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再说到下路也是坑爹的
“你给我咬钩！”古烟恶狠狠地说道。但人家没有胃口，望着玉米粒无动于衷。
“好得很，你是想怎么被煮，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因为主角很有骨气就放他一马的反派，而且今天你就算跃龙门也打不过我！我给你个面子，你现在象征性地咬钩子，我用念力带你上来，你不用忍受被鱼钩刺伤的痛苦，我也可以丰收。”但是这条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石头缝里的鲤鱼还是没有给古烟这个面子，它用木木的眼睛看了看玉米粒，不带情绪地说道：“我已经很痛苦了，肠胃不适给我的打击很多，同胞们都把我当成异类，家人很快就抛弃了我，我已经躲到石头缝里打算安安静静的死掉了，所以我不怕你的威胁…”
古烟‘扑通’一声钻进水里，一只手伸进石洞，抓住鲤鱼，可怜的鲤鱼先生只是随意地挣扎了一下，被古烟攥在手里。它以它的视角看住那张应该从未见过的面孔，“你不是鱼，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咳咳…”古烟把它抓出水面，笑脸盈盈地看着它，“我给你的面子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能够制衡我，所以我现在只是吓唬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像是玩弄高位者，在各种险境之中游刃有余的天命之子？在我手上你什么也不是。”
鲤鱼先生快要喘不过气了，古烟一松手把它放回手里，待鱼鳃重新湿润，氧气渗透进入，它调整好呼吸，随后又静默地看着古烟，“在我这里你找不到想要的。”
“很好，很有骨气。”古烟笑意更浓，原地生起一把火，“现在呢？”
“你想不想试试自己被烤熟之后的滋味。”他可不是吓唬鱼，当鲤鱼先生鱼尾被架在火苗上，它体会到比肠胃不适更强烈的痛苦，身体想要回避它，但在那之前已经被古烟抑制住回避的表达。
窒息在这痛苦面前都十分轻易，它才开始思考古烟话里的意思。“放开我，我不想吃东西！”它是终于有了情绪的木偶，表达的方式非常僵硬。
“哦，我大概懂了，你被看不起的原因不是病痛，而是进食之后的症状，它让你很难堪？我帮你回忆起来。”古烟笑得像个恶魔。
他给鲤鱼先生制造了一副人类的身体，帮助它提取出记忆，随后保存到人脑的海马体中，利用人的海马体将鱼的记忆重新编译为陈述性记忆，并且扩散到大脑皮层其他部位，神经元形成的新突触，大量的谷氨酸释放，反过来增加突触强度，把这份记忆保存下来，再合成新的蛋白质将短期记忆演进为长期记忆，这份记忆无比清晰，但回忆起这份记忆需要一定的刺激，古烟给它安排了神经元设计开关连接记忆，将两段毫无关联的记忆联系起来。
随后人脑的丰富想象力帮助鲤鱼先生补全不够完整的画面，从当时的周围所有同胞的表情，它们耸动鱼鳃、前后移动晶状体…到水流、水草…环境中的一切变化和不变。
补充完全的记忆被连接到外面，古烟的弹出响指的声音。
古烟轻轻弹指，啪，非常清脆的一声响，被神经元铭刻的记忆从大脑里闪过，听觉、嗅觉、触觉…不管它们敏锐与否都与记忆相互联系，它无比清晰地回到当时的场景，用未来的它的视角去看当时的自己，它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对这份记忆的抗拒终于战胜身体的记忆反射，它视角之中再度出现古烟这个闻所未闻的陌生人，他还是笑脸，这副笑脸帮它把被捕捉起来的记忆联系起来，它痛苦记忆犹新。那个恶魔笑着把手指捏起来，啪，轻声脆响。
回忆涌出，它再度回到当时的场景之中，所有的细节都指向那个画面，它当时就该发现，事情早有征兆，它本应该阻止这件事发生。
强烈的自我意识从躯壳之中剥离，记忆退散，还是古烟，还是他交叠的拇指和中指，以及一声即将到来的脆响。它要看完，把本就在大脑中轮转一遍又一遍的画面再用无比清晰的视角重复一遍，从自我伤害里找到慰藉。
啪，声音响起，它在水中央，周围游鱼经过，有征兆但生活步骤没有与平常出现偏差，它只是照常追捕小鱼，调剂生活，在它身边还有数条长相上挑不出区别，只在电子秤上有细微偏差的同胞。它想过自己的生活是一直在水里直到寿终正寝，还是当那明显的鱼钩垂落，当它老了，两者发生重合，它去用另一种方式离开水面。
但它的思考之中唯独不会包括即将发生的事件。身后它的老婆向它抱怨，为什么总是会在那一步之前出现差错，它也没法解释，所以装作没有听到，甩尾游走去追逐小鱼。
这次甩尾很顺畅，它还以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但现在看来已有好转。它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盈，而且动作的流畅程度也越来越高。这里它本该发现周围鱼的异样视线，它本来应该领悟到，自己早有不同。但当时沉醉在病痛中复苏的身体生机之中，它的注意力没有放到其他鱼身上。这一片水域它无比清楚，那棵发黄的水草，黄色的纹路像是一柄冲天而起的剑，它本来可以一次摆尾从这棵剑草前掠过，再划出六棵均匀水草的距离。今天状态出奇地好，它在水草间穿过，足足九棵。
它在水草间绕行确切地数出了九棵水草，它的状态真的很好，水草间粘着些晶莹的小珠子群，好吧大部分并没有那么透明，倒像是珠子浸透了黄泥，黑一块黄一块。它有过，联系到一个片段，它看过雌鱼产卵的过程，这些卵似乎还没有经过输精，它于是动起了歪念头。即使是这个时候它都没有发现，它都看不出，自己的异样。
“它不是雄鱼？”
“雄鱼怎么会…”
“可是它的表现，它平时不像是雌鱼。”
它们在说谁？鲤鱼先生四处看看，运用它几何学的见解，将视线相互连接，最后汇聚在一个点，那个点就是它们关注的地方，但非常奇怪，它们好像在关注它。鱼群之中有它的老婆，它的眼神也一样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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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到底是雄的还是雌的？”
古烟认真给鲤鱼先生检查了一遍身体，雌鱼有的，它有，雄鱼有的，它也有…它是非常罕见的具备超能力的个体这项超能力或许能帮它以正常的生理行动完成自我复制，古烟确定它两种器官都能使用，不过它似乎还存在一定认知障碍，表现为雄性自居，却完整表现出雌性的性状。
“你没有能很好的认识自己，而且激怒了我，所以我要帮你终结鱼生，下辈子记住，不要再惹恼一个叫古烟的人。”
小梦梦伸出手，对古烟手里的鲤鱼先生表现出好奇。
古烟强行拉开鲤鱼的眼眶装成医生，细细瞧了瞧，“它快要死了，抓紧，别给它机会玩帽子戏法。”
递到小梦梦手里，鲤鱼先生的表皮非常滑腻，为了在空气中保持一定的水分（主要作用是在水下维持渗透压），它分泌出一种粘液，人和鱼的接触不算非常和谐，两者食物与猎人的身份对立下，强化了矛盾，鲤鱼在死前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小梦梦。“还要记住我的名字…”她还没说完，鲤鱼已经翘尾巴离开人间。
林子里又传出动静，确实会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喜欢去没有人的地方，不过其中大部分应该只是在人群辐射范围不算远的地方活动，走到古烟等人所处位置的人应该非常少见，古烟把视线投过去。
对面是一伙穿着户外运动服的青年，最为引人注意的是，这伙人之中被围在中间的四人共同抬起了一副原木方形衣柜。夏韵在看到人之前就已经把一套厨具收了起来，并且从包里拿出钓鱼竿，这才开始一步一步组装。
那伙人靠了过来，慢一步看到夏韵，之后再看到古烟、灵霜、小梦梦，所有人停顿片刻，那模样就像是过路的山匪遇到剿匪的正规军，这已经分不清主客场了，但是那伙人毕竟那个人多。他们大概觉得自己又不是在干亏心事，按照原计划继续行动。
打头一个走到夏韵面前，“你好，你们这是准备钓鱼吗？”他在礼貌性地看向古烟之后发现赫然看到了古烟身边捧着鲤鱼先生尸体的小梦梦。
“你们已经钓到鱼了…它死了吗？”
“它大概是死了。”古烟配合青年露出悲悯众人的表情。
青年被这句话里所藏的惊人含义打出的闪电吓住，他不忍心看那条鲤鱼，他不忍心…
“你们为什么不准备一个水箱，而是要让它在这里死亡。”
古烟被提醒才想起，他还是买了恒温箱的，“是啊，这下死了就不新鲜了，欸，也不对，我反正打算直接烤了来着，它反正是活不了多久，所以我为什么要买恒温箱呢？”古烟怅然地看着小梦梦怀里的鲤鱼。
小梦梦则看着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趁打头的和古烟、夏韵说话这段时间，其他人已经把衣柜搬到距离河岸不远的泥沙滩上。衣柜从外面拉开，发出刺耳的咔嚓一声响，然后里面的情况展现在古烟眼前，原来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乌龟，乌龟在水缸里，水缸在衣柜里，衣柜在沙滩上，除去中间两道不自然的人工造物，就是一幅乌龟上岸的美好图景。
“它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围绕着比夏韵用来炒菜的锅还大的大乌龟，一个女孩发出遥想的感叹。
“是啊，在这里它可以快乐地度过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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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准备把它放生在这里？”古烟说话的时间里又抛了一杆，这次是远抛，近岸钓不到鱼他也可以切换作战方案。
“这里很适合它生活，我们调查过。”打头那个走到岸边，蹲身捧起河水，这水非常清澈，河岸上也多有绿色，水下时常有鱼影闪动，大乌龟在这里不缺食物，不缺栖息之所，只是欠缺同伴而已，但也已经很好了。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打头那人又问道，气氛似乎十分紧张。那人对古烟的手里的钓竿存心忌惮，古烟只是希望他们早点走，然后他好把乌龟炖汤喝。
“没有什么建议，不过你们把乌龟放到这，野钓场的人同意了吗？”夏韵理好线，只是安装好钓线就把钓竿递给古烟，示意他把钓竿组装好。
“他们不会发现，野钓场也只是从林业局手里租下了这块地，他们对这里没有足够的了解，多一只淡水龟，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会觉得它是原生动物，最多上报一句。”
“那我就没话可说了。”古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鱼来，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竿，既然钓竿在手里，那就不应该想架在岸边的海竿一样老老实实等待，这是物尽其用的问题。至少他觉得如果不能立刻得到效果，就没必要等着。
这在那伙放生乌龟的人眼中就是急躁的表现，为什么急躁，还不是因为觊觎乌龟。
乌龟从推到的衣柜里爬出来，它观察周边环境，正午的太阳让它非常舒服，它全身投入到阳光中，然后…就不走了，懒洋洋地晒太阳。
一伙人围成一圈。“我们要看着它，如果…”她看了古烟一样之后才继续说道：“如果它被鱼钩扎伤了，或者被他们钓走，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
打头的那人点了点头，“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让他们去其他地方。”
他走到古烟面前，摆出攀谈的架势，不过在那之前，古烟已经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这附近我已经打好窝了，而且很显然是我们先来的，既然这么远你们都送过来了，再多走几步，讨个放心也没问题吧？”
“那就这样，你把这一块让给我们，当是我出钱买下的。”
谈到钱古烟就不剩下多少情绪。他摇头道：“我有钱。”
那人犹豫了一下，“我其实学过钓鱼，或许我们可以相互交流。”
古烟又立刻拒绝道：“我钓的不是鱼，是心境。”收竿抛竿，已经非常流畅了，就是频率有点太高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外行。
“这附近没有更好的地方，如果是追求意境的话，阁下能不能把鱼钩取下来，取下鱼钩，你也可以捆一把菜叶钓乌龟玩，或许会非常有趣。它不怕人，而且不会伤人。”
“那不一样。”古烟表现出油盐不进的一面，那伙人非常气恼，按照正常剧本走，这马上就该是一方气不过挑起纷争，然后两边打起来，然后各自回家找父母，再然后父母也打起来，而且越到后面就越不需要讲道理，好像家里孩子的面子都顶天大。从家族纷争，到两个势力引发矛盾，之后上升到国家层面，再然后引发核武器战争，想想都觉得刺激。当然这事往往在一方逃跑或者妥协的情况下戛然而止，也有可以双方打到祖宗十八代，之后才发现两家其实是血亲，最终是其乐融融坐下来喝酒吃菜，只有一开始出丑的小辈下不来台，在宴席上互相为难一番之后，得不出结果，然后某一方当了叛徒引狼入室。
“在临死之际，老族长要求两人握手言和互相宽恕对方，并且确定了本篇的主调——宽容。真tm的好故事。”
“你在说什么？”打头人这样只有放生者这单一身份的人如何能理解古烟电波，两者在不同的维度上，能够和谐交流完全是因为古烟降低神格，迁就着他，否则两人的对话应该是：古烟冷冷的笑着：“这就是空间。”
打头面露茫然，点了点头，“我们正在讨论怎么安置鳄龟，或许我们可以各退一步，当然这并不是你们的义务，所以我们可以付出代价。”
古烟摇了摇头，“这就是空间。”
“你所说的到底是指代什么呢？”
“这就是空间”
……
虽然信仰宇宙和神相互联系紧密，但也不排除神和他的信徒价值观念完全不同的情况，所以交流往往就会衍变为上述情况。
“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想在老老实实放弃权利，或许你们也可以在一边监视我们，在一定条件下能把我们逼走也说不定。”古烟再度把鱼钩回收，鱼线拉开形成不规范的抛物线，掉进水里就只有轻微的一声。
“那我们再想想办法。”打头人退回，他们又围绕鳄龟转了一圈。因此挡住了鳄龟的太阳，它对这些不识趣的人类没办法，向前走了两步，顶开一个人的小腿。进一步靠近河水。
夏韵也试着抛竿，真巧落点就在古烟钓线隐入水面的位置。古烟嘴角扯了扯，“不会缠住吧…”
“啊，我没想到，而且也不能怪我，它是自己飞过去的。只能说你的落点太平凡了。”夏韵反过来怪到古烟头上，古烟一般是不能忍受任何诬陷的，不过是媳妇的，勉强能用来换取相应的利益。
“不过看起来你的线在靠里的位置，你要不要试着收竿？”
“还是你来，之前你抛竿收竿的速度不是很快吗？”
“那就我来，你们都让开！”灵霜也把她绑得并不结实的鱼钩抛出去，不过这一竿水准一般，只是落在前两人的抛投点附近。
“你是不是想说，你们两个才是一对，独独我办不到像你们两个那样默契。”灵霜等到结果出来，几乎不给古烟反应时间，直接逼问道。脸上写着“如果你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就哭给你看。”
这种哄小孩的幼稚游戏，古烟现在不想玩，他所以装的十分冷酷，“没错，这直接证明，我们的缘分也就到这里，真是让人失望。”
接着他一转表情，眯着眼，伸个懒腰，悠悠说道：“像这样没有特别事件发生的时候真是太适合我了，我应该在滩地上架起一块任意门，内外分别连接我的房间和这里，然后在游戏排队的间歇看看我的鱼竿有没有说话。”
灵霜很有教养地等待古烟说完，然后一个头槌把他顶进水里，顺带一提他之前下水抓鲤鱼先生弄湿的衣服，现在也没干。这下只是把钓鱼换成抓鱼而已，两者都有同样的结果，那就是大概率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