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兴起

　　三全凑过去，撑在护栏上，“我出三天午餐肉，队长会在三十分钟内停下！”
　　唐海观察过卡罗琳肌肉轮廓呼吸状况之后给出更加准确的数字“三十七分钟半，误差不会超过二十秒。”
　　“你出什么？”
　　“和你一样。”
　　“好，那就从现在开始计时。”
　　“不对，这十秒算让你的，但是你看他的状态显然会强撑着超过我们两个猜测的时间。所以下一次赌局请在私下开盘。”
　　“你们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那就两项一起！”卡罗琳没有停下脚步，传送带运转速度甚至加快不少。同时他的呼吸频率也显著降低。
　　“不会是刻意在我们面前摆威风吧！你的胸腔收缩幅度明显增加过量。可别一口闷过去。”不自觉就把话说重了，但也不打算收回，跟三全卡罗琳的这类人交往最大的好处就是，话说重了他们也不会放心里。
　　“费不着你操心，赶紧去干活，连着我那份也不能少！”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唐海转身就走，三全过来把手臂搭在他身上，夸张地瞪大眼睛，“有声音？哪有什么声音？”
　　“好得很，等着。”
　　才放松，急促喘气几次，两条腿的频率也慢下来，“我就说他是逞能，看到了以后就要引以为戒，这种男人不讨女孩子喜欢。”唐海装成很懂的样子。
　　“你们怎么又tm回来了？”卡罗琳吓了一跳，两颊汗水随他急刹车可惜没有能像他一样顺利，列兵成阵，啪啦一声全部砸在地上。
　　“有时候我也跟你一样的想法！”三全很为能跟队长一个想法感到高兴。
　　被吐槽的对象唐海也想说对这两个人，他也有不少犀利吐槽。“说正事，我想问你经历了什么？”虽然他自己有觉得单刀直入不太自然，但想来卡罗琳这样的人也不会在意。
　　“我这边一件事对你们影响还挺大，好像飞船内所有人都知道我出事了，还给我安排了一个老二的位置。”舰长的第一牢不可破，接着就是卡罗琳暂时位居第二，七个月零三个星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失控之前是有征兆的，就好像象类知道会死，我当时还以为就要升天了，脑子里出现一些极不痛快的想法，差不多是把我一辈子讨厌的事全部放在一起，然后把我和它们关在一起。不过只要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正常的，就容易反应过来，而且它找过我一次，应该就不会轻易再找上我。”
　　唐海及时提出疑问，“也就是说在自残的时候你也保留着意识，只是被不痛快的情绪左右充满破坏欲，那么有没有可能通过注射情绪抑制剂战胜这种**？”
　　卡罗琳十分肯定地说道：“不能，那并不是来自身体神经系统的兴奋，我确实保持高度激动，但身体状态没有异常，否则装甲会及时对症下药，也用不着我自残。”
　　“破坏的想法是在你自残之后消失的吗？也就是说通过满足这种情绪就能将之隐藏起来。”
　　卡罗琳慢慢停下脚步，“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在接受采访，而且我不喜欢你的说法，那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你好像在试探我，请注意你的发言，在必要时候我可以要求你跟我的律师谈。”
　　“请控制你的情绪，卡罗琳先生，我只是在问一些寻常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会让您不舒服，您可以要求我更换，按您的说法，失控状态下也能用较强的意志克服，比如您，您通过自残吓退了**，疯狂的情绪被你追赶着离开了您的大脑。如果我可以的话，先生，我很想看看您是用什么方式将杂念挤出颅内的。”三全虽然没太听明白，但他觉得大概是类似他之前跟扮演小混混那位一样的玩法，悄声笑着。唐海好像觉得还不够，调出屏幕，在上面写下，“公开会上，卡罗琳先生表现出反常的激动，并且与本台记者要求律师对质，他情绪异常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写完点了点头，完全没有顾忌就在他面前的被采访者的感受。
　　“我忍你很久了，不要看别人，就是你，你上过大学吗？新闻专业就你这个素质，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卡罗琳愤怒大喊，停下脚步，甚至因为传送带没能及时终止而狠狠踹了两脚。“著名艺人，太空探索坚持时间第二名，在公开会上情绪失控，破坏公共跑步机，并且喊出了很可能会出名的‘你上过大学吗?’我台记者跟进采访。”
　　唐海推上眼镜，“恕我直言，先生，我翻看您的生涯履历这已经是您第三次攻击别人的学历，请问是什么让您对学历如此执着！是因为您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这件事吗？”
　　“你能不能听人说话，我正在说话，放下你的笔，不要写了。”
　　“您此时的状态真的好暴露在镜头下吗？请不要做出会让您后悔的事。”唐海后退半步，护栏阻隔在两人之间。“我怎么样不用你管，经纪人让他们停下拍摄。还有你，不要躲，你躲不掉，我发现从公开会开始你就一直在挑起矛盾，你看不惯我好吗？你们这些记者就是看不得有人活得比你们好。”
　　“公开会上金句频出，有记者直言这是他看过最疯狂的言论。”笔下如飞，同时他的思路十分情绪，马上又把问题扣了回来。“卡罗琳先生你还没有解释失控之前你为什么没有通知你的两位合作伙伴，难道是因为你想要借机将两人拉下台吗？”卡罗琳环顾四周，找到护栏的出口，似乎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请不要逃避问题，卡罗琳先生您对失控到底是持着怎样一种态度，您现在的状态也可以看作失控吗？”唐海马上行动起来，他贴在护栏上，卡罗琳见此举动更加愤怒，但他顽固地朝护栏出口走，并且将门打开。唐海跟着翻过护栏，三全也找到窍门，“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先生您的状态不太好，这是不是证明了，失控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清除，它只是隐藏在其他情绪中，等待你恢复过来就会跟着冒出杀机。下一次失控您还有机会通过自残这种极端手段终止它吗？还是说我们应该在现在就限制您的自由。”专业度不下去唐海。
　　卡罗琳追出来，胸口起起伏伏幅度极大，好像已经不能说出话来。
　　跑出撑起场面的两步后停下来，看待两位记者的眼神几乎喷出火来。三全立马写道：“卡罗琳先生呼吸粗重，双眼翻白，那是我见过最为接近死亡的白色，他像池子中的鱼，即使知道生存至今的水塘已经只剩下恶臭味，甚至危及生命，却不能离开水塘到别处生活。”
　　“卧槽，你这句话有点水平！”唐海记者靠过来马上把这句话抄下来。三全微笑看向唐海的写字板，只发现空白一片。三全知道他在老成的记者面前只是工具，双眼炙热地盯紧卡罗琳，“对这些事您都要保持沉默吗？请问您的亲人如何看待这些问题，听说阁下赚钱就只是想让家人生活得更好。那么您现在的身体状态是否会加重家庭负担?”
　　这一句话像是把卡罗琳完全激怒了，“我警告你们做事情之前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如果我的家人出事，我要你们在场所有人陪葬！”
　　“公开会上居然有这样多的非常规发言，本台记者预言这次事件会成为未来圈子内的一个典型素材，甚至影响到相关法案的实施。”唐海再要趁热打铁，“请规范您在公共场合的发言，避免误导公众。我们公开会的投资方有权利制止你漠视法度的行为。”
　　“老子***你们才是蓄意…”三全在一边起哄盖过卡罗琳的声音，但这一次卡罗琳的没有嘴上半点不虚，更是把说荤话的全部嗓门搬了出来。起哄声中穿透出他尖锐的怒吼，“我爸是佳成龙，你们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下笔如飞，如果在考场上，他刷刷的笔划白纸声绝对能强调周边气氛，“知名艺人在公开会上对所有人发出警告，并且强调其父身份，似乎没有记者对此事有听闻到风声，媒体人纷纷表示震惊，并且质疑其是否具备基本社会素养。”
　　“不对吧，你写的好像都不合适放在正文。”
　　“搞媒体用什么正文？”唐海躲开三全的疑问，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卡罗琳身上。“没有正文就光一个标题也算报道？”三全觉得自己刚刚学到的根本只是行业的皮毛。
　　“嘁，模板都不会用吗？现在谁还会自己手写正文，只要把字数垒上去再有一个‘主体思想’合乎百姓心声，你还想要什么，年轻人学在精，不在多！”
　　“可你要那么多开头…”“当然不是放在一个平台。”顿觉失言。
　　要不是嫌三全烦人怕被他耽误了大事，唐海才懒得解释。
　　卡罗琳也懒得追人，靠着栏杆坐下，合金地板在复合材料的作战服下没有温度变化，栏杆也不冰凉，他冷静不下来。“您先前提到令尊，是另有所指还是确有其事，为何从来没有听到他相关阁下的发言。难道说您在他心中…”
　　“老子就不能白手起家？闭上你的嘴，我记住你了，你可以借着我的风言风语上位，平步青云，但我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来看看是谁比较硬！”
　　“后续发言实在看不到教育在他身上留下的影子，如果家世可以被当作武器，我们该如何建设一个和谐社会？”
　　“我就说不该全是标题，这句话就可以用在结尾！”三全高兴自己的观念认识还是可以使用。
　　唐海漫不经心点评：“还有点学者气质，这下懂了吧，只要能把别人的东西用起来，也别管他是拿多拿少，总之能用还能不被戳穿就是你的风格。年轻人坚持才有未来。”
　　“前辈是说我们应该走执着走一条路？”两人相继对卡罗琳吆喝两句，“我是说，要走一条好路。”
　　“敢问那条路好走？”
　　“能跟得上时代的路最好走！”三全似懂非懂，拿出大学课堂听课的态度，认真地点了点头。
　　又走过来一人，同是B级强者，他对待学习的态度就严谨很多，仔细看过三人的纠纷，找到切入口，再出来下结论。“这位…”耐人寻味地看了唐海一眼，“记者，请出示你的记者证！”
　　“你怎么回事？我难道会是混进来的投机分子吗？”把手伸进口袋，“你可以直接去网上查，我发表的作品，那都是爆款，你居然怀疑我？”
　　“请出示你的记者证！”
　　终于有些慌张，“你是举办方家里的保安？想没想过一口饭要怎么吃能吃饱！”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索性伸出口袋，“看到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你现在看它是什么都没有，今天之后它就什么都能握住，你真做好准备了？考虑好你的行为对自己会产生多大影响！”
　　保安有些犹豫，他也不是入行一两天了，这年头就算保安也要大学学历，顺便他还精通外语、程序语言、机械绘图、管道精修…但他学这些来做保安就是不想处处受人制约，就是要在一个行业做出风采，维持体态。“我最后说一边出视您的记者证。”人称代词咬的极重，已经把态度摆明。
　　唐海咬着牙扶额狠看这位保安一眼，接着视角四处晃了一圈，好像拿这个愣头青保安没辙。“等着…等着！”
　　“如果你离开现场，我有资格制止你，在确定你的身份以及目的之前我们不能放你走，还有你在公开会上留下的音频请全部交给我，我们需要判断它们的合理性！”
　　唐海愣住，“好，好得很…”立马掉头飞奔，可才不过走出两步，小身板就被按在地上。
　　“我说过你不能离开现场！”
　　三全恍然大悟，常常“哦”了一声。
　　“说真的，你如果去混那个圈子，肯定已经是大富豪了！”卡罗琳难得夸人，唐海坦然接下。“你也知道这年头要是没点本事傍身，多半会被人不明不白坑死。还有…”看三全和保安卡西梅塔有种诸葛亮看周瑜的意思。
　　“我说过所谓的失控没有你们想想的可怕，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等其他人开口，他有顾着自己说道：“我觉得这就只是开头，失控不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主力军，还有更加麻烦的东西！”将视线放在星辰之间，它们之间掐指就能捻住的距离该隔着多少黑暗。
　　“好像忘了什么？”又自言自语念叨着。唐海给三全使了个眼色，两人朝门口走，几乎只差一步，“你们两个赶紧去执勤！上太空不是让你们旅行来了！”
　　装备装甲就可以在太空短时间生活，能源问题可以用意志扛过去，但是打扫飞船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因为根本碰不到多少事情，飞船上连小故障都不会有，最大的问题也就是引擎周围吸附一些物质微粒，但这不用他们负责。
　　“战车冲撞！”三全把检修扫描仪背在身后，抱肩埋头往前冲，不过在太空不管他闹出多大动静都不会有人状告他扰民，还是用到了最保险的绳索，身后拖着一根绳子他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起来，行动不免多了顾忌。
　　唐海倚靠在飞船头上，表情略带一些忧郁，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这副表情恐怕会被宋慧担心没吃好饭，赶紧挤出一个笑脸，比出剪刀手，镜头一闪将这幅画面记录下来，不过还不能直接接通蓝星信号是一回事，还有信息安全检测需要在中转的空间站进行，不过也肯定会比他早一步回到蓝星。
　　回头找三全，身后茫茫大的飞船脑壳不见人影，一个小弧度就能把人藏起来。“我先去虫洞稳定通道附近看看，你这边解决过来找我。”
　　“收到！”
　　稳定通道实际上连门的厚度完整度都没有，六台引力场扩散器确保虫洞稳定运行，这些扩散器都隔着老远，但共享同一台主机，虫洞本身的引力效应导致总有宇宙尘埃呈漩涡状盘旋于此，它本身就是虫洞的一环，但对于扩散器和主机都有影响，为了能够实时管理虫洞同时不受干扰，稳定器固定在运行轨迹规律的几颗陨石上，十年左右又会调整位置。搭载探索飞行器一脚油门窜出数公里，陨石上的服务机器人纷纷抬头，“检测到人工飞行物体，正在靠近，确认身份完毕。”
　　“蓝苍门三号虫洞稳定系统欢迎您的探访！”一位仿生机器人走出来，接通唐海的通讯频道，随后指挥飞行器降落，两边数据对接完毕，飞行器缓缓下降，弹力固定架落实陨石土壤，长矛一般的火焰柱在星壤上顶出小小的凹陷。舱门打开，唐海出门只是轻轻一跃就弹出十米远，仿生机器人身后凝聚出一道聚能胶管，飞射而出缠在唐海腰上。“本地引力几乎可以忽略，请注意您的力量发散，合适的移动姿势以及相关着力点已经传出给您，如需帮助，请尽量在我的视线范围活动。”
　　机器人可不管对方是不是装甲师，在唐海拒绝之前都绝不会任由他暴露在太空环境中。“你可以检查我的身体机能和装备技术，我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