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回忆巨眼的长相

    老艾回到屋子里，表情气鼓鼓的，本以为他会安慰自己的李疏铭倒是疑惑了起来，老艾没有提及那个人侮辱了他的父亲，不然他今晚就要被李疏铭给揍的七荤八素了。
    “小李。”
    李疏铭合上了书“怎么了，艾叔。”
    “你说你真的在冰层底下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眼睛？”
    李疏铭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想起来唐宋元说的话，未尝不是没有道理，他回到房间气消了之后也认真思考了起来，也许，他确实是看错了呢？那里的瘴气会逐渐对人体产生某种致幻反应，这样言博士发了疯般跳下大洞也就说的过去了，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某种抗体不足，才导致自己先中了幻觉，看到了巨大的眼睛呢？
    “我现在也不确定了，艾叔，也许唐宋元说的对，我确实是中了幻觉呢？”
    可老艾却正襟危坐的说道“小李，先不管那个唐宋元说了什么，有些事情，可能所有人都是错的，对的只有你一个人。”
    “艾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有时候大多数人都认同的理论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小李，跟我说说看。”
    老艾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关掉了房间的灯，这几天的寻找他早就找到了那个监听器在哪里，他拔了出来放在水杯里让它报废了，只留下一台微弱灯光的台灯，勉强能照到两个人昏暗的阴影，李疏铭坐起身子靠着墙壁有些疑惑地盯着老艾，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屋子里的监听器在哪。
    “小李，仔细回忆回忆，慢慢想想，你都看到了什么。”
    “艾叔，您这是？”
    “小李，听我的，闭上眼睛仔细想想，慢慢说。”
    李疏铭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仔细回忆了起来，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他感觉到了些许的恐惧，幸好有艾叔坐在旁边他才不至于紧张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房间里沉寂了许久，只有老艾将监听器扔到水杯里冒泡的咕噜声，他在黑暗中盯着这个水杯里的监听器冒出来的泡泡，上面还闪亮着阵阵红光，随着灯光渐弱熄灭，他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冰层底下，那个巨大缓缓张开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觉得，它和人的眼睛有一些像，拥有瞳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瞳孔的移动似乎不像人类一样的灵活，我看到它挪动了几下，但都是先定住一下随后再移过去，等等！我记得有个什么动物还是虫子的眼睛移动和它差不多，就是整个头部都不动，但是眼睛看到什么东西在活动时就会瞬间移过去，我实在很难形容……”
    “那形状呢？”
    “不像人类的椭圆形……”
    李疏铭仔细的回想着，一边回想一边描述，那个在冰层底下缓缓睁开的一直眼睛，它似乎没有看见冰层上的人，只是缓缓的张开，挪动了几下瞳孔，又消失了。
    “是正圆形……”
    李疏铭突然吃惊地看着在阴影中的老艾，老艾冷静的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它没有眼皮，缓缓张开的好像是其他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眼皮，而更像什么条状的东西挡住了眼睛，它消失前，并没有合上……而且瞳孔似乎，有些不对劲……边缘太不规则了……”
    李疏铭咽了咽喉咙“艾叔，我是不是真的？”
    “你没有中任何的幻觉，这点是可以保证的，他们对瘴气也是一知半解，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假设，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那我怎么对冰层底下一瞬间的景象如此的深刻，且越来越清晰。”
    “我不知道，小李，也许是你的潜意识记下了这个事情，但就像我说的，我不认为你中了幻觉，你还记得那个言博士吗，我觉得那个瘴气不会让人中幻觉，但会造成对人体极其迅猛的腐蚀，他痛苦的甚至要摘掉自己的眼球，可想这种疼痛远超过了身体可承受的最大痛苦，才迫使他再也承受不住跳下去自杀，恐怕远在幻觉来临之前。当然，要说摘掉眼球撕破自己的脸皮也可以与幻觉有关，但我还是坚持我的立场，而且十分坚信。”
    他俯过身子小声的说道“小李，你说的很大概率是真的……”
    李疏铭大吃一惊，就算艾叔与自己关系如何的好，这种描述也未免过于天方夜谭，他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自己?而且还这么坚持。
    “艾叔，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你…你和我父亲是不是有什么？”
    李疏铭此刻想起了唐宋元说的话，老盖和老艾解散了团队的真正原因，他到现在还仍然不知情。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隐瞒着自己。
    老艾只是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小李，回家去吧，听我的，这件事情一结束你就回家去，待在你的牧场里，哪里也不要再去，只好好关心你父亲的牧场，密切留意牧场周围的一切，照顾好它，明白吗？还有你的母亲与你的小女儿，去签署保密协议，然后退出，永远不要再答应他们任何的邀请。”
    老艾握住了李的手腕，看起来十分用力，手背的血管被握的尽显。
    “小李！照顾好牧场！知道了吗？！”
    老艾的表情从未如此的严肃，像有些歇斯底里一样不停地提及牧场，好像这个牧场对老艾来说也一样很重要。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让他自己发颤的恐惧，于是他有些迷惘的点头，老艾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腕，黑暗中，李疏铭看不到老艾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幸好看不到，因为老艾此刻的脸上恐惧莫名苍白如纸，他睁着眼睛瞳孔异常的放大，嘴唇在瑟瑟发抖怎么也止不住，他张着嘴巴贪婪加剧的呼吸，牙齿不停的打颤。
    如果老盖还活着就好了，他心想，如果老盖还活着他可以立刻去找他，和他分享李疏铭所看到的，让他们两个不止一次为其感到恐惧的东西，那个让他们在一夜之间便解散了团队回到家里躲起来的原因……
    第二天，李疏铭像老艾所说的那样宣布立刻退出团队，以自己也许确实是中了幻觉身体不适为由回去牧场，严本豪和唐宋元知道他只是借口而已，因为监听器失效了，但他们没法点破索性也没有阻拦他，和他父亲一样，在他签署保密协议接受某种程度上的电话监听后，放他回去了牧场，回到家里后，李疏铭的母亲吃了一惊，从他走之前到现在，他似乎苍老了些许，这场景她已经似曾相识，在他的父亲身上。
    李疏铭微笑的看着他的母亲，拥抱了他一下，表明他自己没什么事情，起码不会像父亲那么彻底需要到装疯的地步，只是说明最近南极的气候太恶劣，自己很长时间不去有些不适应，几乎很难睡得好，身为母亲她自然知道李疏铭在说谎，和他父亲一样，他们的谎言总是被自己一下就能拆穿，但她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李疏铭的头发，只要他们都能安全的回家，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丽可被父亲抱起，她缠着他讲南极的事情，母亲知道李疏铭肯定不想说，便打发她去喂养那些牛，让她的父亲好好休息休息，长途跋涉，还是先回房间睡一觉比较好。
    李疏铭感激地对母亲点头，放下了丽可，回去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终于感到了某种莫名的安全感，果然不论去哪里，都不如在家里让他安心，只不过片刻，他便深睡了过去。又做起了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