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同时也为自己难过

　　事前谁也没想到，蓝星上习惯独善其身的普通人会做出这般不计代价的行径，这甚至不能用愚蠢形容，他们简直就是魔怔了。
　　“毁灭教徒的人混在人群里？”古烟第一个想到就是毁灭教徒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忘初心’出来做搅风搅雨。
　　在两个使徒行动之后，对于蓝星技术层面的打击毫无疑问是毁灭性的，而人类的幸存者将是重建未来的基础，特别是这些居住在核电站附近的从小耳濡目染对相关技术感兴趣的人，如果他们还有未来的话。
　　扑向防护网的人潮足以淹没围绕在网外的装甲师，再者装甲师绝对不能把枪对准战友，他们从一开始就处在绝对劣势之中。甚至不能多出一分力气，害怕会伤害到脆弱的普通人。
　　“催眠粉尘至少还要三分钟才能运达现场，已经有七十人冲进防护网，其中十七人发生自燃，我们正在设法阻拦人群，但防护力度正在削弱，疯狂的人群一旦受到辐射，很可能失去治疗价值，请尽快派遣装甲师增援。”
　　话里隐晦地提到，目前情况根本没办法确定毁灭教徒的情况。古烟叹了口气，他没想袖手旁观，但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否则立刻弗莱还是会顺手把攻击侧重点放在他所在的位置，这样一来，他的出现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只是灾难。
　　“注意保护好你们自己，毁灭教徒可能藏在人群中对你们下手。”
　　“东南角二十一名装甲师信号消失，疑似殉职！”
　　“在山上发现地方狙击手！”
　　古烟悚然地看向核电站依托的大山山顶，数十道人影在上面居高临下俯视众生，什么样的狙击手能够跨过百余公里瞬间杀死二十一名装甲师。就算不去检测，古烟也知道山上方才出手的几个加在一起足够抵得上一个传奇级。
　　这样下去就完全沦为被动了，毁灭教徒可以始终跟在两个使徒身后，扩大破坏范围的同时，他们假借虎威，两派很难派人去阻击。
　　“你们已经了解情况了吧！军事基地不算，这些重要的信息战、能源站所蕴含的信仰，反倒会成为毁灭教徒针对我们的攻击，依我看只能舍弃他们，命令我来做。”艾德甘心做这个唱黑脸的，但眼下局势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回避战斗能减小损失，但野火烧不尽的毁灭教徒，他们真的会罢休吗？
　　使徒迟早会清理各大基地，失去基地的依托，战斗伤亡会大大增加。两派对毁灭教徒的态度从一开始久不闻乱战所以狮子搏兔，到后来认清双方实力差距的轻视，再到难以摆脱的气愤，最终走到这一步无力，彻底失去主动权不过是一年的事。
　　如果没有完全的对策，这颗星球都很可能会就此处开始衰败，直至终结。
　　古烟发现就连自己都被困住了，他可以用空间门离开现场，但之后再想回来就势必被抓住把柄，但不走，他也有被发现之后走不了的风险，何况他现在同样不能做什么。
　　毁灭教徒现身之后对于疯狂的人群造成的唯一影响就算阻拦他们的人不见了，这群疯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回忆，然后把身体和精神一并献给他们热爱的核电站，但是还有人，还有人是被人潮挟着冲进危险的，他们并不想死在这里。
　　“救我！”“救命！”在疯狂的欢呼中只是一点点缀。
　　“拦截被打破，超过七百人冲进辐射范围，其他区域坚持不了太久。”
　　“以保护你们自己为主，放弃这些疯子！”
　　脆弱的人墙转瞬崩塌，并非装甲师不把其他人的命放在眼里，但也要问这么做是不是值得，毁灭教徒就在眼前，睁眼看着战友被他们保护的人推进火坑，他们同样是人一样会愤怒。
　　“呜呼，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的家乡，传奇英雄你们都去死吧！”在他一声欢呼中，其他人也把攻击对象放在传奇英雄上，放在那些表面上与他们的生活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仿佛能在火焰中发泄尽一切人间遭受不公的怒火。天顶摄像机忠实记录下这些人的表情，坐在基地里看到这一幕的人，一时间哑然。
　　“不如想想，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毁灭教徒像预料中的一样，开始集中到两个使徒身边，蓝星上可以移动的高技术含量设备正在分散运往全球各处，乃至其他星球，但对于被损坏的设备，只是九牛一毛，我们只能干等着，那两个家伙把所有人打趴下？”阿尔及力猛得一拍桌子，虽然知道她个性如此，几个会议参与者还是不约而同有些躁动。
　　“尽快把恒量子技术运用到计算机领域，我们还有拿资源碾压的机会。”迪克双目无主，他的本体已经不在蓝星上，当下局势突然恶劣，就算在使徒失控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可能的情况，也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弗莱竟然真的凭借肉身抗住了魔眼的伤害，以至于两派都有些措手不及。
　　“再尝试捕捉一条效应链？可就算有一条，现在的形式，真的还在科学范畴吗？”捏起拳头，在本杰明面前，之前与弗莱战斗的画面不断重复，一个疑问始终充斥心头，弗莱德里克是怎么在魔眼的爆炸中存活乃至终结能量冲击的？
　　一个问题之后就是更加严峻的形势，就算重复制造效应链，乃至人数上并不逊色，就能出现制衡两个使徒的存在吗？
　　古烟满头大汗，把大部分热气隔绝在外，但身上还是会被强辐射覆盖，两者兼顾的损耗太大了点，他干脆保持躺平的状态，借助心境浮躁的借口不去想事情，专心观察核电站被摧毁时候爆发的信仰热潮。人总归是要死的，围在防护网外的半圈人很不小的一部分冲进辐射范围，暴露在强辐射中，身体几乎立刻发生变化，肉眼可见的精神衰败，进场之后他们就知道享受生命自由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畅快。
　　主动放弃拦截这些疯子，装甲师立刻组织起防御，但在战斗力方面仍旧差距不小。“锁定敌方坐标，敌人目前没有移动的迹象，申请高空轰炸。”
　　古烟干脆在通讯频道开口：“撤退吧，对方的战斗力媲美全状态的传奇级，不要浪费精力。”
　　“可是你…”
　　“我出不去了，不过也不需要你们支援，等他们换点，自然就能逃脱。”
　　“我用传奇级的身份命令你撤退！”古烟厉声说道，毁灭教徒明显看不上这边的小鱼小虾，在山峰之上的十余人眼神炙热地看着冲进辐射场的人群，最为真实的**冲动和死亡带来的刺激无与伦比，这正是毁灭教派的疯子们最着迷的。
　　强烈的恶心感，让人呕吐，才刚刚冲进生命殿堂的狂热人群只坚持了不到三秒就开始趴在地上呕吐，足以见得最开始冲进辐射强度高至足以将人焚化的位置有多么大的水分，但是人群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就是喜欢在一个带头人的身后，十分骄傲地跟随上去。
　　“妈妈，我，好恶心…”一个**岁大的孩子，居然没有跟丢，他把全身力气用在牵住母亲的手上，便被带到这里。“宝贝不哭，我们往里面走，就不恶心了，乖！”仍旧是向前，只有前进这件事始终吸引狂热者。奔流的人群大多涕泗横流，身上沾满各种体液，但前进的姿态没有变化，因为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在幸福之前必要付出一系列代价，不愿意付出的人，谈什么得到回报，上帝一定不过眷顾贪心的人，说白了保佑信徒的上帝呦，还是讲究等价交换的商人形象最为贴切。
　　“妈妈，我好热！”孩子如实说明自己的情况，换来的却是嘲讽的狠厉的眼神。“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来，你偏要看热闹，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我看你还敢说什么！”
　　孩子被一言吓得脸色煞白，用他的混乱逻辑的思考当然找不到，“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来这里”的完整反驳，他只能无声控诉，用眼泪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也用眼泪证明自己正在痛苦之中。
　　“神啊！你的伟岸身姿就在我眼前！”卷胡子老头子拿出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刺，反倒是照顾了他半辈子的老伴落在后面。
　　“老李，走慢点，老李。”
　　“废物，连我这个跛子都跑不过，再不快点就被人抢了先机，快点。”老头子没有回头，他只是听到老伴的呼唤，随口答了一句，在辐射圈内还有一层防护林，也就是在这里人潮散开，像是被簸箕筛过一遍的小米，在树林里止步的人多起来，毕竟眼前不是一路坦途，若是再远一些，绕的路肯定也要更多，少不了被落下，既然没法争先，那还争个什么？
　　“快点，你跑起来啊！”母亲催促着，已经想要甩开儿子的手掌。不过当儿子的也争气，一声不吭，连眼泪都止住了，使劲气力狂奔起来，甚至隐隐跑在母亲前面。
　　“对，快跑，妈妈抢不到的，你能抢到也不错，你快点跑出去，快啊！”母亲松开手，儿子当即狂奔出去，他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强忍住不舒服，抛下母亲，半个背影也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可是这跟母亲说的不一样，他终于觉得身体的不适难以忍受，猛地回头，身后已经没有亲人的身影。皮肤就好像要烧起来，他身上都是血，大脑发出警告，意识顿时模糊不已，抱住头，但已经无法减轻痛苦，大片的头发乃至头皮被他剥下，在视野中血色占据主要，“这就是妈妈说的幸福，还是奖赏？”所有的痛苦好像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发自本能把头抬起来，光线却已经失去它耀眼的特性，在头顶好大一块黑斑，他伸手想要抠掉，手臂抬升过头顶，什么都没抓住，身体里面充满着异物，他想要将这些异物感排除，很快他就发现继续往前，体内就会干净，直至一片空白。
　　火焰真的就像圣火一般纯净，它是白色的，从人类污秽的身体内诞生的纯白，与至高无上缜密相接。
　　核电站再度爆发巨响，弗莱提着一块巨大的钢板拍碎在坚硬的反应炉壁上，碎渣打在残破着立在主建筑群外的铁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但再好的一双耳朵在甚至贴在铁塔上，也听不清楚这几声清脆干净的碰撞。
　　“嗞嗞，砸自家东西就这么好玩？伪神果然就不是有脑子的东西。把事情做绝了对你们就有好处？”但古烟的疑问也只能落到空处，他实际上也明白，作为宇宙意识的一部分，伪神只是在重复自己自己本来的命令，这些命令当然已经不复最开始的模样，但并不妨碍，它们执行下去。所以面对这些家伙最让人无奈，不管是人是神都是能讲道理的，再不济也能打一架解决问题，但是这些残缺的意识，一根筋到专心只做一件事。就连交流的可能都不存在。
　　话刚说完，弗莱就有把破坏趋势转移到古烟所在区域的意思，古烟只能赶紧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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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了…我失败了！”瑞玲十分麻利地把完成了自己对效应链的尝试，她抓取了最初效应链的尾巴，把它接在当前时代的屁股上。早六百年的维拉斯国境内挂起一阵飓风，它没有根源，也不搞那些虚头八脑掀人裙子的事，飓风过境，本来已经恢复到慢生活的人，突然就好像被一轮打耳光抽醒了。
　　货车飞速驶过，大风加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灰层，铺满人脸。行人赶紧呸呸吐掉粘在嘴唇上的灰层，不过今天的车辆行驶都颇为急切，一辆接着一辆，带起路边的强风接连不断。
　　“清理机器人都上哪去了？靠，什么世道！”大骂一句，车辆终于停下，但也十分勉强地卡在斑马线前面。过路人轻蔑地看了出头货车司机一眼。
　　“你小子看什么！”司机几乎紧接着就把头甩出车窗，然后两人就好像又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不好意思啊，是我态度不好！”过路人合起双手，谦卑地鞠躬认错，把头探出车窗的司机赶紧把头缩回去，不忘对路人点了点头，脸上堆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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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的聚会，总是很热闹，不过这伙年轻人选在老旧的阁楼里进行舞会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偏偏路易斯答应了，好像乐意看到小院子里热闹起来的样子。到了晚上，整个院子里还是灯火通明，噪动的音乐不绝于耳。
　　路易斯还有几个老姐们都跟着音乐跳动，年轻人更是很看眼色地配合她们，对这些缺牙脱发的老人也抛媚眼，挑下巴。
　　“好玩吧！我就说应该让她们来，多热闹，就是这个铜锣敲得不够规整！”路易斯大幅度摆动手臂，同时脚上踏步，她是老人中为数不多还能跳起来的，但她需要照顾老姐们的情绪，所以院子中心的舞池里，就围出了一圈原地踏步的老人，但也未必就于年轻人泾渭分明，还是有曼妙女郎扭动腰肢，勾搭起某个老人的肩膀，挑逗似的尽力展示年轻身体的好处。
　　“瞧瞧这大屁股，比起老李家的牛还翘。”路易斯咧开嘴，露出缺少门牙的牙口，在女郎屁股上拍了一下。对方也有些惊讶，好在现场音乐声太大，女郎没有听清楚对方的形容。
　　“瑞玲那个小丫头片子回来没有，她不是老喜欢装成熟吗？错过了好机会也只能怪她自己！”
　　戴维斯压根听不清楚她说话，只知道她张了嘴，就点了点头。
　　“现场的女士、先生们，尽情舞动起来！”只有这个拿话筒的大嗓门话音送进人耳，但是响应者寥寥，瑞玲在瓦房上都尴尬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抓起瓦片砸过去。
　　她掐着时间，随口说道：“差不多了。”
　　果然不多时院子的大门就被推开，好几个老大爷破门而入，眼光在院子里一扫，预想中的惊八方，吓四座一点影子都没有，破门的声音，在音箱面前不值一提。这边跳的也不是什么广场舞，总之是些年轻人搞的，不伦不类的东西，当即就是火气上头，被彩光灯一打，更是恨不得马上就把设备全砸了。
　　“瑞玲长官搞这个，真的有效？我怎么觉得她们就是在玩？”
　　“今天一天发生了多少怪事，你没看到？说起来我都怕，我老妈今天足足说了三十句话，你知道她平时尽用眼神使唤人，中午我回去，小心地推开门，她马上就迎了上来，马上就是一句‘儿子辛苦了！’
　　我怕她是受了什么刺激，试探地问：‘妈，你知道什么了？’
　　她马上就说：‘我知道你工作上有很多不顺心的事，你们总是冲到最前面，但是回到家里你们就还是妈的孩子。’
　　我差点没忍住问一句，‘为什么是你们？’…”
　　说话的装甲师旁白那人只把前者的话当作耳旁风不做任何回答。
　　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所有都会说一句话，那就是所有人都会说一句话。刚刚升起的怒火在音乐中消失，更为准确的说是在一边摆动身体一边向他们靠近的两位惹火美人胸中自有沟壑中，蹿上脑门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冰水浇灭了，水与火相互不理解留下的武器让人心里痒痒的。
　　“臭老头子看什么呢？”方才还在舞池里舒展一身陈旧骨骼的老婆子脑袋上也窜起一团火。厉声厉色杀上去，起手就是控制技能，先把家里老头子的耳朵拽住，“跟我回家，成天在外面瞎混什么？”
　　“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得整个这一片人都睡不了，赶紧给我回去。”
　　瑞玲掐起手指，轻轻弹响，欢呼中的男男女女顿时安静下来，路易斯茫然地托起快要散架的胳膊，半个身子好像都失去了知觉。
　　但她当然不能忘了，自己刚才的行径，脑袋里立刻泛起迷糊，自己为啥做这荒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