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瑞王妃之死
下午，江城西郊的瑞王府庄上。
楚涵玥正躺在床上歇息，乍见楚赫和瑞王妃出现在屋里，直愣愣的盯着他俩瞧，忘了作何反应。
楚赫在旁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俩。
“玥儿！”瑞王妃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哭着扑向楚涵玥的床。
楚涵玥这才惊醒过来，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真的是她的母妃！这才两日不见，平日优雅貌美的母妃竟成了这副模样，眼泪瞬间倾泻而出，她凄厉喊道，“母妃！”
瑞王妃趴伏在楚涵玥身上，不住的痛哭，泣不成声。
楚涵玥抱着她的肩膀，也是涕泪纵横，哭得不可自已。
少时，她突然又惊又惧的迭声问道，“母妃，您怎么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女儿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父王为何要把女儿送到庄上来？您和哥哥又来这里做什么？你们是来接我回京的，对吗？对吗？”
她在这里呆了一天多，也担惊受怕了一天多，她知道她被送到这里来，定然是被当做了弃子，瑞王府不再管她了！为何母妃和哥哥又会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颤抖着大声问道，“您和哥哥，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啊？！”
瑞王妃早已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涵玥望向楚赫，楚赫一直抿紧唇，冷沉着脸没有言声。
……
一刻之后，瑞王妃总算止住了痛哭，她替楚涵玥整理着耳旁的鬓发，慈爱的笑着，“玥儿，你别怕，你父王说了，把你送来这里是为了避开京城的是非圈。二皇子并非你的良人，切记，你绝对不能和二皇子扯上关系。等过段时间，你身体调养好了，你父王就来接你，他还要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你就安生的过日子，别再想着三皇子或者于丹青了，他们过他们的，与你无关，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我们没必要与他们为难。”她指着她的一头白发，“你看，母妃这头发，都是因为担心你给愁白的，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母妃，你也要放下以前的事情，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听到这话，楚涵玥心头踏实了些，她频频点头，“是，母妃，玥儿知道了。母妃放心，玥儿以后离他们远远的。”
瑞王妃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笑道，“别光嘴上说，你要听进心里，牢牢记住母妃的话，知道吗？”
“嗯！”楚涵玥郑重点头，“母妃放心，玥儿全都记在心里了。”
瑞王妃欣慰的看着她，“我就知道我们玥儿最懂事了。你身子还很虚弱，快歇着吧。母妃跟你哥哥先去收拾一番。”
楚涵玥点头，乖巧的闭了眼，只是胸口急促起伏着，泄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淡定。
瑞王妃又看她一眼，起身对楚赫道，“赫儿，走吧，该用晚餐了。”
楚赫应声，跟着瑞王妃走了出去。
“母妃，您为何与安然那样说？”走出一段距离后，楚赫眉头微拧，问道。
瑞王妃嘴角噙着淡笑，轻缓说道，“你没看见，她见到我们之后有多害怕吗？她再不对，总归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总归是我的女儿，我不想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不安生。”
对于这个解释，楚赫完全不信，却也无法再追问，只好点点头扶着她往饭厅走去。
*
这夜，瑞王妃是和楚涵玥一起睡的，房间里的油灯彻夜未熄。
考虑到昨日瑞王妃车马劳顿，又情绪激动，楚赫今日并未来打扰她们。
等了一大上午，他还没见到瑞王妃的身影，加上昨日瑞王妃的怪异言辞，他终究没忍住过来敲了门。
“进。”
是楚涵玥的声音！楚赫突然心跳加速，生了不好的预感。进门后，他立马看向床上，瑞王妃穿戴整齐，睡在床外边，面朝里侧躺着，他强忍着直接过去查看的冲动，拧眉问道，“母妃怎的还没醒？你们昨夜何时睡的？”
楚涵玥眼下乌青，双眼带着些许血丝，娇俏的笑道，“我和母妃聊了一夜，天光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下。”
楚赫点头，“把母妃唤醒。该用午餐了，用完餐还得回京，”
楚涵玥颔首，轻摇瑞王妃肩膀，“母妃，起床……了？”
她突地缩回了手，惊恐的看着楚赫，“哥哥？母妃……”手下的触感明显不对，又冷又硬！
楚赫眼角一跳，立马大步奔到床前，直接伸手探向她鼻尖……气息全无！
果然！果然！
他突地跌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抓住瑞王妃的肩膀，压抑的哭着，“母妃！”
楚涵玥也扑到了瑞王妃身上，抱着她僵硬的身子嚎啕大哭，“母妃……”
……
*
许久之后，楚赫猩红着双眼看向楚涵玥，楚涵玥感受到他的视线，不禁一颤，哽咽着问，“哥哥，怎么了？”
楚赫神思复杂的看她半晌，问道，“母妃可有留下什么口信或者信件？”
楚涵玥摇头。
“找！”楚赫冷声命令。
楚涵玥惊了惊，忙哆哆嗦嗦的在被窝和凉席下翻找，未果。又把手伸进瑞王妃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一张纸。她愣了愣，立马摸出纸张，还没来得及看，便被楚赫一把夺了过去，她愣愣的看着他，甚至忘了哭泣。
楚赫手指颤抖的展开那张泛黄的粗纸，看了足足一盏茶，他才攥紧了信纸，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手背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少顷，他将信纸收进怀里牢牢的放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声调对楚涵玥说道，“立刻穿戴，随我送母妃回京。”
话落，不理会楚涵玥复杂难辨的表情，径自横抱起瑞王妃大步出了房间。
楚涵玥呆坐了好一会，才战栗着下床穿衣梳洗。
*
落月阁。
楚云逸推门进屋，见唐若男和于丹青盘腿坐在床上下棋，他的眼神登时郁郁难掩。
唐若男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白子，看向他，问道，“三皇子，您回来了？”
于丹青龇牙笑看着他，“一会儿就吃午饭。你出去半天了，辛苦了，先坐下歇会。”昨日夜里她被楚云逸好一顿教育，说唐若男这个大姨姐剥夺了他这个夫君陪伴娘子的合法权益，整日的霸着她不放，除了擦药时他能和她独处一会儿，平常基本都遭无视。
楚云逸点点头，去床沿坐着，揽着于丹青的小腰，低头问道，“青青儿，你还会下棋？”
他湿热的气息扑散在于丹青脸上，她微红了脸，心中腹诽他定是故意的，往旁边躲了躲，说道，“嗯，表姐正在教我呢。”
对于楚云逸跟于丹青的暧昧，唐若男早已视若无睹。她知道他非常不乐意她在这里，可是，没办法，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她爹说了，朝臣都知道三皇子住在于府，对青姐儿的名声实在不利。未免落人口实，三皇子住在于府期间，她这个表姐都得早出晚归的来于府陪着，向大家证明他们并非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对于这个任务，她表示很无语，真不知道她爹怎么想的。正常人都会说，她只是白天在这陪着，晚上又没住在这里……
楚云逸看了眼棋盘，棋局已定，于丹青的黑子已经回天乏力，不禁轻笑，“你学几局了？”
于丹青砸吧一下，“七局。”她抹了把额角，实在汗颜，七局，局局惨败，且毫无进步。
唐若男轻嗤，“让你净想着三皇子，心思根本没用在学棋上头。”
“娘子想为夫了？”楚云逸低笑两声，宠溺的看着于丹青粉润的樱唇。
饶是唐若男再淡定，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当超大油灯了，她轻咳一声，起身说道，“臣女先告退。坐久了，出去转转，一会直接回来吃饭。”
唐若男一出去，于丹青便捏住了他腰间，仰头狠狠的瞪着他，“楚云逸，你发什么疯！丢不丢人！”
楚云逸二话不说，立马含住她微启的唇瓣，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抓着她手臂，深深深吻。
许久之后，他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那粉红的唇瓣被他宠成了艳红，挑眉笑道，“来，为夫教你。”
“滚！”于丹青赶紧捂住嘴巴。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楚云逸勾唇轻笑，低头收拾棋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娘子想多了，为夫说的是教你下棋。”
于丹青轻哼一声，推他，“那你坐对面去！”
楚云逸脱了短靴上床，索性将她搂进怀里坐着，“不必。为夫在这边一样能下。”
于丹青无语，扭了扭身子，“这样怎么下啊！过去！”
楚云逸不理会她，很快便将黑白子放回到各自的罐子里，然后夹出一枚黑子，率先落下，“娘子，请。”
于丹青头一偏，硬气十足，“你不过去我就不下。”
楚云逸趁势将头埋在她颈间，“是吗？正好为夫也不想下棋。”灼热的薄唇贴上了她细嫩的颈侧。
于丹青，“……”
她拍开他的头，抓了一枚白子随意的放在了棋盘上。
楚云逸又落下一子，声音里满是笑意，“娘子，想学棋首先便要端正态度。围棋的胜负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为次序，二为计算……”
*
凌晨，楚赫穿着一身黑衣，从院墙跃进了落月阁庭院里。
几乎是下一瞬，苍井便提剑迎了出来。
“我是瑞王世子，找三皇子和安永。”楚赫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浅淡的开口。
苍井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稍等。”话落便回了屋里。
今晚是沉香守夜，她听了苍井的话后，略一迟疑便敲响了内室房门。
“何事？”里头传来楚云逸略显不悦的声音。
沉香稳了稳神，说道，“三皇子，瑞王世子求见您和小姐，此刻正在庭院等着。”
片刻之后，楚云逸才道，“知道了。”
他动作轻柔的把于丹青的手从他腰上拿开，然后下床穿上睡衣，绾了发髻便出了房门。经过沉香时，吩咐，“进去守着。”
沉香颔首，进了内室，楚云逸这才大步去往庭院。
院角秋千旁，站了一人，正是楚赫。只见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萧索之感。
楚云逸收回视线，挑眉问道，“瑞王世子，此时求见，所为何事？”
楚赫笑了笑，“三皇子，你我之间，何时竟已生疏至此？”他伸手握住秋千绳，无意识的轻轻推着，“我今日来此，是代母妃向您和安永请罪的。”
楚云逸扯了扯嘴角，“瑞王世子这话，本王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楚赫点头，“前日一早，我陪母妃去了江城庄上。我和父王的本意，是让她去送安然最后一程，顺便看看她的情绪，再决定回京后如何向你和安永请罪。如今，她是没有机会亲自跟二位请罪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甩开后，递给楚云逸，“三皇子请过目。”
楚云逸接过来，信上只写了几句话——赫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玥儿了，你们都是娘的命根子。安永和三皇子非要以命为偿，便用娘的命作为交代罢。玥儿的人生才刚开始，娘活了大半辈子已是知足。娘把玥儿交给你，定要照顾好她，莫让娘走得不安心。
瑞王妃有此行径，他毫不意外。他把信递还给楚赫，沉声道，“瑞王妃之事，本王深表遗憾。何时办丧？本王去送送。”
楚赫细心的把信放回怀里，“明日上午。”
“嗯。”
楚赫淡笑着看向他，“三皇子，请你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全了母妃的临终遗愿，可好？至于安然，我会看好她，绝不让她再有机会作乱。”
他的神色间净是落寞，“除了愧对安永以外，母妃生平没做过一件恶事。于内，对父王的妾室庶子问心无愧，于外，从不与人结怨，于我和安然，足矣。她那日来于府生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对安然爱之过深。她无意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乍然听闻安然之事的实情，惊恐万分，想给安然留条活路罢了。所谓关心则乱，一时失了方寸。说来也怪我和父王，没早些告诉她实情，这才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残忍的现实。”
“实情？”楚云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楚赫抬眉，笑了笑，“三皇子的这份情意，我和父王都记在心里，不然，我今日也没有勇气来找你求这个情。”
楚云逸静默少顷，直言，“你先回去吧，此事本王做不了主。一切端看安永。”话落，转身进屋。
楚赫扶着秋千绳站了片刻，纵身跃出。
楚云逸回内室后，沉香便退了出去。于丹青仍睡得香甜，他靠坐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微叹一声，躺下拥着她入眠。
*
早上，楚云逸下朝回来，便唤醒了于丹青，等她醒神后，圈着她腰身，道，“娘子，昨夜楚赫来找过我了。”
楚赫？于丹青瞬间彻底清醒，盯着他问，“大晚上的他来找你做什么？”
楚云逸笑笑，把昨夜之事都告诉了她，然后道，“情况就是如此。今日早朝，瑞王照常来上了朝，应该回府之后便要对外发讣告。你若同意，便随我一块去瑞王府送送她。若不同意，头七之后，我便送楚涵玥下去陪她。”
听罢，于丹青久久无言，面上震惊而唏嘘。
原本已经说服自己，对于楚涵玥这样的死敌，既然无法调和，必当诛灭，可听到瑞王妃为了楚涵玥竟然愿以命抵命，她又犯了踟蹰。
楚云逸也不催她，抱着她靠坐在床头上，懒懒的眯着眼。
“你说，楚赫能管得住楚涵玥吗？楚涵玥会不会，把瑞王妃之死，一并算在我头上？还有，瑞王和楚赫，会不会认为是我们逼死了瑞王妃，明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中已经将你归为了敌人，会不会背后阴你？”约莫一盏茶后，于丹青才冷静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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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玥正躺在床上歇息，乍见楚赫和瑞王妃出现在屋里，直愣愣的盯着他俩瞧，忘了作何反应。
楚赫在旁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俩。
“玥儿！”瑞王妃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哭着扑向楚涵玥的床。
楚涵玥这才惊醒过来，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真的是她的母妃！这才两日不见，平日优雅貌美的母妃竟成了这副模样，眼泪瞬间倾泻而出，她凄厉喊道，“母妃！”
瑞王妃趴伏在楚涵玥身上，不住的痛哭，泣不成声。
楚涵玥抱着她的肩膀，也是涕泪纵横，哭得不可自已。
少时，她突然又惊又惧的迭声问道，“母妃，您怎么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女儿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父王为何要把女儿送到庄上来？您和哥哥又来这里做什么？你们是来接我回京的，对吗？对吗？”
她在这里呆了一天多，也担惊受怕了一天多，她知道她被送到这里来，定然是被当做了弃子，瑞王府不再管她了！为何母妃和哥哥又会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颤抖着大声问道，“您和哥哥，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啊？！”
瑞王妃早已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涵玥望向楚赫，楚赫一直抿紧唇，冷沉着脸没有言声。
……
一刻之后，瑞王妃总算止住了痛哭，她替楚涵玥整理着耳旁的鬓发，慈爱的笑着，“玥儿，你别怕，你父王说了，把你送来这里是为了避开京城的是非圈。二皇子并非你的良人，切记，你绝对不能和二皇子扯上关系。等过段时间，你身体调养好了，你父王就来接你，他还要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你就安生的过日子，别再想着三皇子或者于丹青了，他们过他们的，与你无关，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我们没必要与他们为难。”她指着她的一头白发，“你看，母妃这头发，都是因为担心你给愁白的，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母妃，你也要放下以前的事情，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听到这话，楚涵玥心头踏实了些，她频频点头，“是，母妃，玥儿知道了。母妃放心，玥儿以后离他们远远的。”
瑞王妃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笑道，“别光嘴上说，你要听进心里，牢牢记住母妃的话，知道吗？”
“嗯！”楚涵玥郑重点头，“母妃放心，玥儿全都记在心里了。”
瑞王妃欣慰的看着她，“我就知道我们玥儿最懂事了。你身子还很虚弱，快歇着吧。母妃跟你哥哥先去收拾一番。”
楚涵玥点头，乖巧的闭了眼，只是胸口急促起伏着，泄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淡定。
瑞王妃又看她一眼，起身对楚赫道，“赫儿，走吧，该用晚餐了。”
楚赫应声，跟着瑞王妃走了出去。
“母妃，您为何与安然那样说？”走出一段距离后，楚赫眉头微拧，问道。
瑞王妃嘴角噙着淡笑，轻缓说道，“你没看见，她见到我们之后有多害怕吗？她再不对，总归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总归是我的女儿，我不想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不安生。”
对于这个解释，楚赫完全不信，却也无法再追问，只好点点头扶着她往饭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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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瑞王妃是和楚涵玥一起睡的，房间里的油灯彻夜未熄。
考虑到昨日瑞王妃车马劳顿，又情绪激动，楚赫今日并未来打扰她们。
等了一大上午，他还没见到瑞王妃的身影，加上昨日瑞王妃的怪异言辞，他终究没忍住过来敲了门。
“进。”
是楚涵玥的声音！楚赫突然心跳加速，生了不好的预感。进门后，他立马看向床上，瑞王妃穿戴整齐，睡在床外边，面朝里侧躺着，他强忍着直接过去查看的冲动，拧眉问道，“母妃怎的还没醒？你们昨夜何时睡的？”
楚涵玥眼下乌青，双眼带着些许血丝，娇俏的笑道，“我和母妃聊了一夜，天光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下。”
楚赫点头，“把母妃唤醒。该用午餐了，用完餐还得回京，”
楚涵玥颔首，轻摇瑞王妃肩膀，“母妃，起床……了？”
她突地缩回了手，惊恐的看着楚赫，“哥哥？母妃……”手下的触感明显不对，又冷又硬！
楚赫眼角一跳，立马大步奔到床前，直接伸手探向她鼻尖……气息全无！
果然！果然！
他突地跌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抓住瑞王妃的肩膀，压抑的哭着，“母妃！”
楚涵玥也扑到了瑞王妃身上，抱着她僵硬的身子嚎啕大哭，“母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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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楚赫猩红着双眼看向楚涵玥，楚涵玥感受到他的视线，不禁一颤，哽咽着问，“哥哥，怎么了？”
楚赫神思复杂的看她半晌，问道，“母妃可有留下什么口信或者信件？”
楚涵玥摇头。
“找！”楚赫冷声命令。
楚涵玥惊了惊，忙哆哆嗦嗦的在被窝和凉席下翻找，未果。又把手伸进瑞王妃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一张纸。她愣了愣，立马摸出纸张，还没来得及看，便被楚赫一把夺了过去，她愣愣的看着他，甚至忘了哭泣。
楚赫手指颤抖的展开那张泛黄的粗纸，看了足足一盏茶，他才攥紧了信纸，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手背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少顷，他将信纸收进怀里牢牢的放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声调对楚涵玥说道，“立刻穿戴，随我送母妃回京。”
话落，不理会楚涵玥复杂难辨的表情，径自横抱起瑞王妃大步出了房间。
楚涵玥呆坐了好一会，才战栗着下床穿衣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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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阁。
楚云逸推门进屋，见唐若男和于丹青盘腿坐在床上下棋，他的眼神登时郁郁难掩。
唐若男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白子，看向他，问道，“三皇子，您回来了？”
于丹青龇牙笑看着他，“一会儿就吃午饭。你出去半天了，辛苦了，先坐下歇会。”昨日夜里她被楚云逸好一顿教育，说唐若男这个大姨姐剥夺了他这个夫君陪伴娘子的合法权益，整日的霸着她不放，除了擦药时他能和她独处一会儿，平常基本都遭无视。
楚云逸点点头，去床沿坐着，揽着于丹青的小腰，低头问道，“青青儿，你还会下棋？”
他湿热的气息扑散在于丹青脸上，她微红了脸，心中腹诽他定是故意的，往旁边躲了躲，说道，“嗯，表姐正在教我呢。”
对于楚云逸跟于丹青的暧昧，唐若男早已视若无睹。她知道他非常不乐意她在这里，可是，没办法，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她爹说了，朝臣都知道三皇子住在于府，对青姐儿的名声实在不利。未免落人口实，三皇子住在于府期间，她这个表姐都得早出晚归的来于府陪着，向大家证明他们并非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对于这个任务，她表示很无语，真不知道她爹怎么想的。正常人都会说，她只是白天在这陪着，晚上又没住在这里……
楚云逸看了眼棋盘，棋局已定，于丹青的黑子已经回天乏力，不禁轻笑，“你学几局了？”
于丹青砸吧一下，“七局。”她抹了把额角，实在汗颜，七局，局局惨败，且毫无进步。
唐若男轻嗤，“让你净想着三皇子，心思根本没用在学棋上头。”
“娘子想为夫了？”楚云逸低笑两声，宠溺的看着于丹青粉润的樱唇。
饶是唐若男再淡定，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当超大油灯了，她轻咳一声，起身说道，“臣女先告退。坐久了，出去转转，一会直接回来吃饭。”
唐若男一出去，于丹青便捏住了他腰间，仰头狠狠的瞪着他，“楚云逸，你发什么疯！丢不丢人！”
楚云逸二话不说，立马含住她微启的唇瓣，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抓着她手臂，深深深吻。
许久之后，他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那粉红的唇瓣被他宠成了艳红，挑眉笑道，“来，为夫教你。”
“滚！”于丹青赶紧捂住嘴巴。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楚云逸勾唇轻笑，低头收拾棋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娘子想多了，为夫说的是教你下棋。”
于丹青轻哼一声，推他，“那你坐对面去！”
楚云逸脱了短靴上床，索性将她搂进怀里坐着，“不必。为夫在这边一样能下。”
于丹青无语，扭了扭身子，“这样怎么下啊！过去！”
楚云逸不理会她，很快便将黑白子放回到各自的罐子里，然后夹出一枚黑子，率先落下，“娘子，请。”
于丹青头一偏，硬气十足，“你不过去我就不下。”
楚云逸趁势将头埋在她颈间，“是吗？正好为夫也不想下棋。”灼热的薄唇贴上了她细嫩的颈侧。
于丹青，“……”
她拍开他的头，抓了一枚白子随意的放在了棋盘上。
楚云逸又落下一子，声音里满是笑意，“娘子，想学棋首先便要端正态度。围棋的胜负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为次序，二为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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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楚赫穿着一身黑衣，从院墙跃进了落月阁庭院里。
几乎是下一瞬，苍井便提剑迎了出来。
“我是瑞王世子，找三皇子和安永。”楚赫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浅淡的开口。
苍井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稍等。”话落便回了屋里。
今晚是沉香守夜，她听了苍井的话后，略一迟疑便敲响了内室房门。
“何事？”里头传来楚云逸略显不悦的声音。
沉香稳了稳神，说道，“三皇子，瑞王世子求见您和小姐，此刻正在庭院等着。”
片刻之后，楚云逸才道，“知道了。”
他动作轻柔的把于丹青的手从他腰上拿开，然后下床穿上睡衣，绾了发髻便出了房门。经过沉香时，吩咐，“进去守着。”
沉香颔首，进了内室，楚云逸这才大步去往庭院。
院角秋千旁，站了一人，正是楚赫。只见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萧索之感。
楚云逸收回视线，挑眉问道，“瑞王世子，此时求见，所为何事？”
楚赫笑了笑，“三皇子，你我之间，何时竟已生疏至此？”他伸手握住秋千绳，无意识的轻轻推着，“我今日来此，是代母妃向您和安永请罪的。”
楚云逸扯了扯嘴角，“瑞王世子这话，本王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楚赫点头，“前日一早，我陪母妃去了江城庄上。我和父王的本意，是让她去送安然最后一程，顺便看看她的情绪，再决定回京后如何向你和安永请罪。如今，她是没有机会亲自跟二位请罪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甩开后，递给楚云逸，“三皇子请过目。”
楚云逸接过来，信上只写了几句话——赫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玥儿了，你们都是娘的命根子。安永和三皇子非要以命为偿，便用娘的命作为交代罢。玥儿的人生才刚开始，娘活了大半辈子已是知足。娘把玥儿交给你，定要照顾好她，莫让娘走得不安心。
瑞王妃有此行径，他毫不意外。他把信递还给楚赫，沉声道，“瑞王妃之事，本王深表遗憾。何时办丧？本王去送送。”
楚赫细心的把信放回怀里，“明日上午。”
“嗯。”
楚赫淡笑着看向他，“三皇子，请你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全了母妃的临终遗愿，可好？至于安然，我会看好她，绝不让她再有机会作乱。”
他的神色间净是落寞，“除了愧对安永以外，母妃生平没做过一件恶事。于内，对父王的妾室庶子问心无愧，于外，从不与人结怨，于我和安然，足矣。她那日来于府生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对安然爱之过深。她无意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乍然听闻安然之事的实情，惊恐万分，想给安然留条活路罢了。所谓关心则乱，一时失了方寸。说来也怪我和父王，没早些告诉她实情，这才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残忍的现实。”
“实情？”楚云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楚赫抬眉，笑了笑，“三皇子的这份情意，我和父王都记在心里，不然，我今日也没有勇气来找你求这个情。”
楚云逸静默少顷，直言，“你先回去吧，此事本王做不了主。一切端看安永。”话落，转身进屋。
楚赫扶着秋千绳站了片刻，纵身跃出。
楚云逸回内室后，沉香便退了出去。于丹青仍睡得香甜，他靠坐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微叹一声，躺下拥着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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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楚云逸下朝回来，便唤醒了于丹青，等她醒神后，圈着她腰身，道，“娘子，昨夜楚赫来找过我了。”
楚赫？于丹青瞬间彻底清醒，盯着他问，“大晚上的他来找你做什么？”
楚云逸笑笑，把昨夜之事都告诉了她，然后道，“情况就是如此。今日早朝，瑞王照常来上了朝，应该回府之后便要对外发讣告。你若同意，便随我一块去瑞王府送送她。若不同意，头七之后，我便送楚涵玥下去陪她。”
听罢，于丹青久久无言，面上震惊而唏嘘。
原本已经说服自己，对于楚涵玥这样的死敌，既然无法调和，必当诛灭，可听到瑞王妃为了楚涵玥竟然愿以命抵命，她又犯了踟蹰。
楚云逸也不催她，抱着她靠坐在床头上，懒懒的眯着眼。
“你说，楚赫能管得住楚涵玥吗？楚涵玥会不会，把瑞王妃之死，一并算在我头上？还有，瑞王和楚赫，会不会认为是我们逼死了瑞王妃，明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中已经将你归为了敌人，会不会背后阴你？”约莫一盏茶后，于丹青才冷静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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