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来访

　　第二天醒来，李疏铭看着有些憔悴，眼睛周围都是黑眼圈和血丝，昨夜睡不着后，他又研究了一会那些资料，却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他走下来来到客厅，母亲已经开始做饭了，给丽可煮好了麦片和几个煎蛋香肠。自然也有李疏铭的一份。她也看到了他脸上憔悴的面容。
　　“怎么了？没有睡好。”
　　李疏铭点头“好久没回来住了，不太适应。”他随意撒了个谎。
　　母亲没有提及铁盒子，只是问“你打算如何？以后要做些什么？”
　　“嗯，不着急老妈，我会好好想想的。”
　　“你最好是，丽可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李疏铭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能多陪陪丽可，没有了妈妈和爷爷的丽可这段时间也很难过，他摸摸了丽可的头发，还是小小的模样，这对他来说还算幸运，不然等她完全长大发现自己对她疏于照顾，她准会生疏自己恨自己的吧。虽然他经常来看她，给她带些东西，丽可这样小小的年纪，还不懂得去恨一个人，倒会爱。
　　他亲切的给她挖了一勺草莓酱抹在面包上，看着她吃下去，眼神充满了爱意和愧疚。
　　“丽可，吃完了要不要带爸爸去牧场里溜溜？这里不是你和爷爷的地盘吗。”
　　李疏铭笑着问道，丽可兴奋的点头，小孩子总是这么容易满足。
　　吃过饭后，李疏铭和丽可走去牧场，牧场说大不大，环境也确实很一般，不过牛羊长得不错，他总是喜欢看着这些牛吃草，放空一切就这么看着它吃草，总能让他莫名的放松下来，卸掉所有无谓的压力。他环顾四周，很多栅栏是自己闲下来来牧场时和父亲一起修的，一起去运饲料叉干草。相比于自己在城市里的快生活，这种牧场生活真是太舒服了，李疏铭不禁敬佩父亲的睿智。
　　丽可拉着李疏铭去了牛棚，摸着一个年轻的小牛说道。
　　“这是那天我和爷爷一起帮着老母牛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母的，爷爷最喜欢那头老母牛了，每次都摸着它的背和它说话。”丽可指了指远处吃草的牛，那是小牛的妈妈。
　　“我给这个小牛起了名字。”
　　“哦，叫什么？”
　　“希希”
　　“哦，是你妈妈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吗？”
　　李疏铭有些黯然，丽可像犯了错般看着李疏铭小声问道“会不会不好？”
　　李疏铭愣了一下，她看出了自己有些难过，不禁心疼起她来，她才这么小就会看人心事。他立刻摸着她头发笑着说“怎么会不好？你妈妈会很喜欢的，我也会喜欢，这是个好名字。”
　　丽可笑了起来“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丽可摸着小牛接着说道“而且我知道爷爷没疯，只是外面的人在瞎说。”
　　李疏铭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爷爷每天带着我干活，都会给我讲一些他在世界各地冒险的故事，虽然没有说南极，他也总是告诉我该如何和这些动物相处，每次睡觉前也经常是爷爷给我讲故事，所以爷爷并没有疯，爷爷是装的。”
　　“哈哈，丽可真聪明。”
　　丽可看着远处的老母牛，表情有一些难过。李疏铭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可能是怕爷爷去世以后，自己回去城里，这头老母牛就没人照顾了吧，以后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动，李疏铭一把把她抱起来扛在自己头后面。
　　“丽可，爸爸以后不会回去城里了，留下和你一起看着牧场怎么样？一起帮爷爷照顾好他喜欢的老母牛还有这个有着你母亲名字的小母牛吧。”
　　丽可高兴的不停点头，李把着丽可的腿朝别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道“以后我也会给你讲睡前故事的，就像爷爷做的那样。”
　　丽可没有说话，只是将下巴靠在了李的头发，两只手把在他的脖子上。
　　“我好想念爷爷和妈妈。”
　　“嗯，我也是。”
　　回来之后，丽可开心的带着老罗盘回去房间看李疏铭给她买的一堆漫画书。
　　“她很喜欢你，毕竟你是她的爸爸，她总是盼望着你能永远住下来，和你在一起，而不是住一晚就回去，你每次走她都要难过上很久。”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不过现在好了，你既然决定留下来，不但她很开心你老爸也会很高兴的，这样牧场就有人来打理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干不了那些活。”
　　“如果我不做的话老爸估计天天都会在梦里骂死我，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心血嘛。”李疏铭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对了，父亲给过我一封信，其他的倒没什么重要的，他希望我能照顾好你和牧场，他说你是他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母亲背对着李疏铭一边将碗筷放好一边不停的点头，眼眶有些红了，父亲对她来说同样也是。
　　李疏铭给曾经教授过他语言学已经退休的老教授发去了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的其中一个原始文字，将它写在了纸上，用写真传给了他。在电话的询问中，老教授表示十分吃惊，他研究大半辈子并没有见过这样文字，它看起来也不像文字，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也有可能这种文字并未被人发掘并研究，可能是某种更古老的文明抑或是哪个精神病写出来的恶作剧，但联想到发这个文字的人是李疏铭，很大几率是前者。
　　“小李，你这个文字是哪里搞来的？我问了许多个语言学的朋友，要知道，我们加在一起这世界上几乎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文字，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
　　李疏铭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了某种兴奋的神情，让行将就木的老教授仿佛焕发了新生，想要投入一场新的研究中。李疏铭记着父亲的嘱托，只好遗憾的浇灭了他的热情。
　　“是个朋友的，可能是非洲某种偏远地区的文明，那里还住着人，是他们的后裔。我想这个文字不怎么重要，只是没想到连您也不知道。”
　　果然，如李疏铭的猜想，电话那边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叹了一声，他以为自己有了可以研究的新大陆，李疏铭在心中表示愧意，若可以一起研究的话，他早就带着资料过去了。李疏铭开始转移话题，在对家人问候的寒暄中挂掉了电话。
　　他看着桌子旁的座机，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没来由的升起，在过了三个小时后，这不祥的源头果然出现了。
　　三个西装革履的人敲响了大门，但态度并不冷漠，开门的是李疏铭的母亲，他们对老盖的逝去表示遗憾，随后他们表示希望和李疏铭单独谈一谈。李疏铭带着他们去了牧场旁的栅栏旁，暖风总是从这里吹过，能让他心里安宁许多，他倒不介意这些不速之客和他一起待在这个地方，毕竟他能猜到是因为自己那通电话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监视到现在仍然在进行，而且很紧密。
　　“那么，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其他两人离开了他们，四周观察着，中间那个人比李疏铭稍微大了一点点，鬓角生满了白发却英气逼人，而他身上总有一股深藏不露的气质，显然他是主事的。
　　“我们是政府的人，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父亲的嘱托，有些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李疏铭摇头笑了笑，难怪他挂掉后电话感觉到什么地方不舒服，这些家伙监听着电话。
　　“看来什么都在你们的掌握中。”
　　“差不多，你父亲和你母亲都知道电话是被我们监听的，他们不反对，相反，他们很乐意。”他笑了笑，想起了什么往事。
　　“很抱歉你父亲去世，他在南极这个领域鲜少有人能像他这么博学多识。”
　　“谢谢，我父亲也许当的这项殊荣，只不过这也害了他，害的他精神失常……”
　　李疏铭估计加重了后面几句，想试探试探他们，结果他只是笑着说道。
　　“拜托，我们都知道他是装疯的，你父亲太聪明了，我们也乐意看见他这个样子，不和过多人接触，这个秘密就能保住。”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保住这个秘密。”
　　“我不知道，上头交代下来的。”
　　他狡猾的回道，李疏铭当然猜到他会如何回答，他看着远方吃草的牛，父亲接生出来的小牛现在也长得很大了。
　　“让人们知道更古老的文明，让学者们加以研究，不是能知道更多的事吗，比如，他们是怎么死的，被什么杀死，以及他们留下的壁画是什么意思，研究的越多，对我们不是越有益吗？”
　　“很多事情不是随便想想就可以决定的，李先生，政府要从更多的方面去考虑，如果只是普通遗留的文明，我们自然会开放且不遗余力的去研究。可是，我相信你也看了资料，那里发生的事情骇人听闻，这种情况恐怕会引起社会恐慌，以及某种数不胜数的阴谋论。我们必须得秘密进行，所以一切才都要保密。而且……”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这是你父亲的建议，是他建议政府这么做的。”
　　李疏铭吃了一惊，这个他倒是不知道。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人知道父亲藏起来的铁盒子。
　　那人仿佛看穿了李疏铭。“在未搞明白南极的那些巨人发生了什么之前，我们确实应该保密，你父亲藏着第一手资料我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说他要留给你，至于原因，他没有告诉我们。”
　　“我也不知道，按照那些学者们说，南极暖化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大量的冰架在坍塌，消融。这显然不是个好预兆，我是指对那个城市来说。”
　　“这个就由我们来操心吧，李先生，我们并不是针对你在电话里聊的内容来找你的，而是基于别的事情，我们可能会需要你。”
　　“我？”
　　“对，和你父亲一样，南极你也很熟悉。”
　　李疏铭稍吃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
　　“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几个专家们去一下南极，去研究一下那里的，呃……”
　　那人开始斟酌用词，不知该怎么表达。“我相信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可以形容成，某种超自然现象吧，我只能说这么多。”
　　“可是那里不是已经禁止任何人去了吗。”
　　“情况非同以往，不去也不行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在时间成熟时我们会来接你。”
　　“不需要问我想不想去？”
　　那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仿佛很了解李疏铭，或者说是了解他们父子俩，虎父无犬子。
　　“如果你没打通那个电话的话，我们也许不会来找你。科学家们永远都有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不是吗。”
　　那三个人开始回去车上，他临走前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牧场你父亲打理的很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留在这里帮他继续完善牧场，要是荒废了就可惜了。再见，李先生，我们来时会给你打电话。当然，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那人挥了下手就回去了，李疏铭望着扬起来的尘埃怔怔出神，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以及自己是否真的想去南极。当然，他的内心深处早已替他做出了决定，他确实很想知道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疏铭将经过告诉了母亲，连同他俩知道电话被监听的事情，母亲一拍额头，想起了这个事情，她忘记了告诉李疏铭他们确实知道电话是被监听的，母亲想起来什么不禁笑了起来，父亲有一次腿受了伤无法出门，便拿起座机，拨通了母亲的手机，直接破口大骂。
　　“给我听着，我的腿受伤了，无法出去采购食物，我的妻子需要几袋米和几袋面粉以及一些新鲜的水果，最好立刻给我送过来，听懂了吗，你们这些‘巨人’蠢货。”
　　老盖提了巨人两个隐晦的词，几个小时后，一辆汽车驶来，下来了几个人将老盖所要的食物放进了屋里便回去了车上，而从副驾驶下来与他们打招呼问候无可奈何的人，正是刚才和李疏铭说话的人，他希望老盖以后不用再说这个词，留了个号码，说以后有什么需要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
　　想起这件往事，李疏铭和母亲一起笑了起来，平生严肃的老盖居然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