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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5

灰色 situhan 4403 Nov 28, 2021 9:33:34 PM

    渡江(5)</h1>    钱的乐观情绪把大家给说愣住了,“家里有这样的婆娘,男人才敢拼啊!”
    阿秀此时的脸色也变了,她不是没听曲麻子说过李久过往的事情,尤其是李久带着他们从淞沪战场上撤下来还有从南京跑出去去的事情,几乎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她激动的猛然抱住钱的胳膊,明显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李久是不会让钱失望的,他们下去的江面比大部队过江的地段要更靠近惠通桥,偏偏这里就没有人盯着,只有36师的巡逻队在来回穿梭,当他们的筏子靠上了东岸的沙滩时,正好一个巡逻队刚刚过去,李久一招手,哥几个就上岸了。
    没有比李久在逃避方面更鬼道的了,那些巡逻兵要是看到他们,肯定是带回去先审问一遍,然后找来当官的再……还是审问,打仗这些孙子不行,可是怀疑人,折腾人,这群孙子个顶个的都是好手,到最后,能不能囫囵着从他们那里走出去都两说着。本来在江心里耽搁的那一会就把时间给消耗了,他们漂到东岸的时候,月亮都快看不见了,李久要不是耳朵里听到了巡逻队的脚步声,恐怕还真是一头就扎进了这群大兵的怀里,千难万险都闯过来了,最后再崴泥,冤不冤?
    一上岸,李久他们几个就找了片树林,趁着黑咕隆咚的谁也看不见,哥几个脱得光光的,把身上的衣服拧干了后才又穿上,要不,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得多难受?一路走还一路上滴水。看着李久那浑身的腱子肉,弄瓦才算是信了老大绝对是个有本事的人。此时的嘎子也是满身的腱子肉,只不过个头比李久小一号而已。就是小红旗,浑身上下也是精悍的很,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也看得过去,只有铜锣的体态不是那么中看,怎么跑得这么辛苦,他那身肥膘就没见少呢?
    收拾停当,李久挥挥手,“哥几个小心点,我估摸着这附近肯定有不少**的哨兵,运气要是不好的话,就能被他们撞见,到时候咱们就只能举手投降,千万别反抗。别到了家里还叫自己人给干掉!那才是真冤呢!”
    于是,突击班这哥几个,悄不几的,小心翼翼的穿过了警戒线,然后向有灯光的地方走。在李久看来,主动去“投案自首”要比“被抓现行”好得多,起码话好说啊。经验告诉他,此时还有灯光的地方一定是军队值班的,换老百姓,有几家可以烧的起这种点灯熬夜的灯油?这也就是李久种老家贼才明白的道理。
    邱秉堂正在揉着脑袋瓜子,被卢老大的一个一个电话追问的都快疯了,可是,守候了一天,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些溃兵到现在还在江岸边上趴着呢。
    “唉!也不知道李兄弟的生死如何,他要是活着,我宁愿把这个旅长的位置给他……”邱秉堂放下双手,嘴里自言自语的唠叨着。
    “好不容易熬上个旅长干干,你就舍得给人?”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邱秉堂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李久带着五个人一身泥污的站在面前。
    “哎呀!我的李兄弟,你这是……是人还是鬼啊?”邱秉堂有些语无伦次了。
    “别扯那个,赶紧的搞点宵夜,另外给找几套衣服,你看我们这一身!”李久摆摆手,拧干衣服拧不掉硝烟污泥啊,此时看着邱秉堂人模狗样的心里就嫉妒,伸手摘下自己和嘎子的武器,放在邱秉堂的面前,“你的枪,还给你,多谢你了!不过你给的证件没了,都给江水泡烂了,老子这次做了一回赔本的买卖!”
    邱秉堂此时才缓过劲来,大声的喊道,“勤务兵!勤务兵!”
    谁能想到,这亮灯的地方正是邱秉堂暂编旅的旅部?难道说邱秉堂的旅部没站岗的吗?有,当然有,可李久就为跟邱秉堂开个玩笑,硬是带着哥几个绕到了侧面翻墙进来了。也怪这里的院墙都很低矮,要是高了,至少小红旗和铜锣翻墙就有点吃力,就这,铜锣掉下来还弄了个屁股墩,此时正呲牙咧嘴的揉屁股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笑,其实,是这小子的屁股疼的厉害。
    “我们的那些人都过来没有?他们应该是昨天半夜里渡江的!”见邱秉堂安排完了,李久就认真的问道,“他们要是没过来,我们这次的仗就白打了。”
    “都过来了,一个不少啊,一共352个!下午才把龙宗国送走的,剩下的人都在江边等着你们的,对了,得叫他们回来!通信兵!通信兵!”邱秉堂又大着嗓门喊了起来,“去通知赵营长他们回来,就说他们的李先生到了!”
    先洗澡,再换衣服,然后邱秉堂整了一桌子菜,亲自招呼六个人宵夜。别人都没说啥,这有鸡有肉的,战时能弄上这一桌多不容易?可是铜锣还是嘟哝着嘴巴不乐意的说道,“还是没有我那些鬼子罐头好吃……”
    “贱命!惧内!还碎嘴子,小心眼!鬼子的那点破玩意能比这个好吃?我看你是忘本了!得!这个拿回去给嫂子尝尝就行了,好歹意思一下!”小红旗说着话悄悄的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罐头,“记住,你又算欠我一个人情!”
    这鬼马的小东西,在上筏子的时候都不忘记留一手,铜锣是彻底的服了。嘻嘻的笑着,把罐头一下子就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这次打死都扔了。”
    饭还没吃完,外面就是一阵闹哄哄的,赵豁子,钟老广率先冲了进来……几个人一下子抱在一起,“哈哈哈哈……”赵豁子笑得泪流满面稀里哗啦,是笑还是哭?看个人理解了。曲麻子就觉得他是哭笑参半,都有。
    钟老广此时掏出了一盒香烟,打算抽一根,本来是为了分散心情,不让自己流泪,可是就是点不着,最后还是把烟一扔,任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都哭什么啊,看看我们,六个人,一个不少,连皮都没蹭掉,不是跟你们说了嘛,我们人少,机动性强,好过江,重点在你们那里。钟老广,我可是听邱旅长说了,你组织的很好,全都过来了,你才是这些溃兵的大恩人啊!”
    谁都知道这是李久打岔,缓和大家的激动心情,可谁都知道这是句假话。
    “你啊你,不带你这么损人的,没有你,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我算个狗屁的大恩人?弟兄们,咱们的恩人在这里!”钟老广破涕为笑。
    那点菜显然是不够了,可谁也不在乎,也不知道是谁从哪儿搞来了几坛酒,那个年代的白酒大多是用黑陶坛子装的,不像现在,动不动就是玻璃瓶子或者是陶瓷的。而且那个年代的黑陶坛子还挺大,少的五斤,多的十来斤……于是,就在院子里,有菜没菜的大家就喝开了,兄弟“拐子”的一通乱叫,(两湖的人管哥哥叫‘拐子’),他们终于圆满的逃出了生天,活着的感觉真好。
    辛辣的白酒,提神提气氛,李久的突击班成为大家敬酒的主要对象,就算是李久是好酒量,可也架不住这二百多号人的轮番敬酒,他倒下了,然后,其他人也倒下了,整个院子里,东倒西歪的全都在院子的犄角旮旯里躺下了,反正这里的气候又不冷,有本事的相互搀扶着想往外走,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去躺会,不过他们最多走出院门100米,最后还是倒下,席地而卧……
    这是一种另类的放松和发泄,邱秉堂不能管,哪怕把他的旅部变成个大车店,他也乐意。看着躺了一地的人,他只能在院子周围点上艾蒿帮助熏熏蚊子,九死一生的人放纵一下又如何?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第二天,李久他们顺利归来的消息就传到了医院,钱得意的泯着嘴巴微笑,阿秀那久不见阳光的脸上也满是春光,就连来送信的段文宣也是对钱佩服的很。
    “看来古语说的‘知夫莫如妻’,真是诚不我欺啊!弟妹果然料事如神!”
    这个时候最激动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卢老大。他在蒙自亲自给卢亭下了死命令,“你现在就去昆明,立即出发,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这个李先生给我请过来,哪怕是到我们这里当个兼职参议也行!”
    “兼职参议?那有何用?咱们是要他过来领兵打仗的!”卢亭说。
    “你晓得个锤子!他只要进了我们这个门,以后再徐徐图之嘛!你一下子让人家一个有钱的老板儿变成丘八,换成你不也是一样的不干?忘记你当年是如何拿捏作态的?老子为了你小子可是没少花心思。”卢老大果然狡猾狡猾的。
    卢亭的表情尴尬极了,自己当初就是这样被卢老大给圈进滇军的,然后用锈刀子割肉,慢慢的使出水磨工夫,搞得自己现在已经离不开滇军了,现在……老大这完全是故伎重演啊!卢亭摇摇头,明知道自己这是去给李久挖坑,可是为了国家,为了云南,为了能够早点赶走鬼子,他还是得昧着良心去“挖坑”。
    这边卢老大把卢亭派了出去,那边,卢老大对邱秉堂又下了死命令,“你那边还在的溃兵,你要全部收起,一个都不要放,百战余生的兵都是宝贝,对他们要优待,要好生招呼,只要李先生将来去了哪个部队,他们就可以跟到去,不要为难他们。你按照我给你说的这个样子跟他们说,他们就不会走。至于龙宗国那小子带走的人,不要了,随他去。对了,你要派人护送李先生回昆明,他的那些兄弟都一起送。你不要在乎啥子中央军啊地方军咧,在老子的地盘都是老子嘞!到了昆明,你还怕他们飞起了不得!啥个时候你娃儿的脑壳能够开点窍?啥子?旅长不当喽,叫李先生来?你想得倒是蛮好嘞,我也想,你不问问李先生干不干?人家是……好喽,老子跟你解释不清,老子不跟你胡扯喽,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办差了,小心你的脑壳!……”卢老大这一口川滇官话说的邱秉堂只能点头。
    谁能想得到,卢老大这个电话是在昆明打的,旁边就是表哥云南王。听卢老大这样说话,龙云有些犹疑的看着卢老大,“这个人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不是有我说的那么厉害,是比我说的还厉害!你我都是行武出身,你见过就带五个人去给大部队打牵制任务的吗?你见过打完了还能完整安全回来的吗?鬼子在惠通桥西岸被他搞的是一塌糊涂,那个场面吓死个人,鬼子至少是有好几个中队被报销了!这个话可不是邱疤子说的,是宋希濂报告上写的,还拍了照片,他还想把那个功劳拿去请赏呢……我实话跟你说,这个人才我们拿不到,被中央军搞去,那就亏大喽!就是不叫他带兵,给我们练兵总可以吧!”
    “嗯!这个样子说,我们必须把这个人稳住,我们弄不进来也不能让中央军占了这个便宜,必要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变相把他软禁起来?”
    “表哥?你想搞啥子?你想用几十年前的法子去搞人?要不得!万万要不得!”卢老大马上坚决反对,“我有把握把他变成我们的人,你看这个,这就是我们预先定好了的船票!”卢老大把那给李久的张委任状拿了出来,“嘿嘿,这小子临出发前找到卢亭,说为了方便过去要有个身份。我就让卢亭写了个委任状,我还亲自签名,这次,我让老九拿着这个东西去找他,他总得对我们有个交代吧?不能说用到我们来要,用完了就不讲情面了吧?”
    龙云接过来一看,皱起眉头,“不是我说你啊,你才给了人家一个少校?太小家子气了,既然决定要这个人,那就要拿出真正的诚意来,你是负责云南这边军事的主官,这个事情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但我希望不要搞出麻烦来。还有啊,这个委任状马上重写一个,日期不变,上校!直接给个上校!”
    要论都这样的心机,李久还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不知不觉就掉入对方的彀中,自己还不知道,如果是在以前,人家看在你捐银子加跑腿的份上也就糊弄过去了,可现在,银子不管用了,人家是看上你这个人了!跑得了吗?估计很难。
    第三天,李久他们乘坐一辆卡车回到了昆明,他已经知道自己当爸爸了,家都没回,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一看李久那胡子拉碴的样子,钱就想起李久在根据地的日日月月,此时,百感交集,也忍不住掉泪了。
    “我儿子哪?在哪儿,老子要先看看他的小**……”李久裂开大嘴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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