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河山供万生

　　空气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灾难沉重几分，不少人言之凿凿水汽更多了，不管哪一边是对的，瑞玲都笑不起来，因为她发现艾尔看夜途的眼神有些不同了，大坝上再严禁接近，所以也只有她和夜途两个人，夜途不说话视线在河水上，河水堆积高过来时数十倍，大坝裂纹之后已经在加大排水量，可从上往下看，很难看出变化。夜途也像说话来着，他发掘瑞玲异样也挺早的，可他思来想去找不到原因。女朋友到底郁闷个什么？从见面到现在，瑞玲脸上少有不挂着笑脸的时候。他也不敢问，近来他也在学习相关情形的解决方案，虽然不符合他的风格，但解决这类问题似乎需要一个水到渠成的理由，他在等待这个理由。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
　　一条鱼不长眼蹦跳进瑞玲怀里，虽然此地鱼多，但送到怀里的事还是少见，这条傻鱼它也不挣扎，瑞玲也不放开，就看它能憋气多久。夜途心中犹豫这是不是一个打开话匣子的机会？可是该说什么呢，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不符合他的风格，还是干脆沉默？会不会给瑞玲带来他在乎她的错觉？这些事他本来不会思考，就是现在也不过闲着没事，倒也不会纠结，想不明白就放在一边。被一双鱼眼睛瞪着，夜途伸手接过，只一只手托着，只要大鱼轻轻摆位就能逃脱出去重回河水，它却好像铁了心要忍耐，鱼鳃一张一合，没有水分很快粘黏作一团。“非要我们把它丢下去？还是想要上餐桌，奇怪的鱼！”瑞玲一巴掌拍上去把鱼拍飞出去，还能看到鱼在有如奔跑中的人解开了鼻塞，打开鱼鳃多少得到喘息，落水声比起大坝一级一级滑落的水流声显得微不足道。
　　似有感悟，但夜途也不承认自己就是一条鱼，“你怎么了！”
　　“什么？”觉得她夜途哥哥有些奇怪，被问怎么了她却一下子猜到对方在问什么？
　　“你不开心？”被发觉小心思她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怎么招，扭头夜途眨了眨眼。到底说不说呢？吃醋这件事说出来也怪难为情的，而且有被认为小心眼的可能，最关键的事她知道这也不是什么言情小说，不能早点解决这件事，会让人觉得拖拖拉拉的。“我…夜哥哥，你有没有发现艾尔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大对经。”索性大方把话说出来。
　　“这是你不开心的原因？”
　　“也不是，我是在想未来还会有很多女人甚至男人察觉夜哥哥的魅力，到时候我会平白多出不少对手，好有压力呦！”
　　夜途觉得这种感觉大概会类似他当初对叶清寒的懵懂感情，“如果没有猜错，我喜欢你，不敢说在无限岁月中喜欢，也会尽可能延长。”
　　“我知道的！”别过头去，夜途可以毫不在意盯紧人家眼睛虽然特别真诚对平常人还真会被他看得心虚。
　　“要塌了，救人！”水流冲击层高涨一分，来源依旧是那片暗派领海海底范围，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等安定下来少不得要问责。
　　裂纹一步一步渗透过石墙最终瓷砖显然没有贴合完全，微末的间隙在石块偏移的力量下扩大，在崩碎前，不少瓷砖先脱落下去。夜途振臂，大坝附近植物纷纷高高抬头，尖端直指苍穹。受到无形力量驱动脱离根茎枝条，无数叶片搭在还未撤离的人头上，生物学家们也有一份，碎石在叶片上弹开。这些大小不一质地不匀的叶片在此时却能相辅相成。夜途管控了这一片的局面瑞玲也放心朝外走，依旧有没能搬离居民，茫然面对大坝崩塌。
　　瓷片脱离牌面整齐，像个高明的赌徒，把一副扑克玩出花样。石料小的夹杂大的，大坝上缺掉一两块无伤大雅，还有残缺的美感，边角接连崩断沿途转变行动轨迹，更是纷纷旋动起来。
　　水流先从缝隙迸射而出，形状不一最终都会化为一场雨，雨幕填平了大坝高度的差距，不乏直升机在半空拍摄，各式飞行单位引擎嗡鸣，他显然也没有预料事情会如此突然。相继赶来的飞行单位很快就飞回去，如果被拍到大灾前耗费资源用在做新闻上，他自己就会被做成新闻。
　　相继赶来其他装甲师，不过夜途一人就把救人的任务包圆，其他人的注意力放在阻拦大坝奔溃上，可单个装甲师的力量再打也不能拦住无孔不入的水流，专业的缝补材料赶到，先是让人搬动边缘巨石堵住洞口，再以白色稠浆粘合。可大坝宽达百米，引起局势恶化的也不只是不稳定水流，大坝本身更是由内而外发生腐朽的溃败，勉强堵住在全面的崩塌前连拖延时间都算不上。
　　首要目标依旧是先救人，尽可能将水引入新造的河道，分流向几个安稳地区。这座水电站算是在今天彻底栽了。
　　“主给我们的馈赠，在天力面前，人类何其微不足道！”这人接着高举着双手对天空进行虔诚祷告，仪式完毕再投入到工作中。消亡他的同胞就是对主降临最恭敬迎接仪式，他能不知道社会制度崩塌他也要自食恶果？可人世艰辛，他找到了自由的方向，不必受到世俗礼法制约，原始的毁灭**逐步激发。人都该死，有的人就需要他帮助。
　　夜途本能感觉到这道身影的异样，但也犹豫要不要出手，贸然攻击暗派成员总归不好。很快就不需要他纠结，对方赫然是一发人体炸弹冲锋上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炸毁大坝。高纯度能量急剧压缩的，不安定地跳动，叶片朝那人包裹过去，夜途不算与人为善的好人，他有自己的标准，比如眼下这个给他添乱的就显然不能任其死得太轻松。
　　大坝就在他面前，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将反应堆激活，除去能量核心他还携带有大量燃料，保准能够担任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职责。最合适的引爆范围在大坝面前十米左右，燃料得以充分燃烧，以达到冲击力的最大化利用，还有几步，平常依赖数据库，现在少了辅助，他也没有犯错，点位在一开始就找好，他还觉得这件事的难度是否太低，完全没有他一开始打算的紧迫感，他还担心过装甲数据向上呈递消息，他会因此暴露。
　　事情很顺利，如果是全力杀戮他或许也能杀死上百位平民，偷袭成功两三个同事，而当下又有多少“功劳”可以划给他，居民撤出去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但如果大坝在此时崩塌，这些愚昧的装甲师相比还是会拿自己上去填住缺口还是会为了一两个普通人将自己安危置于不顾，这些人一直是这样虚伪，不计成本做事，说白了是考虑长远。他当然要唱反调不用说，水坝决堤之后人类毁灭之前他要担负骂名，他的家人也会被逼着走上断头台，相反这些英雄他们不仅会被人铭记，被写进荣誉碑林，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优待，不过时间不长了，死亡如此迷人以至于如果投入进去尝试，永远没法体会到。
　　最后一步踏出，他甚至觉得脚步轻快，一步跃出好远，可在半空一股力量遏制住他，前进戛然而止，他理解反应解开反应堆，似乎能从胸口感受热量，可在光芒大作之后，他惊奇地发现周围一片绿光，不光来自他自己，而周围则是他无数绿叶，他被包裹在绿叶中，爆炸发生，装甲面前支持片刻，他紧盯绿色墙壁，半点不见它们有颓败的趋势。最后一刻他终于看到外界的光，就在他送了口气的时刻，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坝边上，而是遥远的半空，绽放出生命的火光。
　　比之房屋犹显宽大的石块从大坝上滑脱，高度堆积的势能用在强化动能上，一道雪白身影挡在它坠落的轨道下，逐渐止住冲势，再反过来把巨石用于填补缺口，“警告动力炉能源不足百分之十，请立即尽心补给，右侧百米设有补给站，上方存在无关单位，可作为能量中转。”
　　“这倒是，这些整天拍来拍去的人最好利用着！”推进巨石的速度不快，那推进器干体力活也很浪费，“申请连接！”
　　“连接建立，通话开始。”
　　“长官有什么事吗？”
　　“借你们的运载机一用。”
　　“是用来做什么？”
　　“我标记了补给站，你们可以帮忙运输能源。不说…”
　　“好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会有机器人辅助搬运，你们把燃料运载过来，就可以，我刚准备说事后可以帮你们弄一个友好市民的证明。”
　　“不，不用，我们认为这次事件之后，证明可能都不够发，还是留给那些贡献更大的人吧！”
　　“你们也是在第一线。”
　　“可我们在安全区域。”喷射推进器带动机体调转方向，朝装甲师在这里的负责人标记点行动。
　　石块运输至顶部，将它放置何出又需要好好考虑，衣着作战服的男人走过来。“交给我！”
　　“行，给我标个方向。”
　　夜途走上前接手，两只手同时发力将石块扛在肩上。装甲师感觉肩上一松，对夜途的壮举由衷感叹。正巧扛着巨石奔跑的身影被摄像头拍到，他以并不期待的方式出名了。仔细计算石料大小、质量大部分缺口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将之强塞进去很可能破坏大坝本来的承重平衡，夜途心理已经有营救方案，这类庞大的材料可以作为分流的合适材料，与其修补大坝，不如直接利用大坝将水流分开，在将居民全面撤离后就可以开始。宽广的河道已经没法容纳暴涨的河水，大坝下一段挖深了不少，尚是如此，偏下游位置什么个情况可想而知。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是要搬出这种老办法！沙袋运输车已经一共三百两，问题是水来了，大部分机器人都没法继续工作，直升机的效力有限，河道加宽加深这里已经是极限，上游的沙子被带过来很快就会填平，就算装甲师在疏散居民之后就会加入这边抗洪，还会有其他军队派往这里，我们至少也要挺过水灾初期。大坝两旁的树和轻型材料，总需要人紧急清除。我希望得到水下运输艇的支援，还有必要时候我会拿这些运沙车作为障碍物。”
　　“申请通过，正在调度。计算水流深度增长趋势，三天之后适合投放。正在对比工具适应度，推荐采用球型真空汽艇进行水面援助？”
　　“图纸发给我，还有相关产量，对了还有一个，停止增派志愿者，他们可以去临时营地帮忙，这里不需要他们。”
　　“检验方案可行性，否定建议，数据验证失败，核算结果认为志愿者是抗洪队伍的主体，撤离他们将会导致工期延误，扩大灾害范围。”
　　“那也不行，他们就算有专门经验投入到实战中还是太早了，损失会很严重。”
　　“增加志愿者工作效率随灾害程度提升的变量，同意说法，方案评判暂停，提交上一级运算中心，方案通过。暂停志愿者投入。”
　　沙袋的运输效率很高，甚至卸货都不需要人动手，直接从车上倒下再经由机器人调整，可就是这样发现问题还是晚了，这条通向波澜湖的河道，全场五十二公里。上游一段承受压力最大，往下水流减缓倒是勉强够用，但也要考虑到不能让水在途中渗出过度，影响农作物生长。偏偏天不遂人愿，全球水循环的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在这个时候突然降临的大雨对紧迫的工程造成严重打击。走出营帐，总指挥穿上防水服也跟着做沙袋的固定工作。同样是沙袋，百年前的沙袋是真正意义上的将沙子装入袋中，这里的沙袋则是更加好用的粘性物质填充，遇水反应为高密度膨化物相互纠葛连成一体，所以只需要再将它们固定在地上，就能加高河道。
　　瑞玲一路做修补匠过来，终于看到河道，她的异能合适战斗也能用来检查工事的完整度。沙袋墙在她眼里也到处都有缺口，预计水流下来还有半个小时，接下来只会一波猛过一波，她也在脑海模拟方案，雨下得越来越大，光是雨水就已经在河道形成薄薄一层水镜，时间不够了。
　　“投入高温蒸发导弹，联结强化台风盘系统。”在云层之上的天空，数十枚导弹一齐爆开，云层随即被蒸发，厚实云朵上出现一个个缺口，接着台风盘里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飓风涌动，乌云在蒸发弹下稀薄化，被飓风推行移动。摩擦云层里酝酿着的雷霆很快也会被稀释。
　　“台风盘运作正常，继续提高功率，接下来控制移动方向，目标东南海。”
　　“可是博士，水紊乱的源头就在东海，这样会不会加重那边的问题，听说首领就在那个方向。”
　　“这是首领的安排，首领确认这次水紊乱的主因不在我方，而是存在于深海的其他生物，他们已经做好准备试探神秘生物，我们不仅要将大长河大坝流域的云层运往东海，星球其他位置的也要。似乎是想要尝试调查神秘生物的水控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