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凝水成冰

　　好冷。
　　头好痛。
　　地面好硬啊……
　　姚一鸿吃力地睁开眼睛，费劲地撑起身子，用手擦掉粘在脸上的泥土，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竟然还活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一阵风吹来，冻得他连忙缩起了身子，低头一看，原来是衣服都被炸成了碎片，只是勉强还挂在他身上。
　　惨不忍睹啊，话说衣服都破成这样了，我身上为什么还是没有伤口呢？
　　他分外疑惑，但很快就想通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穿越者应该有的金手指吧，应该是死后复活什么的，真是太棒了！
　　欣喜之余，他看着眼前被碎石掩埋的洞口，也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快逃吧，谁知道能复活几次，要是被那疯子发现我还活着就糟了。
　　他刚转过身，后方突然传出一声尖啸，仿佛无形的刀刃一样刺痛着他的鼓膜。
　　“啊啊——”姚一鸿跪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完了，又要死了吗？
　　他挣扎着拿出白海须，造出一间封闭的冰屋把自己包裹在内。
　　声音一下子减弱了很多，他喘着粗气，逐渐恢复过来。
　　什么东西在叫？竟然还不停，一口气也太长了吧。
　　他想联系段秋华他们，可传音符都被炸没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叫声终于停息，他立刻把冰块破开跑了出去，一心只想远离此地。
　　没跑多远，空中突然闪起两道亮光，两柄长剑像流星般坠落到坍塌的山洞前。
　　姚一鸿回头望去，认出那分别是段秋华和郝泽清的佩剑。
　　再看前方，长剑飞过处的雾竹都被拦腰斩断，只剩一人高度，整条路上的雾气都被吹散，露出澄澈的天空。
　　段秋华和郝泽清联袂飞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弟子，他们看见姚一鸿，先是一愣，然后又齐齐别开了视线。
　　姚一鸿却没想太多，高举双手喊道：“喂——”
　　段秋华黑着脸，速降到他面前，然后赏了他一个暴栗：“喂你个头喂，先把自己的东西遮住！队里还有女孩子呢！”
　　姚一鸿呆了下，低头审视，原来在刚才跑动时，身上挂着的最后一点衣服也落尽了。
　　他连忙挡住关键部位，询问道：“有带衣服吗？”
　　郝泽清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丢给他，动作稍显犹豫：“送你了。”
　　姚一鸿道：“不用这么客气，回头我洗洗给您送过去。”
　　“不，送你了。”
　　这老小子是嫌弃我吗？算了算了，毕竟承了丫的情。“多……多谢了。”
　　他裹紧外套，只露出一双小腿在外面。
　　段秋华道：“那边区域暂时被双剑封住了，你知道刚才那喊声是什么魔物发出的吗？”
　　姚一鸿冷静下来后，已经猜到喊声来源：“大概是个入魔失败的人族喊的。”
　　“发生了什么事？”
　　他快速把遇到李谋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但隐瞒了自己刚刚被炸的事，最后他说：“镇长肯定在撒谎，咱们还是让他和成灵当面对质吧，你说怎么样？”
　　段秋华缓缓摇头：“但是成灵已经入魔。”
　　“那怎么了？不妨碍我们问出真相啊。”
　　郝泽清道：“入魔失败者都会缺失理智，如果成灵真的对镇民恨之入骨，她在见到镇民时，心里就只剩下杀念了。”
　　“可是她救了我。”
　　段秋华道：“你不是竹缘镇的人，而且，以刚才的吼叫，再结合你的话来看，先前入雾竹林的人都已变成了成灵的养料。”
　　“养料是什么意思？”
　　“被她吃了，灵力也被她吸收。”
　　“呃……”
　　“别发愣了，快归队，结阵！”段秋华喝道。
　　姚一鸿走出几步，回头问：“所以你们打算直接杀了她？”
　　“她活着会伤害更多无辜者。”
　　“可她也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变成这样的啊。”
　　“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总之，我们先活捉她好么？”
　　段秋华转向众人，道：“你们听见他的话了，同意活捉成灵的，举手。”
　　姚一鸿望向佟悠，她的手已经用阆风巅术法治好了。
　　佟悠看着他，面色发红地举起了手。
　　紧接着，西门煜也带动别人举手：“成灵入了魔，杀了人，她必须得死，但我们必须问出真相，如果是有人加害，也不能让那人逍遥法外。”
　　举手人数很快超过了三分之二，段秋华早有预料地点了下头，道：“那便如此，你们四人一组组剑罡阵，西门煜做总指挥，等会儿松开剑阵后，我和郝先生进洞抓成灵，如果李谋出来了当场格杀他，但不要对成灵动手。”
　　“明白！”众人齐声道。
　　西门煜和佟悠带着师姐曾婵靠到姚一鸿身边，组成一队。
　　西门煜从背上卸下狙击灵枪和镇山尺，从腰间解下踏风履，道：“你的装备。”
　　姚一鸿道声谢，用白海须系住镇山尺，把狙击灵枪背到背上，把脚塞进冷硬的踏风履中。
　　他之前练习过很久，已经不会出现小迈一步就整个人飞出去的情况了。
　　组好阵式，各组都到达了指定位置待命，段秋华和郝泽清上前收回两把剑，然后一人一掌排开碎石，杀进了洞里。
　　没多久，地面开始振动，战斗开始了。
　　姚一鸿这组守在最前，震感也最明显。
　　姚一鸿紧张地手心不停冒汗，他看向佟悠，抱歉地说：“之前牵连你了。”
　　“没事。”佟悠摇摇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算我命大吧。”
　　此时西门煜突然喊道：“所有人噤声！”
　　众人停止耳语，林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洞中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以及一个似远似近，难以分辨的叫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到了所有人都能听清的程度——那是婴孩的哭声。
　　怎么回事？姚一鸿脊背发凉，他宁愿相信那是老猫在叫春。
　　“雾气，雾气又涌上来了！”后面有人喊道。
　　姚一鸿回头，见先前被开辟出的道路又升起了白雾，逐渐模糊了日光。
　　西门煜面色苍白：“李振、朱祺，你们两组立刻去查看情况！”
　　“是！”
　　八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了，西门煜擦掉脸上的汗，自言自语道：“外面和沿途都布了法阵，如果强行破坏的话，肯定会闹出很大动静，为什么……”
　　姚一鸿惊慌道：“这雾比刚才还浓！”
　　如果之前的能见度是八米，现在大概就是五米，而且雾气还在变浓，这样下去，除了同组人还能看得清轮廓，就再也看不清什么了。
　　“所有人聚拢！”西门煜指挥道。
　　就在他说话的工夫，能见度已经降到一米左右，其他组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姚一鸿等人还没挪动脚步，边听得有人喊道：“阆风巅！”同时浓郁的杀意向他们袭来。
　　“当心！”姚一鸿认出这是李谋的声音，踏前甩出镇山尺，并催动白海须凝出数支冰箭，可李谋似乎看得比他清楚，毫无阻碍地就冲到了他面前，一脚把他踹飞了。
　　“你还活着？”李谋惊奇地问道。
　　姚一鸿连打几个滚方才稳住身形，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茫，喊道：“来啊，就凭你这种只会杀弱者的废物，也想杀我！”
　　“嗖”的一声，李谋如箭般飞了过来，姚一鸿慌忙用白海须和镇山尺挡住，但手还是被震得发麻。
　　李谋面孔狰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今天，你们别想活着离开！”
　　“真敢说……”姚一鸿嘴硬道，发动踏风履后撤进了雾中，同时全力催动白海须，用冰块把李谋所在的地方团团围了起来。
　　但这并没起到多少作用，李谋双臂一振，冰块顿时成了千百块碎片四散飞出，若不是姚一鸿防守得及时，身上已经遍布伤口。
　　糟了！他想起来这些碎片也会飞到队友身边去。
　　“当心碎片！”他大喊道，可还是听见了几声惨叫。
　　他落到地上后，又绕着李谋转起圈来，借助着雾气的掩护和踏风履的速度，勉强牵制住了李谋，可要将其杀掉却还远远不够，这必须得有同伴协助才行。
　　湿气好重，头发都湿透了，感觉吸进去的也都是水汽，水汽……
　　他忽然想起谁说过白海须是会把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变成冰来着，除非水分不够才会用使用者的灵力凝成拟态的冰，并带走一部分体温。
　　如果把雾全部凝成冰，那么就能看得见了。
　　想到就做，他立刻调动全部灵力催动白海须，吸收周围的水汽凝结成冰。
　　随着一根根冰柱拔地而起，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了起来。
　　李谋心知不妙，立刻飞近前来，想一鼓作气杀了他。
　　可已经晚了，阆风巅的其他弟子已经能看清楚情况，立刻摆好阵式包围了李谋。
　　“动手！”西门煜一声令下，一道道剑气从各个方向绞向李谋。
　　姚一鸿灵力几乎用尽，浑身都已疲惫不堪，他趴在一根冰柱上，期待地望向下方，想看到李谋的结局。
　　但他没能如愿，一阵狂风吹来，围着李谋形成一道风墙，剑气绕着风墙转了几圈，原路返了回去。
　　“什……”他气得差点吐血，与此同时，“哒”的一声，一个人落到了他所在的冰柱上。
　　姚一鸿转过头，看见一个浑身上下裹着黑雾的人，从身形判断，应该是名男子。
　　“成灵在哪？”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