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开荒

　　“你才不是我的师父！”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别死在这，后续你还有大用！”说话的内容跟他说话时的动作几乎没有联系，他甚至打了个呵欠。空着的一只手狠狠伸了个懒腰。
　　“我怎么觉得让他来劝人只会适得其反。”灵霜没好气地停下手里的工作，随着瑞伊记忆的混乱程度加剧，能够解码的信息越来越少，当下已经只剩下一串杂乱无章的乱码。
　　可此刻呈现在屏幕上的杂乱信息正在高速消耗瑞伊的计算力，它们并非是因为机器解读过程中的无效转运，而是自瑞伊记忆解放而出的恶魔意志，毫无逻辑可言。同时因为传播的过程并不需要保存，可以几乎将无限量的信息塞进瑞伊的脑子里，这些当然也在预料范围，这是第一次古烟与那个所谓神明正面对撞，不论胜负古烟已经将对手的想法思路完全掌握，他始终没有把这些支线剧情放在眼里，自有一腔自傲。
　　“你在兴奋个什么？”夏韵一巴掌拍在古烟后脑勺，可就算她练过铁砂掌巴掌也不至于比古烟的头盖骨硬。赶紧把颤抖的手收在背后，两只手在背后，自然就会有挺胸动作…从那双凶厉的招子里看到杀机，古烟收回目光，“快，我感觉自己要顶不住了！”不过战斗发生在瑞伊大脑，表面什么都看不到，正常人看到多半要以为他又在犯傻，这次还有其他人赔古烟犯傻。
　　杂乱的数据流塞进瑞伊脑海，但这其实是一个解压的过程，所谓神也要通过合理的借口才能将他的混乱播种出来。古烟除去堵住数据流宣泄口还要无损害地将数据包切割运出。多出夜途一柄剑来，效果就好了不少。
　　可以想象在看不到的战场上，对面是一位看不到的敌人，双方敌死我活的关系。首先古烟拥有搬运和切割两个技能。任务栏上“保护我们的美丽世界！”的任务名是游戏界面为数不多的要素。
　　方块化的古烟从信息的大山上凿出一个方块，两只长方体手臂通过引力共振牵引起凿下的方块，他要走八十座大山的距离将之送入海中，之后空手走回。再从山上凿石运走。灵霜过来问他，这样运下去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成果，古烟双眼放光，三十五度抬头望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山搬走，可能就在明天，也有可以是今天，老实说我上头的老东西不开眼我已经干了一天还不见大力神下来帮忙。要么是有人消极怠工，要么是分配给这边的大力神经过层层盘剥拿不出手干脆不派下来。你不晓得最近挖山的竞争多激烈！”
　　灵霜用长方体的手递给古烟一根火柴，“来一根不，还有配套打火机和香烟。”
　　“不了，不了，这年月不好过，我把石头从这里运往海边一趟下来也就五十块贝壳，老天不开眼的时候，得陆陆续续跑百十来趟。最后结工资的时候他们还不干不脆的，没得生计哪敢抽烟呦。”
　　“是哦，你就说我这买火柴，还要帮人打广告，你晓得这台打火机要多少钱吧，八十贝壳呦。”
　　古烟悚然，“你这火柴多少一根？”
　　“半个贝壳。”
　　“那加在一起咧？”
　　“一百八”
　　“我靠，你这生意赚钱加我一个不！”手里的方块一摔，人顺势坐在上面。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方块累上另一块。
　　“这就是牌子货的好处喽，不过我原来不惜得卖这个，买的人也就吃个新鲜头，又不会再次惠顾，赚一点就少一点。还是上一轮牌子的火机好，四十一台，三个一起买三百。”
　　“那怎么不搞那个？”虚心请教状。
　　灵霜还站着瞅了一眼古烟坐下方块，古烟领会赶紧起身给她拍干净递过去。“你是不晓得，我们小商贩搞了什么联合会嘛！火机厂商赞助了千把万，这不就只能卖它家！”两手放腿上乖巧坐着，换言之就是凡尔赛。
　　“那你分头多少？”
　　“这…哪能拿多了，拿多了要被人家背后说坏话的。”嘟嘴埋怨，不知道是怪古烟不该提这个还是欲拒还迎，就等着古烟继续问下去。
　　“到底拿了多少？”古烟从背后俯身探头在灵霜耳边，灵霜别开，“还能多少，这个数。”一只长方体上抓一柄九齿钉耙。
　　“九万？赚这么多？”
　　“哪里呦，你胆子不够的，小兄弟以后做生意长点心，当心被人骗了！”
　　“九十万？”
　　“胃口小了，九十万也就一顿饭钱。”
　　“九百万？我去，大妹子带我干这个吧！”
　　“厂子一共下了八千万，我拿了九成。”
　　古烟直接趴在地上。“好妹妹，以后别管什么麻烦你只管提一句，哥哥我就是把命搭上也替你去干。”
　　灵霜又摇开头，“这可不行哦，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哪能请得起你。”
　　夜途老老实实搬山，一剑斩下一座小山，走在半空，几个踏步就折返回来。
　　瑞玲一下跳出来，“好雄伟的山哦，开发作为旅游胜地也不错，特别是这刀削一般的平整切口，就说是神仙经过…”
　　“不是神仙，也不是刀，是用剑砍的。”夜途一身方块劳工服也能因为外放光华气质飘渺，瑞玲一把摘下墨镜，立刻就移不开了，“这位公子，我们结婚吧！”
　　“咔咔，你把导演放在什么位置，咱们故事的主体是开发商与挖山小哥爱恨纠葛，你们见面就抱上了之后故事怎么写？”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你老掉人胃口观众都不乐意看下去。”
　　古烟换了一身方块导演服，举着圆锥棒子在手里不多不少砸过两下，“也不能这么说，还是会有人能看到我们魔幻现实主义内涵的，上来就玩那么大，审核那边也不好交待。”
　　“导演，你这魄力就不是干大事的！”把要撒气又不舍得甩开夜途手的形象都演活了，摄影师立刻抓住这个镜头，马上就能拿临场发挥画龙点睛神来之笔一干溢美之词往上套。
　　故事继续双线进行，回过来古烟这边。“真心跟我干？”
　　“当然，好妹妹，哥哥我铁了心要跟你，你就收了我吧!”
　　瑞玲眉头一挑，“这家伙给自己设置的角色也是吃干饭的！”
　　夏韵从视线在这四个家伙身上一扫而过，也不管夜途是不是被迫进来的，眼神都鹰一样锐利，四人立即老老实实回到搬运工身份。
　　古烟带着齐身高的一块数据砖，灵霜却是专捡些杂草，还要特意在古烟面前经过，“你迟早要进去！”
　　“买火柴吗？”
　　“不买，不要来干扰我，我要用心工作！”走快一步，马上就被灵霜跟上。
　　“那要买剧本吗？”
　　“不要”
　　“彩带”
　　“让开”
　　“我知道有捷径。”
　　“我不在乎，就喜欢多走路锻炼身体。”埋头进入工作状态。
　　“我还知道韵儿姐最喜欢你说什么？”
　　“我迟早会找到。”
　　“那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韵儿姐为什么喜欢用平底锅！”
　　“不就是因为顺手吗？而且重量合适，如果是一般铁锅打击感受力面积不够，容易脱手。平底锅锅底的硬度又刚刚好。就这，这规律我老早就靠实验得出来了。”
　　灵霜得意洋洋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里面还有私人原因，你当然不知道韵儿姐喜欢…”特意装哑巴，光给个模糊的口型。
　　“你在说什么？”
　　“是…啊”
　　“到底在说什么，这又没人你给我打什么哑谜？”
　　灵霜以手扶额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再朝古烟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去，古烟附耳在灵霜嘴边。“我说，你说的都对，但是暴力是男人的武器，可并非女人所喜，夏韵儿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就是在引起你的注意力，她这是傲娇呢，所以她每次打你，除了想要你…”
　　“你俩说什么呢？”夏韵也靠过来，古烟面色一整，“她说你用平底锅是因为喜欢我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贱笑指着灵霜，对接下来多半会发生的夏韵大发雌威做期待不已。
　　“你就不能把玩游戏时候的脑子用在正事上，你觉得夏韵儿打我顺手还是打你顺手。”平底锅果然先拍在古烟脑门上，“谁允许你们背后议论别人了！”再一锅拍灵霜。
　　“嘿，她拍你更用力！”古烟得意笑着，抱肩看戏态度。“夏韵儿你打疼我了，怎么能偏心，我要你再拍他一下补回来！”灵霜顺势抱头，泪眼盈盈。
　　古烟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那就看谁的处理器更厉害，多一分力韵儿你也要再打她一下。”
　　“你就不知道让着女孩子一点！”又拍在古烟头上。古烟站着不动他怎么会不知道父母大孩子就喜欢看个反应，站着不动任他们打，该担心会否把孩子打伤打傻的还是父母。
　　“我要求对本次执法结果再做判决，灵霜才是本次事件的主谋，如果不能给小队一个公正的裁判往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在队伍利益的头上因私废公？”顺便还把剑尖点动，跟着身子也抖起来。一副市侩小人的锱铢必较的嘴脸。
　　“听呐，这家伙白瞎了男人身份，还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呦呵，要平权的是你，要求绅士风度的也是你，事还挺多。”双眼微眯，气度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俨然一副不给个交代就不会就此罢休的姿态。
　　“跟女人斤斤计较，抓住一点不放，你还好意思站在男人的角度说话，不如我们往后姐妹相称！”夏韵如何不知道这两个只是借利用浑水摸鱼而已，要说消极怠工古烟可是高手。站着把工钱拿了，半点不含糊。
　　捂着额头离开。
　　“唉，韵儿你别走，咱们得把小队纪律落实到底…”
　　“哼，老娘不跟你计较。”灵霜说完扭脸就走，她去了就绝对不会再回来。古烟选择另一个方向，这毕竟是一个凡人的大脑数据库，好玩的东西除去记忆还有更多是可以反对逻辑的幻想，比起合理的运算这些幻想要有趣得多。
　　才走出两步古烟就发现一个足够让他驻足的现象，在他周围存在一个特别的信息场，不仅能够侦察到他的存在还能跟踪他。眼下瑞伊的大脑可是全面负载不会有空余的计算力，更不用说，古烟等人连通瑞伊大脑的手段绝对不是赫卡洛斯人的已知技术范畴。
　　“什么玩意！”走出两步，果然信息场仍能与他保持相对静止。相应的其他信息传输就会受到干涉。如果信息场是古烟自己产生的，那么在瑞伊的大脑逐渐适应古烟这一段外来信息后，这个场就会消失，何况古烟感受不到与之有任何联系。
　　甚至这个场与古烟没有半点关联，在瑞伊脑内古烟与它没有半点交流。
　　古烟的身影消失，灵霜不情不愿地回来。“果然还没有消失，而且它缠上我了。你赶紧回来！”
　　“说什么呢？这是你的责任，接下来我要好好去玩会！”古烟当然不可能现身，否则灵霜马上就会下线，把麻烦丢过来。
　　“好好处理吧！”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加油打工人，你能行的。”
　　“你敢走！”又拿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容。像是十分受伤地躺在地上，脑袋扭过°，从眼角滑下去一条笔直的泪珠曲线。“你敢走！”重复一遍绝对不是为了强调，而是怕古烟没听见，同时第一遍的情绪不到位这个她是承认的。第二遍就把绝望、迷茫、还有一分自虐的所有的情绪表达到位。
　　“真的走了？”
　　“喂！”语言表达的信息余韵持续了好久，就像是保存在手机便签一打开就能看到的情书，最终却是自己一字一字删掉这种自己很清楚割舍不了却也没法与现实对抗的比无奈还要更重更惨的情绪。“导演你这剧本我演不了，结工资吧！半天爽。”虽然牢骚满腹她还是有一些职业素养的，而且做出了古烟不会就绝对不起来的决定实际上她也没法乱动，信息场会对环境产生很大影响。夜途那边截流的工作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她不能乱给队友添乱。不过也很自然地想起那个给她添乱的废物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