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迫降·大堂
张唯然在周韵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黑色水笔，逐页翻看信用卡申请表，核查客户资料的完整性。
翻到第二张申请表，张唯然发现客户没有写全单位的电话。
这是申请信用卡的必填项。
于是她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准备拨通这位客户的手机，问清楚他单位的固话是多少。
这时，戚行长走过理财经理办公室。
戚林，四十岁，是青年路支行的支行长。
支行长的办公室就在喜庆的理财经理办公室旁边，但是，他并没有走进去。
“小张。”戚林看向坐在周韵办公桌对面打电话的张唯然。
张唯然连忙打招呼，“戚行长好。”
戚林曾经带着新人时期的张唯然一起到企业里办过业务，但他不常与员工交谈，张唯然对这位领导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外貌上。
个子不高，有点胖。
戚林并没有寒暄，他干净利落地指挥道，“去大堂帮忙，现在人很多。”
张唯然微怔。
领导是让她站大堂么？
大堂经理的工作就是接待客户，询问他来银行办理什么业务，教他填写对应的表格，再引导他取号排队。
张唯然刚进银行时，也站过一周的大堂，当过大堂经理，只不过那会她是以学习的心态工作。
可如今，她已经有在财务部门任职两年的资历，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竟然还让她抛头露面在大堂里接待客户，做整个网点最低级的活，张唯然觉得有一丝委屈。
但她也预料到了。
在银行网点，在最基层，肯定是要吃苦的。
张唯然不怕吃苦。
“好的。”张唯然望着戚林说。
交待完，戚林还要忙其他工作，他匆匆地走到隔壁的行长办公室里。
站大堂要穿行服才规范，但张唯然没有带行服，她放下笔，就直接走到外面大堂里站着。
大堂里只有五六个排队等待的客户，而且他们已经取到号码拿着单子坐下看手机了。
并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张唯然只好望着网点外的马路发呆。
虽然没穿行服，但她站得非常笔直，有模有样。
现任的大堂经理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老师傅了，而是一位年轻的女孩，皮肤雪白，长得很漂亮，她本来在大堂里徘徊踱步，看见张唯然出来站着，就活泼地站定在张唯然身边。
青年路支行附近马路边上的商家，还是两年前的那些，比如房产中介、药店、家具店。
张唯然以前在窗口做柜员，空闲时，就会透过玻璃望着这些公司的招牌发呆，一边想着今天在办业务时有没有出差错，下班前轧账是否能平，帮几个客户开了电子银行等等。
而现在，她没什么可想的，只能背这些商家的名字打发时间。
大堂里安静得只有柜员敲打键盘，用点钞机哗啦啦数钞票的声音。
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网点大门旁边的车位上，开车的人张唯然很熟悉，是纪检部的王总。
在同一幢大楼工作过两年，王总会认出她是财务部的小张么？
张唯然在心底紧张地倒吸一口气。
停好车，王总便推开支行的玻璃门，和随行的人一同进来。
他们是来检查的吧？
张唯然屏住呼吸，表情严肃地盯着大堂。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工作，尽管也曾经在财务部向各部门和网点的同事发号施令，干着仿佛领导般的差事。
王总并没有仔细看张唯然，只是环顾大堂四周，看看网点营业的情况。
张唯然松了口气。
迎面而来的是随行的人，他穿着西装，很帅气。
是裴澄，张唯然心口微窒。
曾经她还和他在省行一起共事，做关乎全省的工作，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甚至在前段时间，她依然在市分行财务部待着，帮他找房子住。
而此刻，她只能默默无闻地在支行里站大堂，接待客户。
她真是越混越差，太落魄了。
张唯然自嘲地想。
裴澄一来，整个营业网点都被他照亮了，张唯然身边的大堂经理不认识这位领导，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移不开半点目光。
张唯然也望着裴澄，她以为他至少会和她打个招呼，说些什么。
比如，早上好，比如，你在这站大堂啊。
然而，裴澄什么也没说。
他视若无睹，与她擦肩而过，跟着王总一起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门，张唯然愣在原地。
“哇塞，刚刚来的是哪位领导？简直是我工作以来见过苏城银行里最帅的人了。”大堂经理夸张地说，她活泼地把身子转向张唯然，“你知道他是谁么？”
“他是省行领导，来苏市挂职锻炼的。”张唯然低头。
“省行来的，难怪气质不同凡响。”大堂经理边点头边说。
的确，在银行工作需要有等级意识，裴澄与她之间差了至少三级，从省分行到市分行，再到支行，更别说其中跨越的领导，他实在没有必要主动和张唯然这样的普通职员打招呼。
大堂经理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卢莹。”
张唯然正想报上自己的名字，柜台的联动门突然被打开了。
营业主管陈洁昂首挺胸地从联动门里走出来。
她穿着支行的制服，领口的丝巾整洁地围成一朵花的样子，十分干净漂亮。
陈洁走向张唯然，“小张，你去把衣服换下吧，站大堂要穿行服。”
“好的，但我没有带行服。”张唯然说。
“我借给你一套，你先穿上吧。过来。”陈洁向张唯然招招手，带她进入柜员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摆满了并排的衣柜，深窄的规格极大地节约了空间，另外还有鞋架，塑料凳子，方便柜员换衣服。
陈洁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行服，“这套给你，还有丝巾你也戴好。”
“好的。”张唯然接过衣服说。
“行，那我先走了。”陈洁干练地说完，就离开了更衣室。
张唯然坐在凳子上，手指抚摸着这套行服。
第一次来到青年路支行，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紧张地在晨会上自我介绍，懵懂地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家银行闯出一番天地。
第一次穿着行服站大堂，不出三个小时，年轻的她就开始腿疼了，但为了给同事领导留下好印象，她坚持不坐下休息，硬生生站了一整天。
第一次临柜办业务，她努力地向客户介绍电子银行业务，不仅完成了支行布置的营销任务，还拿到了当天业绩的第一名。
她在支行一直表现得很优秀，虽然偶尔也会出差错，但在柜员师傅的指导下也能及时地改正。
在支行刻苦勤奋的工作一直持续到郑行长给她的一通电话，那时已经是下班时间，郑行长说，
小张，现在财务部缺人，有个工作机会，你考虑下要不要去，明天给我答复。
她激动了一晚上，多日来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这可是升职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于是，她没有遗憾地离开了青年路支行，正式借调财务部工作。
一直以来，热血上进的她都以为是自己在支行里认真工作的表现，赢得了领导的青睐。
可现在看来，也许把她借调财务部，真的只是部门缺人而已，财务部杨总并没有想留用她。
张唯然展开行服衬衫，套进手臂，她系好每个纽扣，最后才细心地整理衣领。
无论在哪里，她都只是个干活的苦力而已。
那金光灿灿的部室编制，已经与她失之交臂。
既然现在决定为五斗米折腰，她也没必要清高地排斥站大堂的工作。
张唯然穿上西装外套，在衣橱里的镜子前面照了照后背，并没有褶皱。
她对着镜子，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没有必要仓皇失措。
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张唯然也学着陈洁，昂首挺胸地走出更衣室。
没什么大不了。
张唯然站在大堂的取号机旁边。
两年过去了，她对现在的柜面业务很陌生，办业务要填的单子也变了样，既然暂时不能帮客户排忧解难，张唯然想，她就先帮忙给客户取个号吧。
有个上了年纪的客户进来了，张唯然迎上去问道，“你好，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
这话很久不说，张唯然竟然被自己震惊到了。
仿佛她还只是个新人而已。
事实果然和心里准备的不一样啊……
张唯然望着客户的脸，开始放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客户却完全忽视了张唯然，独自研究起叫号机。
一旁的卢莹却从玻璃抽屉里拿出汇款单说，“你是来汇款的吧？”
客户连忙点头说，“是的。”
“先来这里填单子。”卢莹从容地说。
于是客户绕过张唯然，朝着卢莹走去。
张唯然尴尬地挠挠头发。
客户填好单子，又来到叫号机前，张唯然赶紧在机器上按下“个人业务”的电子键，取了号码纸交给客户。
张唯然犹豫是否该礼貌地笑笑，却又觉得客户并非领导同事，她要是对客户笑似乎显得太客气了些。
于是，她表情僵硬地把号码纸递给了客户。
这时张唯然才明白，她回网点工作，遇到第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是，她已经丧失了面对客户的基本能力。
二号柜台办理完业务，柜员对着话筒喊，“卢莹，激活网银和手机银行。”
卢莹立即走向刚离席的客户，“跟我来。”
张唯然望向二号柜台的柜员，是新面孔，一个很瘦的女生。
按照苏市城市银行招聘的时间，在张唯然不在的两年里，青年路支行应该已经来了两批新人。
柜台上的工号牌上写着姓名，她叫李颂。
三号柜台是张唯然认识的秦师傅，他已经五十多岁，再过几年就退休了。
秦师傅也在帮客户办理电子银行的业务，他把客户签好名字的单子双手拿进柜台，检查了下，说，“办好了，请问还要办理其他业务么？”
客户摇头说，“没有了。”
秦师傅对着话筒喊，“卢莹，激活！你好，麻烦跟我们大堂经理去激活下卡。”
客户似懂非懂地点头。
隔着十米远，卢莹从忙碌中抬头，“小张，你会激活手机银行吗？帮他们激活一下吧。”藲夿尛裞網
张唯然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好的。”
“我帮他们激活网银，这个手机你拿着，让客户在上面输入手机号码就可以激活了。”卢莹把网点体验机交给张唯然。
张唯然拿起体验机，手机银行的界面她并不陌生，点开APP之后就让等待的客户输入相关的信息。
一天的时光就在帮客户取号码和激活手机银行中度过，疲劳的工作结束，张唯然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包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张唯然拿出来看，是一条短信。
“下班了吗？”
居然是梁康发的。
如果是昨天，张唯然肯定还很兴奋地立即回复。
可经历了今天心情的跌宕起伏，张唯然却忍住了回短信的热情。
站了一天，她现在更想回家休息。
张唯然把手机放回包里，拉上包的拉链。
她把借来的行服挂在衣橱中后，就关上了不锈钢的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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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申请信用卡的必填项。
于是她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准备拨通这位客户的手机，问清楚他单位的固话是多少。
这时，戚行长走过理财经理办公室。
戚林，四十岁，是青年路支行的支行长。
支行长的办公室就在喜庆的理财经理办公室旁边，但是，他并没有走进去。
“小张。”戚林看向坐在周韵办公桌对面打电话的张唯然。
张唯然连忙打招呼，“戚行长好。”
戚林曾经带着新人时期的张唯然一起到企业里办过业务，但他不常与员工交谈，张唯然对这位领导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外貌上。
个子不高，有点胖。
戚林并没有寒暄，他干净利落地指挥道，“去大堂帮忙，现在人很多。”
张唯然微怔。
领导是让她站大堂么？
大堂经理的工作就是接待客户，询问他来银行办理什么业务，教他填写对应的表格，再引导他取号排队。
张唯然刚进银行时，也站过一周的大堂，当过大堂经理，只不过那会她是以学习的心态工作。
可如今，她已经有在财务部门任职两年的资历，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竟然还让她抛头露面在大堂里接待客户，做整个网点最低级的活，张唯然觉得有一丝委屈。
但她也预料到了。
在银行网点，在最基层，肯定是要吃苦的。
张唯然不怕吃苦。
“好的。”张唯然望着戚林说。
交待完，戚林还要忙其他工作，他匆匆地走到隔壁的行长办公室里。
站大堂要穿行服才规范，但张唯然没有带行服，她放下笔，就直接走到外面大堂里站着。
大堂里只有五六个排队等待的客户，而且他们已经取到号码拿着单子坐下看手机了。
并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张唯然只好望着网点外的马路发呆。
虽然没穿行服，但她站得非常笔直，有模有样。
现任的大堂经理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老师傅了，而是一位年轻的女孩，皮肤雪白，长得很漂亮，她本来在大堂里徘徊踱步，看见张唯然出来站着，就活泼地站定在张唯然身边。
青年路支行附近马路边上的商家，还是两年前的那些，比如房产中介、药店、家具店。
张唯然以前在窗口做柜员，空闲时，就会透过玻璃望着这些公司的招牌发呆，一边想着今天在办业务时有没有出差错，下班前轧账是否能平，帮几个客户开了电子银行等等。
而现在，她没什么可想的，只能背这些商家的名字打发时间。
大堂里安静得只有柜员敲打键盘，用点钞机哗啦啦数钞票的声音。
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网点大门旁边的车位上，开车的人张唯然很熟悉，是纪检部的王总。
在同一幢大楼工作过两年，王总会认出她是财务部的小张么？
张唯然在心底紧张地倒吸一口气。
停好车，王总便推开支行的玻璃门，和随行的人一同进来。
他们是来检查的吧？
张唯然屏住呼吸，表情严肃地盯着大堂。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工作，尽管也曾经在财务部向各部门和网点的同事发号施令，干着仿佛领导般的差事。
王总并没有仔细看张唯然，只是环顾大堂四周，看看网点营业的情况。
张唯然松了口气。
迎面而来的是随行的人，他穿着西装，很帅气。
是裴澄，张唯然心口微窒。
曾经她还和他在省行一起共事，做关乎全省的工作，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甚至在前段时间，她依然在市分行财务部待着，帮他找房子住。
而此刻，她只能默默无闻地在支行里站大堂，接待客户。
她真是越混越差，太落魄了。
张唯然自嘲地想。
裴澄一来，整个营业网点都被他照亮了，张唯然身边的大堂经理不认识这位领导，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移不开半点目光。
张唯然也望着裴澄，她以为他至少会和她打个招呼，说些什么。
比如，早上好，比如，你在这站大堂啊。
然而，裴澄什么也没说。
他视若无睹，与她擦肩而过，跟着王总一起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门，张唯然愣在原地。
“哇塞，刚刚来的是哪位领导？简直是我工作以来见过苏城银行里最帅的人了。”大堂经理夸张地说，她活泼地把身子转向张唯然，“你知道他是谁么？”
“他是省行领导，来苏市挂职锻炼的。”张唯然低头。
“省行来的，难怪气质不同凡响。”大堂经理边点头边说。
的确，在银行工作需要有等级意识，裴澄与她之间差了至少三级，从省分行到市分行，再到支行，更别说其中跨越的领导，他实在没有必要主动和张唯然这样的普通职员打招呼。
大堂经理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卢莹。”
张唯然正想报上自己的名字，柜台的联动门突然被打开了。
营业主管陈洁昂首挺胸地从联动门里走出来。
她穿着支行的制服，领口的丝巾整洁地围成一朵花的样子，十分干净漂亮。
陈洁走向张唯然，“小张，你去把衣服换下吧，站大堂要穿行服。”
“好的，但我没有带行服。”张唯然说。
“我借给你一套，你先穿上吧。过来。”陈洁向张唯然招招手，带她进入柜员的更衣室。
更衣室里摆满了并排的衣柜，深窄的规格极大地节约了空间，另外还有鞋架，塑料凳子，方便柜员换衣服。
陈洁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行服，“这套给你，还有丝巾你也戴好。”
“好的。”张唯然接过衣服说。
“行，那我先走了。”陈洁干练地说完，就离开了更衣室。
张唯然坐在凳子上，手指抚摸着这套行服。
第一次来到青年路支行，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紧张地在晨会上自我介绍，懵懂地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家银行闯出一番天地。
第一次穿着行服站大堂，不出三个小时，年轻的她就开始腿疼了，但为了给同事领导留下好印象，她坚持不坐下休息，硬生生站了一整天。
第一次临柜办业务，她努力地向客户介绍电子银行业务，不仅完成了支行布置的营销任务，还拿到了当天业绩的第一名。
她在支行一直表现得很优秀，虽然偶尔也会出差错，但在柜员师傅的指导下也能及时地改正。
在支行刻苦勤奋的工作一直持续到郑行长给她的一通电话，那时已经是下班时间，郑行长说，
小张，现在财务部缺人，有个工作机会，你考虑下要不要去，明天给我答复。
她激动了一晚上，多日来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这可是升职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于是，她没有遗憾地离开了青年路支行，正式借调财务部工作。
一直以来，热血上进的她都以为是自己在支行里认真工作的表现，赢得了领导的青睐。
可现在看来，也许把她借调财务部，真的只是部门缺人而已，财务部杨总并没有想留用她。
张唯然展开行服衬衫，套进手臂，她系好每个纽扣，最后才细心地整理衣领。
无论在哪里，她都只是个干活的苦力而已。
那金光灿灿的部室编制，已经与她失之交臂。
既然现在决定为五斗米折腰，她也没必要清高地排斥站大堂的工作。
张唯然穿上西装外套，在衣橱里的镜子前面照了照后背，并没有褶皱。
她对着镜子，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没有必要仓皇失措。
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张唯然也学着陈洁，昂首挺胸地走出更衣室。
没什么大不了。
张唯然站在大堂的取号机旁边。
两年过去了，她对现在的柜面业务很陌生，办业务要填的单子也变了样，既然暂时不能帮客户排忧解难，张唯然想，她就先帮忙给客户取个号吧。
有个上了年纪的客户进来了，张唯然迎上去问道，“你好，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
这话很久不说，张唯然竟然被自己震惊到了。
仿佛她还只是个新人而已。
事实果然和心里准备的不一样啊……
张唯然望着客户的脸，开始放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客户却完全忽视了张唯然，独自研究起叫号机。
一旁的卢莹却从玻璃抽屉里拿出汇款单说，“你是来汇款的吧？”
客户连忙点头说，“是的。”
“先来这里填单子。”卢莹从容地说。
于是客户绕过张唯然，朝着卢莹走去。
张唯然尴尬地挠挠头发。
客户填好单子，又来到叫号机前，张唯然赶紧在机器上按下“个人业务”的电子键，取了号码纸交给客户。
张唯然犹豫是否该礼貌地笑笑，却又觉得客户并非领导同事，她要是对客户笑似乎显得太客气了些。
于是，她表情僵硬地把号码纸递给了客户。
这时张唯然才明白，她回网点工作，遇到第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是，她已经丧失了面对客户的基本能力。
二号柜台办理完业务，柜员对着话筒喊，“卢莹，激活网银和手机银行。”
卢莹立即走向刚离席的客户，“跟我来。”
张唯然望向二号柜台的柜员，是新面孔，一个很瘦的女生。
按照苏市城市银行招聘的时间，在张唯然不在的两年里，青年路支行应该已经来了两批新人。
柜台上的工号牌上写着姓名，她叫李颂。
三号柜台是张唯然认识的秦师傅，他已经五十多岁，再过几年就退休了。
秦师傅也在帮客户办理电子银行的业务，他把客户签好名字的单子双手拿进柜台，检查了下，说，“办好了，请问还要办理其他业务么？”
客户摇头说，“没有了。”
秦师傅对着话筒喊，“卢莹，激活！你好，麻烦跟我们大堂经理去激活下卡。”
客户似懂非懂地点头。
隔着十米远，卢莹从忙碌中抬头，“小张，你会激活手机银行吗？帮他们激活一下吧。”藲夿尛裞網
张唯然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好的。”
“我帮他们激活网银，这个手机你拿着，让客户在上面输入手机号码就可以激活了。”卢莹把网点体验机交给张唯然。
张唯然拿起体验机，手机银行的界面她并不陌生，点开APP之后就让等待的客户输入相关的信息。
一天的时光就在帮客户取号码和激活手机银行中度过，疲劳的工作结束，张唯然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包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张唯然拿出来看，是一条短信。
“下班了吗？”
居然是梁康发的。
如果是昨天，张唯然肯定还很兴奋地立即回复。
可经历了今天心情的跌宕起伏，张唯然却忍住了回短信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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