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折光
“正巧就是女性？”
“大概这就是男人的矜持吧！”
“古怪得让我都说不出关键在哪里，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道。”
疯狂的男女对周遭目光熟视无睹，他们兴奋起舞，他们用身体歌颂青春，他们用生命讴歌历史。还好不扰民，不然少不了进去一趟。“药品是合法的？”
“我也查过，确定是需要特殊渠道才能搞到的，还看到了一个贴心的评论，‘只要不被举报就不会有事’，正巧这里的人都向往自由。”
“想到就糟心，去平和一点的地方适应一下。”夏韵一直生活在地球上，她虽然到过不少国家，却也只看到过和谐美好的一面，确实是古烟的出现打破了她对世界的认知，但她也不后悔。
这里也有仿古式建筑，威严的看门石兽后面古色古香的大门，门框上雕龙画凤，门槛出奇的高，不过也不至于拦路。进门便有衣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上来，“欢迎三位，需要我带路吗？”她带路的意思当然不只是引路，还有服务介绍之类的意思，蓝星的语言也博大精深。
“那就带我们去吃东西的地方，有什么推荐的都可以来一边。”服务员轻轻点头，“请跟我来，我建议三位可以先尝试温泉沐浴，我们有配备独立温泉，可以为三位打开胃口。”
古烟装作没有听懂，心理却在想“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请问是需要单人温泉或者双人、三人…”古烟正要一口咬死三人，夏韵赶紧一锅把人拍倒，“单人的就可以。”
“好的…”客人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平底锅她没有想明白，不过这些事不需要她管。
温泉啊，从来都是看动漫小说里的角色泡温泉，他还没试过，不过料想大概跟浴缸里泡澡区别不大。一坑泉水之中还在向外散发药香，坑壁都已磨圆，保准靠上去不会硌着，热气腾腾扑来，却被入口的道微风开，换上浴袍，古烟寻思着是不是要先适应一下，再合计身体素质，又觉得准备运动也只是敷衍了事还不如不做，屏息闷头一跃而入。
水温合适，而且可以做调整，很快温度变化让人放松下来，弹指在水面上，旋起一道水轮，在身边制造出数个这样的漩涡，四周除了一些擦拭用的毛巾和洗漱用品，还有玩具，比如可以沉下水的鸭子，但又不是因为排水量不足，这是只会动的鸭子，只不过翅膀只会朝下划水，而且好像能判断自己的姿势调整方向，一门心思往水下钻。给它上了一瓶沐浴乳都不见打滑。不过吹泡泡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就把小房间填满，房间与房间之间隔着一层木障，隔音效果不错。不过古烟能感受到夏韵和灵霜就在他左右，找了半天都没发现有缝隙，泡泡吹不过去，撞在头上光滑木材表面还能滞留人间片刻。
古烟还尝试过，在狭窄的空间内，他很难加速至足够踏水而行，不过用两块毛巾在它们吸水之前踩踏倒是可以借到足够前进的反作用力，这具身体的强度不算太高，但潜力十足。
泡过澡便开始一天之中最为郑重的一餐，菜品就连摆放都有严苛要求，不过这些注重仪式感的穷讲究并不为生活的必要，所谓仪式感很难说不是为自己寻找一个停滞的借口，成熟男性都知道，事情只要做到及格线附近就足够，多少都不妥。也就不需要特定的一个时间寻找放松的机会，何况进入体系的仪式很多时候也是负担。
路边还会有递上传单的年轻人，比起地球上的广告就要创意得多，可以从中看得到热情，“热情啊，青春啊，这些东西是不是离我们挺远的。我才二十多岁怎么就成为社畜不甚半点人权了。去学校看看，说不定能招到人。”
突发奇想之后马上想到学校的好处，最为青春洋溢的地方，会不会认识更多有趣的人？古烟选择了中学，相比之下确实是大学生有更多把想法实现的机会，但也因此，被理想扼杀掉的许多想法被筛除了。
中学允许外人参观，整个社会默认学校是为最纯洁之地，不容许外人损毁，所以监守力度也不差。“去哪？”
少年收拾桌上书本，却不是收进书包，而是全部丢进抽屉，难保班主任不会到教室闲逛，若是被发现他连作业本都没有带回去，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李菲对这种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的成年人很不感冒，不过人言轻微。
“星际战争！”
“正好我的会员卡还有最后几天，赶紧玩够，再充就得下个月。”古烟一眼盯住这两人，直线距离五十米，但他已经从两人身上感受到同类气息。
夏韵一把拽住古烟后领，“你又想一个人跑去打游戏？”
“这不是拉近关系的好途径吗？”
“那你就看好了！”灵霜一撸袖子就要大干一场，不过在这之前，她们还得先了解学校构造。找到油画社的活动室耗去了一些时间。灵霜正与一个长相端正的女孩攀谈，就她所说是油画社的组织者，已经退居二线，不再发言，不过还是忍不住为有人对油画感兴趣而开心。乐意为三人带路，把大门推开一条缝，确认里面的情况，才打开一个人大小，动静很小，没有人注意她们。进门古烟才知道一个一个去找人打游戏的效率确实低了点，油画社里二十一位社员正在聚精会神考量模特身上的光线布置。前社长小声说道：“这边也有工具，你们可以尝试，油画社很欢迎外来参观者，而且两位姐姐都很适合作为模特。”
古烟完全没有感觉脸上挂不住，所以他的话不含恶意，“为什么独独对我矢口不提。”
“啊，哥哥的脸也很有立体感的。而且身材匀称，发型亮眼，我还担心哥哥不会乐意做模特。”古烟也不知道宇宙意识为什么要特意连发型都给他模拟好，害他在这丢人。
“既然你都要求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一撩头发，光看脸还是比较顺眼，特别是眼皮太沉支愣不起来这一点很有特点。几人站在后面，可以轻易看清所有画师手里的作品，前社长很了解社团情况，知道他们对模特的需求，就比如现在，对着雕像到底不如真人形象有趣。“就快要画完了，或许你们也可以先选好喜欢的画师，给他们最好的角度。”
三人这趟来可是夹带私货的，古烟想看看灵霜要怎么把话题转到两派争锋上。总不至于有旁白跳转得这么自然。
“大家看过来！”前社长愣了愣，她正准备向社员介绍三位模特，灵霜倒是先喊了。“我对油画很感兴趣，不过还没有足够了解，所以希望你们能给我了解，我想作为模特，看看画家手里的我跟我自己有什么区别。所以就来啦。”（后一句是后续补上的。）
接着就没有下文，前社长结果话茬，“大家欢迎三位模特好不好！”
第一个鼓起掌来。作为模特上台，古烟还是第一次，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别扭，“我申请道具！”古烟高举起手，现社长正在向社员解释什么，在前社长的提醒下才回头，“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请给我准备一个沙发，站着太累了！”社长在心里对古烟的职业素养表示质疑之后，开始在画室内寻找合适的道具，不过画室哪会有沙发。前社长突然两掌合击，“我想起来了，曾经有前辈购进过一张沙发，就放在后面的草坪。”
合全社之力终于找出，不过落灰落灰，表面皮套不乏裂纹，费力清洗干净。古烟还挺好意思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好漂亮的两个姐姐，而且风格完全不同。”
“哦，你小子很欣赏我媳妇的样子。”
“啊，对不起，我…没有…”
“我知道媳妇漂亮，不用掩饰。吓唬你玩呢，不过嘛，你不觉得我也挺帅的。”
刚被抓住，男生哪有勇气否定，“我觉得，你的气质很平静有种成熟的感觉。”
古烟一拍男生肩膀，对他的上道很满意，“那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画张肖像？”
“这个，我的画技还不够出色。”“那正好，我就喜欢抽象一些的画法，不对，抽象这个词在你们这意味不同，总之我不介意你们画得怎么样，你想想给她们画，如果没画好在美女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挺让人纠结的吗？”
男生是比较内向的性格，他承认古烟说得对，心理上居然更倾向画古烟。点了点头。“很不错！我看好你。”
沙发准备完毕，不过夏韵选择坐在高脚椅上手里端着这本比板砖还厚的书，灵霜则只是英气外放地站在一边。古烟仰头一把倒下去，完美进入社畜辛苦一天终于放松下来，全身肌肉都松弛下来，脸上也不剩下表情，唯独愿意把闷在胸口的浊气吐出来那种状态，在放松身心方面，古烟实在是天才。场上不乏观察静物走入火魔的天才，他们在为这一刻遗憾，因为人多变，一旦承担责任就没可能从牢笼之中解脱出来，身上的重担只会越积越多，琐事之中越来越多的不顺心意，这些只能跟着时间遗失。
即使一天什么都不做，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梦里还是会有黑白色的巨轮交叠碾压过来，醒来之际或是如释重负或是怅然若失，再度回归斗争的生活。这一点不会变，所以古烟的状态只有一瞬间，如果能拍下来，这张照片一定可以在大赛上获奖。稀缺的人才终于意识到他在欣赏美丽事物时第一反应是拿去投入比赛。只有一人想法不同。
被古烟教待过的男生在古烟仰倒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全身心投入到作画之中，古烟也没让他失望，对身体的把控早就烂熟于心，古烟全身放松地倒下，保持了1、2、3…愣神的人一个个反应过来手上动作不停，眼珠子盯紧古烟，好像要将他每一块肌肉的轮廓完全记下来，还有反应快的人往外掏手机，摄像框锁定古烟。
“你把我和韵儿姐的风头全抢了。”不过古烟的表现也出乎她的预料，熟悉他的两女知道，他的表现是为了还礼给那个内向的孩子。“原来你喜欢这类人？”夏韵的话让古烟差点没绷住。
“不过说喜欢也不对，只能说这类人最容易获得你的好感。”
“并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很认真，而且有眼色。而且我一开始就准备保持这个姿势，舒服嘞，看看霜儿，站着不动就跟拄着根木头似的。”
“我乐意，而且我的画作肯定比你的好看。”
“好看抵什么用，画我的说不定可以一举成名，画你也就一时养眼，只要不患相思病，迟早会看腻。”
“你会腻吗？”这一问藏着杀机，古烟怎么会听不出来。“我恨不得一整天都花在看着你和想你上。”
“不够内涵。”“上辈子我就在期待。”
“还是差了点味道。”
“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不应该是个俗人，让我想想。恐怕永远都没有结果，唯独在对你的形容上，我才会词汇匮乏。”
“不行，别想蒙混过去，我要你用最美丽最有内涵的词来形容我。”
“灵霜”，古烟几乎马上就给出答案。
“这个有点作弊，不过应该还有吧！”
“夏韵，还有古烟。只是一味地把爱人捧高，哪一天两只手都伸直，是不是会没法抓住。不过这大庭广众下表白总有点不好意思，等没人的时候说。”
“精神世界谁会看到我们…看你到时候能说出来什么。”
在座各位实在没有非常天才，作画的速度也远没有到一个下午就能完成的地步，最多只是一些轮廓，还有些注重了那些不容易看到的部分，能看出来个轮廓还算不错，从中寻找熟悉得没法更进一步的自己的身影实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比壮举被反复提及还要更容易感受到自得，好话说多了还会自惭，可画家们是在复述最为真实的自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古烟把内向少年的画留在最后，中间这一部分显然都以他为模特，一个个看过去，一个粗人也看不出什么光影效果、线条力量…不过他却也不是一眼看过去，光说出一句好看，出现在别人的画中，画当然不可能一样，从不同的地方观察画家的心理，从一次提笔着力，一次收笔解墨，都有对古烟这个人的肯定与否定，画家可能未必了解他们笔下的人物，可一定会从外表与几个行为之中出发无限联想，描绘一个完整的人物形象。这些人与他本人错结，或者是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个他。“怎么样！”
奇怪的是古烟身边这位女生并没有开口，这句话好像是古烟在内心问自己的。“挺好的，你觉得呢？”
“是不错，你就没有别的要说？”
“还能有什么，从我走上时间这条路，未来的无限可能就会锁定为一个，虽然从现在看还是无限，可你们完全不是我了。所以我不会有与自己对话的感觉。”
“我也一样，那就祝你一路走下去。”
“这不是废话吗？”
“也没有什么不是废话的。”
这个世界古怪的地方更多了，祂或者它竟然通过画作创造了另一个可能性的古烟，虽然只存在于古烟意识当中也仅仅是一个滞留片刻的残影，可这也是对意识的讨论下的难题。把画作一幅幅看过去，古烟不语，画家们却不会从中看到敷衍，他似乎也不像表现得那样不近人情，甚至他这种无作为的静默站立，比起费心想出一套不重复不落俗套的说辞还要更让画家能够该换角度。
站在欣赏者的角度看一个故事，不追究来历，不过问典故，只是捕捉一点能够感同身受的玄妙细节，就好像已经给他们指出来这里也是我学习初期时长注意并且引以为傲的。
古烟懂个毛艺术，他只是能看到作画者的情绪，不从专业的角度看，每一幅画都有故事，让神明也趋之若鹜。终于走到少年身边，画布上一个简单人形，无疑是古烟躺在沙发上的画面，少年着重于古烟的表情，微张着嘴朝外呼气，双眼闭上眉头舒展，将这样一张脸放在战场上一定十分违和，这不是如释重负的放松，而是躺下就不想再站起来，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想考虑的放松。让人开始想象以这副表情睡眠会否最为自然。
可有因为沙发以及古烟保持的坐姿，又在提醒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即使不去想明天的事，即使没有家人需要忧心，他也得去收拾身子，为明天做准备，原因自然人所有人都这样。不同就会被淘汰。
古烟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夏韵灵霜肖像的画作。“光明和黑暗你选哪一个？”
少年不知道古烟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还是凭直接感受给出答案，“我喜欢暗下来之后，即使是冬天，太黑下来才点起燃料堆也更加自然，何况明亮的歌颂太多了，有关黑夜的画作有更多神秘可以探索。”
古烟点了点头，“那跟着我们加入明派怎么样，你要不试试看能否得到装甲承认。”
“装甲？我感觉自己与装甲格格不入，还是…”
“不，古代人赏风识月，不也与装甲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可不少装甲就是从那时候流传至今，你可能比其他人更加合适装甲，也比其他人更加合适温柔平静地明派，你知道吧，两派没有对错之分，我想像你这样细心的人不会发现不了历史的交替演进，想不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事？”
古烟觉得这时候伸出手的动作一定很帅，很有儒者风范，虽然灵霜一度进行贬低，他也确信在这一刻从名叫瑞伊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不再是顺势而为的光华。
抬起头才发现夏韵也挑选了一位正在小声交流，灵霜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和自己胃口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标准挑人，在一场深入交流之后，画家们对三位模特的好感还是比较可靠的，也就让他们抛出橄榄枝的行为不会很突兀。就像古烟对待画家们，夏韵灵霜也有不同的方法表明姿态。
“你们以后也可以回来，就算尝试失败，明派也不是那么狭隘的组织，这里存在着值得追求一辈子的目标。”抬手一指，却是一栋破旧居民楼。夏韵灵霜已经不是第一次回来，上次带回来的少年已经默认为明派着重培养的未来花朵。
从艾尔那了解到，想要得到装甲认可需要与召唤器建立联系，并且得到其中还不能确认是否为活物意识的存在承认。可是系上腰带至今，他们都没有能听到其中的声音，少年少女都是第一次进入这里这类与平常生活不相干的场所，并且被未来科技感吓住，被告知要躺在一台仪器上是还有些慌张，终于开始朝人贩子的方向遐想，可这两位光靠一张脸也可以过得富足的姐姐，还有栋超出他们空间概念的基地，想来也合适作为人贩子的接头点。也没有自动化拐卖一说，物联网交易链倒是时长听说。
“要不我先上去演示一下。”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忧虑，古烟想到自己来尝试，本来他也像试试，仪器的目标是建立一座装甲与主人的连接桥，只是古烟等人的装甲与五人本来就有联系，只是听不到声音，需要的不是桥而是让装甲说话。
解开装甲的伪装，腰上明显还有比系紧裤头更加重要作用的腰带，实在很符合古烟的审美，带到街上吸引得小朋友们的注意力一点不难。
“好帅气的腰带！”瑞伊感叹道，露出羡慕的表情。古烟躺上合金光滑平面，一台机械臂为他带上护目镜，接着让出空间，中心对准古烟腰眼有一口炮，能量向内聚缩，让人产生被能量光束瞄准的感觉。
“今天以后，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花时间多陪陪小梦梦。”
灵霜给犹豫的操作者一个指示，亮眼光芒迸射而出，很快笼罩古烟胸口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实际上是只争对腰带，可是他现在这样拍一张照片，正常人都会怀疑是剖腹产现场。“能听到声音吗？”墨镜在她脸上几乎起到了角色扮演点睛之笔的角色，似乎是哪个机构的王牌特工，古烟就不同，他带墨镜自然会让人往算命师方向遐想。
“没有。”
“可是孩子的脚丫子都出来了，你就没有半点感觉？难道是死胎？这可怎么办才好。”做出焦急得双目无处看似的举动。
“你也会有怎么一天的，不对韵儿把锅收起来，我说的是与铠甲建立联系。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不对，感觉很微妙，似乎…”夏韵当即一锅把人拍下去，她怎么会不了解这家伙就是在扯淡转移别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