妙结束了，白白浪费了大家一个小时的时间，导致不少人今晚又得加个小班。
　　在员工的心里，李宇轩真是越来越有成熟老板的风采了。
　　.
　　考虑再三，李宇轩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娜塔莎的提议。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整夜，熬夜写出了一份新的需求书，发给了牛姐。
　　根据这一份全新的需求书，萌芽动物园的第一期将只建立在哈兰岛附近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且以室内展区为主，海底走廊为辅。
　　这就相当于只是把市面上的海洋馆从海平面以上挪到了海平面以下，让“海底”沦为了一个停留在字面意思上的噱头。
　　牛姐在第二天清晨收到文档后，似乎也对这个建筑失去了兴趣，只是平平淡淡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李宇轩一度担心这位有正事在身的大姐会简单应付一下自己就完事了。
　　没想到，两天后的傍晚，他正在时空枢纽顶楼旋转餐厅勤劳干饭，牛姐的头像突然就亮起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打开聊天框，牛姐发来了两张手绘的设计草图。
　　一张草图参考了古希腊神话里的淹没之城亚特兰蒂斯，以哈兰岛为圆心，将海洋馆建成海底的同心圆式圆环建筑，一环一环向外扩散，相邻两环之间通过舰船外观的通道进行连接。
　　另一张草图则借鉴了机械纪元里的元素，把海洋馆的展区放在不同的胶囊型金属建筑里，让这些展区漂浮在不同的水位线上，再用玻璃通道把不同的展区连接起来。如是以来，游客还有机会体验到在海洋里漫步的感觉。
　　两张草图都画得十分精致，一些能标注的数值与角度都尽量进行了标注，无法标注的地方也有用“？”进行占位，明显看得出牛姐有付诸努力在上边。
　　李宇轩备受感动，连发了好几句“谢谢”。
　　他觉得还不够真诚，由打开前置摄像头，录了一段给牛姐磕头的视频过去。
　　结果牛姐就像是安装了垃圾信息屏蔽插件一样，根本没对李宇轩令人窒息的致谢作出回应，而是直接发来消息。
　　【心如止水】：哪个？
　　李宇轩没见过世面，他看哪个都好，是哪个都想要，又哪个都舍不得。
　　于是他反问了回去。
　　【虎虎第一帅】：哪个好实现？
　　【心如止水】：都困难。
　　过了一会牛姐又补充了一句。
　　【心如止水】：都在目前工程学前沿技术能实现的范畴内，会很贵。
　　【虎虎第一帅】：钱不是问题。
　　【心如止水】：我更推荐第一个。
　　【虎虎第一帅】：选第二个吧。
　　李宇轩确实更喜欢第二个设计。
　　海底玻璃通道简直不能再酷了，像他这样不敢下水又买不起潜艇的旱鸭子，有生之年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玩意，才能有机会到海面以下看一看了。
　　他选第二个设计本身也没什么问题，牛姐之所以花心血出两幅图，就是为了供他这个甲方挑选，他当然有做出选择的权利。
　　只是，他这个沟通水平确实需要回炉接受再教育。
　　聊天框上显示了好几回“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但直到李宇轩把面前的饭盆舔干净之前，他都没有再收到牛姐的回信。
　　可能牛姐突然接到新的工作了吧。
　　牛姐真的好辛苦啊……
　　.
　　又是两日之后。
　　12月24日，西方的平安夜。
　　距离太平洋时间22点还差整整一个小时。
　　时空枢纽办公大楼一层的媒体招待大厅里，一场筹备了多日的盛大发布会正在迎来正式召开之前的最后验收工作。
　　这场发布会正式发布环节的预计时长在1个小时左右，前后再各留出半个小时搞一些形式上的流程，尽量把整场的时间控制在两个小时。
　　现在这个年代，太短了容易遭人诟病。
　　正式发布环节会分为四个小节——
　　第一节由李宇轩主讲，扯几句老板都会扯的没用的废话。
　　接下来，弥撒实验室的研究员琼斯会讲讲新一年里动物园培育新生命的研发进程。
　　这一段不会讲得太详细，一是因为弥撒实验室的保密性质，二是因为李宇轩也不清楚新一年里究竟能得到些什么基因样本，全靠鲲爷心情。
　　第三节，牛姐会作为萌芽海洋馆的首席设计师受邀出席，公布哈兰岛展馆的设计草图，并讲讲自己的设计理念。
　　李宇轩此前一直担心萌芽海洋馆没有全球粉丝们预想中那么酷，所以他再三恳请牛姐亲自坐镇直播台，凭牛姐在业界的地位和声誉，网络上质疑的声音想必会少很多。
　　到了最后一节，经历过前边的画饼之后，市场部主管盛华玺会站出来，向大家介绍萌芽动物园在经营上的一些调整。
　　没错。
　　明年，2023年，萌芽动物园要在经营策略上进行一些调整。
　　动物园现行的经营模式是对游客进行预售加限流，以此来掩饰瓦努阿库群岛交通不便与游客承载力低两大问题。
　　这样的办法确实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缓解压力的作用，但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作为从小接受马列思想熏陶的新青年，李宇轩无法接受他的动物园只为世界各地的权贵开放。
　　萌芽动物园注定是要面向世界面向大众的，但目前的价格也确实不是普罗大众所能够消费得起的。
　　所以，当预计在明年四月份竣工的新日港重新投入使用之后，萌芽动物园从门票价格到服务内容都将迎来动物园史上的第一次革新。
　　目前还没有具体细致的方案，但在待会的发布环节，盛华玺会提出一个初步设想，放在网上让网友们讨论。
　　正式发布环节结束后，发布会剩下的半个小时时间是留给直播观众的提问环节。
　　在这个环节，系统会随机抽取直播间聊天框里的问题，放大展示给所有人看。
　　设置提问环节的本意是为观众解答关于动物园方方面面的疑惑，但一想到可能会有观众把方向带到“李宇轩园长为什么这么帅”这种偏离主题的讨论上，李宇轩就觉得有必要安插几个小号在直播间里装路过观众，适时抛出坐在直播台上的这几个人想要回答的问题。
　　他还刻意征求了王胤博这样做的可行性，得到了王胤博的肯定答复之后，他让每个坐在台上的人都把自己想要回答的问题写下来，交给王胤博，输入进抽奖程序的特别关注池里。
　　做好了这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心满意足地喝了一杯速溶咖啡，静静等待发布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