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墨陨荒原

    秦阳城，驿站。
    江凡走进去的时候，还不到正午。
    当他再从江阴府府城的驿站出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出城后，他一路隐踪匿迹，往东方赶去。
    直至来到秦岭东北段后，他才稍稍放缓脚步。
    这是已经是江阴府的东北部边境，与夏朝疆域仅隔着一个墨陨荒原。
    他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探查一番佘青岩等人的动向，验证自己心底的猜测与疑虑。
    此前，他在去江家的时候，就在宗祠前稍稍探查了一下佘青岩等人的所在。
    结果与所得信息相符，佘青岩等人并未在江家。
    按照包满意等人搜集到的信息，他们此际应当在墨陨荒原的深处。
    故此，他才会到达此处。
    趁着夜色，赶在宵禁之前，江凡进了一座摩云城的边陲小城。
    随便找了间客栈打发一夜后，翌日天色一亮，他便在城内游弋起来。
    他流连辗转于城内的街巷小道，各种隐晦地试着打探佘青岩等人的痕迹。
    结果，他还真打探到了一些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与包满意他们得来的结果基本吻合，至此江凡才暂时落下一口气。
    出城后，他不疾不徐，进入了墨陨荒原。
    入眼处一片墨色，荒凉萧瑟，大都是一些粗糙的黑铁矿石充斥眼底。
    这些矿石非常毛糙，杂质非常多，很难提炼出优质精铁，基本都是如废渣滓一样露天开敞无人问津。
    偌大的墨陨荒原，鲜少有绿色，充满死寂。
    它的面积非常大，几乎有半府之地，乃是东部秦国与夏朝的边界所在。
    江凡行走在荒原中，举目四望，确定好方向后，他一路深入。
    沿着秦岭的走向为标，他深入数百里后，眼前的荒原地势渐高。
    陆续多了一些隆起的石丘，这些石丘俱都是矿石构成。
    并且，这些矿石中，开始有了玄铁的成分。
    虽然成分很小，但是其坚硬度攀升巨大。
    江凡用横刀试了试，单纯凭横刀的硬度，破开这些矿石有些吃力。
    “相传，这片墨陨荒原，乃是久远年代由天外陨石砸落形成的。只怕这个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越深入，矿石中的金属成分越高，质量也越高。”
    “或许，今后可以花心思来探索一下，也好解决战堂的甲胄锻造问题。”
    江凡想到这里，不由再次加快脚步。
    再次深入二百余里后，眼底的墨色更深，玄铁的蕴藏度更高。
    他心中有些欣喜，按照包满意的信息所述，佘青岩等人应该就距此不远了。
    在他右侧，秦岭如大龙蜿蜒，距离他非常近，不过数十里距离。
    前方的视野中，陆续多了些凹谷，石丘的密度也在加剧。
    最终，江凡发现开始有地裂的痕迹。
    这些地裂延伸自秦岭，照他估算，应该是曾经数个世界的融合造就的。
    这些地裂起初还不多见，再次深入数十里后，陆续多了起来。
    并且，地裂的开口越来越大，往往都有数丈宽度。
    他目光探入其中后，黑乎乎的，看不清内在。
    灵识深入后，发现地下并不深，都是一些矿石充斥。
    直到他来到一条宽有十数丈的裂缝前，并在这条地裂的深处，发现有开凿的痕迹后，他才谨慎止住了脚步。
    “应该是这里了，大地裂开的内部，应该有石像存在。”
    “佘青岩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寻找，地行使的数量已经非常可观，甚至大多数我都没见过。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会脱离我的尺度。”
    江凡不无忧虑，在巡天使未出的情况下，他名义上还是诸多地行使的统领，一切的调度安排，总该是归他管辖的。
    只是在阴间的一年多时间，超出他的变数太多，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除此外，商会的发展也抽出他太多精力，这是多方面造就的现在的结果。
    心思转动间，江凡沿着地裂深入，尽量避过一些明显的开凿之处。
    这里在地裂之前，应该本身就存在有天然的向下通道。
    江凡发现，这些人工开凿的绝大多数痕迹，都是加固在这些天然通道上的。这就让他有些疑惑了，因为在包满意等人提供的信息上，并未有这种情况。
    “按照距离与方位来看，这里距离夏朝不远。甚至，往秦岭方向，就是丹梁山了。”江凡渐渐开始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心底，非常没来由，好似一种直觉。
    压制住这种不安的感觉，他深入十数里后，向下的坡度开始放缓。
    通道中黑黝黝，伸手不见五指。
    江凡只能凭着灵识探路，周遭岩壁上玄铁成分变得浓郁起来。
    甚至，开始多了一些玄墨宝铁。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这可是比玄铁还要高一个层次的金属。
    “莫非，下面有宝铁矿？”
    念及此处，江凡欣喜的同时，更为谨慎起来。
    再次深入地下十余里后，人工开凿的痕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都是天然的岩石通道。周遭的岩壁上，火属成分开始增多，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玄墨宝铁增多，并慢慢有一些赤焰灵石露出痕迹。
    而江凡，心底的谨慎与不安，更为加重。
    “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能够出现赤焰灵石这种东西，这里绝无可能如此荒芜。不是秦国，就是夏朝，肯定会管制此地，争夺资源。”
    “可如今这里，人迹罕至，丝毫没有被开发的迹象。”
    带着这种心思，江凡再次深入数里后，通道宽广加剧。
    一些大大小小的天然矿坑开始显露痕迹，这些矿坑中，多了一些蜕下的石皮的痕迹。并且，这些石皮还不在少数。
    其中一个不大的矿坑中，居然在地面上铺满了一层细碎的石皮。
    这些石皮江凡自然熟悉，它们正是来自石像。
    “近了，佘青岩等人，肯定就在附近。”
    心头沉定，江凡开始放缓脚步，隐匿好身形。
    黑暗的通道中，不时有赤红的光缕摇曳，看起来有些瘆人。
    江凡知道，那是赤焰灵石裸露在外散发的光彩，这里已经深入地下数十里开外。一些蕴藏着的稀有矿石，开始变多起来。
    奇怪的是，他发现了佘青岩等人的痕迹，却始终找不到他们。
    并且，空气中的元气开始变得浓郁，燥热也在急剧加重。
    直到地面突然一阵轻微的晃颤后，江凡心中大惊。
    在他灵识覆盖范围内，突兀有一道气息一闪即逝。
    这个气息出现的时间非常突兀，非常短暂，根本来不及捕捉。
    江凡仅仅犹豫一霎，当即便加快速度追逐而去。
    狂掠而至的风，在耳畔呼啸，江凡眼皮在跳动。
    不安在某一霎骤然强烈，在他的灵识覆盖范围的极限处，一道身影突然显露，立定不动。
    那道身影在黑暗中，朝他露出一个邪魅笑容。
    “佘青岩！”
    江凡惊诧出声，旋即便大感不妙，转身就欲退走。
    不想，大地的震动在这一刻没来由加剧，后方的通道矿石坍塌，彻底将后路堵死。
    “江鬼，你走不掉了！”
    “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佘青岩大笑了起来，他眼中疯狂之意浓重，看向江凡的方向，有一种癫狂。
    “江鬼，你事事机关算尽，处事狡诈缜密。风向稍有不对，你比谁都跑得快。这次，我看你怎么跑！”
    江凡压抑下心中不安，一步步走向佘青岩的位置。
    “佘青岩，江家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勇气，居然来对付我。”江凡沉声问道。
    “哈哈哈，江鬼，你不死，我怎么出头？！”
    “怪只怪，你太强势，压得我们抬不起头。”
    “既然你都知道是江家了，那就只能委屈你死一遭了！”
    江凡心中异动：“胡不归他们也有参与？”
    “胡不归？哈哈哈……你慢慢猜吧！”
    不待话音落下，佘青岩转瞬就失去了踪影。
    江凡也在这一刻，速度骤然爆发，一步掠向他的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