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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2 章 第 312 章

渡劫老祖的科举官途 余缠缠 12013 Jun 29, 2022 9:24:21 PM
  皇贵君下意识就扑到宣和帝身上,“皇上这是怎么了?!”
  有了皇贵君的动作,齐公公便也高喊了一声“奴才失礼”,又示意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马公公上前帮忙,准备将丹药塞进宣和帝的口中。
  那些术士也不知怎么的,还算是有些能耐,已经能够将丹药炼制得遇水则化。
  而为了提高丹药的珍惜程度,那些术士刻意营造出了一种氛围——他们对待丹药十分小心,每次丹药出炉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免用手去触碰,以免丹药被手上的汗沾染。
  但呈现给宣和帝看时,他们便换了一副说辞,只说是宣和帝身上有“龙气”,丹药沾染了“龙气”之后,效果更佳。
  这在无形中又吹捧了宣和帝一番,也让宣和帝听着心里舒坦。
  齐公公此时“告罪”,也正是因为宣和帝听完了术士的话之后,便再也不假手他人,并不让内监亲手触碰丹药了。
  用术士的话来说,内监已是去根之人,阴阳已失调,算不得是正常人了。若是让内监接触了丹药,恐怕会吸取丹药之中的灵气,使得丹药的药效减半。
  这一席话,无形之中将整个皇宫之中的内监全都骂了进去。
  小内监还好点儿,可像马公公和齐公公这样已经在宣和帝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人……换句话来说,他们可比宫外的许多人要尊贵多了。
  本来人便是如此,没有的东西才十分在意。最怕的便是别人说自己没有……
  而像马公公、齐公公这种,当初去势进宫,不外乎家贫、困顿,现在既然什么都有了,自然对子孙根分外执着。
  哪怕平日里瞧着没什么的,但私心里仍是惦记着的。
  原先就听不得别人说,可现下却还要被这些术士们大剌剌地说出来,就跟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脸上一样。偏生那个巴掌印还怎么都消不掉,让人如何不恼火?
  如果不是宣和帝笃信那些术士能够为他炼制出仙丹,那些术士怕是早就被宫里的大内监想了法子弄死了。哪还由得他们在宫里作威作福、出言不逊?
  马公公和齐公公两人作为宣和帝身边的两大管事内监,原先是暗地里互相较着劲的。在宣和帝面前,他们自然是和睦相处,但私底下还真是互看不顺眼,非得要闹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但是,这种情况从宣和帝开始服用丹药之后就变了。
  因为宣和帝的性情变得难以捉摸,且与以往已有些出入,两位公公在宣和帝身边伺候多年尚且无法完全摸透宣和帝的想法,更遑论其他。
  再后来,宣和帝变得嗜血,喜欢杀人之后,两位公公就姑且达成了共识——只有在宣和帝跟前活下来才是真的,其他的什么“宣和帝身边第一人”的地位……还是算了吧!
  太皇贵君被宣和帝的样子吓住,脚下往后退了一些,根本就顾不上要上前去查看宣和帝究竟如何。而皇贵君虽也被惊住,但他与宣和帝成亲多年,之前也是见过宣和帝头疼的,知道他这会儿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见齐公公拿了药过来,便也帮着拉住宣和帝,好让齐公公赶紧将药丸给宣和帝喂进去。
  宣和帝的头疼已经算是老毛病了,只是近几年比起以往来说更严重罢了。
  但像现在这样暴露在朝臣们眼中,却是头一次。直接就把朝臣们的注意力从雅砻使臣身上移开了。
  宣和帝身体一直硬朗,所以之前朝臣们逼着他立储的时候,根本就无法撼动他分毫。身前既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身为一个身体强健的皇帝,又怎么会去想,万一有朝一日自己死了,大周的江山该怎么办呢?
  朝臣们惊讶之余,却也一个两个各有思量——早前他们逼着宣和帝立储的时候,几乎是已经把老底都抖落出去了……那阵子,所有朝臣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却没料到宣和帝居然搞出了一个什么秘密立储,给了所有朝臣们一个当头棒喝。
  当时朝堂之上,针对宣和帝的“秘密立储”也是提出了诸多反对的意见,却最终还是被宣和帝驳斥回来。而那个时候,也没人敢当面拿宣和帝的身体说事,但眼下看着……宣和帝这个头疼的毛病似乎还挺严重的啊!
  秘密立储虽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几位王爷兄弟阋墙,但面对皇位这样大的诱惑,谁又肯罢手?
  大殿中不单只有朝臣,还有几位皇子呢。
  他们自从封王出宫之后,就已经很少再私下里跟父皇私下里见面了。而他们每次跟父皇见面的时候,父皇的精神看起来都很好,丝毫觉察不出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宣和帝头疼得厉害,却也没能阻止禁卫军动手抓人。而雅砻的使臣本就不服,再加上这几年宣和帝对他们太好,倒有那么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觉了。
  雅砻当初与大周也是多有摩擦,无非就是老王死了之后,诨右图登基,这才消停了些。
  这样认真算起来,他们雅砻的武士也是不怕大周人的!
  宣和帝的禁卫军还会稍微顾虑一下殿内的大臣和命夫们,但雅砻来使却是不管不顾,立刻就跟禁卫军比划上了。
  尽管最后,禁卫军仍是把手无寸铁的雅砻使臣制住,但几番打斗之下,非但见了血,也把朝臣们吓得哄然起身避开,而且面前摆放的案几也都撞翻了好几个……
  等到宣和帝回神,大殿之中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雅砻使臣已尽数被擒,正由禁卫军押在殿内,等候宣和帝发落。
  宣和帝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觉得松快了许多。然而,看到雅砻使臣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起来。
  “全都关进天牢!”
  宣和帝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别开了眼。他此刻看着这些雅砻使臣就烦,就怕再这么看下去,他会直接下令将人都推出去斩了,倒不如不看了。
  宣和帝一看到雅砻使臣脸上的表情,见他们梗着脖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并未透着畏惧,而口中说出的话语简直就是在嘲讽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一样。
  只多看一眼,宣和帝便觉得对方的眼神仿佛一锅滚烫的热油,正把自己放在里头来回煎炸一样。
  这等奇耻大辱,叫宣和帝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雅砻使臣见宣和帝竟是毫不留情,当真要把他们关押起来,立刻高喊道:“大周皇帝,你背信弃义!‘乞桑药珍’是你自己问大王要的,现在吃死了人还赖到雅砻头上!”
  这句话刚才雅砻使臣已经说过一遍了,但大伙儿都没往心里去,毕竟雅砻使臣说起话来有的时候颠三倒四,有的成语也用得并不恰当。是以,在场的众人一开始也只以为雅砻使臣是说错了。可这会儿这么一听,好像也不大对?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雅砻使臣现在提起,倒也激起了朝臣们的记忆——这么仔细想想,似乎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雅砻来求亲,宣和帝以大周五翁主下嫁,要求雅砻将“乞桑药珍”送来?
  所以当初,无论朝臣们怎么说,要将郡主、县主封为翁主,代替五翁主出嫁……宣和帝却都不肯!
  朝臣们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宣和帝近几年来待雅砻使臣分外的好,所以礼部将雅砻使臣的作为安排在了较靠前的位置,而其他的来使则是靠后。
  刚才闹起来的时候,墨珣也护着林醉躲开了些。现在尘埃落定,墨珣也就又拉着林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只是,案几已经被撞翻了,地上杯盘狼藉,倒也不好再就座了。
  与墨珣他们情况相同的还有别的官员,大家都站着,倒也并不突兀了。
  尽管墨珣此时仍是在注意宣和帝的动静,却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明目张胆了。适才是因为现场慌乱,而宣和帝本身也备受头疼的困扰,自然注意不到墨珣。可现在,雅砻使臣已经被制服,朝臣们的注意力也全都被带了回来,墨珣如果还盯着宣和帝,那就是大不敬了。
  “关进天牢!”宣和帝听了雅砻使臣的话,却也并没有说出别的什么,只让禁卫军先将人关起来。
  雅砻使臣扯着大嗓门在保和殿内大声叫嚷着,“大周皇帝,你把我们关起来,难道是要跟我雅砻打仗吗?!”
  “你们大周的翁主还是我雅砻的王后呢!”
  ……
  雅砻使臣被带走之后,保和殿内再次静了下来。
  刚才雅砻使臣大闹了那么一场,让朝臣们一个两个都分外安静,而且,宣和帝看起来心情极差,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宣和帝的霉头。
  很快便有宫人和内监上来将大殿内收拾干净了,而墨珣此时才得以拉着林醉落座。
  朝臣们此时似乎完全了解了当初宣和帝嫁五翁主的事,但墨珣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日宣和帝忽然闹了这么一出,怎么看都不对劲——墨珣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宣和帝会是因为要为钱正新出头,才在年宴之上对雅砻使臣发难的。
  如果按照雅砻使臣所说,当初是宣和帝主动问雅砻要的“乞桑药珍”,那么,现在更有可能是因为宣和帝还想问雅砻要点什么东西。
  自从墨珣对“乞桑药珍”不了解,而被翰林院的同僚耻笑过之后,他也去翻看过翰林院的藏书,知道雅砻那边尚有许多“神奇”的东西。心中虽是诧异,但却也暗自记下了,待他亲身前往雅砻之后,便也四处问过。虽然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但总归还是与大周的传闻有所出入。
  就拿这个“乞桑药珍”来说,连雅砻的人都无法追溯到它最初的源头,但谣言一经产生,更是连不少雅砻人也都跟着信了。然而,“圣药”一直是只有历代国君才知道放在何处,他们从未见过,又怎么能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呢?
  再者,雅砻那边关于“圣药”的传闻有很多,谁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诨右图肯这么爽快地答应拿“乞桑药珍”来换五翁主,难道宣和帝就没有多想过吗?
  区区一个五翁主,哪怕在大周再怎么受宠,是宣和帝的亲骨肉,那又如何?
  真就能换得了一个“长生不老”的神药?
  如果墨珣是诨右图,那绝对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所以,诨右图的做法也让墨珣觉得事有蹊跷。
  哪怕是他当初上位的时候是得了宣和帝的支持,允了宣和帝“乞桑药珍”,那两边也算是“钱货两清”了,宣和帝这个时候再发难,恐怕是有别的算计。
  保和殿中沉默了大半晌,朝臣们心里各有各的想法,而面上却是面面相觑,就担心一着不慎,会引火烧身。
  宣和帝既已服用了丹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都焕然一新,褪去了刚才可怖的模样,仍是一开始那个满脸喜庆的皇帝。
  “摆宴!”
  宣和帝仿佛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插曲影响到,甚至已经完全忘记刚才保和殿内的剑拔弩张。此时,他振臂一呼,让宫人上酒菜,正欲与朝臣欢度佳节。
  刚才宣和帝的样子把许多人都吓住了,太皇贵君坐在宣和帝身边,也是吓得不敢动弹。
  宣和帝虽是他的亲儿子,但不知怎么,这个儿子打小就与他不亲。后来,又因为父亲扶持文信王的事,宣和帝与他的关系降之又降,虽然并看在是血亲的份上,并没有为难他,但那个关系也并没有好转。
  所以,哪怕太皇贵君是宣和帝的亲爹,可看到了宣和帝适才宛若“发疯”的举止,本能的害怕盖过了表面应有的关心,压根就不及上前,脚下也是往后退的。
  好在,太皇贵君理智尚存,并没有高喊出什么的得宜的话。现在正是从善如流地坐在宣和帝身边,与宣和帝一样,假装无事发生。
  宫人们陆陆续续开始上菜,而保和殿内仍是鸦雀无声,就连碗碟已经搁放在了案几上,也无人敢轻易动筷。
  宣和帝仿佛没瞧见一样,又是高声道:“来,都尝尝!”
  朝臣们不敢拂了宣和帝的意,这顺着宣和帝的话,开始吃了起来。
  大概是宣和帝兴致颇高,而雅砻使臣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朝臣们在舞乐之中,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本来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这会儿已经能拿着杯盏同坐在邻座的同僚碰杯了。
  趁着更换歌舞的时候,墨珣瞧着兵部尚书举着杯盏站到了殿前,“皇上!”
  宣和帝本来还在夹菜的手一顿,微微扬了扬下颚,“爱卿何事?”
  “皇上将雅砻使臣尽数关进天牢,万一此时传到了雅砻那边,恐怕不好跟雅砻大王交代吧?”兵部尚书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见着宣和帝心情不错,便举着杯子上前来同宣和帝攀谈。“臣只是觉得,既然两国已经建交,而五翁主也已经是雅砻的王后了,或许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兵部尚书也不敢将话都说死了,毕竟宣和帝有些吃软不吃硬,万一他说得太过,又惹怒了宣和帝可就糟了!
  兵部尚书所说的话,也是在场许多大臣想说的,只是宣和帝刚才的样子太过骇人,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有个人先站出来罢了。
  宣和帝此时真是心情不错,兵部尚书这么说,他倒也没什么气,只是笑着颔首道:“爱卿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大周还怕了雅砻不成?”
  朝臣们一直在旁观望,一看宣和帝竟没有丝毫要发怒的迹象,那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
  “启禀皇上,臣觉得蒲大人所言有一定的道理,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的。”刑部尚书就此也站了出来,“雅砻使臣来周,本就是为了与我大周交好的。而钱相,当初未服‘乞桑药珍’时便以行动困难,正是中风之兆,想来,也不能全都怪在雅砻的‘圣药’上。”
  如果墨珣没看错的话,刚才,在兵部尚书说话的时候,似乎锦硕王与刑部尚书尚书似有过那么短暂的眼神交流。
  宣和帝并未打断朝臣们的话,而是继续点着头,表现得出了很耐心的样子,似乎是在鼓励朝臣们各抒己见。
  “禀皇上,臣也以为,正值我大周的新年,这么贸然将雅砻使臣关进天牢,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恐难向雅砻交代。”鸿胪寺卿紧跟着也站了出来。本来雅砻来人,除了礼部之外,也有他们鸿胪寺的事。眼下事情闹成这样,他作为鸿胪寺卿,怎么也应该出来说句话才是。“臣并非是在贬低我大周,只是既然两国已经交好,那还是应当将误会解开才是。”
  墨珣的注意力从宣和帝身上转移到了坐在前面的几位王爷身上,见他们彼此面上都瞧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维持着原先在人前固有的形象,但隐藏在这般完美的笑容之下的,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
  宣和帝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很轻,只像是在思考一般,“有什么误会?”
  宣和帝是听明白了这几个臣子想表达的话,无非就是觉得大周与雅砻之间因为“乞桑药珍”的功效有误解罢了。但宣和帝本来就是要这样的误解,又哪里是臣子们说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他今日已经将人下了狱,若是这会儿直接就别人放出来,前功尽弃不说,此事要想压下去,那就免不得要让他去向使臣道歉了……
  宣和帝心里本就对诨右图有气,尤其是觉得对方指不定怎么在心里笑自己,哪里还忍得了?
  他刚才没有让禁卫军直接把人押到殿外斩首,已经算是给了雅砻面子了。
  “你们都仔细说说,朕与雅砻有何误会?”宣和帝此时已经将笑脸全都收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大殿中间站着的三个臣子。
  一般,宣和帝这么说话,那就是已经在不耐烦了!
  三个臣子心里也是嘀咕着——宣和帝这个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但面上,三人还是稳住了,只是互看了一番,推了兵部尚书上前说话。
  一开始说有误会的就是兵部尚书,既然宣和帝问了,那由他来答,自是再好不过了。
  兵部尚书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又超前走了一步,“臣适才听雅砻使臣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乞桑药珍’作为雅砻的‘圣药’,或许本就没有那等‘长生不老’的效果,只是我们大周这边以讹传讹,将‘圣药’的功效夸大罢了。”
  宣和帝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听这个“误会”,可惜他的臣子太过实诚,非得跟他说个明白。ꕥωWW.メメDSDQ.℃òмぺ
  宣和帝用力呼出了一口气,“所以,雅砻便可以拿一个没什么实质性效果的药来大周求亲了?”
  那还不是皇上自己问诨右图要的?!
  在场的朝臣们已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只专心地听着三位大人与宣和帝对话。而宣和帝这般反问,倒叫三个大人不好答了。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雅砻使臣的话,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都知道是宣和帝自己惦记上了人家的“圣药”,却没想到这个“圣药”不过是徒有虚名,这会儿看着更像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恼羞成怒了一样。
  然而,他们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当着宣和帝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毕竟,宣和帝刚才都能因为恼羞成怒而不管不顾地地将雅砻使臣关入天牢,这会儿难道就不能将他们一并革职查办?
  宣和帝此话一出,倒使得三位大人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五翁主既然已经是雅砻的王后了,现在是否就不要再计较那个‘圣药’的事……”
  鸿胪寺卿话音未落,太皇贵君便插话了,“难道钱丞相的死就这么算了?”
  “……”
  刑部尚书刚刚才说了,本来钱正新就已经中风了,不服“圣药”,他连动都动不了。而“乞桑药珍”确有奇效,不过区区数日便能让一个已经中风偏瘫,口齿不清的人下床行走,还能主动上朝请求致仕……这么认真算起来,也着实担得起一个“圣”字了。
  再者说了,谁又敢保证,钱正新就是吃了“乞桑药珍”才身亡的?怎么这就把屎盆子往雅砻上头扣了?!
  太皇贵君现在既已认定钱正新是吃了雅砻的“圣药”才会死得那么凄惨,便也谁说都没有用了。哪怕他其实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或许与雅砻的关系不大,但却还是要这么说下去。
  比起这么一味地将过错都推到雅砻那边,他更不想承认的是——父亲之所以死前会这样饱受折磨,全都是自己的缘故。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把父亲的死全数推到雅砻的“圣药”上,他才能安寝吧。
  兵部尚书忽然意识到皇上和太皇贵君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了,他俩既然已经认定了都是雅砻的过错,那就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
  即是如此,那些雅砻使臣,皇上怕是也没想过要放了。
  关进天牢不过是前兆罢了,后头恐怕还要将人斩首,“为钱正新报仇、陪葬”。
  墨珣从今日宣和帝对雅砻使臣发难起,便觉得事有蹊跷,此时更甚。而刚才雅砻使臣的喊话,也让墨珣心中有了计较——难道宣和帝是真的想跟雅砻开战?
  可是……这好像也说不通啊!
  宣和帝这图了什么?
  这几年,雅砻与大周友好往来,边境也开展贸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多有摩擦了。
  既然天下太平,那为什么宣和帝还想开战?
  尽管墨珣活得久,但却从来没有当过帝王,自然也不知道宣和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从一个修士的角度,当然是希望四海之内皆无战事,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的。
  墨珣转换了一下思考的角度,假定自己是玄九宗的掌门,那时,自己执掌一个门派,所思所想会是什么……
  那个时候,他应该要愁,怎么稳住玄九宗在徽泽大陆的地位,让玄九宗稳坐徽泽大陆第一宗门吧!
  还要愁招收弟子的事,要跟其他宗门抢有灵根的弟子……
  所以,宣和帝难道是想一统河山,逐鹿中原?
  墨珣下意识便朝着宣和帝看了一眼。
  不知怎么,他竟觉着自己此时脑海之中闪过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正是实情。
  墨珣还自己自己初入京城的时候,宣和帝仍是一个每年都需要办上几次围猎的人,但后来,或许是服用了丹药,已经无法再围猎的整个过程中维持应有的精力,围猎的次数也是逐年减少,从一年的四五次变成了堪堪一次。
  想来,若不是因为围猎是惯例,宣和帝恐怕连这一次都会取消掉。
  如果事实真如墨珣素想的这样,那么,“非要让五翁主去和亲”的事就更好解释了——如果宣和帝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要跟雅砻开战,只是一直苦于不知该怎么名正言顺地发动战争。他将五翁主送去,怕是早就已经定好了主意,要让五翁主客死异乡了。
  不论是五翁主的陪嫁,还是随行人员,只要将五翁主杀死,再嫁祸给雅砻的人,宣和帝便能光明正大地出兵讨伐雅砻。
  所以,五翁主后来自己逃了回来,于宣和帝而言,无异于是一桩麻烦事。
  墨珣看着坐在上首的表情正似笑非笑的宣和帝,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而站在大殿中间兵部尚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再继续跟宣和帝讨论,只直接躬身告退了。
  跟着兵部尚书一起站出来的刑部尚书和鸿胪寺卿见兵部尚书坐了回去,当然也就不再纠缠,也跟着躬身退回了座位上。
  宣和帝见眼前的这三个刺头退了,一脸愉悦地点头。与此同时,他对太皇贵君的上道也十分满意,原先尽数褪去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宣和帝的脸上。
  刚才因为兵部尚书站了出来,那些安排好的舞乐并未进场,此时兵部尚书他们退了回去,歌舞妓子便扭动着腰肢按着顺序入场了。
  只是,这边才刚上了几个,还没来得及站位妥当,宣和帝手中的筷子也尚未夹住到吃食,年太尉便端着酒盏站了起来,“禀皇上,臣有话想问。”
  宣和帝手下一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吃食竟是眨都不眨一下眼。
  因为宣和帝没有反应,舞蹈和伴奏便也不停,也不管年太尉此时是不是站着要同宣和帝说话,这就径直打着转儿在大殿之中载歌载舞起来。
  年太尉一看宣和帝的反应,知道宣和帝此时心情不佳,便也有些后悔。但有些事却也不得不问问清楚,毕竟今日看宣和帝待雅砻的态度,恐怕事情还没这么简单能了解呢。若是宣和帝还有别的什么打算,最好还是早早告诉朝臣们为好,这样他们好做安排啊!
  不知从何时起,宣和帝便将自己的打算都藏了起来,并不再在朝堂之上拿出来跟大臣们商议。有些事,等到宣和帝已经命人做了,朝臣们才后知后觉。而且,宣和帝大概是在培养自己的羽翼,命人办事的同时也让人瞒着,这让朝臣们想反对都已经迟了。
  年太尉观宣和帝今日的行径,隐隐能觉出些不一样的味来。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却需得宣和帝亲口为他解答才行。
  并非年太尉不愿妄自揣测圣意,而是他担心自己揣测错了。
  年太尉又往外站了站,让自己变得更为不容忽视一些,“皇上。”
  宣和帝随手将筷子往案前一丢,正敲在了碟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但大殿中舞乐喧天,朝臣们倒是没有听见。
  只是,从年太尉站起身开始,朝臣们的注意力就已经被年太尉和宣和帝吸引过去了。更别说,宣和帝并不搭理年太尉,而年太尉又喊了一声……
  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到了宣和帝“摔筷子”的架势,大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中都觉着年太尉这是惹了皇上的不快了。
  宣和帝还没到摔筷子的地步,他只是觉得心烦——好好的一个过年,好好的一个年宴,才料理了雅砻的使臣,自己的臣子也要怎么一个两个地上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然而,他丢筷子的动作,在朝臣们看来,就跟摔筷子也差不多了,正是他心情不好的信号。
  宣和帝将筷子丢掉之后,随手拍了拍掌,一脸随性,“爱卿有何事要问?”
  宣和帝一发话,宫廷乐师立刻停下了演奏的动作,而在殿内跳舞的舞者也随着停了下来,低着头,并不敢在宣和帝面前造次。
  “继续,都停下来做什么?”宣和帝见大殿内又静了,微微眯起眼,随手一比划,“大过年的,就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得了宣和帝的准话,乐师才继续奏乐,而舞者则又跳了起来。正如宣和帝所说的那样,大殿之中立刻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皇上,老臣是想问问……”年太尉见宣和帝并没有让舞乐停下来,就知道他并不把自己要说的话当回事了,“皇上今日这般对雅砻的使臣,难道真如雅砻使臣所说,想同雅砻开战吗?”
  墨珣听到了年太尉的话也是一愣,但随即又恍然地微微颔首。
  林醉离墨珣近,就坐在墨珣身边,自然是知道墨珣一直在朝上看。林醉嫁给了墨珣之后,便也随墨珣入宫参加过年宴,今次比起之前来说,气氛更为古怪了。而令气氛这般古怪的罪魁祸首,自是宣和帝无二。
  整个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在看宣和帝的眼色:宣和帝的脸一沉,大家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而宣和帝一笑,大家也立刻开始闲谈。
  哪怕刚才宣和帝命人上菜,请大家品尝的时候,林醉都怀疑周围并没有哪个人是真的吃得下的。就连林醉自己,都如同嚼蜡,生怕宣和帝忽然又怎么着了……
  墨珣一开始只不过是自己在猜测,却并没有想过朝臣之中是不是也有人会这么想,此时听到年太尉将这件事挑明了,才禁不住有些诧异。
  仔细想想,自己能猜到的事,没得别人会不知道。
  墨珣一直知道自己知晓不少秘辛,但却也不敢忽略别人的门路。
  像宫里的内监,每日都在宫里四处走动,怕是知道的也不少。
  当日,宣和帝带自己到炼丹宫去的时候,也是有不少内监、宫人簇拥着的。
  年太尉毕竟为官多年,又身居高位,不过在朝臣中多有威望,就说后宫里,指不定也有年太尉的眼线。再者,宫里的内命夫也不少,说不定还有年太尉的门路在……
  只是,年太尉话音刚落,朝臣们便又是一片哗然了。
  原本还在安静听宣和帝和年太尉说话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待回过神来,他们又飞快地朝着自己身边的人看了看。就想看看,是不是只有自己被吓住了。
  宣和帝或许是在年太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知道他此番起身时想要问些什么。面上倒是丝毫不显意外,甚至连刚才丢筷子时的不悦都忘了。
  宣和帝在朝臣们的注视下微微地笑了起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年太尉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怎么?”
  宣和帝这一句真是问得人摸不着头脑,若叫人这么听,也真是听不出他到底是在问什么东西。
  因为宣和帝要和年太尉谈话的缘故,乐师将配乐换成了比较淡雅的曲调,这就使得两人说话虽不是扯着嗓子嚷嚷,但却还是听得清楚的。再加上,殿内的众人,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过去,也没人在私下攀谈,所以两人的声音却是能十分清晰地落到朝臣们的耳朵里。
  墨珣上一次已经领教过宣和帝的说话习惯了,知道他总会问一些令人乍一听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以此时,听到宣和帝这么反问年太尉的时候,墨珣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年太尉似乎也不奇怪宣和帝这样问,只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今日,皇上既是将雅砻使臣尽数下狱,又要追究雅砻赠药的事,臣想……皇上是不是已经起了对雅砻用兵的意思了呢?”
  “怎么?朕不过就是想追究个‘钱相的死’和雅砻送来那个‘圣药’的意图罢了,怎么到了年卿眼中,就成了要对‘雅砻用兵’了?”宣和帝这才把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他一边抬起了下巴,一边挑眉,仿佛是觉得年太尉的话十分有意思。
  年太尉嘴上动了动,他今日这么站出来问,本也没打算宣和帝能正面回答他。毕竟打仗是大事,无论是征收兵丁还是收取税赋,都是劳民伤财的。如果宣和帝今日承认了,那么接下来就会有很多的臣子上前来请宣和帝三思。
  大行皇帝还在的时候也曾因为大周边境备受雅砻的骚扰对雅砻动过兵,只是,雅砻那边虽然人不及大周多,但正如雅砻使臣所说,他们从小习武,哪怕人少,但却也都是精锐。
  再者,雅砻那边原是游牧民族,最擅长的便是骑兵,也擅长偷袭、突袭。若是打不过,他们骑上马就跑。大周虽也有战马,却也不是人人骑得,也不是人人会骑……全靠两条腿在跑,追也追不上。
  相比之下还是吃亏的。
  所以,打到了最后,还是和谈了。
  而雅砻大概也是知道大周这边拿他们没办法,所以便时常来骚扰大周边境的百姓,边境的百姓常常苦不堪言。
  但大行皇帝既然已经大规模对雅砻动过兵了,却也没讨到什么好,便也不会再轻易跟雅砻打仗了。
  “臣不敢。”年太尉听了宣和帝的话,立刻低下头,“臣只是觉得,如果皇上并没有这个打算,又将雅砻使臣关进天牢,怕是之后,雅砻那边问起来,大周也不好跟雅砻交代了。”
  一般涉及到两国邦交的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而且,刚才刑部尚书说的,年太尉觉得不无道理——本来钱正新就已经中风瘫痪了,吃了“圣药”好歹还能走能动呢,虽然之后死得挺惨的,但本来中风瘫痪也没得医了,只能等死啊……
  年太尉不好说钱正新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本来大限也要到了,毕竟他比钱正新也小不了几岁,但这件事本来就犯不着闹得这么大……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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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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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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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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