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话说那白毛魔女今日心情不畅
“找到一条最佳路径，最快速度接触到蚁后。”肖布尔也把兴趣从弗莱特别的装甲上收回。
“但是我们不知道地下的状况如何。”艾德又看了一眼蚁巢最接近的地面同时也是最大的出入口。
“用听的方式效率太低了。”肖布尔两手叉腰，看着地面怔怔失神，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山峰之间，两座山的夹缝之中有一条河流。那就是漯河的源头。“能不能一场大水把它们都淹了？”喃喃自语道。
弗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把巢穴安置在河边，它们应该有疏水的准备，以这点水流速还远不够把蚁巢塞满，需要蓄水。”
“如果只是为了剿灭黄蜂蚁毒气才是最佳选择。”艾德在一边没什么好像不在意使用什么方式，无聊地观察树皮。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弗莱突然一问，这种问题本来应该在一开始就清楚，但三人其实见面不多，各自的想法也浑然不同。
肖布尔先说：“当然是变强，剑客怎么能不动手杀人。”实际上他决定成为剑客也只是十分草率的兴致所至。
艾德颇为诧异，他还以为肖布尔之所以让他来是因为有更具野心的想法。“我只是来完成任务。”
弗莱摆出两只装甲臂，“练拳”，如是说道。
“看来我的目的比你们的目的要更加简单，那就由我作为后援好了。不过你们应该想到，在杀掉蚁后之后，蚁群很可能溃败逃散，如果导致黄蜂蚁群外流，暗派是会有处罚的，这应该也是更高级装甲师没有过来清理它们的原因。”
“全部杀光。”弗莱握住拳头，提气猛击一拳，空气振荡，如同肉眼可见。艾德笑了笑，“看来我看错了，你比我强不只一点。”
肖布尔：“为了避免遗漏，先找到所有出入口，还有流落在外的黄蜂蚁都需要关注。”
艾德：“可以使用食物引诱。在外皆为工蚁、兵蚁，失去蚁后指引，不足为惧。黄蜂蚁死后会分泌一种特殊的化学气体，这是蚁后管理蚁群重要的参照。控制住蚁后，之后的事情都会很简单。”
踩了踩脚下的软泥地面，艾德对两人说道：“既然你们的目标是锻炼，那就不必要寻找最佳路径，我们选择大路杀过去，逼到主动转移，再司机捕杀。”
肖布尔脸上浮起笑意，他也喜欢这种干脆的做法。就像之前找人其实也相当干脆的发布在关系网中，也就是说，他跟艾德其实也只有一面之缘。
地道塌陷对于辛勤工作的工蚁来说就是无妄之灾，“呼，地下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这些还没有凝胶状固体有毒吗？”
艾德用小瓶子装了一些，“这就是黄蜂蚁的排泄物，它们在移动过程中也在不断进食同时分泌这种物质，很快就会凝固，必要时候可以作为控制型武器。”
“比如现在？”数只工蚁把屁股朝着他们，喷射出这种强效凝固性的胶状物。肖布尔赶紧躲开。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艾德才开口。
肖布尔立刻想到，“让它们把我们冻住，我们肯定会被作为食物送进蚁穴深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四面楚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两人同时看像弗莱，只有弗莱的装甲没有足够保护能力。
“我没有意见。”
“没有装甲保护，就连氧气供应你都做不到。你可以在上面跟踪我们的信号。”艾德神情古怪地看着不久前才认识的男人。
“你对我的评价大可以再高一点！”弗莱用手指比出一段距离，比起之前艾德比出的还要长一点。
弗莱以手覆面，以此阻止胶状物进入眼睛或者鼻腔。三个人很快被做成三座雕塑。弗莱读秒过了四分钟，终于感觉到自己移动起来。因为全身都有依托，大部分姿势都不会疲惫。再又过了三十分钟，他感觉自己被放下了，周围仅有一片漆黑，声音也被隔绝在外。三个小时多一点，他再一次移动，这次的目的地不仅能有微弱的光亮还有更多的生物。他感觉自己晃动，力量四面八方都有，预测自己是在某个黄蜂蚁扎堆的位置。从碰撞力度和力量的接触面积来看，成年蚁的可能性更大，应该是雌蚁。
但是他猜错了，不就之后他又被移动起来。等到周围动静消失，弗莱打开灯光，手掌预料的空间方便他活动，调整角度将视野范围内的景物尽收眼底。这里有类似他的其他储备食物，看上去黄蜂蚁并不打算立刻把他吃掉。其他储备食物都被分割成块，或许是人类的身材比例在黄蜂蚁眼中有不同的意义，又或者因为三人皆为活物，他在储备粮中是体积最大的个体，剩下的多为动物尸体，还有水果以及野菜。
另外两人似乎没有跟他关在同一个地方。弗莱手上发力，发挥力量的理解，他当属同等计算力下的最强者，包裹他的‘蛹’内外出现两股相反的力量，因此错结碎裂，接着使用同样的手法，将‘蛹’挣开，一股不算难闻的气味穿入鼻腔，他立刻闭气。他所在的储物室只有一个非常狭窄的出口，洞壁则十分整洁，整个蚁穴恐怕都是这样，它们分泌的胶状物质让这里的墙壁在灯光下会反映淡黄色彩。通道狭窄大概仅能容许三只黄蜂蚁进出，弗莱趴着勉强能把自己塞进去，但从里看，通道不短，如果中途遭遇兵蚁那就只能避无可避大打出手了。
实际证明他的运气真的不好，不知道是从哪里暴露了身份，数只身携巨钳的兵蚁从入口杀入，不过这种狭窄关口，一夫当关轻而易举。
无非是出来一只杀一只，但他自己也被困在里面。
黄蜂蚁比起沙袋还要轻很多，但是灵活性是机械的靶子也不具备的。而且它们的作战方式正在变化，变得更加能够适应弗莱的作战方式。
起初三只兵蚁仅以巨钳试探，被弗莱砸碎之后，后续兵蚁便开始沿着装甲向上爬，意图寻找猎物最为致命的缺陷。同时缝隙之中还有极易固化的胶体射出。弗莱必须守住关口，但因此就不能躲闪，久战必疲，对上数量多达千位的黄蜂蚁，他不能被逼到持久战。
一只兵蚁借助同伴尸体爬上弗莱肩膀，毫不犹豫将尾刺射出，被弗莱偏头躲开，它立刻从口器中喷射强酸，一记铁拳将之拍落，但是酸液也溅上装甲，发出吱吱的声响。
金属在这种强酸下也会被腐蚀。
弗莱将心思放在自己吸引到这些兵蚁的缘由上，为什么兵蚁偏偏在他挣脱‘蛹’之后冲了出来？因为他身上散发着某种特质，很可能就是气味。这些变异蚁仍没有摆脱使用气味判别物质的习惯，所以只要掩盖身上的气味甚至就可以在蚁穴内畅通无阻。
弗莱抓住一只兵蚁将之撕开两半，用它体内的液体涂抹身体。在因此杀死三只兵蚁之后，它们果然停顿了片刻，之后掉头离开。
弗莱终于离开储物室，但难闻的气味并没有消失，他关掉光照设备，这些异化生物不仅对光线十分敏感，它们的触手就是所有感官的浓缩版本，弗莱所以避开与它们的直接接触。沿着通道，比起外面其实是一样的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地下的通道数量繁多，而且工蚁运送事物除了送给蚁后还有雌雄蚁、兵蚁和储物间。
使用荧光更是需要俯身到工蚁身边才能看清，它们是不是携带食物，正尝试着，周围的蚁群突然躁动起来，工蚁有一次把屁股对准了他，这一次还不止是凝胶体还有尖刺。及时在射出尖刺之后它们很快就会身亡，却还是有数十只工蚁将弗莱移动的空间全部封锁。尖刺在装甲肩膀上划出火花，五团火花相继点亮，很快就到了下一轮。
如果气味就是它们判断事物的根据，现在为什么会出问题？弗莱一边思考一边腾挪抵挡。兵蚁再一次出现，比起工蚁，它们的灵活性和力量都上一个台阶。
弗莱撕开一只兵蚁，它身上的体液再次滴落，弗莱轻轻地吸了一口，比起蚁穴本来的气味，这点味道根本微不足道。他判断不出来味道的差异，接着又撕碎几只黄蜂蚁，同样的画面再度出现，它们若无其事的回到原来的工作中。
“还是因为气味？也就是说气味不能保持太长时间，或者用于标记身份的气味会更换。”想到这里哑然失笑，后一个猜想有些太天马行空了。
他捡起几只黄蜂蚁的尸体，在黑暗里摸索。
……
衣柜外面有一个疯子，弗莱确认她已经疯了，即使她平常的表现没有一丝一毫异常。可仅仅是不经意间闪过的眼神，他也笃信母亲并不会是给予他母爱的善人。所以他想要揭穿这个女人，这个偷走他真正的妈妈的恶毒女人。
女人熄灯，屋子里仅有透过窗帘的微弱光线，但弗莱知道他并没有在衣柜里呆上一个下午，现在正是午饭过后的短暂合适休憩的时间，他眼中交汇的光影停顿，那个女人应该睡下了。他感到安静，衣柜里稍有些闷热，衣物上有好闻的香味，两者相互抵触，但又不会消解。
安静了很长时间，足够他保持一个姿势睡着。醒来是因为女人的抽泣声，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为什么喃喃自语，又是为什么他心口好像被压住。视线清晰，他看向抱膝蜷缩到床脚的女人，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人影，但足够分清楚头和脚。女人好像在变大，漆黑的影子向外张开，从她眼里有昏黄傍晚的阳光，他想要凑近一些，看清楚对方的外貌。
哭声慢慢停下来，心口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逐渐平复，很久之后人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弗莱推开衣柜门，盯紧床面，在薄被下有一道身体的轮廓，靠近床头，女人的长发垂帘床下，再凑近一点，终于看清楚她的脸。跟记忆之中没有分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突然的冲动让他想要叫醒女人，以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母亲。
“妈妈！”他摇动女人的肩膀，女人眼帘颤动，他又推了推。站近了，他也看清楚，女人的眼睛在发亮。
……
两道光线与面前的他双手上点亮荧光的装甲重合，一成不变的环境中，他居然走神了。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又到了什么位置，但周遭细细的摩擦声响，让他知道，附近有很多虫子，多得数不清楚，他很可能靠近了蚁巢中心地带。
地下世界面积非常大，到了下面才有直观感受，曲折道路还有立体结构，每走一步都可以碰到左右连接其他区域的通道，勤恳的虫子爬出爬进，很可能并不知道休息，至多在能量消耗不足以维持运行时候，稍微停顿，但它们并不会相互干扰，每一只黄蜂蚁都在忠实履行自己的义务。老的死，新的补，几乎没有消耗完的一天。难以想象它们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庞大族系的营养，又或者并没有人类的聪明，只是积少成多，竭尽所能把周围的食物带回来。
忽然弗莱又有被包围的感觉，果然沙沙的蚁足摩擦地面的声响愈演愈烈，他所在的位置已经比之前任何一处都空旷，这也导致包括头顶，都有黄蜂蚁成群围住，只是片刻不留神，就把自己置于险境，他还真不能怪运气，只能去怪自己的本事还不到负担野心的时候。
蚁潮疯狂涌动，像是海浪拍打礁石，数不清的虫子把人围住，爬到他身上各个位置，利用它们口器之中流出的强酸，意图伤损弗莱。而弗莱其实没有好的应对手段，只能在它们下口之前将之震开，面对连绵的虫群，他能拿出来的办法都捉襟见肘。“为什么它们又开始拿我将我作为敌人，我没有停止过用它们的气味覆盖我身上的味道，而且这一次维持的时间也没有比上一次长。距离进入蚁巢，已经六个小时，他们是被放在什么地方以至于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发生接触…”同一时间，脑海中数个想法交织在一起，继续进行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很快受到其他想法干扰，他惊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
强打起精神，将杂乱的想法清空，“它们是怎么判定敌人的？是身上的气味还是其他的什么，利用气味屏蔽已经实现两次，但都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难道真的是因为它们散发的气味正在发生变化？”
甚至不需要弗莱刻意去尝试，他身上已经遍布黄蜂蚁溅出的体液和吐露的强酸。蚁潮缓慢停下攻击，最后没有意外的回归原来的工作。
“定时变化气味信息的需求是什么？阻止有人发现这个缺陷因此深入蚁潮。但对于装甲师来说用处不大，在多次尝试之后，它们…”弗莱触摸伤口，在精神恍惚的一段时间里，他还是被咬了几口。如果换成普通人，应该已经死了，他可以通过强韧的肌肉将强酸挡在外面，除了酸性，黄蜂蚁的唾液中还含有神经毒素，目前看来没有造成太大实质伤害，但蚁巢内的通风很差，很可能因此堆积了浓度不低的这种毒素，所以他精神萎靡。
“特意拦截普通人，却没法避开装甲师。视线障碍下，我对周围的观察能力低下，有装甲辅助的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发现规律，靠近蚁后，甚至发生过正面冲突，因此蚁后通过改变信息素调动蚁群攻击两人，或者将自己转移。两个观点到底哪一个是正确的？还需要再等下一次被攻击的时间来判定，可当前环境不宜久留…”
“又或者，可以先熟悉环境，搞清楚不同功能区域之间的区别，然后准备好装备…”
干脆放开手脚，在凝胶保护又有长期挤压的土壤十分紧密，弗莱想要打开一条向上的出口也废了一番力气。蚁群感受到威胁纷纷对沾有同类气息的弗莱怒目以对，后半场更是直接出手攻击，但也没有拦住弗莱。通过气味传递信息的方式十分容易被混乱，但到最后发现弗莱身份的黄蜂蚁很可能也向外传播了某种信号，又或者还是另外两人又做了一些什么，导致弗莱被攻击的频率增加。
已经向上挖掘接近十米，打开的通道之下全部是虫子尸体，再往上不久就能碰到地面。
土地遽然一颤，接着整个地下世界都开始振动。弗莱死死撑住左右土层，保持自身的稳妥，但震动的幅度正在增加，通道里没有抓牢地面的虫子被抛飞，就连弗莱铁拳卡死的土块也在震动中崩溃，不只是弗莱，他在算好的落地时间偏差接近半秒之后才终于落地，他摔在黄蜂蚁建造的通道里，但整个通道也在下落，一时间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已经是天塌地陷。
又是一声猛然巨震，弗莱被震得七荤八素，清醒过来，他所在的通道内四面都有缝隙透进光线，稳定的结构在震动中也难以为继。
随着他起身，腰部和大腿位置都有疼痛感传上，在塌陷过程中，有乱撞的石块砸在他身上。但由于行动的影响不算大，他还能起身去寻找塌陷的源头。
但推开面前的土块，他想找到的答案立刻就出现在面前，通过下落时间、速度和最后的冲击力估算，他下降的高度在一百三十米左右，地下一百余米的位置，有一处地下基地，此时它就展现在弗莱面前，银白色强稳定性合金的外壁在爆炸中变形严重。弗莱发现自己低估了黄蜂蚁，在这个深度，仍能在土里发现它们挖掘的通道，难怪找不到蚁后，很可能它藏在远比他到处摸索区域更深的地方。
弗莱心头一阵悸动，他判断自己正在某个转折的关口，至少也将接触到之前未有接触到的一些事物。黄蜂蚁很可能并不是自然生成异化兽，至少它们的存在是被一些大人物熟知的，恐怕建设他面前这个一眼没法望到头的基地就有它们的功劳。
还不等他准备寻找出口，面前的一处平滑合金表面发出声响，蓝色荧光环绕一圈，在这个圈上合金层升起，就像是一扇门，只不过长在屋顶上。
门和墙的开口处，出现了一个长相奇怪的青年。他看上去不是很好，不合比例的脑袋看上去并不平稳，头皮远比正常人要薄，以至于能看清里面的血管。“你来了？”
弗莱有些警惕，更多是好奇，对方看到他一点都不表现出惊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进来吧，之后我们聊聊，不过应该也没法全部解释清楚，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这个说法弗莱并不喜欢。
他从年轻人让开的入口处进入，只是刚刚进入其中就发现这里与外界的不同，“为了最好的利用这座基地，设计师甚至特意准备了可以调节重力的装置，分设在基地各处，很不凑巧，我们现在这一片区域的重力控制设备有点故障，所以你会觉得轻飘飘的，但对我来说这可省了不少麻烦。”年轻人指了指自己的头。
“为什么上面会突然坍塌？”
“因为我们把上面都给炸了，爆炸是我们搞出来的，同时这里本来的主人也被我们干掉了，可以不客气地告诉你，就是暗派的人。不过在我们的世界观里，这些人都是坏人，少数几个好人，都关起来了。总之时间不多了，你能知道多少其实已经有定数，所以我带你走在设计好的路线上。”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看来就算重力减小，他也改不了为了配合大头设计的步法。
弗莱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考虑自己应该如何提问才能最大化得到真实信息。“你们是谁？”
之后大头紧接着回答几乎没有间隙，“我们是被带到这里的实验对象，你也看到一群怪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们不是异能者就是异化人，而且拥有类似的特点，能够预知未来。”
弗莱没有反驳或者质疑，“这就是你面对我没有意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