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二次噩梦

    老艾一早就坐了飞机回去，没有回答李疏铭的提问，临走前，他仍旧老话重提“照顾好牧场。”
    之后的天气便如老艾所说，只是短暂的放晴，再一次下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全世界都在下雨，这成了人们整日提起的话题，哪怕大雨连绵也阻止不了熙攘的街头。举牌子的依旧，游行的继续。
    除了那个沙尘暴中心的城市，以及所有接近这个城市气温的周围边缘，仿佛这场雨的目的达到了，在那里不再需要它的工作。除了有家人在当地以及同一个国家的人仍然保持关注，沙暴圈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对于世界的其他人类们都不再关心了，报道也只是偶尔有那么几个电视台仍在继续，仿佛身上长了个肉瘤，一开始都很害怕，但伤害不到其他地方，习惯了之后人们也就纷纷觉得无所谓了，这种习惯的能力比人性的恶寒更让人觉得可怕。
    李疏铭经常要穿着雨披去羊圈牛棚喂饲料查看是否漏雨，如此潮湿的季节，绵羊们一旦生病就会很麻烦，这都是父亲的心血，很多羊疏铭李都是和父亲一起看着从羊羔长大的，哪怕不小心死了一只，父亲都会分外心疼。
    今天只是连绵的阴雨没有雷电，丽可才敢穿上雨披在李疏铭的陪伴下到处溜达，陪他一起喂羊喂牛。跟着老罗盘到处跑。李疏铭感觉到头疼，本来不想让老罗盘出来的，现在跑的一身泥泞，一会忙完还要给它洗澡。不然习惯了老罗盘陪伴的丽可准要叫它上床或者蹲在床边陪着她睡觉。
    傍晚，丽可和母亲都睡去了，李疏铭去了卫生间给老罗盘洗澡，在它的毛发还未干之前还不能去床边，只得自己看着它，用吹风机吹了一下垫了块厚毛巾在沙发上让它趴在那里，李疏铭累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剩下的半瓶啤酒，两脚瘫在茶几上一动不动。
    打开电视看着新闻，不一会便头靠着沙发睡着了。
    “李疏铭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眼，外面的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李疏铭下意识用手去遮挡，看了看周围，老罗盘不在身边，母亲和丽可也不在，卧室里毫无人影，厨房的水龙头滴落着水滴，大门独自敞开着，他便走了出去看着外面阳光高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下完了雨出来太阳了，也许母亲和丽可带着老罗盘出去遛弯去了。
    可是他看向周围却发现到了不对劲，周围的土地似乎有些发黄，本来应该绿葱葱的草地现在遍地枯草，他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干旱的不像话，上面尽是砂砾与土块。他既没看见出来吃草的羊群和牛群，也没看见天空中略过的飞鸟。
    远处的土地贫瘠的发生了龟裂，地平线映衬着如海岸一般的波纹，浮立着高耸的海市蜃影。李疏铭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光照着很难受，浑身热的发烫，他抬起头来，阳光大的仿佛贴在地球边上，光芒让他下意识用手挡住别过头去，难怪土地干裂的如此迅速，这巨大的太阳像是要进来地球一样占据了大半个天空。
    李疏铭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发干，被太阳照的浑身是汗，脱水让他眼睛都开始有些模糊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所幸后面有人扶住了他。
    “小心，小李。”
    李疏铭回头看去，是老艾站在自己的旁边，他穿着挽起袖子的衬衫，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汗水，显然也不怎么好过，但眼神却坚毅十足。
    “艾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李。持续一个月的大雨结束了，世界因此迎来了气温相同的酷暑，是每一个角落都逃不掉的酷暑，而且你看天空，它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大地因此而干旱龟裂，世界上没有了森林绿地，全部都被晒干枯萎了，江河在蒸发，湖泊在消失。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李，它正在前来。”
    老艾才说完，李疏铭感觉到一股风吹了过来，起初很轻柔，只是让自己微微感到了细微凉意，随后这风开始加速增大了，它吹起了老艾额前的湿发，吹起了李疏铭的衣角，李疏铭看着地上随风飘零已经枯萎的树叶，此刻突然扬起，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像个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弱者在这强大的风神面前逆来顺受。
    不过片刻李疏铭才发现了其中端倪，风越来越大了，刮的门前那颗枯树的枝条疯狂对立交叉着摇摆，敞开的大门被风灌进去呼呼作响，李疏铭看着地上，除了大一些的石块与砂砾，细小的沙尘都被风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急起又落的涡旋，仿佛一个个小龙卷正要聚拢在一块，撞在一起时又消散了，李疏铭的衣服和头发随风左右摇摆，其幅度快的异常。
    风变的更大了，老艾被吹的晃了下脚步，李疏铭立刻搀扶住他。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一点刺痛，似乎被什么飞过来的针扎了一下，他望向那边，远方开始泛黄，一股沙尘正在袭来，李疏铭立刻闭上眼睛等风沙过去，可他想错了，这一小股风沙吹到他面前时，又从另一边吹了回来，这风似乎在嘲弄他还是在嘲弄沙子，让它来回的吹来吹去，就是不让它掉下。
    片刻之后，李疏铭看见老艾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脸色苍白，看向天际。李疏铭顺势望去，不禁颤抖了起来。漫天的沙尘暴正在袭来，如海啸般的沙浪直达天际，而且是围成了一个圆的沙浪，犹如迪拜的灾难在这里重演，天空的沙尘暴正在聚拢，模样正在形成一个倒扣的巨碗。
    李疏铭惊恐的看着，这吞噬天地，吞噬阳光的沙尘暴几乎就要近在眼前，呼的一声，老艾被强风吹的跌坐在地，自己也摔了个趔趄，随后强风又从另一个方向刮来，像龙卷风一样在李疏铭和老艾的周围回旋，夹带着大量沙尘。
    老艾突然喊“快看！”
    李疏铭朝老艾手指的方向看去，灰黄的沙尘暴中涌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只是看起来残缺不全，它朝他们走来，步履缓慢且颤巍摇晃，身影逐渐显现，在即将到达他们身边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倒下，狂乱的风沙掩盖了它的身影，不知道是谁。
    李疏铭壮着胆子和老艾前去查看，走到跟前才愕然发现那正是南极发现的巨人，此刻倒在眼前的巨人紫色的鲜血遍地流淌，身上残肢断体，没有了一只胳膊，肚子上也像被谁噬咬漏出了内脏，鲜血淋漓。它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李疏铭，嘴里吃力的说“来了……来了……来…了……”。
    李疏铭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它一直在重复，直到喘息声变弱死在了那里，李疏铭抬头看去，它的背后正涌来更多的巨人，它们同样步履蹒跚，四肢残缺身上流淌着鲜血，它们朝李疏铭走来，将手掌对着李示意他后退，嘴里同样呢喃着两个字‘来了’。随后它们纷纷倒地，鲜血如溪流般趟过了李疏铭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