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敌
萧冷弘掩着口鼻,站在远处,看着楚子羽弯腰洗涮夜壶,颇有些想呕吐。
“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楚子羽问道。
萧冷弘身为伯爵府的公子爷,养尊处优惯了,往常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再过一个月,就到比试大会了,师傅催得紧,我得去练武。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萧冷弘看看四下里无人,走到楚子羽身前说:“恒运钱庄大掌柜送了我一把匕首,我留着没用,跟你换那三颗蓝田玉骰子,怎么样?”
“你不知道七星匕首的来历吗?刑天大宗师当年持此匕首纵横天下,多少高手因它命丧黄泉,这一把匕首名震天下!”
“匕首再厉害有什么用?当铺不敢收!”
楚子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想必是这小子身上没钱了,拿着七星匕首去当铺里换钱,遭到了拒绝。
“你舍不得那三颗骰子也行,我跟你换那一串佛珠,怎么样?”萧冷弘改变了策略。
“当铺不敢收七星匕首,更不敢收龙眼菩提佛珠了,我劝你少打鬼主意!”楚子羽笑道。
萧冷弘撇嘴说:“小气鬼,拿大话糊弄我,小心我去姐姐面前说你的坏话!”
正与萧冷弘纠缠不清的时候,雪儿风风火火走了过来,嘴里嚷道:“楚姑爷,你磨磨蹭蹭做些什么?连倒夜壶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嚒?小姐说了,今天知府家千金要到府上来举办诗会,点名让你作陪,你去准备一下。”
萧冷弘叫道:“红药姐姐要来,当真?”
雪儿点着头,萧冷弘急急忙忙转身就跑,嘴里嚷道:“我不去练武了,我也要参加诗会!”
“冷子明的女儿到伯爵府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哪!”楚子羽暗想。
冷红药即将到府上拜访的事情,也惊动了伯爵夫人,她特意叮嘱萧冷忆说:“我们虽有爵位,但无实权,如果能趁此机会与冷知府拉近关系,以后大有裨益。冷小姐到了府上,一定要招待好,不可怠慢!”
午后,冷红药的轿子到了伯爵府门口,她还带来了几个同伴。
这几人作文士打扮,都是江都城里的青年才俊。其中有一人名叫周无咎,身穿一袭青衫,手拿一把折扇,面上有傲然之色。
周无咎号称江都城第一大才子,在诗文上有些造诣,尤其擅长写话本小说,是个名噪一时的人物。
萧冷忆未曾婚嫁时,与周无咎还有诗歌应和,在她看来不过是社交场合里的应酬而已,但周无咎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红药姐姐,好久不见啊!”
萧冷弘热情地打着招呼,挤到冷红药身前嘘寒问暖,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散。
他今天打扮得很精致,长发梳得齐整乌黑,齐眉勒着一条二龙抢珠金抹额,愈发衬得面红齿白,一袭银红撒花大袄,隐隐散发着香气。
萧冷忆乃是江都城第一大美人,萧冷弘与她一母同胞,自然长得不差,打扮起来,还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
看着萧冷弘乔张做致的样子,楚子羽暗想:“这小子怎么转了性啦,如此殷勤?对了,他一定是对冷小姐有几分心意,呦呵,这个纨绔子弟动了情啦!”
可惜冷红药不太在意萧冷弘,她的心思放在周无咎身上,两人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显得萧冷弘很多余。
诗会在后花园水榭中举行,走到水榭前,只见一池春水微波荡漾,水榭中纱幔摇曳,朦朦胧胧颇有意趣。
众人各自坐在软褥上,身前放着小巧的矮几,几上笔墨纸砚、茶果点心一应俱全。
寒暄一阵,周无咎朗声说道:“春明景和,似这般良辰美景,咱们正该乘兴作诗,不负大好时光!”
萧冷忆笑道:“周公子乃是江都府第一才子,有你在场,我们怎敢献丑?”
其余之人也纷纷附和,周无咎朗声大笑,谦虚话也不说上一句,当真以江都府第一才子自居。
“萧大小姐能文能武,倾城倾国,想必贵婿有些出众的本事吧?何不让他作诗一首,我们也好一睹楚姑爷的文采!”周无咎说道。
此人一直爱慕着萧冷忆,听闻她要与顾平之成亲,还大醉了一场。
后来又听说萧冷忆嫁给了罪臣余孽楚子羽,一个家族破败的穷小子,周无咎更是愤愤不平。
自己落笔成文才气横溢,比不过侯爷之子顾平之,难道还比不上楚子羽吗?
故而见到楚子羽之后,周无咎醋意大发,说话酸溜溜的,有意刁难他一回。
作诗写文,谅他楚子羽不是对手,等他写完之后,自己拿出一篇诗歌压他一头,既可以让楚子羽丢脸,又能让萧冷忆后悔嫁给这样的无能之辈,岂不是一举两得?
说不定萧冷忆心生悔意,继续与自己应和诗歌,最终还能暗通款曲!
起了如此龌龊的念头,周无咎铁了心只管催促楚子羽写诗,冷红药也拍手附和。
“我不会作诗,酒量还行,不如多喝几杯,在一旁给诸位助兴。”楚子羽回答道。
“楚姑爷,莫要谦虚了,咱们以诗会友,又不是上战场厮杀,怕什么呢?”周无咎不依不饶。
楚子羽喝着酒说:“说实话,我倒是上过战场,也参加过战斗,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总觉得提笔作诗竟比手握刀剑还要困难!”
这是楚子羽有意谦虚,周无咎却会错了意,以为他在讽刺自己是个文弱书生。
“哼,听楚姑爷的意思,却是看不起读书人了。请问楚姑爷上了战场,杀敌几何,可曾立过军功?”
楚子羽摆手说:“我一个充军的罪犯,不奢望立下军功,安然无恙活着回来已属万幸。”
周无咎摇着折扇:“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爱惜性命本无错,怪不得楚姑爷。既然楚姑爷以武夫自居,何不当众演练几招呢?”
“实在对不住,我没什么武艺,就不要贻笑大方了。”楚子羽继续拒绝。
周无咎怪叫起来:“文不成武不就,原来楚姑爷是个绣花枕头啊!萧大小姐尚且能文能武,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文不能写诗作赋,武不能上马杀敌,配得上她吗?”
话越说越刺耳了,萧冷忆万般尴尬,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ωww.五⑧①б0.℃ōΜ
冷红药则留心观察楚子羽,见他浑然不觉羞耻,暗自摇头叹息:“都说姓楚的是个窝囊废,果然不假!父亲还让我与他结交,纯属笑话!”
周无咎自以为彻底压制住了楚子羽,露出俾睨天下的神情,开始高谈阔论。
“可悲啊,可叹啊,不想我大虞国竟成了这般样子!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此诗一出,那几个文士哄然叫好,冷红药也频频点头,钦慕地看向周无咎。
萧冷弘不解诗意,问道:“啥,他说啥?”
“他说咱们这些贵族后裔没本事,只会靠着祖上功劳吃老本,阻塞了有才之士的晋升之路。”楚子羽面色平常地解释着,毫不介意。
萧冷弘勃然大怒,今天的风头全被姓周的抢走,自己在冷红药面前受了冷遇,还要被剜心刺骨的嘲讽,他公子爷的脾性发作了。
“周大才子,说话注意分寸,咱伯爵府的爵位不是大风吹来的,也是凭着真本事挣来的,你何必这般刻薄?”
周无咎说道:“不敢,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请问萧公子有什么真本事啊?”
“我……我会划三十六种酒拳,会唱百首小曲,精通所有赌博游戏,你会吗?”
周无咎呆愣片刻,随即哈哈大笑。那几个文士也笑得前仰后合,酒水喷洒在衣襟上。
“闭嘴,我求你们两个不要丢人现眼了,好不好?”萧冷忆一张脸羞得通红,瞪着楚子羽和萧冷弘。
“是姓周的先出言挑衅的!”萧冷弘犹自不平。
楚子羽不说话,表情神秘悠远,心中暗想:“姓周的将我当成情敌,萧冷弘又将他当成情敌,真是有趣得很哪!”
“怪不得人们都说伯爵府要败落了,一个吃软饭的女婿,一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怎能长久?”
冷红药如此想着,倒有几分同情萧冷忆,又怕争吵不休,急忙转移了话题。
“萧姐姐,周公子写了一部新书,名叫《风月录》,我有幸拜读过,着实妙笔生花精彩绝伦!伯爵府不是经营着一家书局吗?不如将周公子的新书刊印售卖,定能赚上一大笔银两。”
“哎呀,求之不得啊!”萧冷忆来了兴致。
周无咎写的话本小说极其受人追捧,往往供不应求,如果能与他合作,一直萎靡不振的书局就有救了,伯爵府也能赚些银子,缓解一下府内拮据的状况。
萧冷忆翻看着《风月录》稿子,当场拍板:“周公子,你何时将书稿送到书局去?”
“这个简单,只要萧大小姐说一声,周某定当鞍前马后奔走效劳!说句狂妄的话,这一本《风月录》倾注了周某满腔心血,其中大有深意,必定能引起轰动,畅销全国!”
周无咎说着话,两眼肆无忌惮地盯着萧冷忆,将她看得羞赧一笑。他见了萧冷忆风情万种的娇笑,一颗心如同水榭外的春水涟漪层叠。
萧冷忆何尝不知道周无咎话中深意,因为她发现《风月录》中的女主角生在伯爵府中,也姓萧,这不是以自己为原型吗?她的脸有些发烧。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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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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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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