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都市小说 病案本

第 61 章 有情绪

病案本 肉包不吃肉 9420 Mar 19, 2022 6:16:08 PM
  那是一条施压帖,直接艾特了沪州医科大学,要求谢清呈离职。
  贺予仔细看了一下。
  随着广电塔事件的发酵,被盯上的已经不仅仅是谢清呈和他身边的人了。
  乌合之众带来的压力有时可以造成雪崩,连沪医科都受到了波及。
  不断有群众写信,在网上发帖,找有关部分投诉,质疑沪医科不应该聘用这样一个教授。且不说谢清呈和那些黑/恶势力会不会有关系,光是冲着他讽刺秦慈岩的那些话,他就不应该在秦慈岩的母校任教。
  这条是转赞评特别高的一条,其他乱七八糟还有很多。
  贺予冷漠地看着,他觉得,谢清呈这是作茧自缚,活该如此。
  谁让谢清呈说了那么残忍的话?
  可是当他关上手机,无声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时,他又觉得他们骂他,他其实并没那么高兴。
  那是他和谢清呈的私事,他觉得世上唯一能够因为精神病言论要谢清呈付出代价的人,只该是自己。
  这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多管闲事。
  但事情终究不像是贺予想的那么简单的。
  几天之后,此类帖子越来越多,到了沪医科无法回避的地步。
  学校的领导思量再三,还是找了谢清呈谈了话,想问问当初的事情有没有什么隐情。
  谢清呈的回答,和他之前在老宅里对谢雪一行人的回答如出一辙,这一次甚至没有任何的停顿,他说,没有。
  “我当时情绪冲动了点。说话没有经脑子,说的重了。没有隐情。”
  领导叹了口气,很惋惜地:“唉,谢教授啊……”
  就让谢清呈去了。
  这样的事,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次言论不妥,谢清呈嘴上说的很刻薄,但究其根本,他也没真的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人们甚至连他拿药品回扣都扒不出来,只能说“听说他故意给患者推荐贵的药”,或者“听说他做一次手术就要收患者五位数的红包”。
  但事实上只要稍动脑子,用一用眼睛,就会看到谢清呈并不是个外科医生,他根本不动手术。可惜要看到谢清呈个人简介上的“心理医生”四字介绍,大概需要买个显微镜,而键盘义士们向来坦荡磊落,两袖清风,故而囊中羞涩,并不能斥巨资购置。
  所以他们看不见这四个不重要的大字,当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再者说,视频里因为牵扯到了秦慈岩,秦先生国士无双,说的都是体谅患者的话,做的都是病人为重的事,谢清呈与他就职于同一医院,后来又去了秦慈岩年轻时任教过的沪医科就职,两相对比,谢清呈顿时举止如狗,该遭唾弃。
  于是舆论风浪迟迟不息,最后校方明知傻逼,也不得不做出些表态。
  深秋转冬时,谢清呈接到了沪医科的处理方案——
  停职检讨。
  校长也很滑头,没说具体停多久,大概是想等舆论过了之后就马上把谢清呈拉回来干活。
  停职也好。
  谢清呈想,他的精神状况现在真的太差了,这多出来的时间,正好给他自己调整一下心态,这不是辞退,已经没什么好抱怨的。
  而谢清呈停职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很快地就在关注这件事的人群中传了开来。毕竟沪医科做出这个决定原本就是为了平息风浪,所以校官博第一时间发了公告。
  这条公告谢雪看见了。
  陈慢看见了。
  两人都火急火燎地给谢清呈打了电话,又都被谢清呈给三言两语打发了。他手里还抱着一只装了办公用品的纸箱子,要边打电话边拿着太沉,实在懒得和这二位废话。
  谢清呈走到校门口停着的破车边,把箱子往后备箱一扔,按了钥匙正准备上车回陌雨巷老宅去好好睡一觉,等睡清醒了再想接下来该怎么安排停职的这段时间。
  但车门拉开,腿还没迈上去,谢清呈就看见一个青年站在停车场旁的一棵老樟树下。
  ——贺予。
  会所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谢清呈被他折磨得太厉害,这十几天,他一直在药物和尼古丁的帮助下尽力地逃离贺予带给他的阴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贺予似乎也没打算再出现在他面前,谢清呈觉得这事儿就要这么慢慢过去了。
  他永远、永远,都不用再见到这个人。
  但贺予此刻又真实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和十多天前一样,满身满眼的危险气息,是一个与过去气场再不相同的姿态。
  谢清呈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撕开了所有好不容易结痂的心理疮疤,那些疯狂的,扭曲的,炽热的,耻辱的回忆,在两人目光对视间,一下子全涌在了眼前。
  “……”
  谢清呈想当没看见。
  但那年轻男孩子好像是特意跑来落井下石,背靠着扶栏,手插在裤兜内,正神情莫测地望着他。
  贺予说:“你停职了。”
  谢清呈理都没理他。
  停车场没什么人,贺予也不必伪造出他往日在人前平和的模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
  谢清呈真是看在他的枪伤,看在贺继威的面子,才没有要了贺予的狗命。他沉着脸:“让开,你挡着我出库的道了。”
  贺予根本不理他,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谢清呈,半晌,轻声道:“谢清呈,你已经年纪大到听不见我和你说话了吗?”
  “你再不让开我他妈上车撞死你。”
  贺予目光幽幽的,不依不饶地在他脸上踅摸,忽然笑了:“你撞吧。”
  “要我给你系安全带吗?”
  “……”
  见贺予确实不打算腾地,谢清呈也不打算走了,砰地甩上车门,大步来到他面前,这十几天来日夜折磨着他啮咬着他的愤怒和耻辱感在这一刻全涌上心头,在眼里烧成了一片烈焰:“贺予我他妈的告诉你,你心理有问题找你主治医生看去,病得太重就去宛平路600号申请一间病房,别在这里披着张人皮招摇过市,你这个畜生。”
  贺予的唇角弧度略僵,侧过身子,倾身贴谢清呈耳边:“谢清呈,告诉你。我现在没有主治医。”
  “以前倒是有一个,我信过他,然后就被欺怕了。”
  “……”
  “另外,您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轻一点,毕竟我是畜生的这个秘密,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
  他侧着脸,偏着头,嗓音压得低,说话时隐约露出一点细小的虎牙。
  “现在啊,是您风评差,我名声好。您指责我,旁人只会觉得有错的是您。您都这样了,就别再给自己找更多的不自在了,好不好?”
  这个姿势旁人看过去,只会觉得他俩关系亲密,学生在和谢教授说什么男人之间的悄悄话,并不能瞧见表象之下的暗流汹涌。
  贺予说完之后抬起手,拍了拍谢清呈的脸。
  这一下是真要命了。
  会所一夜后,谢清呈就无比排斥与贺予的肢体接触,他像是被十万伏特的电流击着,又像是应激反应,刹那面色惨白如雪,猛地将贺予的手甩开:“你到底想怎样。”
  ——
  他到底想怎样呢?
  其实贺予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很热,心里很热,身上也热。
  且不说他对谢清呈的个人人品怎么看。也不说网络上的那些事情。
  这些都不是最让贺予迷茫或无措的。
  其实今天驱使着他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来找谢清呈的,是另外一个事实——
  他这几天发现,自从那晚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冲动心烦之下,瞧了手机里谢清呈的照片做了某些举动之后,他就好像上了瘾。
  哪怕知道不应该,哪怕他自己也很恶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每天早上晚上,甚至夜里醒来,都要看谢清呈的那几张照片,然后一边想着那一晚上的事,一边疯了般发泄着心口几乎要把他逼疯的热意。
  已经好几天了。
  对于自己这种离谱的行为,贺予最后归咎为人类正常的反应。
  他这人很爱干净,很高傲,不喜欢碰那些肮脏的男女关系,虽然在学校里男的女的都有喜欢他的,每年收到的情书都可以当废品卖,但他从来没什么兴趣去做这种事。
  可在荷尔蒙最活跃的年纪,一旦做了,沉溺其中也是正常的。
  因为确实太享受了。
  他想,这就是雄性本身的**而已,他只是因为第一次本性是阴错阳差在谢清呈身上释放的,所以就自然把这种灭顶的愉悦和谢清呈关联在了一起。
  他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恶心同性恋。
  然而,此刻面对谢清呈锋芒尖刻的逼问,贺予又确实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得知男人停职后,特意跑过来落井下石。
  对一个都已经拖黑的路人,有这样的必要浪费时间吗?
  贺予原本只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他,现在在谢清呈那双冷锐的桃花眸逼视之下,他渐渐感到很难堪。
  这种难堪让他阴郁,让他刻薄,让他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一个理由,能够反击谢清呈。
  最后他总算勉强拾掇出了一个还算像话的。
  男生淡道:“……嗯,让我想想。也许是因为听说你现在没了工作,所以我想来返聘你?”
  “贺予,你他妈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谢清呈比他更森然,“我没有失业。”
  男生平静地看着他,一点也瞧不出对男人有别的想法:“你停职也不知道要停多久,那么你要靠保底工资过活吗。”
  “我拿残疾人补助过活都和你没任何关系。”
  贺予笑笑:“谢教授,您确实和我一点私人交情也没,但我想了想,您人虽挺讨厌的,医术却不差,纯粹的雇佣您,也没什么不好,算是废物利用。”
  “当初是我主动辞职的,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觉得我还会回去给你看病?”
  “啊,您好像误会了。”贺予依旧温文尔雅,吐出的字句却极欠揍,“给我看病还轮不到您。”
  “之前收容庄志强的那个疗养院,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让您有个职位。”贺予神情寡淡,任何一个人看着他这张正经脸,都不会相信他曾在宿舍床上对着谢清呈的几张照片做过那样荒诞不经的事。
  顿了顿。
  “也算之前在会所一时冲动冒犯了您,给您的一点补偿。”
  太无耻了。
  谢清呈鼻梁上皱,面目如豹,蓦地火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什么补偿——”
  “那晚上……”
  “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什么也没有。”
  “……”
  贺予原本也想把那一晚的事揭过,毕竟他没打算和谢清呈再继续这种变态的关系,更没打算承认他第一次搞的是个男人。可这话谢清呈比他先出口,他却又不乐意了。
  贺予慢慢地眯起眼,终于有些窜火了。
  他的手蓦地撑过去,将谢清呈抵在车窗和自己之间:“谢清呈,你是不是阿兹海默?”
  “你他妈帕金森!”
  贺予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眼神愈加幽暗:“谢教授,沪州的生活成本这么高,没记错的话,您之前的工资刚好够您一个月的花销吧?还要买书买文档,贴钱搞科研,顺带替谢雪存嫁妆。谢雪万一以后看上个富二代,要想让他们家满意,嫁妆的金额我算算……”
  他静静算了一会儿,抬起黑眼睛,平静又近乎怜悯地瞧着谢清呈:“您好像得从秦朝就全年无休打工至少到2200年。”
  “……”
  “其实来我这儿过渡困难时期也没什么。”他声音更轻了,用只有谢清呈能听到的嗓音在他耳边说,“我这几天想过了。您好歹是我睡过的,虽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感觉最好的那一个。但那晚上我睡了您那么多次,您也勉强可以算是我的人了。我对您负点责也是应该的。”
  谢清呈几乎都要疯了,贺予那种把他当个女人对待的态度,让他愤怒得近乎失去理智。
  他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杀了贺予。
  什么贺继威,什么枪伤,什么过往……他都不想管了,他是真想要贺予的命。
  他的情绪无疑正确而彻底地传达到了贺予的眼睛里,贺予有种模糊的直觉——
  他觉得谢清呈简直想把自己一口咬死。
  但那种恨不能嚼血吞肉的愤怒中,却又好像夹杂着一缕别的什么情绪。
  只是一闪而逝,他都未及看清。
  谢清呈最后好像就是靠着那一缕情绪,把自己的恨意生生压下。
  他嗓音嘶哑得厉害:“贺予,你别笑死我了,你那天什么表现我喝高了但我都还记得,你睡过很多人?你他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我只和你睡过我不懂我看不出来是吗?是你没经验还是我没经验,你骗的了我?”
  贺予脸色铁青。
  他森然道:“我就是和人睡过,和很多人。”
  “那你他妈的真是杀人犯啊,难道之前和你睡的没告诉过你,你技术差得能要人命?”
  这可是十九岁二十岁处男的死穴。
  贺予知道自己技术肯定不好,但越不好就越要装,越不想让人说,他顿时被触怒了。
  男生猛地把谢清呈拽过来,把他压在车上,眼都红了:“我技术差?那晚上是我把你弄出来了四次,你敢说我技术差?”
  “你他妈要点脸。”谢清呈忍着浑身的不适,抬手拍了拍贺予的面颊,“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用不着我来提醒你,换条发/情的狗也不比你逊色。”
  贺予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拆了,一字一顿地:“看来没找条狗陪您,还是我的不是,是我没伺候好了?”
  谢清呈狠将他一推,不愿再与他纠缠:“滚吧你。”
  “……”
  “滚。”
  贺予怒极反笑,叫住他:“谢清呈。”
  “……”
  “你别那么意气用事,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整个沪州现在除了我,没人敢收留你。”
  谢清呈蓦地回过头来,神情冰冷异常:“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哪怕饿死,都用不着你来同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每天蜷在你的蜗居,吃泡面?”
  他正无比讥讽又怨恨地俯视落魄的男人,忽听得背后一个出离恼火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重重的东西就砸在了贺予的后脑勺上!
  “你怎么不去死啊贺予!神经病!”
  贺予被砸得极痛,原来又是一只厚重的坡跟女鞋。他眼神阴霾,一回头看到谢雪怒气冲冲地奔过来。
  他和谢清呈都惊到了。
  有一瞬间谢清呈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贺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俩私下再怎么恶心对方,也没打算把两人之间的丑事抖到人前。尤其不想被身边的人知道。
  但谢雪跑得近了,他们俩看到她愤怒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知道她估计来得也不久,或者贺予说那些肮脏下流话的时候,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所以她没有听见。
  光是她听见的内容就足够她愤怒了。
  什么蜗居?什么整个沪州只有我敢收你?
  如果不是她今天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贺予能和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相信贺予会有这样衣冠禽兽的一面,更不相信她哥和贺予之间的相处还会有这样的模式。
  她原本就因为谢清呈最近的遭遇伤透了心,护哥宝的心态完全被吊起来了,此刻见贺予都对谢清呈变了态度,这样落井下石,她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扯开贺予,双手张开拦在谢清呈面前,眼睛里好像会烧出个火焰山来:“不许你顶撞我哥!!”
  “……”
  贺予看着她气吞山河的样子,一时无言。
  她到底以为她有多大的斤两?
  从前他让她,护她,暗中欺负她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帮她,所以她才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
  可如果他不在乎她了呢?
  收拾她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要难。
  她敢拦在他面前,拿东西砸他,和他叫板?
  贺予简直觉得有些可笑了。
  但是,谢雪终究是谢雪,哪怕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的慰藉幻想,她也是一直以来对他最好的那个同龄人,他的心从剧痛到麻木,至今日似乎再无更多期待,可他到底不会真的对谢雪动手。
  贺予只是近乎冷漠地看着她,唇角扯了扯,冷漠里又带上些讽刺。
  “你不识好人心么?我这是在帮他。”
  “你帮什么啊你!你就是在冷嘲热讽!我都听见了!”谢雪像只炸了毛的母狮子,用贺予从未见过的凶悍,怒喝道:“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对他?你也信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我告诉你贺予!你用不着恶心我哥!他停职就停职,我们家还有我呢!他哪怕不工作,我都可以养他!”
  “……”谢清呈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大老爷们惯了,很少会对妹妹说任何的软话,也不太习惯于细细咂摸亲人之间的温情。但这个时候,有种软洋洋的东西还是在他坚实的胸腔内蠢动起来。
  贺予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幸好没被砸出血。
  他阴郁地看了谢雪一眼:“你那点实习工资有多少?够你买烤串的吗?”
  谢雪铆足劲:“要你管!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大不了我不吃烤串!这辈子我都不吃烤串也死不了!你走开!”
  见贺予盯着谢雪,眼神愈发不善。
  谢清呈把谢雪拉了过来,谢雪还在情绪激动地咒骂:“有俩臭钱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是吧?啊?!就知道羞辱人!你信不信我这学期让你挂科!综合日常我给你扣到零分我!你以为你谁啊贺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病这么渣!神经病!渣男!”
  神经病在贺予这儿几乎就是龙之逆鳞,更何况出之谢雪的嘴,就更加诛心。
  贺予神情比刚才更阴冷了:“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她就算骂你一百句,你能把她怎么样。”
  说话的却是谢清呈。
  谢清呈把谢雪拉在自己身后,逼视着贺予,声音不响,语气却极冷硬:“有我在这里,你能把她怎么样,贺予。你想怎样他妈给我试试。我今天弄不死你我和你姓。”
  “……”
  “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名誉对我而言也不重要。除了谢雪,我没什么可在意的。你要敢动她,我就跟你玩命。”
  贺予:“……”
  谢清呈安抚了女孩两下,眼睛却仍盯着对面的那个青年。
  “上车,谢雪。”
  谢雪还气得要死,不依不饶的:“贺予你妈的——”
  “不要说脏话,上车。”
  “……”
  谢雪被硬塞进了车内。
  谢清呈砰地把副驾驶的门给她关上了,抬眼再次看向贺予,锐利的目光从眼中转到眼尾,瞥过去,桃花眼上浮,落拓成一个再鲜明不过的三白眼。
  他就这样白了贺予,然后绕过去要往驾驶位走。
  走到贺予身边时,贺予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谢清呈,你……”
  “我最后和你说一遍。”谢清呈一字一顿,“你立刻从我眼前,给我滚。”
  他说完猛地甩开贺予的手,走路带风上了车,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
  贺予在车窗外阴沉着脸,目光下垂,看着里面的人。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外面说了些什么。
  谢雪想降下窗户骂他,被谢清呈制止了:“不用理。”
  谢清呈目光冷的可怕,他不再看贺予,对谢雪说:“回家。”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病案本更新,第61章有情绪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