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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唯有天意,能得圆满

重生嫡女之盛宠风华 三木水 4659 Aug 6, 2021 2:19:57 AM
    日薄西山,勤政殿开阔庄严的广场笼入暗沉之中,广场边缘的灯柱次第亮起,明黄龙纹大红灯笼挂在高高的灯柱上,在汉白石铺就的广场上投下蛟龙腾跃的华贵光影。北风呼啸着刮过广场,将灯笼卷得叠影重重,那火红的烛光却是坚韧的亮着,广场四周数十名握着长矛枪的御前侍卫亦是站得笔直挺立,神色肃穆,身上的寒铁铠甲纹风不动,如同一尊尊厚重稳实的石雕伫立在那,誓死扞卫那蚩伏在层层宫阙之中的象征帝王之尊的勤政殿。
    勤政殿,极好的被保护着。外面风声作作,殿内却静得落针可闻,数十盏硕大的灯架将偌大的殿堂照得明如白昼,使得殿中各人的神色无所遁形,大刺刺的呈现在彼此眼里。
    于丹青跪在地上,脊柱挺得笔直,眼中含着沉沉悲痛,烛火跳动间,偶尔又闪过些末愤怒,只是这愤怒,转瞬即逝,仿若不曾出现。她直视着明黄宝座上的永显帝,道,“儿臣恳请父皇恩准!”
    陈大人跪在她身后一步远,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永显帝神情淡漠的打量这二人,好像没听到于丹青的话一般,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静默良久,才淡声问道,“陈爱卿,安永的提议,你可有异议?”
    陈大人朝他一拱手,“回皇上,微臣无异议,但凭皇上做主。”
    这差事,一看就不是啥好差,有人愿意代劳,他求之不得还来不及,怎会有异议?
    永显帝略一点头,“准。”
    闻言,于丹青脊背一弯,立马双掌伏地,磕头谢恩,“儿臣叩谢父皇成全!”
    永显帝“嗯”了一声,道,“陈爱卿经验丰富,你有不明白的,多向他请教。陈爱卿,全力配合安永,务必尽快查出凶手,以平众怒,以慰程少夫人亡灵。”
    “是,儿臣遵旨!”
    “是,微臣遵旨!”
    两人齐声应道。
    永显帝点点头,“退下吧。”
    陈大人应声,退了出去。
    于丹青却一直跪着,殿门大开,一阵寒风灌进来,打在她浅紫色的棉衣上,殿门很快合上,她这才感觉到背心发凉。
    这是她在帝京城过的第一个冬,原来,这里的冬天,也是这么冷。虽无飘飞的大雪,那风却如锋利的冰刃,刮在人身上也是生疼。
    于丹青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想拢拢衣襟,手刚一动,便又停了下来,改为撑在冰凉的白玉砖上,额头也触到了砖面上,道,“儿臣私自入京,今日又假传您的旨意,罪不可赦,请父皇降罪!”
    永显帝沉目扫她一眼,起身,往后殿走去,留下一句喜怒不辨的话,“暂且看你,能否将功抵罪。”
    “是,儿臣遵旨。”来不及揣摩此话何意,于丹青恭顺的应道,却听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突地抬头看去,只见明黄的背影拐进一根九龙巨柱之后,转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福万全眨了眨眼,搭着佛尘蹲到于丹青身边,殷勤笑着,小声道,“娘娘,皇上这是暂时赦免您了,还不谢恩?”话落,冲她点了点头,小跑着追永显帝去了。
    于丹青抿了抿唇角,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略一弯腰,高呼,“谢主隆恩!”
    呼声高昂,传遍整座正殿。
    永显帝走在一排红黄相间的牡丹盆栽前,闻声,脚步微顿,闭了闭眼,继续前行。
    *
    皇宫,是戒备最为森严之地,同时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儿,于丹青入宫一事,在这富丽堂皇的宫阙楼宇间,如地龙破土,表面上不动声色间便已传遍了各宫各殿,有人唏嘘,有人欢喜,有人惊叹,有人冷笑,有人担忧,有人平淡置之。
    于丹青得了皇帝恩典,自然再无遮掩行踪的必要,领着苍穹堂而皇之的回了昭文殿。
    原本紧闭的殿门,在她入宫不久便已大开,两名侍卫沉静的守在殿门两旁,一如住着主子的其他宫殿。
    于丹青站在门前,眯眼打望她和楚云逸的第一个家,清寒了一日的面庞,渐渐展露出丝丝笑意。那些心惊胆战的时刻,那些痛苦气郁的过往,那些甜蜜幸福的点滴,如洪流倾闸而出,让她放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门口侍卫互相看了看,一人压抑着激动,沉步走过来,小声问道,“姑娘,请问您是?”
    于丹青唇角还挂着笑意,闻言,缓缓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平静如水的开口,“我是于丹青。”
    说罢,看了眼旁边的苍穹。
    苍穹木着脸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昭文殿的宫牌,竖着推到那侍卫面前。
    那俩侍卫同时一笑,立马朝她跪地行礼,“恭迎主母回府!”
    于丹青略一抬手,“平身。”
    侍卫谢恩起身,面前这名道,“娘娘,属下迎您进府。”
    想着自己这身行头,就这样进去免不得又要一顿解释,于丹青便含笑点了点头,随他进了殿门。
    昭文殿,并未因为没有主人居住而被荒弃,殿内窗明几净,除了少了人气,少了名贵熏香,倒是与她离开之时无甚变化。在一众下人的恭迎声中进到内室,于丹青关上房门,独自站在奢华宽大的拔步床前,素手抚过簇新的浅黄团花锦被绒褥,就像抚触爱人的脸一般,柔柔细腻,一寸寸毫无遗漏,眼里满是眷念。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一个纵身,趴伏到柔软华美的绒褥上,双手紧紧揪着褥子,将脸埋进粗布衣袖间,压抑的无声痛哭。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散尽时,一弯新月渐渐浮出漆黑的云层,照耀大地。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苍穹冰冷的声音,“主子,晚膳准备好了。”
    于丹青就着袖子擦了擦脸,带着浓浓的鼻音道,“端碗米饭进来就是。”
    苍穹皱了皱眉,应是。
    不多时,他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走到圆桌前,把食盒里的一碗粳米饭和一小碟泡萝卜片放到桌上,摆上一双银筷,又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于丹青从床里出来,坐在桌边,端着饭碗扒了一口,嘴里实在没味,便去夹那粉红色的萝卜,刚一入嘴,她便呕了一声,吐出那又酸又软的萝卜片。垂目盯着那萝卜,不觉失笑,“好酸,腌得太过了,不会还是我腌的那坛吧。”
    枯坐了一会儿,肚里实在空得慌,她索性将一碟子酸酸的萝卜片和进饭里,眯着眼大口大口的刨进了嘴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没有资格挑食厌食把身体搞垮。
    萝卜虽酸,却也着实开胃,于丹青放下碗,捏了捏酸得要淌口水儿的两腮,扬声道,“再来一碗!”
    苍穹守在门外,闻言眼角一抽,应了声是,便往饭厅走去。
    很快,他再次走进内室,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碟泡萝卜片和一个比饭碗大了两圈的汤碗摆在于丹青面前。
    于丹青眨了眨眼,看看那一大碗米饭,又看看一脸冰冷的苍穹,突然噗嗤一笑,“知我者,苍穹也。”
    苍穹冷淡颔首,“多谢主子夸奖。”骨节分明的大手盖上食盒,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
    这般一笑,于丹青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连那饭那菜也感觉好吃了些,慢条斯理的就着泡菜吃完饭,稍坐了一会儿,便带上换洗衣裳去温泉池泡了个舒服的澡,卸下一脸伪装,又把那身粗布棉衣洗净,端到晒衣庭去晾挂。
    晒衣庭极为宽敞空旷,站在庭中,一抬头便能看到大片的天,没有任何大树遮挡。
    月色已经银白,圆圆的一轮银盘挂在天际,她才恍然,今日是十一月十六,正是满月之时。
    自古,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然,天上的圆缺,哪懂地上的离合。
    月的缺,不过暂时,月月可圆,而人的离,却是永远,生生不合。
    于丹青对着那银色的月轮出神片刻,长吐一口气,放下厚重的木盆,捞起盆中衣裳,拧干衣裳里冰冷刺骨的积水,动作熟练的一下甩到晾衣杆上挂着。
    衣裳全部晾完后,她将盆里的余水泼掉,单手抓着木盆,仰头望着那圆得刺眼的满月,突然冷笑,“唯有天意,能得圆满。”
    *
    “砰”一声,一个精致的茶盏突然掉到地上,浅碧色的茶渍飞溅在一片绯色缠枝裙摆上。
    “娘娘!您没事吧?”杏柔吓得赶紧扶住徐慧的手肘。
    徐慧抿着嘴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破碎的茶盏,沉声道,“再说一遍。”
    杏柔颔首,皱着脸道,“娘娘,如今宫人都在说,皇上好像并未降罪于北境王妃,陈大人走后没多会儿,她便从勤政殿出来了,径直往昭文殿走去,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想来,是住在昭文殿了。”
    徐慧“嗯”了一声,一手撑住桌沿,一手抚着肚皮,自言自语道,“父皇怎么会恕她罪,还帮她遮掩?”
    杏柔见状,便知她是有事要琢磨,于是轻手轻脚的把地上的碎片和茶水清理干净了,安静的退到一旁。
    徐慧凝眉想了一阵,突然眼神一紧,“快去,请殿下立刻过来一趟,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啊?”杏柔下意识叫了一声,随即又觉不妥,赶紧捂住了嘴,果然,就见徐慧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杏柔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硬着头皮说道,“殿下去,去程府了,一见北境王妃一身丫鬟装扮的出来,就说,说接她回来,结果被北境王妃拒绝。然后北境王妃当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往殿下头上栽了许多大逆不道之罪,北境王妃走后,殿下就去了伊人阁,一直,一直没回来。”
    头顶突然一阵疾风划过,杏柔头也没敢抬,风声过后便是“砰砰砰”一通脆响,紧接着,便见茶盘和几个茶盏在她面前碎了一地。
    杏柔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道,“娘娘息怒!当心身子!”
    徐慧胸口剧烈起伏着,清秀端庄的容颜渐渐扭曲,深呼吸几次后,双手捧着小腹,冷声训问,“谁给你的胆子?”
    杏柔愣了愣,忙磕头喊道,“娘娘!奴婢,奴婢就是怕您知道后对身子不好,才没敢禀报的——”
    “现在这样,就是对本宫好了?”徐慧冷冷的打断她。
    “娘娘息怒!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额头一下一下,不知疼似的磕在坚硬的地砖上。
    徐慧神色冷淡的看着她磕,直到那白嫩的额头流出一股殷红的液体时,才道,“去请七公主。”
    杏柔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她,忙颔首应是,垂头小跑着退了出去。
    *
    天还未亮,于丹青便领着苍穹出现在程府灵堂。
    只见她脂粉未施,环钗尽取,一身白衣衬得精雕细琢的小脸越发冰肌玉骨,清丽出尘。
    唐若男年少早逝,膝下只有程翔一子,程唐二府稍微年长的能够守夜的侄男侄女统共也才四五个,灵前显得尤其单薄惨淡。沈嬛和程韫彻夜呆在灵堂,虽未跪着,但连续两宿的熬夜,加上心理折磨,让这二人看上去憔悴不堪,神智已有些呆滞恍惚。
    “义妹?”沈嬛突然转过身来,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你没事吧?”
    于丹青轻轻摇头,“没事。”
    程韫闻声,也转头看来,愣了愣,忙从蒲团上起身,朝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道,“娘娘。”
    于丹青略一点头,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道,“表姐夫,请节哀。表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为她消沉至此。翔儿还小,没了娘已是不幸,你这做爹的,定要振作,好生护他。”
    程韫道,“嗯。”
    于丹青去堂前给唐若男上了香,从旁边拿了个蒲团摆在沈嬛的蒲团旁,对着唐若男的画像伏下身子准备磕头,却听程韫连忙说道,“娘娘不可!”
    哪有皇家人跪臣子的?
    于丹青看他一眼,认认真真的磕完三个头,才盘腿坐在蒲团上,淡淡道,“有何不可,我给自己表姐磕个头还不行?”
    程韫点了下头,没再言声。
    沈嬛贼眉鼠眼的四下看了看,凑近她小声问道,“你昨日真进宫见皇上了?他没为难你?”
    于丹青道,“没为难,我回昭文殿住了。我还向他求旨,程府纵火案由我来查,他和陈大人都同意了。这两日我便在程府搜寻线索和证据。”
    “你查?”沈嬛瞪眼,“你查过案子吗?你要知道,若男院子挨着的两个院子可都烧得精光,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你怎么查啊?你知道凶手是谁是一回事,查案又是一回事,没有真凭实据你定不了她的罪!依我看,还是交给陈大人来办好了,争取早日破案,给若男报仇。”
    于丹青抿了抿唇角,“陈大人的作态,我看得很清楚,他唯一的立场就是明哲保身,千方百计保住脑袋和乌纱帽。这案子落在他手上,只会成为无头冤案,永远压在案底。我是不会查案,但能向义父、表姐夫、五皇弟多多请教,又有风影门相助,想来,在已知凶手是谁的情况下,再有针对性的搜集证据,并不难。”抬头望着墙上的黑白人像,灵动的凤眸忽然变得深幽暗沉,轻轻浅浅道,“表姐因我而枉死,我也想亲手为她报仇。”
    沈嬛“唉”了一声,抓住她手道,“你别自责,这不——”
    “我没自责。”于丹青轻笑,“自责有何用,自责就能唤回表姐?就能守护身边的人?就能挡住敌人的明枪暗箭?就能安享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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