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直面江家

    翌日，脸上还未消肿的江凡，在龙宝戚戚的眼神目送下出了稷下学宫。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一路直往江家去。
    当他跨入江家大门的一刻，能够明确感知到数道气息将他锁定。
    他不做搭理，直接来到了江家宗祠前。
    对于这处地方，他向来忌惮。
    早在入住江家的那些时日，其内不时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他产生想要逃离的感觉。如同卧榻之侧趴伏着的猛虎，不敢有丝毫松懈。
    “今日总算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这一步也要跨过去。”
    心底思量着，江凡的眼神朝旁边的方向看了眼，一缕神识也随之延伸了过去。
    随后，他大步向前，推开了宗祠的大门。
    “江凡，你总算来了！”
    厚重而低沉的话音，宛如春雷爆发前的压抑。
    江凡心神一颤，目不斜视，强装镇定。
    他上前几步，自顾朝着神龛上的诸多牌位，上了一炷香。
    “江凡，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拿下你？！”
    话音自右侧响起，江凡转头看了一眼，看得很不清明。
    宗祠内光线暗沉，四周的窗扉紧掩。
    两侧皆都放置满了一把把漆红大椅，向黑暗中隐伏。
    越到后面，视线干扰越严重，落在眼底的只余下黑暗。
    甚至，江凡没有放出灵识下，连两侧具体的人数也看不清。
    只能看到有阴影的轮廓，在黑暗中渺渺如云雾。
    “江凡，交出传承之物，我们既往不咎！”
    低沉的声音又再响起，江凡依旧没有任何表态。
    他定定看着宗祠神龛上摆着的一尊尊牌位，看着牌位上的文字。
    他发现，自己那一支的先祖，并未在其上。
    早年间，他有看过青济江氏的族谱，多少知道一些名讳。
    失望的是，在神龛上没有找到一个相对应的牌位，哪怕一个都没有。
    “江凡，说话！”
    话音带着怒气，炸响在耳畔。
    江凡挺直脊梁，依旧将目光游离在神龛上。
    下一刻，他好似犹豫与思索良久的样子，径直上前拔掉了自己先前点燃的那一炷香，并用脚踩灭。
    “放肆！”
    隆隆厚重的威压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江凡身躯颤动，却一步不移。
    他环顾四方，口出惊雷。
    “你们既然都不承认青济江氏，那我还是你们江家的人吗？”
    江凡淡淡说完，艰难转身，一步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竖子，狂妄！”
    “留下传承之物，我们放你走！”
    “否则，杀无赦！”
    咆哮顿起，两侧的阴暗中，数道身影起伏，如云雾翻卷。
    狂风突兀自宗祠内卷起，江凡青衫衣摆猎猎，脊背慢慢被压弯下去。
    这一刻，莫名而来的压力，随威压加重，全然加诸他身。
    就好似肩膀上有数座大山压塌下来，并且还在快速加重。
    嗡！
    灵识海魂力大作，法相徐徐升腾起来，悬在顶上三尺。
    江凡岿然不动，顶住压力，慢慢将脊梁挺直，并一步步走向宗祠大门。
    “江凡，你找死！”
    “给我死来！”
    黑暗中，数道流光绽放，化作一只大手掌，朝江凡当头罩落。
    “我的命，你们拿不走！”
    话音震荡中，一层耀眼金辉绽放，江凡周身至阳之火升腾。
    他单掌一抬，朝着那威压而下的手掌，生生顶了上去。
    轰！
    两者交汇，暴乱的气流肆虐四方，脚下石板碎裂。
    江凡嘴角一抹鲜血溢出，再次坚定地，重重踏出了一步。
    “传承之物早已融入我的骨血，想要，就杀我了。”
    “你们试试，可以将我敲骨吸髓，扒皮抽筋，或许能得来些许。”
    江凡再又踏出半步，四周的气息更为狂暴起来。
    又有数道身影自黑暗中起伏，一把把漆红大椅开始震动。
    “此话当真？！”
    数道不同的声音同时炸响，他们几乎不敢相信。
    江凡面情不变，目光依旧注视大门方向。
    “我像是在说谎吗？！”
    此话一落，宗祠内突然变得沉默，狂暴的气息平复下来。
    踏踏踏……
    暗沉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神龛前的光亮处。
    他红袍黑发，眉眼与江慕旻有着几分相似，他直直看着江凡。
    “江凡，我以江氏当代族长的身份问你，青济江氏是不是被你所灭？”
    耳中闻听言语，江凡转过身，定定看了他一眼。
    旋即，江凡单手指向神龛上的牌位，镇定道。
    “我江凡可以指着江氏列位先祖的牌位发誓，我江凡从未亲手杀过任何一位江氏族人。今后，我江凡也不会杀死任何一位江氏族人！”
    此话一落，宗祠内莫名地，连呼吸声都好似消失了一般。
    气氛瞬间沉凝，黑暗中的诸多身影都寂静不动，就连站在神龛前的光亮处，静静看着江凡的江氏当代族长江道宗，也目光定格，不再言语。
    良久，江道宗开口道：“你走吧，今后我江家与你再无瓜葛。”
    闻言，江凡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拜了三拜，随后便出了宗祠。
    良久，寂静无声的宗祠内，江道宗目中起微澜，低沉的话音在宗祠内响起。
    “开始吧，传承之物，必须到手！”
    “江凡，死不足惜！”
    顷刻，两侧阴暗中，身影起伏不定，一道道黑影消失退去。
    江府外的街道转角处，江凡刚走转过来，紫寒天的身影浮现眼帘。
    “怎样，还算比较顺利吧。”紫寒天问道。
    江凡点头：“能站着进去，自然也能站着出来。再说，不是还有你嘛。”
    江凡莞尔一笑，但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只不过今日过后，可就不一定了。”
    他目中精光透亮，看向紫寒天。
    “你真的决定要去紫衣门走一趟？”
    紫寒天重重点头：“若不是听你说，我还真不知晓我紫月圣堂现今居然还有传承尚在。哪怕是断代，甚至扭曲的传承，我也要去看看。”
    “那你尽快吧，我能感觉到，江家这次要认真了。”
    “嗛，我又不是你的小丫鬟，你的安危凭什么要我护着。”
    紫寒天翻了个白眼，满脸气郁道：“更何况，昨晚配合着你演戏，彻底把小丫头得罪死了，好人倒让你当了，可你承诺的好处到现在还没兑现呢。今日你又想挂账，这生意怎都是我亏本。”
    江凡闻言，无奈道：“姑奶奶，我若有个好歹，你上哪儿找口粮去？”
    “再者，龙宝就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我这不也是为了她的身心健康着想嘛。况且，我不也平白挨了你一顿狠揍，你看我的脸到现在还未消肿。”
    江凡揉了揉自己的脸，在他的赔笑中，紫寒天消失在街口。
    重重舒了口气，江凡有种莫名的释然的感觉。
    随后，他去了一趟驭兵斋，与包满意等人交代一番后，就直接回了稷下学宫。
    此际，观炎山顶，炼器道。
    姬霸天在炼器堂内疯狂挥动锤子，情绪有些不正常。
    他面色铁青，龇牙咧嘴，口中不时在念叨什么。
    江凡刚走入内院，就发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
    “哟，姬霸天，你什么时候也痴迷上打铁了，龙宝呢？”
    铿铿铿……
    姬霸天依旧在打铁，看都不看他一眼。
    “姬霸天，你不会是被龙宝欺负了吧？”江凡调侃道。
    “江不服，你给老子闭嘴！”
    姬霸天猛然冲了出来，指着江凡鼻子怒吼，一蹦三跳的样子惹人发笑。
    “看来我真猜对了。”
    “要不要陪我出趟门？好处少不了你的。”
    江凡笑脸灿烂，拍着姬霸天胸膛道。
    “你要出门？”姬霸天半信半疑。
    “对啊，陪我走一趟怎样？”
    “那我们走了，不就剩下龙宝了？”
    “对啊。”
    姬霸天大喜：“你滚吧，我留下照顾龙宝。”
    江凡笑意更甚：“小丫头都这么大了，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何况，下面不是还有张远扬、姜阳明他们嘛。”
    姬霸天猛力摇头：“不去，打死也不去！”
    江凡一脸无奈：“当真不去？”
    “不去！”
    “好吧，那我走了，你替我和龙宝说一声。”
    说罢，江凡在姬霸天欣喜的目送下，出了炼器道。
    确定他走远后，姬霸天再也按捺不住，欢呼雀跃，一蹦三丈高。
    “哈哈哈，走的好！”
    “该死的江不服，终于走了！”
    兴奋之下，姬霸天立马丢下手里的锤子，一溜烟下了观炎山。
    看他去的方向，隐约是回春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