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公主在高塔寿终
“哦，我是特调局西北空防的，叫我武沛就可以了。”坐下来，她的目光立刻被桌子中间的一碗扣肉吸引，扣肉反扣在碗里，展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副比红漆木还要深邃的红色且光滑的猪皮。这应该就是她所说的大红扣，一碗扣肉确实没人动过，这跟它摆放的位置有关系。商务宴席中，大多人都克制自己的喜好，仅仅对面前的几个菜下手，同时大红扣的每一块都不符合寻常肥大，切得很薄，但一块得有巴掌大。
任董对武沛点头，笑容可掬，柔声说道：“结实你们这类青年才俊一只是我乐意做的事。退役之后如果没有想好做什么，或许可以到我们国为这来。”
武沛夹起一块肉放进碗里，“多谢关照。不过目前的局势上看，除非异能者的数目骤然增多五倍以上，不然国家很可能会养着我们一辈子。”
你可别乌鸦嘴了，古烟被说中心烦的事，脑壳嗡嗡地响。只有古烟小队的人知道，灵气复苏到现在才刚刚开头，之后会怎么样，一定超乎当前所有预言家的想法，预言需要事实依据，妄想才能出口成真。
“说得也是。欸，那这位古烟教授，之前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真是冒昧，教授的研究方向是哪个方面，我想特调局对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也非常重视，就不说挖人了，但如果有需要，我们集团可以为你提供实验素材或者做一些研究论证的活，我们的合作更容易进行呀！”任董转头对一直都很没有礼貌的古烟礼貌地招呼道。
“我研究异能，成果，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了。嗝～”一碗汤加上里面的排骨，全部送进肚子。
“哦，特调局还打算让我们也了解异能世界？”
“明知故问，不只是你们，所有人，我们打算公开一些成果，而且后续还有大计划，你可以猜一猜这个大计划的地点选在什么地方。”
“我甚至不知道猜测的方向。”
“往大的，科幻的方向猜，尽管开动你的脑子。”
任董真的认真地思考起来，就算古烟说往大的猜，但任董作为生意人还是很保守的，“难道是要建宇宙飞船，以此吸引普通民众的注意力，压下普通人与异能者的对立？”
“已经比较接近了，而且作用类似。不过要踏实一点，宇宙探测的进步还需要更大步的理论突破，暂时还很难完成。”
武沛也开动脑筋，“不是太空，科幻，踏实一些，而且要能吸引民众注意力，难道是制造超人？”
“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这个计划！”易源一伙人也走到这边，原因是那边给他们准备的一桌子菜全部解决了。他们是一点都不客气，好像真跟任董很熟一样，只是点头致意，就纷纷上桌。
“因为还只是停留在设计图上，你们可以尽管猜，超人已经比较接近了，但是还可以更贴近普通人一点，也就是说它最终是会面向普通人的！”古烟见人多起来，赶紧把菜碗朝自己这边拉，照惯例划出一个归属地的界线。
“基因优化！”
“过了，不是生物方面，不过以后应该会有关系。”
“难道是更快捷的交通工具？跨越空间的能力，应该能很好的分散民众的注意力，就算因为异能者处处都有优势，但毕竟是少数，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异能者。扩大视野就能达到转移注意力的效果。”走在最后面的吴华去跟服务员要了餐具，抱着一大堆封装好的碗和筷子走进来。
几人一起把用过的餐具收进杂物箱，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思路很好，不过实现没那么容易，华夏面积摆在那，等普及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了。”
“各位很给我面子啊，这些菜估计不够，再加一些，服务员能拿菜单来吗？”这间房的事多，服务员干脆就一直站在门边，闻言马上把菜单递上来。
任董拿过几份菜单分别递给周围几人。乙流小朋友也得到一份，那叫一个兴奋，虽然跟着古烟见识了不少大人物，不过点菜这样随性而且自由度高的事情，他还没有尝试过，这家酒店的牌面还是挺厉害的。
黑杰克主动伸手向任董，后者握住，“黑杰克，北陆防区。”
“你好，这么一想，各位就是这次负责保护我们还有处理这边异常事务的能力者？”
“还有几个，不过在其他位置。”
其他人也相互打招呼，作为位于的女性，武沛的注意力一边放在餐桌上，另一边则是乙流手里的菜单。
“喂喂，我这里还有一个大谜题呢，承认自己猜不出来了吗？”
乙流笑嘻嘻翻阅菜单，看到每道菜下面长长的数字，更加兴奋，这里贵一点一道菜够他在山上用一年。
“这个？你像尝尝看吗？佛跳墙，从名字听不出来什么，但是味道应该不会太差，你看的原料，鲍鱼、海参、鱼胶…”乙流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好看的姐姐。
“会不会…”虽然任董让他们点菜，但初出社会的乙流同学还是认为不能让老板难做。
任董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最好拉拢，所以目光少不了放在他身上，“服务员，能请你帮忙解释一下菜单里这些菜吗？”他的手掌平托指向乙流，服务员自然就往乙流背后走了。
“是佛跳墙吗？本酒店的佛跳墙，采用十八种食材混合制成，主料有干制的海鲜所以香味四溢，同时并没有鱼腥味…因为熬制时间的缘故，菜品在口感上也有优势…”服务员姐姐对菜品的特点如数家珍，她越说，乙流就越动摇。
他不好意思看向任董，犹豫之下，直接向古烟寻求建议。“就要这个，麻烦催一下后厨。这孩子从小就练童子功，看把他饿的。”
听前面的话，乙流还没开始感动，就听到‘童子功’三个字，顿时脸色晦明。
服务员小姐姐还当是，低俗的骚扰，对古烟恶感急升。
倒是任董看得出来，古烟不只是开玩笑。“功夫，小友你是刚才也说你是道门出身，我认知里的道士，是那些在寺庙里修身养性的苦修者，你们也是这样吗？”
“应该有一些差别，玄门的戒律很多，不过在学习的科目上应该会比一般寺庙多一点。”对能帮忙付钱的人，没有人会产生恶感。
“所以你从小就在寺庙里长大？”
“是的，每日念经打坐，跟外面的孩子不一样。所以还很不适应。”他也没有多提玄门的事，普通人可能了解特调局，但不需要了解玄门。
当时任董对这个很感兴趣，他猜测这个玄门跟平常提到的道教有很大区别，证据是，乙流跟特调局的人混在一起。
“下山是因为师门任务？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不是，只是个人意愿，我有心到处走走。”
知道对方不愿多谈，任董把话题转移，“特调局的大计划会是什么，教授的说法真是让人好奇。”
“叫我古烟就可以了，你们还有猜测没？我可要揭晓答案了！”看他没耐心的样子，其他人就算有话也选择忍住。
“那么揭晓答案，特调局的大计划是…是盖一座高科技城市。”
黑杰克知道特调局每次大行动都不会浪大雨小，“怎么样高？”
“最基本的一点，电磁飞行。城市内的主体会以流磁体为根本，建筑内部皆留出中空，就像是一笔空心字，外部框架构造物质的框架整个城市结为一体，内部的流磁体通过定区充电，保持活性，特殊的有机合铁纳米分子产生强大磁性，结果就是…”他突然一个停顿，众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城市内部所有应磁性材料皆能浮空，同时还有凭空出现热量、远程操控工具，甚至再进一步，电磁信号透体而过，进行物质内部的检测。”
众人皆不缺思考的能力，不会想不到，古烟所描述的还只是那座计划中城市的一部分，但是在这样的城市中定居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已经颇为值得憧憬。
“那么这座城市选址在哪？”黑杰克心里隐隐有猜测，电磁材料离不开稀土，同时，这样一座测试中的城市势必选在一个人烟较少的地方，它还要有足够的自然资源，西北地高度落差太大，而且地质变化相对频繁，不合适，那就只有一个身份能提供条件了，华夏正北，内蒙。
“就是你们想的答案，内蒙内部，白云鄂城附近，不过具体还没有定下来，怎么样，别说知道了，你们往这方面想过吗？一个能让普通人飞起来的城市，它能用科技拉近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差距，从根源上解决掉差异。”古烟自己其实就不是因为得到内部消息知道这件事的，他知道的原因非常简单，他悄悄偷窥了地球的未来…
为了满足虚荣心还把这样重要的消息提前说了出来，这种人放在其他故事里是要砍头的。
“行了行了，趁现在还没有消化，赶紧回家洗洗躺到床上，用你们最大的想象力去描绘未来的人类吧，那些科幻小说里的场景要成为现实了。”抓住机会，古烟飞快往嘴里送东西。
他的行为就像一只掐死红热铁皮的合金钳，牢牢锁住了众人的目光。把人来回物质的现实。
“佛跳墙，佛跳墙！”武沛一边吃其他美味，一边朝秦暮楚。任董感慨，自己只是多停留了一会儿，就知道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信息，这些东西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主导一场经济风波。其他人，他的对手们如何想象得到，特调局这次拿出来的手笔这样恐怖。他可要提前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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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追捕不敢大张旗鼓，被糊弄的春藤树首席在古烟出现之后顺利将公司之中混入‘间谍’联系了过来，当前情况愈发复杂，春藤树收敛了许多。不过当然还没有到什么都不敢做的时候。
首席猜测，如果特调局真的知道了什么，这段时间一定会增加试探，但公司一方，如果把之前所有可能被怀疑的研究全都停下，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大手在妖怪的世界轻轻搅动，就是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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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寺手里握着两串烫好的鸡柳，岂幅在一边眼馋很长时间了，到塔寺走过来，反而矜持了许多。
这点小想法立刻就被塔寺发现，他装作没注意到岂幅，摇头让视线在闹市中扫过，因为步幅大，视线之中出现很多模糊的区域，成功自欺欺人地移除了岂幅的身影。
“你去哪？”岂幅才装作不在乎的移开目光，这会见人走开，马上就急了。
“哦，在这呢？人太多了，我没看清楚。”他又装作忘了买来小吃的事，“我们得赶紧去找能住的地方，我不想晚上再露宿街头了，而且天凉了，住涵洞太冷了，而且有你在不太方便。开一间房的消费太高了，如果能找到烂尾楼或者待拆迁的房子那是最好，找不到的话，就试试看找一些小巷子里老旧的房屋，这样的房子出租也不会太贵，就是条件会很差。”他好像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目光却在岂幅脸上，她克制食欲，却不自主把目光偏向他手上的表现太可爱了。
“但是这也没办法，回去的话太容易被公司发现，处处受到监视的生活我更不喜欢，公司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们的过敏反应，足够昭示狼子野心了，但新生妖怪找不到制衡他们的力量，普通人的世界解决不了妖怪问题，华夏一定还有能强压春藤树一头的法制机关，比如那个叫做特调局的组织，他们会留下能够找到让我们这样没有力量、没有势力的普通妖怪找到的线索才对。古烟或许知道，可是，我要怎么找到他呢？”想着想着，他就真的开始思考现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待哺的稚子。
“凉了，你还不吃？”终于撕破矜持，岂幅一把抢过鸡柳，塞进嘴里。
“哦，抱歉，我很容易走神，下次可要尽早提醒我。”他自己何尝不是饿了，街边热闹起来，虽然正在限制各省之间的跨境迁移，但云岚本地却正在一种亢奋的状态。特调局的人、从全国各地来的道士、富甲一方的大佬带来的陪衬们以及因他们而掀动的经济风波。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但整个云岚，特别是特调局设定好的聚会点，一个原本不显眼的城市，都出现了难见的商品降价活动。
从电商到线下，企业分支们在上面的要求下，近乎在用成本价，引起一场疯狂的购物大潮。个体户们在这样的潮流之下，甚至不得不寻找其他经营方案，例如搬出门面，上街销售，以此勉强维持经营。
“今天是过节吗？好多人！”岂幅咬着签子，企图留住嘴里的香味，但签子越来越软，味道也就愈发浅淡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猜测是有人在可以搅乱云岚的局面，新生的妖怪如果没有及时被集体控制，很容易引起麻烦，就算春藤树不想看起来那样干净，但他们维护了这里的秩序这一点是不需要质疑的。”
“可是人越多，干扰我们视线的事务就越多，接下来就看特调局和春藤树以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三方势力哪一方能更早发现我们了。”因为人多塔寺牵住了岂幅的手，两人从人堆里挤过，去寻找能暂时歇息的安稳地方。
如果找不到，今晚还得住涵洞，好在这是秋季，换在夏天，随时可能下雨的状态，涵洞真的很有风险。
“但是没有思路啊，手机上提示我们可以找一找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但这里哪有电线杆？”人朝涌动，就是那些可以放小广告的地方也都被人挡住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最有效的法子是什么呢？网络，不需要可靠，但是能扩大寻找范围和节约时间，塔寺从苏醒开始就受到互联网世界的巨大信息量冲击，他知道网络能帮他筛选，大大提高效率，但是目前去的几家都不让他满意。因为还不清楚突破封锁的时间，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被封锁，所以，他们不确定自己会在这呆多长时间，离开云岚当然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但也不适用证件的情况下，能找到的工具都不让人放心，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容易找，也不能见一个就问一个。
而且塔寺暂时不打算离开云岚，云岚的局势波谲云诡，但也是最有可能遇上国家管理他们这样特别人物部门的地方。逃避行之有效，能不能解决问题不重要，他没有使命感、荣誉感，甚至只是自私地寻找着被卷入风波的刺激。唯独有些在意岂幅的想法。
在生活糟糕到会让人压抑之前，他会坦然去面对春藤树的洗礼，所以岂幅给他设置了一处底线。
“今天中午还找不到，下午我们就坐公交到西半城，那边还有两处合适价位的出租屋，不过条件未必会比待拆迁的房子好，一个月只要一百块，我想想，按照当前的经济情况，一百元的购买力…”
“我们应该买馒头！”
“嗯？”
“肉太贵了，每一顿吃馒头能帮我们省很多钱。”
塔寺移开视线，“还有钱，也未必需要我们等太久。我只是未雨绸缪，说不定过不了几天，特调局就找上门来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接受，他们给我们安排的合适工作，像个正常的人一样，白天工作，晚上去看看电影，去公园散步…”无聊透顶，在普通人或者普通妖怪的职位上，被最大化的压榨出能力，用大部分的时间空耗于为集体抹除差异的而努力，但所有人都一样了，个人不就没有容身之所了？他焦躁地把脑子里对未来的描绘甩开，并且不断在脑海中强调，这种价值观并不正确，但他每强调一边，另一种想法就要否决一遍。
“到底该怎么选，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前面转角，青砖瓦房，或许有地方能租给我们，去看看！”
“不去，不去，里面的香味太厉害。”岂幅还记得刚苏醒那会，她就因为这些小巷子里的饭菜香，迈不动腿。
“额，现在还不是午餐时间，我们快去快回，确认情况之后就出来，能抢在午饭之前完成搜查。”犹抱着能在人声不盛的地方捡到宝贝的心态，虽然提醒自己这种想法也十分奇怪，可就是无法抑止。
“要快点！”女孩先跑起来，很难说两个人到底谁力气大，反正只要岂幅跑起来，塔寺就只能被拽着走。
青砖黑瓦的围墙上，已经攀着青苔绿藓，长在石砖的缝隙里，不破坏整体感，像是给穿上了衣裳，瓦下有一排光滑的石块，应该就用来讲述滴水穿石的故事。在墙脚，显然绿色更要浓郁，那些不管放哪都能自己长出来的杂草总在雨后沾湿行人的裤脚。现在没有雨，草也被按下去一头，环境之中只有一个色彩，由此显得沉重。好在门的及时出现帮人了解围，这扇门不高不大，长在合适的地方，红色的漆编得不匀的网，挂在门上，不少马上就要掉下，在它们掉下之中，巷子里的颜色就又要沉默了，不过那样也好，省的门总是被恰巧经过的那些大放自如的人扣动。
“按照原计划，你负责活跃气氛，我负责讲事实摆道理。敲门了！”塔寺把手放在门前，那一只衔着铁环的黑头狮子对人怒目而视。
“又不抢你的环…”他拈起环打算正要叩响，不想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先被吓了一跳，他显然不曾意料，门外面会有人，知道视线清晰，对面两人的面孔浮在眼前。是两个陌生人，但看起来都不算碍眼。
“有事吗？”那个脸上还有几道青春痘来过的痕迹的少年尽量让自己在外人面前不失体面。
“额…”塔寺一瞬间想到的是，在一个孩子面前谈生意是不是有些不对调。
“是找我奶奶的？”普通话很标准，基本听不出口音，少年似乎并不是一直留在老人身边的留守儿童。
“啊，是的，我们想要了解这里能不能租到房子，因为从外面看院子很大，所以我猜测里面会有空余的房间。”
少年显然想不到这点，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出租屋的呀！他看了看自家院子，然后在心里说道。不过出于少年对成年人的尊敬他还是回头朝里喊了一声：“阿婆，有人找你！”（用方言）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反应，一个瘦小但腰杆竖直的老人走出来，她头上挽着簪子，银白色的发丝盘在脑后，衣袖拢起在肘部前，就是嘴唇抿住，似乎是缺了牙齿，因此少了些精神。
“找我老婆子搞什么？”老人的眼睛还不错，院子就如塔寺所说很大，所以从屋子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她却一眼看到两个陌生人，并且对他们点头。
这就是需要岂幅的地方了，“我知道！”她举起手像要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