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那之后

梦境世界。
——
盘踞整座森林的藤蔓缓慢消融了。
紧接着，有人发现自己手臂上落下纯白的小花。
“这是？”
“我能感觉到身体不再受母体控制了？”
“被解放了···领袖返回给我们彻底自由的权利。”
“不止，我刚才感觉要控制不住变成怪物，可现在完全没事。比服用过化合物的效果还要好上千万倍，从没这么好过。”
操纵飞行器的人类也紧急汇报这一现象。
所有人类和非纯种人类都注视那娇小躯体的身影，想要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琉璃抱起清水哲，站在那些半成品面前，也没多仔细看。
“噗呲——”
几条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藤蔓击杀了其中几名。
半成品们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他们的狂热全都是因母体而起，现如今被解放自然有了本能。
琉璃杀的，是在白箱内跟随尾野的那几名被她哀求过的半成品。
对于其他赶来的半成品，她没有任何兴趣。
面色从未如此冷峻。没人能看得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人类试图追踪她的无人机，才刚飞至空中瞬间被连高速摄像机都捕捉不到的尖刺击毁。没人知道她去了哪，留给所有人最后的背影便是抱着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类，消失在不知名的尽头。
“领袖就这样走了？我们要怎么办？”
“没下达任何命令，还解除了我们的限制。意思是要我们自由的活下去吗？”
“自由？我们这些只算半个人类的家伙要怎么自由？”
“可是，领袖似乎已经给了我们不用化合物也能永久维持人类姿态的能力。而且据我所知领袖从最开始的愿望就不和原本控制我们的尾野的目的重合。领袖比起复仇···更在意那位人类。”
那些半成品有要自发继续为琉璃潜伏在人类社会中做准备的，也有说想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
——
之后，没过太久。
雪国出现诡异的新闻。
例如某高层议员突然发精神病，回家把自己的妻子砸的血肉模糊，连哭着来劝架的女儿也被抡中脑袋。要不是邻居听到动静来阻拦，他绝对会活生生把自己妻儿砸死。
但邻居被他当着很多人面用消防箱里的灭火器砸成一滩肉泥。人都被吓坏了。
被传播出来的内容只知道他口中一直叫嚷到处都是怪物之类的疯言疯语。被定性为突发精神病和躁狂症。
不只是他，全国乃至全世界，只要是知道琉璃存在的那少部分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
直到最后，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执行过什么机密任务。怪物的情报仅限于被递上的最初的，关于白箱初步阶段的信息。
世界很和平，并没有出现任何值得人类关注的怪物。
——
事件发生两月后。
雪国某城市某街道出现一位引人注目，但又散发出生人勿近气场的美少女。
她迈步到民宿周围的沙坑，见到其中一个小女孩。
算是露出微笑，迈步过去。
“大姐姐？”
“还记得，琉璃吗？”
“唔、总觉得大姐姐好眼熟。”
小女孩思考好久，突然瞪大眼睛，“你是，琉璃姐姐？！”
“嗯。”
“琉璃姐姐，长高了，好厉害！是不是成为灵能者就能马上变成大人呀？”
“不是。”
琉璃俯下身，摸摸她的脑袋，“琉璃，是因为‘爱’才会变成大人。”
“爱？唔。”
她若有所思的左瞧右瞧，忽然发觉琉璃右手戴了戒指。
“哇！琉璃姐姐已经和那位哥哥结婚啦？”
“那个时候妈妈总说琉璃姐姐和哥哥是兄妹，可我早就知道，琉璃姐姐是喜欢那位哥哥呢嘻嘻。”
“···”
琉璃愣了一瞬，又露出真诚的微笑。
嗯。
是的，早在很远以前就爱着大哥哥。只是那时候，自己尚不能理解‘爱’，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见到人类社会中有‘恋人’、‘妻子’的关系名词，就想立马拥有。
每天都和尸体相伴，藉由清水哲残留的部分活着。
但又很清楚，那已经只是残留物，不是生命，更不是活着的清水哲。
迟早会有无法再依靠这种东西活下去的瞬间。不愿意去多思考，只是在冷冻室里降低温度，继续呆着。
——
期间收到过仍然固执的跟随她的半成品送来的东西。没有掩盖自身只有同类才能嗅见的香气，被发现不足为奇。
那是只录音笔。
说是清水哲被尾野软禁在一处旧宅子里所提前留下的。
打开。
“···”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可时间是在走的，琉璃也能听见多半是吸烟的声音。
“琉璃。”
终于说话了，是她熟悉的人。
“我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我就在这里离开才是对的。我觉得对于他们而言，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如果是你自己，没有我作为拖累，或许会活的更自由。”
“但是——我更希望，我能派上用场。能见证你不受委屈快乐的活下去。”
“可能有点自私。我真的···想再见到你。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可能就没办法再放下你了。你看，你这家伙总是对我没什么防备，最初连使用牙刷都要跟着我学，害怕花洒什么的。那种被伱依赖的感觉，其实我挺开心的。”
“后来是发现，你单纯到和白纸没差。我想，这世界上找不到比你更纯洁的存在。具体讲，我应该是从你说想和我成为恋人开始正视自己的情感。恬不知耻的说···那时候我就立马想和你做了。但我想，你压根就不懂什么是爱，我想从心到身，完全让你属于我。”
“···”
又是沉默。
“抱歉，说了很奇怪的话。”
“我真的很烦躁，无力感。我认为我之所以要留下话，并不是想给你听。只是宣泄，也在依赖都不在这里的你。”
“我希望我能为你做到一些事。而不只是停留在嘴上的保护和拯救。”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唯一的目的，只有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每天都能见到你的笑脸。也不用为了任何事烦恼。我想变成真正可靠的大哥哥。”
“为了这，我愿意做任何事。”
“然后——”
“如果我能带你回家，我会把盒子交给你。啊，那才是我圣诞节给你准备的真正礼物，戒指。嗯，我···多半是真的爱上琉璃了吧。抱歉。”
录音中断。
听完，又按一遍重播。一遍又一遍。
琉璃至今没因为任何事流过眼泪。或者说，只有和清水哲有关的事才会让她情绪产生剧烈波动。她已经接近无感情，但清水哲是在那之前就埋下的情感，无法成为无。也正因为清水哲，她控制了那本该没法掌控的能量和躯体。
“大哥哥是···骗子。”
“呜。”
“对不起···都是因为，琉璃。大哥哥才会，死。”
“琉璃，要怎样做···才好？”
她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平静。
——
数年里，琉璃做了很多天方夜谭的事。正如清水哲曾经为了让她不成为‘丑八怪’跑去大学从零开始旁听。
她也在这做同样的事。
认为人类也属于能量的一种，人类的生命逝去也同样是转变成了别的能量。
从跟随她的半成品那来的电影‘超能查派’，由人类执导出的关于讲人的大脑复刻成相同频率的能把意识转到机器人脑中的电路板故事里得来灵感。将大量时间耗费在这上头。
时间来到2020年8月，中旬。
远在挪威的琉璃收到同类发来的链接，以及照片和关于某人类的档案。
‘个人资料。’
‘清水哲。’
‘1997年2月22日-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