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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正文第三十九章 偿 愿

池中梦魇尘中镜(原名:娑婆罗) 懒修 6215 May 26, 2022 6:44:29 PM
  阴霾笼罩着整个皇宫,直至两日前边关传来喜报,我军以智取敌、反败为胜,到此,漫天愁云才被打散。
  那日南千夜收到战报,并没我想象得那么高兴,只是嘴角略微一翘,倒让我觉得这似乎早是他意料中事。
  可是,即便救援粮草是从离五城最近的城池运出,这才短短三日,根本不可能到达葵城,为何战况这么快就有了转机?
  我试探问他,谁知他竟高深一笑,道:“粮草本就在五城,又何须运粮。”蓦地一把搂过我,他在我耳边低语:“此次,并非攘外,而是除内,也就像羽儿说的,猫玩老鼠,不过是让他们在死前多得一点乐趣。”
  我惶恐一惊,这话一语多关,而自己那天竟无意中说中他腹下计量,难怪他后来看我的眼神奇怪,原来一开始他们就将计就计,反设圈套。
  火云国烧的五城粮草,不过是面上诱敌之作,真正的粮草早被移到别的地方,而被偷的军事地图也半真半假,目的是为了混淆敌心,结果真到火云军大肆进攻时,这才知道中计,可为时已晚,实已是渔人瓮中之鳖。
  这次南千夜的目的主要是想借火云国的战事,揪出南朝以往与火云国来往密切的内贼。周边列国就属火云国最为狂躁,一直虎视眈眈,觊觎着南朝的沃土,早前不但安插了不少细作在我朝,还大费周章地收买下一些当朝官员,令南千夜头痛得紧。
  而南朝自先帝登基,已安逸多年,歌舞升平,龙祥盛世,到如今以至官吏滋生懈怠,贪腐之风见涨不休。
  登基五年,南千夜也有过几次小小的清理,但动作不大,因时初登大宝,羽翼未丰,而今,我看他说话的神情,怕是会来次“大清洗”。
  真想不到这男人的戏演得这么好,心机如此之深,不仅骗了敌国,还合着把整个南乐皇朝都骗了,那几日瞧他拧眉不展,还真以为他在为战事忧心,现在想来,到底是自己单纯了。
  这些不为人知的幕后机密,是我与他私聊时,他讲给我听的,至于他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坦诚”,我不晓得,只知当时我听得是心有余悸,就怕他是一时心血来潮才讲这么多,待哪天疑心病犯了,倒头把我“咔嚓”掉。
  在龙翔殿居住的日子里,我很多时候都在庭院转悠,白日里南千夜很少回殿,先前是因为火云国战事,大部分时间在御书房议事,现下战况变好,出乎我意料,他回来的时间更少,偶尔陪我用个膳,也是吃完就匆匆离去,一整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唯一雷打不动的,就是无论多晚,他总会照例爬上我的床,带着独有的气息,拥我入睡。
  龙翔殿的庭院不大,大概七、八十平,没有湖、也没有特别壮观的院景,只有一座小凉亭,几棵梧桐和几块用栅栏围着的花丛,不够奢华,更像是平常人家的院落。在这儿住的几日,除开扰人的国事不说,竟是出奇地平静。
  呵,怎会是这样?
  对于那个男人,这庭院再怎么也不该给人这种感觉,一个帝王的性子有多冷酷,世人都明白,而这平宁,就算是他渴望,在他心里也绝不会容它们存在。
  同情么?或许有一点,可他亦得到了天下人望尘莫及的东西,如若无上的权利就是他想要的,那这失去的些微平淡,也就不值一提。
  午膳过后,我坐进凉亭,像往常一样端看起今日送来的鲜闻。忘了说,龙翔殿每天都会有人送来一张“今日鲜闻”,记得南千夜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我时,我当场傻掉,自己怎么就这么笨,以前在羽心斋就没想过订上一份。
  宫苑无聊,而唯一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也就只有这微薄的一张,可恨自己天天为逃跑的事伤神,最后连思维也变得狭隘,忽略掉太多东西。
  与前两日一样,今日鲜闻注大肆渲染的,依旧是这南朝即将迎来的戏水、掌灯两节,戏水节是八月十一,而掌灯节是继戏水节过后的八月十五,很难见有两个节日是连在一起的,时间还挨得如此之近,而从文上来看,似乎两节同庆已成南朝子民每年的通俗。
  “戏水承天泽,彩舫青河涧。举杯花露饮,细语共长情。”
  一看就知,八月十一那天必定有很多文人雅士携并游湖,把酒言欢。
  而掌灯,文上说,“天灯述情怀,水灯饮思怨,浮沉一夕间,索尽痴儿愿。痴儿情问,痴儿情牵,謦苍天眷怜,承君一束明月。”
  掌灯节应该就是人们放花灯的日子,寄情于灯,或乘于青天,或付之以流水,向上苍许愿。
  心下有些黯然,只怕我是没这机会出去观这盛景了!
  丢开鲜闻稿,我走出凉亭,在院里小踱,随口念了首《宫词》,甚觉无趣,便倚上一颗梧桐,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后有一丝异样。转身,不远处,一袭青衫轩然而立,衣泽光亮,华纹飞舞,头顶贵冠,腰束黑绫,鎏金碧玉垂于股侧,怎么看怎么像一位风华绝代的世子!
  他还是那么华贵,一如当日背弃我时那般,犹若一道烙人的焱阳,灼伤着我的眼。
  来人静静地站着,脸色平淡,神情清冷。
  心下略有起伏,我唤一声,“歌舒公子。”
  仿是如梦初醒,他旋即伏首一礼,“草民鲁莽,惊扰到娘娘。”
  “公子言重,公子可是来找皇上的?”我问。
  他淡应声:“嗯。”
  我说:“他不在这儿。”
  “草民知道,草民已遣人去御花园通报。”恭敬的语气,恭敬的态度,无处不散着刻意的疏离。
  我好笑,转下想到他刚才的话,不由轻哧:“原来他在御花园……公子为何不去御花园找他?”
  “不方便。”
  我听罢,不再多说,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尬然。
  终是受不住这静默,我率先打破沉寂,“香翎,她还好吗?”
  想来是提到旧识,他的声音竟柔和了些,道:“她很好。”只这简短的三个字,话落,又是一阵沉默。
  我打量起眼前人,这可还是我认识的歌舒彦尘?
  印象中,他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模样,今日受他礼待,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难道是因我羽妃娘娘的身份?还是说……你对我,有所歉疚?
  呵,只怕这两者都不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南千夜,你是因为南千夜才这般对我。
  心间苦涩起,也不知到底在神伤什么,而这里的人,我终是一个也弄不明白……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恍惚,他俊眉拢起,唤一声,“娘娘。”
  察觉到自己失态,我道:“多谢公子,香翎还有劳您多费心。”随后指了指一旁的凉亭,说:“公子随便坐吧!”
  他依旧没动,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歌舒来了?”旋即,南千夜出现在庭院的廊台。
  出乎我意料,歌舒彦尘面对来人,只微俯首“嗯”了声,竟把基本的君臣礼给省掉了。
  我小步走到皇帝面前,要作礼,他却拉住我的手,笑道:“不都免了,还做这些虚的作甚?”
  我眼尾扫了眼歌舒彦尘,他却笑拧了拧我的鼻,道:“歌舒又不是外人。”
  我皱眉,倒不是因他的话,而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入鼻喉,刺得熏人,明显,这厮才从美人堆里出来。
  我脸色有些难看,南千夜似也察觉到异样,无奈一笑。
  我将手从他手里抽出,面无表情道:“皇上与歌舒公子有事要谈,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他应准,抬步就往寝殿里走。
  身后传来南千夜的笑叹,“羽儿又耍性子了。”
  歌舒彦尘没作声。
  入了寝殿,我随手把门关上,在门口略一停顿,却听外面的人似乎进了一旁的偏殿。ωWW.BΙΜΙιOυ.cOΜ
  罢了,对于他们,我虽有疑问,可潜意识里却不想知道一切。没办法,单独看到他们其中一人还好,若是两人一起出现,我会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
  过去的,太难忘,已是融进心间的一根刺,而他们的并肩而立,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们对我做的一切。
  他们是一伙的,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
  径自躺到床上,我闭上眼小憩。然没过多久,身旁便有了动静,来人轻摇我的手肘,想要把我叫醒。
  我没理他,依旧侧着身子假寐,可他好像知道我在装睡,索性强行扳过我,将我拉了起来。
  我受力睁眼,生气瞪他。
  他脸上挂着一丝狡笑,却转瞬又皱起了眉,“怎么?哭过了?”
  伸手抚上我的眼,源源不断的温热沁入眼睑,我脸上露出小女人的幽怨,他见状,眸子越发心疼,直直地吻了过来。
  “朕的羽儿……朕的好羽儿……”他小声哄着,吻落至脸颊各处,轻浅温柔!
  不知为何,心头蓦然地有丝凄凉,我正要撑开他,可他已将我牢牢抱进怀里。
  “朕惹羽儿伤心了是不是?可羽儿知道么,不管朕在外面与谁人一起,只要一想到羽儿在龙翔殿里等朕,朕就觉得安心……”他头靠到我肩上,略微轻摇的身子,带起一片温暖。
  可这是什么话?你南千夜什么时候如此宠爱我?
  方才自己确是流过几滴泪,可也只是一时的伤感,没想到会被他发现,还让他误以为,是他身上的脂粉味伤了我。
  我顺他所想,佯装生气、怨妒,可我清楚,这一切不过都是我装出来的,是假的,从道歉的那一刻起,我对他已是假意,只是,方才的温柔与疼惜太过真切,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一丝酸楚。
  我想伸手抱他,可手却迟迟抬不起来,直到最后环上他时,心底已是另一番风景。
  我闭上眼,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臣妾……爱您。”眼泪应声而落,不过是句假话,我又何必演得如此逼真?
  或许曾经有过,可如今早已逝去,我的情丝本不坚定,也是他在那一刻给了我决心。
  逝去的,不复返,得不到,怨亦难。我们一开始就已经被人打了死结,结头是你,而结尾是我。
  我不在乎你心意究竟如何,只是在我离去之前,我会尽我所能扮演好一名宫妃,就当作是我骗你的补偿,倘若你是真心,那我的努力不算白费,但如若你是假意,那所有的一切对你我而言,就仅是一场戏,我们亦不必背负什么。
  唇,被他封住,他的双手越收越紧。
  我被他吻得快要窒息,好不容易等他放开,转瞬又被他的话吓到。
  “羽儿,朕带你出宫好不好?”
  出宫?
  我吓得一把推开他,以为是自己幻听。
  他见我惊惶,脸上溢起笑色,“再过几天就是戏水节,朕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我的心有点乱,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得傻傻问了句:“为什么?”
  他闻言,伸手拧了拧我的脸颊,笑道:“楚太医说羽儿心有郁结,让朕多做些让你开心的事,朕想了想,这能让羽儿开心的,怕就只有出宫游玩了。”
  我有些恍惚,想着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怕我趁机逃跑?只怕,这又是一轮新的试探……
  他像是看出我的犹疑,突地把我压到榻上,邪佞一笑,“羽儿怎么不说话?”
  我看着他上扬的凤眼,问:“是和皇上一人出宫么?”
  他顿了顿,道:“太后说,今年想出宫游湖,还招了些后宫妃嫔。”
  我抿唇一笑,“那臣妾还是不去了,皇上玩得开心点。”
  他闻言,不悦挑眉,“怎么?羽儿是在不高兴朕么?”
  我轻啄口他的唇,“臣妾只是不习惯和皇上的妃嫔们相处,您知道的,羽儿喜静。”
  他听完,凝视了我许久,随后轻声在我耳边道:“可朕想带你出去。”
  见他一脸诚恳,我竟有些想笑,“皇上就不怕臣妾出宫后趁机逃跑么?”
  “羽儿会逃跑吗?”他不答反问,双瞳难掩暗藏的一丝叫真。
  “不会。”我笑出声。
  “为什么?”这次换他不解。
  “因为羽儿是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的。”对于南千夜的心思,我琢磨得虽不尽然,但也大抵了解,他如此决定,势必已掌定一切。
  他满意地扬起唇角,“羽儿知道就好。”随后又道:“朕已经给你另行安排,你安心等着就是。”
  我顺从地“嗯”了声。他不再言语,再次吻上我的唇。
  一番温存后,我睡死在他怀中,只是快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得一句:“你是逃不掉的,羽儿……”
  仅这一句,足已让我生生不得安稳……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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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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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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