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团聚

　　男子语气平淡，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那是高阶对低阶的等级压制。
　　姚一鸿连说谎的心思都不敢有，老实回答道：“她在那个山洞里。”
　　“你们在干什么？”
　　“在，在打架。”
　　“是来杀成灵的吗？”
　　“不，我们打算把事情问清楚，搞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后就，杀了她，对吧？”
　　“……”姚一鸿无言以对。
　　“那么，就请你先去死吧。”
　　姚一鸿汗毛直竖，没有多想就用踏风履加速从冰柱上跳了下去。
　　“有三件法宝，不，四件吗？”男子一伸手，姚一鸿立马就被定在了空中。
　　他飞到姚一鸿身边，道：“看来你身份不一般，那就先看看戏吧。”
　　“你什么意思？”姚一鸿很快得到了答案，他看见男子轻轻挥手，天空瞬间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然后箭矢如暴雨般朝着阆风巅几人的头顶落去。
　　“等等，住手，误会啊！”他连忙大叫，好在男子听得见话，那些黑色箭矢在离地三丈的高度停下。
　　“误会？”男子问，“也罢，我本来也不喜欢杀人。”
　　他说着，箭矢化成牢笼，将所有人关在了里面。
　　“林江，等我出来。”他对着李谋说道。
　　“啊，好。”李谋惊魂未定，等到男子靠近了才惊讶地叫出声：“萧南？”
　　萧南没回话，一手抓着姚一鸿，飞进了洞穴。
　　洞内已经很久没传来战斗的动静了，不知道最后是谁赢了，但料想赢的人也不好受，否则早就出来了。
　　通道到了尽头，成灵趴在石室中央，在她身前是倒地不起的段秋华和郝泽清。
　　萧南焦急上前，临近却笑了：“我回来了。”
　　成灵似乎完全没受伤，她听见声音，站了起来，破损的脸上，一双眼睛像闪光的宝石。
　　“你……来了。”她低下头，似乎不想让萧南看见她的脸。
　　“很抱歉来晚了，我已经找到唤回我们孩子的方法了。”
　　“真的？”
　　“嗯，可惜还找不到让你复原的法子，等我们的孩子回来后，就让乔谷付出该付的代价吧。”
　　姚一鸿有种不详的预感：“乔谷是谁？你说的代价是杀了他吗？”
　　萧南轻笑一声，似乎不屑回答，他指向地上两人，问道：“那二人死了吗？”
　　“没……阆风巅，不好……招惹。”
　　“他们想杀了你。”
　　“应该……的。”成灵道，“走吧。”
　　萧南带着姚一鸿，走在成灵旁边：“这小子身上有你的气息，你救过他？”
　　“嗯，林江……”成灵看向姚一鸿，示意他往下说。
　　姚一鸿道：“林江本名李谋，为了复仇灭人家满门，被阆风巅开除，我是异界人，你知道的吧，姚一鸿，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是没有身体的，阆风巅把李谋仇人的身体给了我，在这里遇到后李谋就想杀我。”
　　“原来是你啊。李谋么，那时候他并不在镇上，成灵，你说如何？”
　　“杀了。”
　　“好的。”
　　出了山洞，李谋走了过来，指着姚一鸿对萧南道：“萧掌柜，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否容我……”
　　“他是异界人。”萧南道，“有人托我把他带走。”
　　“带去哪？”
　　“很远的地方。”
　　“那我要等多久才能报仇？”
　　“等着吧。”萧南继续往前走，“那些阆风巅人，你可以杀。”
　　“那怎么够。”
　　“不够吗？”萧南斜了他一眼，“那没办法了。”
　　“你……呃啊！”一支黑矛突然出现在李谋背后，然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再见了。”萧南头也不回地飞入雾竹林深处。
　　姚一鸿看着李谋抬起一只手，又无力垂下，鲜血从他的伤口和嘴角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地面，直到快看不见了，他的双眼还是圆睁着，死不瞑目。
　　在帝陵城那间客栈时，他一直被魂力攻击，难以集中精力，也没掌握身体主动权，虽然最后死了很多人，但他连血腥味都没闻见，更像是看了场暴力电影，而这次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人被杀死，自己还被死者惦记着，冲击力更大，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到周围只剩下萧南夫妇，他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反正逃不掉，多少讲一下吧？”
　　萧南和成灵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一年前，我修炼的功法即将突破，便暂时关了客栈，入山闭关，成灵本该一直陪我，可一个月后，我发现她怀孕了。
　　“不同种族的结合很难有后代，就连养胎也得小心翼翼，成灵想保住孩子，就一个人回到镇上。
　　“镇长，乔谷那家伙知道我是妖的，一开始，他也帮了不少，可是成灵临盆那天，他竟然害怕了，他跟镇民说了我的身份，说人和妖的后代会给镇上带来灾祸，还怂恿其他人把孩子烧死。
　　“当然他们最后没有得逞，成灵生产完后虽然虚弱，但对付镇民还是绰绰有余，可还是晚了。
　　“那些人已经为躲避成灵，把我们的孩子带进了雾竹林，准备将其活埋，但雾竹林是所有雾隐的圣地，孩子刚出生那段时间难以平衡两族的血脉力量，入林子后便受到了雾竹的保护，成了所有雾隐的最初始形态——雾灵。
　　“自那之后这片林子就一直被雾气笼罩，因为雾灵没有气息也不存在清晰的意识，他感受到外界的恶意之后便再不现身，成灵找了很久，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变回人形。
　　“镇上的人不断雇所谓的除妖师过来，我一直闭死关，无法打断，不知岁月，成灵等不到我来，也找不到孩子，又不愿就此放弃，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便冒险入了魔。
　　“如你所见，虽然的确变强了，但还是失败了，幸好她保住了大部分理智，守着这片林子，等到了我回来，得知这一切时，我恨不得夷平整座竹缘镇，可那样只会引来十大派的围剿，所以我只能先想办法找回孩子，让成灵变回原样。”
　　姚一鸿见他停止讲述，便问道：“可是，那也是镇长的锅，为什么要杀全镇的人？”还有，雾隐？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全镇的人？我只想杀死你口中的那个镇长乔谷。”
　　“呃，这样啊。”姚一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转而问道：“你是雾隐？我之前碰到一个你的同族叫露澪的，你认识吗？”
　　“她几岁？”
　　“好像四十来岁吧，人形是个十岁样貌的小女孩。”
　　萧南停了下来，却没继续和他对话，而是说：“就是这里了，成灵，看好此人。”
　　萧南把姚一鸿丢了过去，便盘坐在地，默念了几句不明意义的话后，周围的空气开始绕着他缓缓流动，逐渐形成了一阵小型龙卷。
　　与此同时，周围的龙卷外的雾气渐散，全都聚到了萧南身边。
　　姚一鸿在外面看着，还在疑惑萧南该怎么找出孩子呢，便听得龙卷内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风渐止息，雾气也不复存在，萧南怀中多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儿。
　　成灵呼吸一滞，上前想仔细看看，可迈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害怕自己会吓到他。
　　萧南抱着孩子走过来，半跪在成灵面前，让她和孩子都能看到彼此，孩子渐渐止住了哭声，非但没害怕，还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想抱成灵。
　　“他知道你是他母亲。”萧南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把孩子抱近了些，“我想这长年不散的雾气也是他对你的回应。”
　　成灵用脸蹭着孩子的小手，眼中流出一颗颗泪珠，道：“名字……起好？”
　　萧南想了想，道：“就叫萧遂怎样？希望他一生顺遂，称心如意。”
　　“好。”
　　姚一鸿沉默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想起了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想起了另一个世界中可能正在焦急地寻找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