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一屁股坐在笨蛋神的身体上，黑猫摇晃着背后的四条尾巴，一对圆圆的漆黑大眼睛盯着这个万恶之源。
通过给自己添加新的设定，吞吃一个又一个阿基里斯的信息，他填充了体内的饥饿感，暂时压抑住了自己那不断膨胀的食欲。
再加上笨蛋神拥有的初始记忆信息来自于李恒，因此这货也位列“最难吃的东西”这一列表之中。
在他的眼里，现在的笨蛋神就像是一坨散发着甜美巧克力香味、绽放着黄金圣光的便便。
香甜的气味诱惑着他的食欲，但丑陋的外表却让他厌恶恶心。
两者达成了一个平衡，吃与不吃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吃得越多就越接近死亡，李恒不确定自己吃掉了这个笨蛋神之后，被压抑下去的食欲会不会再次反弹膨胀。
那会让他以更快的速度靠近死亡。
与过去万事无所谓的时候不同，现在的李恒感受到了能让他死亡的事物，同时也有了求生的**。
最理智的选择自然就是不吃这个有毒饵料，也不再去陪季鸿玩什么开放世界探索游戏。
窝在可观测宇宙中好好待着，尽可能延缓自己的成长，压制自己的食欲和**。
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主动泯灭记忆信息，将自己打回最初那个普普通通的模样。
如果只是为了活下去，这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有用。
他又没必要一定要变强，他也不像天鸽那样有什么必须要保护的人和物。
以他这具身躯的生存能力，随便找个大号黑洞往里面一趴就行了。
他这具身体储存信息的方式与黑洞不同，完全不受到宇宙物理法则的限制。
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与他无关，人类灭亡、恒星熄灭、质子衰变、宇宙热寂。
一切都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淡蓝色的史莱姆薄膜从体表慢慢崩溃，天鸽裸露在外的身体感受到了残留在这里的部分高能射线与稀薄反物质。
他的神赐能力消失了。
没有念气，没有“圆”，也无法听到众生的思想。
更不知道在一个天文单位之外有没有即将到来的第二次攻击。
神的力量来自于所在区域的生命，之前这个区域有上百亿纯血人族给他供能。
现在这里却只剩下了他和卡琪两个人，初代拔掉了给神供能的氧气管。
幸好他们改造成纯血人族血脉的身体足以适应这种真空地带的环境，也能利用高能宇宙射线的能量存活。
将还在沉睡中的卡琪拉到身边，天鸽默默地看着植物人一样的笨蛋神，与坐在他身上还没有消失的黑猫。
猫祖宗果然和其他神选者的神赐能力不太一样。
它也许与神有着什么紧密的联系，两者就像是同一个人的一体两面。
无声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天鸽在心中问道：
“猫祖宗，你应该能知道初代有没有继续动手吧。”
坐在笨蛋神身体上的黑猫头也不转地回道：
“嗯，他又继续动手了。”
“这一次他榨干了两颗黄矮星的能量，准备把这片区域再洗一遍。”
天鸽轻轻颔首，抱着卡琪的手臂再次紧了一分。
他们两个还有八分钟的时间，还可以在加速世界里再度过一百多年。
趁这个时间好好告个别，没有了神的力量，下一次的攻击他们两个肯定抗不过去了。
其实还不错，史莱姆能力的防护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竟然能让他在那种堪比宇宙初开的恐怖环境中存活下来。
他也做到了上一次没有做到的事情，面对着无可匹敌的力量，至少保住了一个人。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世事总是如此的。
人力有穷时，怎么可能事事都能顺心如意。
“也许可以期待一下奇迹的发生呢？哈哈。”
天鸽在心中对着猫祖宗笑了两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他与卡琪一同进入了那个只属于两人的小小加速世界。
那里没有了宽广的星球，没有了其他人的喧闹，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和一座一眼就能看到边缘的小小庄园。
时间流逝，八分钟后，来自星空的第二波能量洪流已经近在咫尺。
天鸽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碧绿色的瞳孔中有些茫然。
他全身心投入在了加速世界之中，封禁了卡琪和自己的部分记忆，完全忘记了外界的危机。
现在解封醒来，第一时间还有些懵。
直到看到了一动不动，保持着沉思者姿势坐在笨蛋神身上的黑猫，他的记忆才又一次变得连贯畅通。
“哟，猫祖宗，好久不见。”
与他一同沉睡的卡琪也睁开了眼睛，灰黑色的双眸看到了那具沉睡着的身体，还有蹲在那上面的四尾黑猫。
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神，还有你说的那位猫祖宗？”
卡琪的问话让天鸽一愣，猫祖宗现在能被其他人看到了？
黑猫没有动作，声音在两人心中响起。
“嗯，我现在能被你们看到了。”
“天鸽，问你个问题。”
“给文明以岁月，以及给岁月以文明，你觉得哪一个是对的？”
给文明以岁月，翻译一下就是不择手段、尽可能地让文明活的更长久。
无论这个文明的形式是好是坏，符不符合旧时代的价值观。
给岁月以文明，就是不追求永久存续，而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创造出一个特别的、闪耀的文明。
大概就跟一般人常说的“生命的长度”与“生命的宽度”的区别。
只不过那是因为生命阶段的个体寿命必然有限，选择生命的宽度、生命的质量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罢了。
看上去有的选，实际上根本没得选。
否则从古至今吸血鬼、长生不老药这类让人长生的传说故事也不会如此流行。
包括宗教也是如此。
宗教信仰的基础就是人对死亡的恐惧，天堂与地狱、因果与轮回皆是如此。
宗教解决的是“终极关怀”的问题，是生命有限的人对必然会到来的死亡与虚无的恐惧。
一旦有了理论上的永生可能，比如冷冻休眠技术等等，很快就会对建立在“个体寿命有限”这一前提上的旧有文明结构造成不可预计的巨大冲击。
文明、种族，这些东西却是在一开始就有可能成为永恒的。
根据黑猫的《文明》游戏的通关目标来看，显然黑猫的观点是第一个，追求真正的永久与永恒。
天鸽想了想之后，露出了笑容回答道：
“第一个。”
“没道理追求永恒的文明就不能同时获得长度与宽度啊？”
永生就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未必。
建立在完美的基因编辑技术上的生命就没有什么代价。
拥有理论永生可能性的超人类，不论是生命的长度还是生命的宽度，都远远超越旧时代寿命有限的人类。
第二个选项看似洒脱，其实就像普通人面对生死难题时的回答一样，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被迫选择罢了。
因为没法永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有限的生命变得光辉闪耀。
黑猫转过头盯着天鸽，两只圆溜溜的漆黑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他全都要。
既要永恒，又不要像是这个笨蛋神一样，做一个只会躲起来睡觉的植物人傻蛋。
感觉会死又不是一定死，说不准奇迹就发生了呢？
猫爪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根黑漆漆的撬棍，李恒挥舞了两下后对着天鸽道：
“你以前对这个笨蛋神的评价没错，他的确是一个胆小鬼。”
“这货虽然蠢了点，连个正常的智慧生物都算不上，但也勉强算是个活物，总还是有些趋利避害的本能在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成长得太快，作为一个被放养的备用口粮，他长得越大越壮，就越容易引来养殖者的注意力。”
“虽然他很胆小，但至少比起养殖场里的鸡鸭要聪明一点，你说对吧？”
天鸽听着听着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
他微微地皱着眉头看着黑猫，猫祖宗的来历似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它也许根本不是什么神的力量。
没等天鸽回话，李恒接着道：
“小猫咪，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口号吗？那是能引发奇迹与魔法的力量。”
“面对死亡的时候，只要鼓起勇气、心怀希望大声呼喊，就可以变身为魔法少女，拥有神奇的力量。”
“反正不要钱，要不你试一试？”
全程旁听两人对话的卡琪眼神飘忽地看向天鸽手中握着的两根撬棍。
在加速世界的时候，这两根黑漆漆的生锈铁棍就一直挂在屋子里的墙上。
因为被封禁了一部分有关于外界的记忆，所以两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天鸽只是说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是来自猫祖宗的变身道具。
临死之前能看一看天鸽的魔法少女形态，好像很有意思！
天鸽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川字，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猫祖宗这是在搞什么？临死前想要看看他的玩笑？
算了，反正不要钱，试试就试试吧，让猫祖宗开心开心也好。
天鸽手举两根漆黑撬棍，高声呼喊道：
“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拉呼，黑魔变身！”
真正喊出来的时候倒是意外的没什么羞耻感。
但紧接着他就脸色巨变，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
来自星球的引力将他束缚在大地上，轻柔的微风带来不同于太空中宇宙射线的舒适感。
眼前所见是一片青绿色的空旷草地，一大群熟悉的人面带微笑地围在他和卡琪的周围，轻轻拍着手掌祝福道：
“恭喜你，儿子。”
“恭喜你，哥哥。”
“恭喜你，天鸽。”
“恭喜你，小十三。”
“桀桀，恭喜你，神选者。”
如同梦境，而且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
死去的父母和妹妹，泰勒老鬼、水银和水晶兄妹，美女导师赵以晴，团长、红莓和雨燕。
还有神选者老王、帝羽、甜筒，甚至还包括两个力天使。
其中有些人还不止一个，比如水晶和水银就各有两个。
天鸽身边的卡琪也满脸疑惑，她的目光集中在了另一个卡琪的身上。
这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少女，看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假冒伪劣货啊。
站在人群中的少女与卡琪的神态有些不同，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古灵精怪的精明感，不像天鸽身边的卡琪那般纯粹是个可爱的邻家少女。
天鸽望着这个记忆深处更熟悉的卡琪，忍不住开口道：
“黑中介？”
听到天鸽对自己的称呼，站在人群中的卡琪露出了一丝略带羡慕的笑容。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样式有些奇怪的头戴式耳机，看上去是专为四耳道生物设计的产品。
她望着天鸽轻声道：
“在一旁看着另一个自己跟你谈情说爱，真是一种令人纠结的感受，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体验到这种感觉，世界还真是奇妙。”
“可惜我当时没来得及把这份礼物交给你，如果我能早一些的话，或许我才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天鸽虽然没有了来自神的力量，但依旧还是纯血人族，根据普通亚人族的神经元活动和脑电波判断他们的情绪与想法并不困难。
他知道，这个卡琪就是那个与他相识了十多年的黑中介。
一切都与黑猫有关，肯定是它在背后干的好事。
“怎么样，小猫咪，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我没有捏复制体，而是按照你认为的【活着】将他们从灾难中救了下来，绝对的原装原版。”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个女孩子？
天鸽转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色休闲短袖和深蓝色牛仔短裤的瘦小身影，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柔顺的黑色短发刚好盖住了耳朵。
一对瞳孔呈现出漂亮的橙红色，眼神有些冷淡，看上去是个很可爱的假小子。
这幅样貌让天鸽内心受到的震惊比刚刚还要大的多。
“卧槽！”
“我念的咒语，怎么是你变身了？”
“猫祖宗，原来你是女孩子吗？！”
难怪用小母猫诱惑都没用，而且还要打他，原来是这样！
天鸽感觉自己解开了一个千古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