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按图索骥

　　“啊！我不活了！”确定语言和情绪都不会带动这个场变化。但是意识移动那玩意肯定会跟上。她甚至不能换个姿势躺。眼泪很快就流干了，她就像一具沉默在沙漠的旅行者，水分会从她身上流走，丰润肌肤会在风吹日晒中干瘪成皱，明丽眼眸只剩下黑洞洞眼眶。娇容俊貌最后仅剩骨骼框架。黑亮长发缠做一团，而后也被晒干紧缩，间而脱离并且拽下一块头皮…
　　“咱有点脸，别买通旁白。”古烟这还是返身，灵霜没有第一时间断线，她还保持着咸鱼躺，嘴唇嗡动，说了一句：“靠，全身都麻了！”
　　古烟走进数据场，也不见发生任何变化，轻轻点了点灵霜的脸颊，“得想个办法把它带走，我直觉这是个有用的东西。很可能来自某些自封的神明。”
　　灵霜眼珠子转过一圈，“或许这是某种钥匙！”
　　“我也有这个想法，它恒定很可能是因为注入了太多秩序，所谓神把瑞伊脑海中的数据包混乱化，相对一定会留下与之相补的秩序元素，有可能是打乱所用的公式，就算是顺便打乱，它操纵的过程也是秩序的。”
　　“扶我起来，看我给它钻个口子，把钥匙的形状属性单独挑出来。”不出所料，古烟保持不动后，信息场果然更倾向依附于相对恒定的单位，没有随着灵霜动起来。瑞伊脑内到处都有数据流，这块被信息场笼罩的地带没有特别突出，就像是空气之于常人生活，成分发生一些变化，除了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第六感人类都难以察觉。
　　“要怎么把它运出去？”与之接触如果不保持个人意识独立性，即使用瑞伊脑内的数据合成身体，就会立刻向其他数据一样被它从中截断，但信息并不因此减小，也不会轻易中断，到了信息这个层次，简单空间距离都不是阻碍，但对流转产生妨碍是有的。就像设置免费的关卡，虽然不交费，但一条数据长龙速度会很大幅度被限制住。
　　“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把这一整块的数据都下载走。”他可以这么说但完全没有如此办事的意思。
　　“那不叫下载，下载也需要数据引流，而它完全不受其他信息的干扰，所以我们是要把它周围一整块数据包挖出来搬出去。还不能确定它是不是对环境有要求，又或者其实存在更微小微妙的信息联系，搬出去就是把生锈的锁里卡死的钥匙用蛮力拔出只会两边不讨好。既然它会选择宿主，跟随其移动，我们最好从它的性质入手。”
　　古烟叹了口气，实验性质最为耗费时间，可以不客气的说信息场大部分性质都没有必要发掘出来，一把钥匙用的什么材质，软硬度如何，对于打开锁的影响微乎其微。也吸取不了经验，再碰到类似的钥匙也只是要它打开门的性质，自己煅锁便完全不必做成这样。
　　“先试试把它带出去，我们尽可能快地通过数据流，如果能利用尽头把它带走，事情也就圆满解决。”
　　灵霜撇了撇嘴，“说到底还是要我做苦力。”空间门是可以打开，但古烟当前的本事还不足以对人大脑内的简单信息体完成跳转。如今还是灵霜的速度更加可靠。
　　让人看不出的时间间隔中，两人交换信息场的控制权，灵霜还摆好了全速狂奔的启动姿势。
　　“那么就让暴雨迎我而来！”古烟撒开腿先跑起来，速度不可谓不快。眨眼拉开灵霜七十个身位，将腿部数据交换频率增加，在前侧将之压缩，交换过后因为恢复原来处境，压缩过的信息恢复原本形态势必产生强大推力。把古烟一把推出去，上半身就需要司职其他诸如自我维持，信息模式接收、处理、转化等一系列功能。
　　信息块的奔跑并不比人的**运动来得简单，数据流更是会比空气、重力、地面造成更多阻力，所以简单的行动都不是仅靠自身数据更新就能完成的。
　　“够了没有？”灵霜淡定地看着古烟都跑没影了，也没有动身的意思。
　　“等会，堵车…还差一点。”
　　“还不够？”
　　“再来一点，你让都让了，多一点少一点无伤大雅。”如果从人类的角度看，古烟此时就是踮起脚尖，身体倾斜几近贴在地上，化身一道残影，肉眼不能看清他双腿的动作。通过摆臂调整重心同时在身后形成气流场减轻腿上的负担。数据流的边界也就是人意识的最无关紧要的位置，在接近它的过程中，古烟也好像进入一种被遗忘的状态。这里的数据都是残碎杂乱的，片段甚至不能形成完整画面，没有背景，没有修饰的笔法，其中不少是缺少笔画的文字或者句子。
　　一些是别人写的，一些是瑞伊自己的作品，个人作品中积淀更多情感，但也会模糊，很多只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想要记下时已经零零散散意思都不明确。信息阻力以及推进力都在削弱，速度稳定增加。“我来了！”身影骤然模糊，反作用不断变化的数据环境中掀起一阵飓风，沿途数据流都被切割开，但立刻就能接上，灵霜的动作就像是引擎逐步束缚的跑车，所有的阻碍都只是证明她暴发力非凡。
　　“还能再快一点！”保持高频率又恰到好处幅度的迈开腿，两脚触地时间几乎重叠。包括人影都只剩模糊的一道，固定跟随她的信息场也没有丝毫落后，前方没有道路，数据流中不存在道路一说，前进就靠自身的稳定，见缝插针或是暴力冲撞都没有问题。灵霜甚至无需考虑这个，当她仅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调动所有力量去奔跑时，她速度涨势也达到巅峰。
　　因为阻力也因为对抗阻力形成的完美姿势，具备惊人的美感。古烟把身体力量调动完全，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飞速缩短。
　　“你不要过来哇！”把上肢也投入到加速行列，手与脚一样可以接到数据流的力量。只是四肢同时抓地狂奔看上去就少了很多体育竞技者的从容。这还不算，等到身体熟悉这个状态，他把嘴也调用起来，原本的数据处理就全部放在一边，任由垃圾数据堆积也不管自己的数据被冲走，换在地球人世界观，他就是一边跑还一边掉肉和血。
　　如此意志势必赢得在场所有观众的掌声和欢呼。但距离的缩短仍不见挽回。灵霜进入状态之后就没有多余想法和动作。完全化身一道闪电。古烟狼狈地搅浑一池泉水，灵霜则将数据光滑切割。
　　“永远不能放弃！”强行说是在给自己鼓劲，不如说他是打算保持最后的体面。但这份绝望一定会带给所有观众，作为领先一方，他一开始就全然没有当头的从容，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要不然？”眼珠子一转，立刻产生不好的念头，不过也在立刻他自己大消掉。“会影响她的速度，本末倒置。还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模仿她的方法已经晚了，何况也不如我当下快而且更加尽心尽力，如果可以带装备就好了，而且应该多拖一会儿？”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不过杂质已经成为他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时候想甩开杂念已经晚了。
　　“得了，能到终点就是胜利。”速度果然逐渐慢下来，距离也越拉越近。“跑完！”拼着一口气，两腿沉重在每一次抬腿，他难免产生在这里停下，耗尽这最后一分力的丧气想法。
　　四肢的摆动都失去力量感，像从簸箕里甄下的拖后腿的干瘪大米，他想老实换个舒服的姿势，想把迈开的两腿的力量抽回，想清除大脑的声音，平静地找到归宿。
　　“就要在这一刻停下来吗？”他突然想起不少人和事，想起让他留恋的生活。想起…这tm是一场比赛，不是他临终道别。
　　但是他半点不会小看这场比赛，这次他没有使小花招，但他坚信自己会第一次赢下来，超越灵霜维护游戏王的地位。
　　“啊！”抛弃所有杂念，一门心思不是狂奔而是不愿失败的挣扎。他竟然真的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距离的拉近并没有被打断，古烟甚至已经能听到灵霜的脚步声。就像踏在他柔软的心上，“就像在说，好哥哥让我一次，这次就把胜利让给我吧！”
　　“好恶心！”灵霜不乐意接触脏东西的绕开，可就算这样，她还是马上超越古烟。并且将古烟甩开。
　　“我不服，凭什么，大家一样的混吃等死，凭什么你比我强！”这一刻爆发出的意志力无疑是极具感染力的，不只是屏幕前的观众还有赛场所有男性。数据流主动为他让开道路，甚至为他找回那些丢失的重要信息，他残缺的体魄也能重现生机，弱者的不甘征服了所有躺平等死的人还有数据流。
　　古烟以光明正大的姿态，以无与伦比的自信，还有不再依赖外物依赖漏洞的一颗诚挚之心重返赛道。脚下和背后共有七十三台数据流喷射器，头上还带着检索仪，在他面前无疑又是一条康庄大道。检索仪保证他的路径最佳，之后就可以耐心等待喷射器把速度提上去。
　　“我一定要赢！”抬头怒吼，如果耐心搬出汤姆动画开头那头狮子，就能发现，两者还是差了一个节拍的。
　　“你能不能要点脸！”灵霜速度从始至终都在增加，超过古烟之后她也难免不对古烟追回来抱有希望。所以古烟也让她大开眼界。
　　“这就叫，时来天地皆同力！我们公平竞争，你能赢得了我？”喷射流都能窜出去几十个身位，跟着它们走一遭再回头看古烟，已经在上百个身位之后。
　　终点线几乎同时出现在两人眼前，“胜利是属于我！”古烟甩着舌头，唾沫星子又折回自己脸上。而是灵霜只是闷头全速前进。
　　“嗡”，数据流上泛起一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