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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茅斋,红颜旧

凝霜傲雪录 熙言 8906 May 22, 2022 10:23:15 AM
  以风府为池,过大椎,神道,通小海。
  洛悦人一字一字念着楞严经,“这都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个字都不懂。”她拿着书卷,在岩上敲敲打打。眼角却望向陈逊,心里的娇羞愉悦一起随风漾到娇俏的脸上。
  陈逊道,“这是剑气的转承起始。讲的是穴位通窍之诀。”他在巨石上盘腿而坐,一茅斋的影子落在石上,似乎他被锁在了此处。
  悦人单手托腮,依偎在逊脚边。她抬头望着他,将楞严经置在自己和陈逊之间,只用右手一根食指举着书脊。“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我,我也不知。”陈逊笑了一声,暗自想着“江湖险恶,不能让这丫头跟着担惊受怕了。”
  “那他们长什么样子,是在哪里伤的你?”
  “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也不记得他们是在哪里伤的我。茫茫人海,也许这辈子都碰不到他们了。也许,也许不用我找,自然也有别人寻别人的仇,杀了他们。所以,我也没必要,整天记挂他们”
  悦人翻过去一页,低声念着”昆仑出,承山俯。这,是让我们去昆仑山啊。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昆仑山呢。“
  她的双眼忽闪忽闪,我们去那过个三年五载,我给你生个女儿好不好?楞严经在她指尖,跟着她欢快愉悦的梦,飞到了千里之外。
  那里有很多奇花异草,一定有能治好你的伤。悦人心里痛恨那个伤了陈逊的人,是极度的痛恨。她一动不动得望向陈逊,那个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生个女儿?“陈逊低声问道,不禁笑出了生。“你这丫头,当真孩子气。”
  是啊,是啊。悦人见陈逊的脸上,不怒,不惊讶,反倒有丝丝笑意。于是她很认真得点了点头。巨石的冰冷洗去了她羞涩脸颊上的微微发烫。她的声音翠生生的,刻意盖过林间的鸟鸣。
  是啊,生个女儿。悦人怕自己心底那个小小的声音,在山风中太小,陈逊听不清楚,便又郑重其事得重复了一遍。
  陈逊不知如何回答她,便道,昆仑不是昆仑山的昆仑,是昆仑穴的昆仑。这句话就是以昆仑穴为质,冲承山穴。
  哦,你一定是在想,这疗伤的法子为何如此古怪。悦人笑了一下,道,不如,我去把我爹绑来,让他指点指点。他也真是的,丢下书,人就跑了。
  你把你爹绑来?
  我爹那个老顽固,我娘和我都绑过他,不绑他一下,他就是个闲散老翁。我姐在我怂恿下,也绑过。但她力气小,没绑成。还是我娘去救的场。
  可是,这书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自然有道理。逊哥哥,你这么聪明,我们多看几遍,也许就明白各中法门了。
  那你可不许绑你爹啊。陈逊佯装生气,嘱咐道,洛伯伯单单留下这个,是想让我参透其中奥妙。
  好好,那我接着念。悦人在陈逊身侧,端端正正坐好,龙过肩,气为肝,龙跃九州立平川。
  一茅斋的一草一木,静静看着这个欢快的姑娘。日出了,他们一前一后坐在巨石上,日落了,他们一前一后回到各自的卧房。朝霞和夕阳映照的悦人的脸,红红的,她将楞严经翻得书角都卷了起来。可爹,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一茅宅。
  老父亲啊,老父亲,你就算自己个不来,好歹写个信啊。悦人对着陈逊,心里念着,这经书怎么那么难懂。写这经书的人,怎么也不画个图。
  一天一天,悦人每日都为陈逊诵读一遍楞严经。陈逊闭目默记,却始终无法对楞严经融会贯通。领悟了龙过肩,却不知立平川,冲了飞阳穴,百会穴又一阵剧痛,只得停手。
  山中的夜,漫长而寂静。月亮慢慢也变得冷淡了,像凝了霜。唯一的光,便是悦人卧房的烛火。陈逊整日枯坐在巨石上,悦人就在巨石上写了三个字,省经台。她在巨石四侧点了无数灯火,却被陈逊一一灭去。
  逊哥哥,这样一闪一闪得不好吗?
  陈逊摇头,于黑夜静默,能省自身,能参圆明,能见如来。
  可我想一直守着你。她手执一伞,与陈逊双眸邂逅。伞上是彼岸花,红得发凉。
  陈逊不语,悦人已转身,那我在我得卧房点着灯,远远得看着你,总可以的吧。这里毕竟是一茅斋,是我爹爹给我的嫁妆。
  一滴清泪从悦人眼角滴落,像一瓣花,在风中飞往彼岸。偏又停在省经石上,在石字上凭空多出一点,如同茫茫大海上一叶孤寂的舟。
  二十日,三十日,四十日,四十九日。
  天竟然开始冷了。悦人比着陈逊的身高,做了一身新的长衫。她不知道做什么颜色的,挑来选去,竟然忘记去染色。她也不懂裁缝,将陈逊那件旧衫摊开做比对。线缝得歪歪扭扭,左右长短也不一致。小心翼翼得盖在陈逊肩上,问道,好看吗?
  她是怯生生的,她怕陈逊不要,她怕陈逊推辞,她的手有些抖了,出于羞涩和喜悦,也许他们之间的情谊,因为这件衣衫,经她之手,到他之身,便不一样了。
  好,好看。陈逊笑了。一左一右的袖子一长一短,一大一小。像两个小人,中间隔了几重山,看不见彼此,可偏偏又是同命运,共血脉。
  那我下次还可以再做吗?春夏秋冬,我一样一样,一件一件,做给你!悦人说得轻轻的,她怕说得太大声,陈逊听得清清楚楚,便可以拒绝得痛痛快快。
  你喜欢,尽管做好了,陈逊便回道。悦人的手在心口停了一下,又环上陈逊双肩,她得到了他的肯定和支持,她的一切,都有意义了。
  那真的好看吗?悦人在憧憬,憧憬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做的,自然是好看的,好看极了。
  好看到什么境界了?
  好看到很你比,差一个我的境界。陈逊回答得很清晰,比初次遇见的那个下午,还清晰明媚。
  可我,我怎么把袖子做得一长一短,怎么那么粗心,没有折到一起比对一下。我可真笨,悦人心底责怪自己,以前怎么不好好听爹的话,好好学习女红。爹好伟大,居然能洞见未来!Μ.5八160.cǒm
  但她马上又道,这个长的袖子是你,这个短的袖子是我。你穿了我这件衣衫,我就是你的手足,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陈逊的脸上,现在她不需避闪和不安,她可以理直气壮得看着他。
  你方才说什么,前面一句。陈逊脸色,突然显出了难得的舒畅,笑得如释重负。
  我,我说,我就是你的手足,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悦人疑惑得看着他,他的心绪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可是他明明答应我的了。
  这,这就是法门了。陈逊果断得说。
  我的弱点在承山穴,且毒药自承山穴入百会穴。可如若以手代足,以肩井代替承山穴,以外关为昆仑,这不就是内力恢复的诀窍吗
  陈逊自顾呢喃。悦人手持长剑,已在地上画了一个人形。可如何个代替之法。悦人很是担心,这真是闻所未闻。
  逊哥哥,其实我们这样也很好,我们可以一直就住在这里。我让我璟哥哥帮我们去找那些你想要找的人。你也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悦人,你听我说。我需要好好对待的人很多很多,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身陷囹圄。我,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这个方法,真的太凶险了。我们再等等看,也许,也许有更好的方法的。也许现在璟哥哥有线索了,也许他正往这儿赶呢。
  不,悦人,你不必担心。我这一生,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既然洛伯伯给了楞严经,这便已是吉人天相了。
  可,真的太。悦人将陈逊环得更紧,靠在他的心口上,不要。
  你啊,不要担心,我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即便去试了,又能如何。陈逊只好哄骗她。又念道。
  穴位相触,融会贯通,以环解环。
  那你要答应我,如果你死了,我便跟着一块死了。你活着,我才能跟着你一块活。就这样。悦人是任性,但也是坚强的,你穿了我的衣衫,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她摇着头,那是不允许陈逊反驳。女人,有时就是这样,自以为天生的优势就是不允许男人反驳,没有什么为什么。不为武功心法有多高,只是因为男人的一句承诺便是给她的默许,默许她的归宿。
  好。陈逊点头。可是你如若反驳,她便会要求你默许她更多,更多的山高水长,更过的天荒地老。
  兴许,过些时日,她便能长大了。我何苦要连累她。此法如若速成,我便送她回家。然后走到天涯海角。她找不见我,时间久了,就能释怀吧。
  悦人,百会穴在这个位置。陈逊说道。悦人点了点头,可她怕自己忘记穴位,忘记自己的责任。灵机一动,对陈逊道,逊哥哥,你等等我。她走到书房,回来时,手上拿了朱砂和玄墨。对陈逊点了点头,我来写。她先用红色朱砂标写,在百会穴下写了个一。然后又按陈逊的指点,在昆仑穴处用玄墨标写,也写了个一。
  如此,穴位两两对应。她写得小心翼翼,那是悦人第一次参与陈逊生命中的重要决断,她不能马虎,她甚至要求自己,想得比她的逊哥哥更全面。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
  陈逊闭目,盘腿,俯首,以百会穴触昆仑穴。现下我身体各处穴位,皆不通畅,痛则不通。如手足,头脚穴位相触,相辅相成。以一环扣一环之法,逆转经脉,通周身穴位,凝乾坤之气。
  山和水,默默得为悦人见证,见证她给陈逊的陪伴。
  二十日,百会和昆仑,风府和跌阳,天池和飞阳。
  三十日,天柱和合阳。
  四十九日,陈逊终将周身穴位逆转打通,内力竟然已恢复了三,四层。
  待他稳稳立在院中时。
  悦人吹灭了卧室的灯,她缓缓走出,月色不知何时,又开始日复一日得明亮起来了。也好,踩着月色,看着他。他兴许便只看月色,便不见我是哪里拖累他了。
  悦人,你怎么了。陈逊看见悦人的失落,不明显的失落。
  悦人穿了一袭淡红色的纱裙,在微风中好像他们家的彼岸花。只是彼岸花从来都是层层叠叠,幻如红尘,而她,孤零零在月色下,数着年华。
  你是不是要走了。
  那我是不是看到你了。
  可是,是我救的你,楞严经也是我爹给你的。你要记得我的好。
  她哭了,是歇斯底里的哭。不敢伏在他的肩上。那样,他会走得更快把。
  悦人,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要感谢你,照顾我。陈逊身无长物,只好将院中的灯,一盏一盏点亮。
  他这才看清,那都是彼岸花的灯。红色的纱,红色的心。
  怎么,之前都从未留意。
  原来,这里从来都和家里一样,一样的彼岸花。一个近,一个远,一个默默无言,一个遥遥天涯。
  陈逊在红色灯火中,若有所思,我真的,真的怕对不住她。我不可再拖累她。
  灯都亮了,花都开好了。悦人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断断续续中,是她强装的坚强,她一直因为自己很坚强,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的坚强,在一个默许前,突然天崩地裂。
  不要走!悦人终于大哭。
  陈逊在哭声中,蓦然回首,她正立在他的身后,那样乞求得看着他,红色和烟色身影,斑驳了一地的光。
  逊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我。。。。
  陈逊,一声大喝。
  院当中一个身影闪过。
  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很浓的蓝白色衣衫上绣着古怪的纹饰。面色是与他年龄相宜的温和,温和里又藏了几分恬静。那是他的骄傲给他的恬静。可他的眉眼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但这种骄傲,恬静,又能让人一眼就记住他。
  可他这毫无文雅可言的大喊,让陈逊对江湖的防备,一下呼之而出。
  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不简单的,简单到一个简单人,会害怕。因为你猜不到他的心,也许你就是他猎杀的目标。
  你是谁,你从何处得知。陈逊一掌已挥出,直朝他左肩呼去。
  逊哥哥,他是安孤魂,是我爷爷的好朋友。悦人朝陈逊大喊,可她阻止不了他,不必她出手,她便知道。
  但安孤魂并未闪避。
  这一掌直震得他站立不稳,但他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在秉风穴上,轻揉了几下,道,你的功力只恢复了四层。这一掌的掌力,出掌极轻,绵柔。掌风中却残缺不全。是中毒。
  安孤魂说得极为肯定,也许是惋惜,也许是嘲讽,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告诉陈逊,我所言,你必须在意。
  逊哥哥,他不会骗我们的。悦人道。
  残缺不全?陈逊问道。
  你方才用了西溪十九绝的入门功夫,可这入门的功夫,恰是根基所在。你这一掌,正中秉风穴,你飘忽不定了。
  西溪十九绝皆是反其道而行,掌掌都是不致命。刻意偏离穴位,并非你先祖仁慈。而是,
  他顿了一下
  而是什么?悦人眨了下眼睛,道,老先生,对敌的时候,还讲什么仁慈。逊哥哥又不是糯米饭似的老秃和尚。偏离什么的又怎样,把敌人杀了不就好了。哪里那么多讲究。自己心爱之人,自然什么都是对的。我不需要你来评论。
  安孤魂笑了一下,他这笑声先高后低再高,这变化之中,受的内伤竟然已开始好转。陈逊大惊,问道,想来少侠,但马上改口道,老先生已知晓。
  你们家这门功夫,说破了,一文不值。
  老先生,不要胡说。悦人有些恼了,她对着安孤魂指指点点。
  有些功夫讲究广博,有些讲究速度,有些讲究力道,有些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家这个,偏偏玩这个声东击西的把戏。
  各门各派练功,都是体内真气贯通。你这把戏,妙就妙在一招断了贯通的真气。各人练武都护着自己周身大穴,所以,攻其不备,这声东击西真是个一文不值的把戏。
  哈哈,老先生说声东击西便声东击西吧。陈逊哈哈大笑。我问心无愧便好。
  那老先生,有什么解毒的法子吗。悦人道,绕老绕去的,你和我爷爷同辈,我称你为老先生。但是你别尾巴翘起来啊。她有些不客气了。
  有,自然是有。
  毕竟玉人香未必就是天下最厉害的毒药。安孤魂从来是骄傲的,他不怕生老病死,他要来生老病死都来敬畏他。
  你怎么知道逊哥哥中了玉人香的毒?悦人反问,满腹狐疑。
  一定是我爹告诉你的。
  你爹,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你爹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武林之中,确实无人知道。但是当今天下,谁能拿下逊大侠?云逊风逸的另外三位,自然不可能。迟寂师傅是佛门中人,你瞒着迟寂师傅去大明山干了一番事业,他老人家如若知道前因后果,功力散尽,也会救你。除此之外,其他门派的都伤不了你。自然他们也不会帮着朝廷伤你。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你中了毒,功力尽失。可什么毒,能让你功力尽失了,我猜是玉人香。
  悦人打量了下这个安孤魂,说道,你说比唱得很还好听。难道下毒之人,你也有份。
  陈逊在悦人手心轻轻拍了一下,说到,悦人,不可胡说。
  安孤魂走上几步,立在岩石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他在岩石上,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说道,这岩石,出自太湖底,是秦始皇镇湖之用。相传秦始皇将巨石从昆仑山拉至太湖,离湖九里之时,绳索断裂,匠人再也无法前行。众人苦恼之际,路中突现九牛,身如小山,赶牛老翁将断裂的绳索套在牛身上,九牛奔向前方,片刻不见踪影。众匠人行至太湖,太守告知匠人,方才见九牛拉着巨石,赶牛老翁笑达,是来送镇湖石的,他手一挥,牛挣脱绳索,转身便消失在道上。
  太守,众匠人均惊讶不已。但太湖从此,再未发生水害。那么,安孤魂手指在岩石上,敲了几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如若我医治好了陈逊的伤,那么,这块大石头你得让陈逊给扛到我家门口。上面加一行字。西溪山庄陈逊叩谢安孤魂救命之恩
  那你倒是把解药给我们啊。
  我说有,但我可没说现在就有。
  你到底要怎样?
  安孤魂曲膝卧在巨石上。慢条斯理得说道,玉人香本是西域方家的至宝。方家被贬到荒蛮之地,以人血,蛇血,灵兽之血豢养灼日兰。本是为了东山再起。奈何宗炫秋以火攻之,方家一夜灭门。
  然后呢。悦人问道。安孤魂摇了摇手,手指摆着把脉的样式,你这姑娘,脾胃虚寒,是照顾陈逊太久,自己累了。
  从此江湖中便也没了灼日兰。至于如何得到玉人香,也就无人知晓了。
  你讲这些来历有个什么用,我们当务之急是寻到解药,老狐狸,你不会是想借机来攀交情的吧。悦人不依不饶,你来了,就得留下解药。我就学了我外祖的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我不讲道理,我便不来搭理你们了。安孤魂斜视两人,小孙女,我就这么个性子。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小孙女了。悦人似乎要冲上去和他打一架了。
  我和你爷爷同辈,我不叫你小孙女,叫你什么。姑奶奶?安孤魂两眼扫了一下陈逊。他看病人的时候,不需要切脉,一眼就能看出伤,毒在何处。甚至人在十尺之外,他也能依照脚步,喘息,说话声,一言切中来人受了哪门哪派的伤,中了哪门哪派的毒。
  只是现下他并不知陈逊已能逆转经脉,第一眼竟没能探明陈逊伤在何处,毒在何处。中掌时,故意不避闪,只是为了明他虚实。
  你内息,真气已调整,可玉人香的毒未解。毒还在肺腑。安孤魂有些兴奋,如同遇见了一个平分秋色的敌手。
  陈逊,武艺卓绝,如若说玉人香能伤了你。必定是下毒之人先诱使你打通周身经脉,毒药便能依此直入脏腑。
  是,陈逊点头。
  其实,我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毒是如何中的。且越是武功高强的,中毒越深。安孤魂脸色凝重。
  是下毒之人,扮作我的一个好友,先下毒,又故意以赐予疗伤之法,从而引诱我打通全身血脉。血脉越是运行顺畅,毒药便越是能快速随我血脉,聚我全身了。陈逊说这些的时候,悦人的伤心和痛楚,一触既发,只因为他早就是她的命,他的归宿了。即使他不要她,她也会无怨无悔,他也不能反驳。
  只是,我不识得先生,这一掌,该罚。陈逊施礼,在自己左肩打了三掌。悦人向前一步道,逊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便要去封陈逊穴道
  悦人,不可。陈逊侧身,对她笑着道,我误伤老先生,十倍自罚,应该的。他笑得坦坦荡荡,从容不迫。
  老狐狸,你让逊哥哥别打自己了。你挨的那一掌,本来打的就不重。悦人对安孤魂是极凶的,解药没有,摆什么台面。
  悦人,没人能阻止陈逊。安孤魂轻描淡写。
  第四掌,第五掌,第六掌,第七掌,第八掌,第九掌,第十掌。陈逊一共打了自己十掌。
  十掌!安孤魂道。
  陈逊,你这十掌,掌掌都是极重的。
  但安孤魂更没想到的时,陈逊中掌时,未曾逆转经脉。
  陈逊行走江湖,曾给自己立下规矩,错伤,误伤,必十倍在自己身上讨回。他的额角渗出汗珠,声音低沉。
  呕出了数口鲜血。
  逊哥哥。悦人奔上前,他的逊哥哥即便要摔倒,也要倒在她的怀里。你怎么那么傻,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是真的怕。她哭了,她给陈逊擦去嘴角的鲜血,额上的汗珠。
  我没事。陈逊轻轻得说道。他双眼望向安孤魂,微笑道,老先生,多有得罪。
  他笑得极为洒脱,好似好久没这般洒脱了。
  悦人,扶他回去休息。安孤魂却怒了,厉声问道,我在这,你逞什么能?
  陈逊脸色泛着青紫,迷迷糊糊间,竟伏在悦人肩上睡去。
  过去一个漫长的夜
  陈逊醒来,四周静得出奇。悦人,悦人,陈逊喊着悦人的名字。
  帘下,悦人的步摇,像一只蜻蜓,悬空在晨曦里,绽放银色,紫色,红色的光。光晕四散,散入林木间,飘向天涯,终不见了。
  他一眼瞧见床边的信
  逊哥哥,我去找解药了。不要告诉我爹爹,你一定要好好的.落款是悦人,点了桃花印。墨色已干,黑色和红色,熏得陈逊双眼很疼。
  原来,相思比毒药更毒。
  悦人,你在哪里?一茅斋里,重叠回荡着它主人的名字,喊声一声比一声焦灼,猛烈。
  那些年,江湖中的很多人。都能遇见一个男子,带着一行信纸,一支步摇,他来来回回得寻找。他穿得极为怪异,衣袖一长一短,常常以发覆面。可他又不告诉人们,他在找什么。只是,他从来不笑,哪怕面对最烈的酒,最艳的人。他也从不告诉别人,他叫什么。
  奇怪的是,他从来不出手,因为别人还未来得及出手,他便已飘然远去。
  他说,我是来找人的。我的兄弟,我的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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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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