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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怜君何事到天涯十五

归来江湖断魂处 纳兰阳朔 5262 Oct 18, 2021 12:35:44 PM

  神龙子心中一震,想来她们两个人定是见到了静琳师太。听她们话语,想来是偷听了静琳师太和魏忠贤的谈话,知道了静琳师太和魏忠贤之间的关系。神龙子故作镇定,但是他的心却跳的厉害,开口道:“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永远都猜不到吗?”
  血娘子似乎又想起来刚刚静琳师太和魏忠贤的对话,她的眼中还没有从刚刚诧异中回过神来。神龙子看着他们,心中又气又恨又觉得可怜可惜。
  神龙子将两个人让进客栈,两个人刚刚坐定,一道黑影从客栈外飘过,只听得“嗖”的一声。神龙子循声看去,只见的一柄飞刀钉在了桌上。神龙子看着桌上的飞刀,脸色却是一变。飞刀很普通,就像是一块刀币,在任何铁匠铺里都能买到,飞刀上一面刻着一朵水仙花,另一面刻着一条龙,神龙子的龙。
  神龙子并没有追出门,他知道是飞刀一定是花仙子留下的,他更知道花仙子留下这柄飞刀的用意。
  飞刀是神龙子的,花仙子已经决定跟随静琳师太出家峨眉山。她似乎要将尘世一切都忘记,包括神龙子……
  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一切却更成了水中的花,镜中的月。
  神龙子出手取下那柄飞刀,捏在手上,看着杨水仙和血娘子,开口道:“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更勿言。”杨水仙和血娘子看着一脸严肃的神龙子,知道自己确实闯下了“大祸”。神龙子走到客栈门前,看着远处,他知道花仙子定然是跟着静琳师太走远了,心中不免感到无尽的凄凉,不禁开口念道:“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杨水仙知道神龙子念的乃是一首王湾的《次北固山下》。知道他心中滋味良多,便也不敢多做话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人话语念道:“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
  神龙子听得,知道那是花仙子在远处念起的一首韦应物的《淮上喜会梁州故人》,知道花仙子去意已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相见,心中更是迷茫不知所措。
  神龙子感到心中压抑,便端起桌上一坛酒一饮而下。潇湘子却骑马从远处奔回,跃入客栈,见到神龙子一人饮酒,也便端起酒坛饮下。他开口道:“魏忠贤一死,才真正的昭示着阉党的灭亡……”神龙子哈哈一笑,道:“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你们打算如何处理魏忠贤的尸身呢?”
  潇湘子也是一声轻叹,道:“接皇上密旨,乃是要他项上人头,悬挂在午门之上,让天下所有人知道。但是现在……”神龙子知道潇湘子定然也已经不忍再次对魏忠贤这种人下手。不管魏忠贤生前做过多少坏事,但是他毕竟已经是一个死人。
  潇湘子接着开口道:“我要将他尸体运回京城,一切还都是听候皇上发落吧?”
  神龙子看着杨水仙和血娘子,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话,便翻身下马疾驰而去。杨水仙和血娘子心中感到不安,二话没说也便跃上马追随神龙子而去。只留下潇湘子一个人站在客栈之中,不知所措……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夜没有大风,更没有大雨,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却都像是刮来狂风,下起暴雨一样的沉重。神龙子心中更是感到无比的压抑,魏忠贤已经上吊自杀,但是那些死去的忠臣义士们真的能够瞑目吗?杨水仙心中一直也都在想念着自己的父亲。但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就算是魏忠贤死了,自己的父亲也已经不能够再活过来。
  血娘子心中并没有想的太多,但是见到神龙子和杨水仙两个人都低沉的脸,自己也就不便过多的话语。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言的沿路返回北京城……
  神龙子等三人进的京城,只见的城中的百姓各个都急匆匆的跑向西市。神龙子跳下马来,拦住一个瘦削汉子,问道:“你们跑到西市做什么呢?”瘦小汉子斜眼看着神龙子,道:“你是外地人,第一次来京城吗?”神龙子点点头,瘦削汉子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今天要在西市斩杀阉党余孽,老百姓都想去看,真是大快人心。”
  神龙子心中一阵,抬眼看着杨水仙和血娘子,三人便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西市。一出好戏,似乎刚刚开始,三个人回来的似乎恰到好处。
  只见的西市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西市中间搭起了一个大木台,只见的上面跪倒着一排披头散发身穿囚衣的犯人。每个人背上都插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名字。
  五个彪形刽子手手持长柄鬼头大刀站立身后,随时听候命令,准备对这些犯人行刑。
  神龙子仔细看去,却见的木牌上写着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孙云鹤和杨衰。神龙子知道这些人都是魏忠贤阉党党徒。这几个人号称“五彪”,乃是武职。
  只见的不远处,袁崇焕身穿官服一脸严肃的端坐在一旁,怒目直瞪着斩台上的五个穷凶极恶的阉党党徒。佘逐末站立在他的身后,手中持一柄锋利的长剑。
  袁崇焕看看太阳,站起身,大声开口道:“皇恩浩荡,恩泽九州。但是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孙云鹤和杨衰等五人,依附魏忠贤奸宦,把持朝政,祸国殃民,不斩杀不能谢天下,不斩杀不能整朝纲。今新皇登基,昭告天下,捉拿阉党罪人,于西市斩首示众。我袁崇焕代表皇上,今天就用这五人的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英烈。”
  袁崇焕反手将佘逐末手中长剑抽出直指苍天,道:“皇上任我为监斩官,另赐尚方宝剑。值午时三刻,更是斩首之时。来人啊。”五个手持长宽大刀的彪形刽子手齐声道:“在。”袁崇焕手中的尚方宝剑轻轻一滑,道:“行刑。”
  话音刚落,只见的一道黑影一闪。神龙子仔细看去,只见的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一柄判官笔直飞过去刺向袁崇焕。神龙子一惊,欲要出手,却见的佘逐末纵身一跃,手持剑鞘迎向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手中判官笔瞬间变幻了十几招,招招毙命的刺向佘逐末。佘逐末立于台上,反手也已经击出十几招。刑台下围观的百姓见得刀光剑影,各个也都是吓得面色煞白,都纷纷向后退去,站在远处,生怕他们手中的兵刃不长眼睛,刺伤自己。
  黑衣蒙面人久攻不下,心中着急,反手便推出一掌击向佘逐末。佘逐末顿觉一股劲风袭来,反手也是出掌相迎。两掌相交,两个人都被对方的掌力震退三丈远。
  黑衣蒙面人看着佘逐末,一双眼睛放出仇恨的光,翻身便飞向了远方。佘逐末欲要跟踪而去,只听得袁崇焕开口道:“所谓穷寇莫追,不要上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我奉皇上之命监斩,不可误了时辰。”佘逐末也担心他们还有同党,为了袁崇焕的安全,也就停下脚步。
  杨水仙和血娘子一直都在看着佘逐末和黑衣蒙面人决斗,心中也是诧异,不知道这黑衣蒙面人是否是魏忠贤余孽。当她们想开口去问一下神龙子的时候,却发现神龙子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匹快马。
  神龙子本来就不忍心去看这砍头的血腥场面,原本转身要离开了,法源寺中喝一杯水酒似乎都比这里有趣很多。但是见到这黑衣蒙面人忽然出现,心中顿觉惊疑。见到黑衣蒙面人翻身逃离而去,也没有跟杨水仙和血娘子打招呼,便悄然跟了上去。
  神龙子悄然尾随黑衣蒙面人,只见的黑衣蒙面人沿着京城偏僻的小路左拐右拐的便进入了法源寺。神龙子心中愕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如何会逃进法源寺。这个人和糖大师又有什么关系呢?糖大师又是否知道此人有如此胆量敢去刺杀监斩官袁崇焕。
  神龙子这次并没有翻墙而入,却轻轻敲响了法源寺的寺门,但是令神龙子想不到的是,开门的居然是十三楼奉羊堂堂主杨先开。神龙子被迎进法源寺,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李自成竟然和十三楼其他堂主也都在法源寺。他们都在大雄宝殿前饮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少愠色。
  糖大师见到神龙子,心中略一宽心,单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神龙子你终于来了。”神龙子与众人一一行礼,对糖大师问道:“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呢?众人如此不悦,却是不知道为何?”糖大师轻轻一笑,道:“天没有塌,地也没有陷。”神龙子接着道:“天没有塌,地也没有陷。那么大师还有何事如此叹息呢?”糖大师摆摆手,看着李自成。
  神龙子也看着李自成,只见的李自成身穿一件新衣,左手拇指上带着那枚扳指,不解问道:“李兄遇到了什么难事吗?”李自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味叹气,琴老见状却是怒喝一声,道:“朱由检真不是个东西。”琴老一句话说完,其他几位堂主也都是七嘴八舌的开始怒喝谩骂。神龙子心中一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将矛头都对准了当今皇上。
  神龙子坐下来,悠闲的喝着茶,等他们都怒喝谩骂完,开口问道:“琴老如此冒火,不知道当今皇上又如何招惹了你们?”琴老开口道:“当今皇上重新启用袁崇焕,任命袁崇焕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州,莱州,还有天津军务。”神龙子想到刚刚袁崇焕作为监斩官,将阉党党徒斩首。短短几天时间,却又升任如此重职,朱由检对于边防极度重视。他自然想要借住袁崇焕当年余威声望能够在此击溃满洲鞑子。他却开口问道:“袁崇焕督师,那和你们有什么相关吗?难道说他要让李兄带领大家一起去镇守蓟辽,封大家做个登州刺史,莱州刺史吗?”
  琴老“呸”的一声,喝道:“皇上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抵御满洲后金国身上。为了辽饷之资,皇上居然颁布诏书,取消了各地驿馆……”神龙子听得此言,心中甚是不解,驿馆乃是上传下达命令文书的中转,如何能够随便就废除呢?
  废除驿馆,又能够节省多少金银呢?
  神龙子心中诧异,却哈哈一笑,看着李自成,道:“李兄现在已经不是驿卒了,岂不正和了你们心意?如此,李兄完全可以带领你们,重整十三楼吗?”琴老听得神龙子一句话,不禁长叹一声,其他几位堂主也是长叹一声。
  画老手握判官笔,斜倚在殿前栏杆上,忽然开口道:“但是我们楼主却无心插手江湖之事,一心只想做个驿卒,平平淡淡的过生活。”神龙子知道李自成心中苦闷,他毕竟不是江湖人,极少跟江湖人有牵扯。如果不是因为花仙子的托孤,他应该一直做称职的驿卒,绝不会涉足江湖中来。却也正因为如此,方才真正的知道了自己身份。想要摆脱却又不能了。
  现如今,他做了十三楼的楼主,但是琴老画老也罢,几位堂主也罢,个个武功都在他之上,他又如何能够服众呢?更何况,他的心思本就不在江湖之上,更不在十三楼之中。
  神龙子看着李自成,开口道:“捉拿阉党党羽,你们不是已经要走了吗?你们滞留这京城里,又意欲何为呢?”琴老开口道:“我们就是想要找那皇帝老儿讨个说法,我们总不能眼看着楼主整日闷闷不乐。”神龙子看着画老手中的判官笔,道:“难道说你们要刺杀袁崇焕?不让他督师出兵,如此就能对朱由检产生震慑,让他恢复驿馆吗?”画老听得神龙子言语,想来他定然是知道了发生的事情,顿觉一股怨气憋闷心中,却又不便发作。
  李自成轻叹一口气,站起身,看着所有人,开口道:“你们将我带到这里,又能如何呢?新皇登基,又岂能是朝令夕改呢?”琴老却极不服气,对神龙子道:“想到皇帝老儿欲要捉拿阉党,我们十三楼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便连夜赶到京城,出手相助。”画老也喝道:“想不到这个皇帝老儿竟然恩将仇报……”
  神龙子却是一笑,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满洲鞑子攻破山海关,问鼎中原,你们认为李兄这个驿卒还能继续做下去吗?朱由检撤销各地驿站,虽说省不下多少银两,但是却反映了他出兵辽东,击溃满洲鞑子的决心。”
  神龙子看着这些人,开口又道:“那么你们又想怎么样呢?难道还真的要去刺杀皇上吗?”琴老冷哼一声,道:“我们只不过就是想要皇帝老儿给我们一个答复。若是不然,我们就真的闯入紫禁城,打上乾清宫,让这个皇帝老儿从哪里来再到哪里去。”
  糖大师却念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神龙子也是轻轻一笑,道:“新皇登基,铲除了客氏夫人和魏忠贤,捉拿了阉党党羽,还了天下人一个清明世界。你们没有去西市见到处斩阉党党羽吧?”琴老道:“不过就是杀几个人,有什么好看。”神龙子开口道:“毕竟,现在新皇已经得到了天下百姓的拥戴。”
  李自成却忽然开口道:“不错,新帝登基,快刀斩乱麻,干净利索的就铲除了魏忠贤的阉党,天下百姓终于见到了青天。若是我们出手伤害了皇上,就只能成为天下的罪人。”神龙子脸上一笑道:“还是李兄知道利弊。到时候,就不单只是江湖人不会放过你们,就算是平常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们了。”
  琴老听得李自成言语,道:“难道说我们就这样放手不管了吗?”李自成安慰道:“朱由检乃是一国之君,统领天下。驿卒的活计丢了,我们还可以回家乡种地吗?”画老却喝道:“种地?那里还有地种。现在整个川陕之地,到处都是高迎祥的义军。据说高迎祥身边又多了一个智勇双全的英雄……”
  神龙子惊问道:“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倒不如说来听听?”画老开口道:“据我们十三楼得到线报,此人名叫张献忠。此人身材魁梧,勇猛异常……”
  张献忠。
  神龙子听得,心中奇怪,难道说是丐帮战常山的徒弟张献忠?神龙子又想,世间重名重姓之人甚多,想来定然不是此人。
  画老接着道:“据说,这个张献忠少时曾读过书,成年后便参军,还曾当过延安府捕快,因事革职,便至延绥镇从军。因犯法当斩,当时的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奇异,为之求情于总兵官王威,重打一百军棍除名,从此便流落乡间。我们还打探消息知道,这个张献忠后来无计为生,便加入了丐帮,还曾经做到了丐帮舵主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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