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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第一百零三章

梦里什么都有 星球酥 8503 May 26, 2022 10:15:11 PM
  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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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很久,我们分手吧。”
  外面暴雨倾盆,沈昼叶坐在副驾驶上说完这句话,抬头望向陈啸之。
  沈昼叶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圈儿正发着红——她心里都要碎光了,那点春天的花儿被她连根拔净,连一点都不剩。
  可是,人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另一半的。
  ——而且,人生除了春天的花、爱情之外,还有更多的远方。
  “……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沈昼叶酸涩地小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是停留在原先的关系比较好,复合是我太莽撞了,我们太难回到从前,以后做朋友也好,你如果看我不顺眼的话,我也可以去换个导师。”
  陈啸之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青筋凸起,双目赤红地看向远方。
  沈昼叶那一瞬间,以为陈啸之也快垮了。
  她竭力忍着哭腔,在暴雨敲击车顶之声中,对陈啸之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合适。我们都从原点走开得太远了。就算我想找你叙旧也不知从何叙起,怎么都觉得陌生。”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你想要的,”沈昼叶嗓音里带着哭声与停顿,道:“我也拿不出来。”
  “所以……”
  沈昼叶顿了下,带着鼻腔说:“我——”
  ……我们分手吧。
  陈啸之却忽然抬起了手,示意她别说了。
  雨水贯穿天地,前路蒙蒙,方向盘前的陈啸之平静中蕴含着颤意,道:
  “……你是认真的?”
  沈昼叶极力忍耐着声音中的酸涩,清晰地答道:“……是。”
  “……”
  那一刹那世间静谧,耳边唯余雨水落于车顶的、绵延不绝的敲击声。女孩子不再敢看陈啸之,别过头拼命忍住将夺眶而出的泪。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陈啸之喘着粗气,无声地拧了下钥匙,汽车引擎发动,车灯映亮前路。
  沈昼叶听见沉默的空间中,传来陈啸之细微却又粗重、近乎痛苦的喘息。
  陈啸之和她一起,缄默不言,像一脉沉默的山岳。
  ……是默认了。
  沈昼叶别开眼,只觉心里的石头终于坠下,心里空得发疼,眼眶发酸。
  她望向窗外——万物不可见,唯有灰茫沉黯、风散不尽的雨雾,仿佛这世上不会再有放晴的那天,而那雾雨的尽头有一滴被倒映的泪水。
  沈昼叶眨了下眼睛。
  于是车窗中倒影的泪滚落了下去,啪地落在了沈昼叶如天空般蔚蓝的裙子上。
  -
  ……
  陈啸之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他只是沉默着目视着前方,驾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头。
  ……像是个快垮了的人。
  ……
  长街喧嚣,华灯初上,高耸路灯映着姹紫嫣红的霓虹与水洼,大雨倾泻其中。陈啸之所定的酒楼就是沈昼叶爱吃的那一口儿,却又迁就了周院士的习惯,定在了一家古朴的酒楼里。
  陈啸之开车进去时门童礼貌地对他鞠了个躬,车在地库停稳——陈啸之头也不回地开了车门出去,将车门重重甩上了。
  地库的灯穿过挡风玻璃,昏暗而阴沉。
  沈昼叶不打算带着泪光去吃饭,坐在空荡的车中擦拭了下眼角——她哭过之后脸上不是很显红,只要擦干了眼泪珠儿,就没人能看出她放才掉过金豆子。
  下一秒,副驾车门咔哒一开。
  地库里,陈啸之扶着车门,声音沙哑地道:“……出来吧。”
  “……”
  沈昼叶:“……谢谢。”
  然后她与陈啸之一起穿过灯光暗淡的地库,站在了电梯前。
  陈啸之穿着相当正式,足弓分明的牛津鞋上闪着光,剪裁合体的衬衫卷起袖口,现出一截修长结实的小臂。
  沈昼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半天冒出一句话:“……所以,我们是分了对吧?”
  “……”
  陈啸之沉默许久,终于近乎疯狂地动了下唇,对沈昼叶说:
  “……嗯,分了。”
  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B1,陈啸之胳膊伸展开,按住电梯门,无声地示意小前女友先进。
  ……
  沈昼叶鼻尖儿发酸道:“说起来,我还没和周院士吃过饭呢。”
  陈啸之站在她身边儿,保持着熟人的距离,嗓音沙哑地道:“周老师人挺好的,很随和,你普通吃饭就行了。”
  “……不过,你今天让我来,”沈昼叶涩然地说:“……是要干嘛呀?”
  “有事儿。”
  “……噢!”
  陈啸之沉默如山,过了会儿,又哑着嗓子道:“你一会儿别乱说话,别打圆场。”
  沈昼叶揉了揉眼睛:“好呀。”
  “……那,”沈昼叶过了会儿又呆呆地问:“……我回加州之后需要换……换外导吗?”
  “随便。”陈啸之微微粗重道:“你对我的课题不感兴趣的话就换一个,感兴趣的话就不用走。”
  “……挺感兴趣的。”
  沈昼叶诚实地道。
  陈啸之嗯了声,接着电梯叮地一响,到了他定的包间楼层。
  沈昼叶呆呆愣愣,抬起头望向他,好像在问他是谁先走——女孩子的眼底清澈,像是个等待保护的、无法直面风雨的孩子,如她小时候如出一辙。
  陈啸之那一瞬间感到痛苦已极。
  是一种连灵魂骨肉都从心尖儿被剥离了出去的疼痛。
  -
  ……
  那是沈昼叶数个月来,头一回见到李磊。
  他好像比之前更秃了点儿,也发了胖,显然是伙食不错,沈昼叶出于礼貌唤了声老师好——而李磊并不是会在外人前发作的人,这点面子还是会给她的,便也和沈昼叶寒暄了两句。
  “裙子挺漂亮的。”李磊不冷不热地道:“挺久没见你的了,在加州怎么样?”
  沈昼叶正要实事求是地回答他,陈啸之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平静地说:“挺好的。李老师您这个学生又勤劳又有天分,在我们课题组做得很不错。”
  正准备找小碴儿的李磊干笑两声。
  沈昼叶看向‘面向大门为尊’、‘向左尊东’的主客位上的周院士,惊讶地发现陈啸之还挺懂国内酒桌——周鸿钧老师今天精神不错,平和地看着在座的三个人,灯光柔暖地罩了下来,笼在老人的面容上。
  陈啸之作陪,与他们聊科研,聊回来后的待遇。
  沈昼叶在一边夹菜吃,并不太参与他们的讨论,周院士偶尔应和陈啸之一两句,然后服务员上了酒。
  “周老师,”李磊哈哈笑着问道:“您喝点儿红的还是喝点儿白的?红白都有,陈教授请客——陈教授什么人啊,大手笔,花钱办点儿不带心疼的,老师您看,可都是好东西。”
  周鸿钧老师并不看,温和地笑道:“我年纪大了,什么没喝过,早就馋这个了。小沈,年轻人,你喝吗?”
  沈昼叶一愣:“其实我挺想一醉方休的……但是今天就算了,我也不喝。”
  国内请客办事吃饭,大头永远落在酒水上,哪怕上最好的娃娃鱼最好的河海湖鲜,四个人也很难吃出三万块的账单——但是要开酒瓶子的话,别说三万,十几二十都是能开出来的。
  沈昼叶不懂看牌子,但总归认得飞天茅台的大白瓶——她隐约记得现在茅台涨价涨的不像话,连带着股都在天上飞着。
  所以陈啸之果然还是有钱……
  ……李磊这种人,给他喝二锅头都嫌浪费。沈昼叶腹诽。
  于是陈啸之签了单子,和李磊酒杯一碰,喝起了酒。
  然后沈昼叶发现陈啸之好像一个酒缸。
  他特别他妈的能喝,喝了之后还面不改色,简直是想把李磊朝死里灌,偏偏他还带着个温温和和、令人如沐春风的笑。
  “这杯您可得跟,”陈啸之笑着,面上连丁点红色儿都没,劝李磊:“您不喝这个,可是真不够意思了啊。”
  李磊:“哪能哪能,陈教授面子能不给吗?”
  李磊馋酒,将酒杯喝完,倒着一扣。
  “……陈教授年少有为……”
  “当不起……”
  沈昼叶也不说话,隔着饭桌看着陈啸之拉李磊喝酒,觥筹交错宴饮不止——她自个则和周鸿钧老师坐在一处,安安静静从碗里夹菜吃。沈昼叶越看他俩越烦躁,心想回头被李磊坑了别来找我哭。
  他们是来专程喝酒的?沈昼叶忽然觉得奇怪,可是这地方有周院士,还有我,一个身体欠佳的老人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两个人显然不会在这个场合动杯——而且周院士才应该是这次吃饭的主体。
  这饭局,不应该是来聊天吹水顺便吃饭,增进合作对象感情的吗?
  沈昼叶:“……”
  沈昼叶看不懂。
  她懂得的人情世故实在有限,对饭局所知也不多,只得扭头看向周院士——周院士却也不恼,笑盈盈地夹虾吃,又给沈昼叶推荐这家的醉虾。
  “挺好吃的,”白发苍苍的周院士笑着说:“在美国可吃不到这样的虾,小沈,多吃点儿。”
  -
  ……
  包间里金碧辉煌,桌上一排酒瓶。
  陈啸之一斤白酒喝了下去,居然半点儿不虚。
  这青年明显酒量不错,醉意不重,只是脸上泛了点儿红,这青年一手给李磊斟酒,将他的酒盅满上——动作娴熟而自然,按老人家们的话说,就是“有眼力见儿”。
  李磊却已醉得不轻,脸都涨成了猪肝的红色,近乎酒精中毒。
  “李老师,我再敬您一杯。”
  陈啸之几乎是个疯子,还在灌他。
  “李老师,”他吐息中都是酒气,将酒一端,对李磊说:“老师,您组里出了这么多成果,不只有周老师的照拂,更重要的还是您自己的努力,这杯下去您事业节节高升,万事如意。”
  李磊喘着粗气道:“喝——这可喝不动了——”
  “这不就是水吗——?”陈啸之拖着长音,似笑非笑地勾着眼看向李磊:“您喝不下去的话我陪您喝,您半杯我一杯,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是沈昼叶头一次看从小清醒得几乎与佛陀无二的陈啸之喝酒,但若要说得更细致些,不如说这是沈昼叶头回见陈啸之灌人。
  ——简直,他妈的,是个疯逼。
  陈啸之拿玻璃杯满白酒,酒杯一端。
  他喉结一动,闷得一干二净,耀武扬威地看向李磊。
  “……”
  沈昼叶吓得不轻:“老师我去劝劝他们别喝了吧,太……太吓人了……”
  周院士和蔼地笑笑:“没事,年轻人想喝就喝去吧,喝点儿又怎么样?我年轻也馋酒呢。小沈你平时不喝么?”
  沈昼叶一想自己在院里靠喝酒喝出的名声,羞耻地撒谎:“不……不喝。”
  “喝点对精神好。”周院士乐呵地对沈昼叶说:“读博压力太大了,我后来拿博士学位、准备毕业答辩的时候压力大到频繁宿醉,差点儿醉着酒见评委……要我说啊酒对于博士生而言,就是必需品。”
  沈昼叶感到耻辱:“有、有时候也喝点儿,酒品不大能见人,酒量又浅。”
  “……压力实在大就多喝……”
  而他们对面,灌酒仍在继续。
  ……
  陈啸之酒量是真的有点儿吓人。
  他只中间去了次洗手间,回来时半点醉酒的样子都不剩,李磊却被他灌了个烂醉如泥,连点反抗的能力都无。
  陈啸之自洗手间回来,在沈昼叶的椅背上一撑,沙着嗓子问她:“吃饱了?”
  沈昼叶乖乖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全程围观了陈啸之灌李磊的话,其实只有当他凑近的时候,沈昼叶才能发现他喝了不少:陈啸之面上不显,身上酒味浓重,眼里有着极其深重的惫色。
  陈啸之俯下身,带着浓厚酒气,低声问沈昼叶:“给你点个果盘儿?”
  动作极其自然,是来照顾人的。
  沈昼叶一愣,小声答道:“唔?不要了。”
  陈啸之似乎终于想起来他们分手了,周身僵了一瞬,接着惨淡笑笑,对沈昼叶说:“……好。”
  ……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又开了瓶红酒。
  李磊烂醉如泥,陈啸之仍像个疯逼一样灌他,周院士面前一盏茶,他慢吞吞地喝着,看着对面的人。
  “这可是好酒,”陈啸之温文尔雅地笑道:“李哥来点儿么?”
  沈昼叶那一瞬间意识到陈啸之连“哥”都叫出来了。这是极不自然的,陈啸之平时连对陆之鸣都鲜少叫出“哥”字,他会称呼李磊为哥么?
  李磊脸红得像血,大着舌头问:“你——你怎么——不醉呢?”
  陈啸之温和地道:“我上头慢。”
  李磊贪杯,没拒绝,目光迷离,陈啸之给他满了上,灯光映着杯中血红的酒。
  “李哥,”陈啸之也给自己满了杯,娴熟地开口道:“在一个全新的领域从零起步,花了没几年时间,就快成为国内的顶尖实验室了——”
  陈啸之那是明晃晃的闲谈口吻。
  “周老师这么多年身体欠佳,有心无力,对下面课题组差不多是放养,李哥。说说呗,我也想听听。”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直晃晃地望向李哥。
  李磊大概是真的上了头,嗤地笑道:“学生啊,学生,小陈。”
  “……”
  李磊醉醺醺地道:“你叫我一声哥,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导师重要的不是科研水平,还是得会用学生!要不然怎么说生源这么重要呢,沈昼叶一个本校生源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过话说回来了,小陈,别看沈昼叶给我干了三年活儿,我是半点儿都看不中她,直肠子一个,半点儿不能成事……”m.ЪImiLóū.℃óm
  “噢。”
  陈啸之在灯光中抬起血红的眼,可是语气却是温柔到了瘆人的程度,犹如塞壬——他温温和和地问:“为什么?”
  “……嗤,”李磊醉得几乎连和谁说话都不知道了,却仍不忘那点被沈昼叶拒绝的故事,更不忘对沈昼叶的轻蔑:“……姓沈的那个做个事儿我就看不中,一点儿不懂变通,要不是那小丫头的确能干,我他妈早就把她撵出课题组去了……”
  陈啸之:“……”
  被cue的沈昼叶觉得有点尴尬,抬头望向周院士,却发现周院士不发一语。
  老人清癯瘦削,目光紧紧盯着对面,手里捏着他那杯碧螺春。
  “……周老师……”
  周院士一抬手——示意沈昼叶先保持安静。
  李磊醉眼朦胧:“……但是我没有,做导师就是得会忍受……她怎么牛逼,不都是个学生么?说句不好听的……不就是我养的狗?沈昼叶做出来的东西用的是我的地方,花的是我的经费,那就是我的东西。”
  “我拿她文章,拿她成果,”李磊吃吃地笑了起来,在灯光中说:“她敢说一个不字么?沈昼叶这样,她师弟师妹一样还是不敢说……”
  沈昼叶无声地闭上眼睛。
  ……
  这世上充满黑暗,不公存在在每一个角落中,处处可闻,但是只有灯亮起时才能被人看见。
  陶崇元。
  跳楼自杀的、身后留下五千余字血泪遗书的,姜东身。
  长眠于地下多年的高岩同学。
  不知身在何方的A同学。
  ——还有数以千记的、经历过逼迫,或者正在经历的青年人们。
  ……社会已经忘记了他们。
  他们的名字当时听起来响亮,可现在记得的人寥寥无几。在公关与公众沉默的螺旋背后,在事情过去数年后的如今,大家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众人忘记了他们所经历过的、所苦闷过的、自缢或从楼上一跃而下时所思所想的。
  他们终究成为了互联网后的、焚烧殆尽的骨灰。
  可他们都是在这世上真实存在过的。这所有人鲜活地存在过,存在着,哭过痛苦过,只是非常罕见地,他们头顶的灯在他们死后、在他们下葬时亮了起来。
  因而,我们得以听闻,得以看见。
  ……
  沈昼叶闭了下眼睛,心里将陈啸之骂了几千遍,不愿继续自取其辱,沙哑地开口:“……老师……”
  周院士和缓地道:“你别说话。”
  老人停顿了许久,沙哑地说:
  “……我在听。”
  -
  ……
  陈啸之坐在沈昼叶的对面,腕表闪着炫目的光。
  这青年头发凌乱,看不清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伸直手臂,点了下手机屏幕,又给李磊斟满了酒。
  “然后呢?”陈啸之清醒地问道:“李哥,你拿走了她的什么成果?”
  李磊大着舌头,手指在空中乱舞:“……她研究生第二年……那个,那个啥来着,……”
  “……还有第三年那个专利,不过那都是小东西……”
  “……今年……”李磊醉醺醺地道:“不过沈昼叶真的太他妈不识好歹了。”
  ……
  陈啸之冷静得可怕。
  他和周鸿钧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和沈昼叶分手的陈啸之双目都泛着红,整个人都紧绷着,赤红的眼睛里几乎蕴着泪,拿着酒杯的手细微发颤,直直地望向周院士所在的方向。
  “我没骗您。”陈啸之嗓音沙哑,对老人道:
  “……您的学生们,也没有。”
  沈昼叶终于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局。
  她有一点儿想哭,心里酸涩得像是被捏碎了一般。
  他也会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啊……沈昼叶想,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陈啸之在倾盆大雨里,从混混们的手中救下她的那天。
  十年岁月,仍然鲜明如昨。
  ——只是陈啸之应该不会再诉诸武力了。他的年龄和阅历给了他更真切的复仇方式,武力只是一时之快,却无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而下一秒。
  李磊仍然醉醺醺的,人喝醉了之后口无遮拦,浑然不觉陈啸之做了什么,更意识不到在场还有他的老板,又大着舌头道:“——那、那小丫头片子就是不识时务。”
  沈昼叶:“……”
  “明明、明明……”李磊惋惜地摇头晃脑:“……我也不、不想把她弄到那个地步的……”
  陈啸之:“…………”
  “明、明明还挺好看一小丫头,”李磊醉意滔天。
  “他妈的挺……挺烈,连摸个手都不、不乐意。”
  “…………”
  沈昼叶一时间头都要炸了。
  那都是研一的事儿了,她当时为了拒绝连退学的话都说了出来,因此后面李磊没有再提——只是偶尔、极偶尔,李磊还是会做出些亲密到令人作呕的举动,譬如附到耳畔说话。
  他们课题组,每个师妹,都或多或少地遭遇了一些性骚扰。
  ——只是不严重,只是擦边球。真要说的话,研一时沈昼叶所经历的应该是最恶心的。
  陈啸之:“……”
  陈啸之沉默了许久,静谧在这包厢里流淌。
  然后那个男人,终于开了口。
  “沈昼叶,”
  陈啸之唤道。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出去。”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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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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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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