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你先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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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深夜的衙门外寂静无人，只能依稀听得衙门里面传来鼓梆之声，想来应该是更夫在守夜。
李仪和张松竹大摇大摆的走到墙边，轻身一跃，便越过墙头，进入衙门内。
“竹子，衙门将尸体都停在殓房，孙荫的尸首想来也在其中。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后堂里面应该也有住人，也有更夫守夜，切记不要惊动他们。”
只见张松竹轻轻点头，随后蹑手蹑脚的再衙门内搜寻起来。
虽说衙门占地不大，可毕竟房间众多，一时半会想找到殓房也不容易，李仪和张松竹找了许久，最后还是李仪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尸臭，顺着臭味才找到殓房。
“李兄，八成就是这里了，孙荫的尸首应该就在里面。”
张松竹见李仪颔首，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现在正值盛夏，哪怕是午夜天气也是燥热的，可这殓房里却阴冷无比，张松竹呼吸时甚至有水汽浮现。
“竹子，眼下正是盛夏，可却如此之冷。虽说殓房会做一些保存尸体的措施，但效果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好吧。”
李仪即使身体素质很好，可进入这个房间内，身体也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李兄，这定然是有鬼怪，人死后心有执念，怨气累积不散，引月华之力，便会转变成阴气。这阴气是世间极为阴冷之物，可按常理来说，一般的鬼魂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怨气就已经极重了，可这鬼魂所化的阴气竟能使人如坠冰窟……”
就在张松竹说话的功夫，李仪的眼眉上已经结上一层白霜，二人也被冻得脸色发白，牙齿也被冻得打颤，发出抖抖簌簌的声音。
“李兄，此地不宜久留，赶紧……”
没等张松竹说完，刚刚大开的房门突然关闭，见状张松竹叹了声气，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突然间，漆黑的房间内响起幽幽的哭声，此声音似女子怨怼，又似婴孩啼哭，声音不大，却从四面八方袭来，闻者心中悲恸，听者涕泗横流。
随着哭声的袭来，李仪和张松竹只觉一阵晕眩，二人再一睁眼，面前景象已是截然不同。
在一间破旧草屋内，李仪站在一破旧床榻前，床上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正挺着肚子，在床上分娩，这女子的手死死拽着床角，口中咬着块麻布。
“啊！”随着女子的一声大喊，屋内也响起了另一道声音，那是婴儿初生时的啼哭。
此刻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痛苦，浑身的痛感让她的手臂不停的抽搐，伴随着微弱的烛火，李仪能看到她的脸上满是汗水，眼角含泪，可嘴角勾起，面带微笑。
李仪认得这个女子，她自然是李仪此次前来衙门探查的目标人物，孙荫。
不知不觉间，李仪眼前的画面再次一转，还是在草房内，仍是夜晚，只是与刚才不同，此刻的草房内并没有点燃烛火。
“哇……”这个声音李仪熟悉无比，正是刚才孙荫诞下的婴儿的哭声。
在哭声传出后，房间内传出一阵窸窣的声音，随后只听见孙荫轻柔，温和的说：“宝儿，别哭，娘喂你喝奶……”
很快孩子的哭声便止住，然后便是一阵温柔的儿歌传来。
“稀奇古怪牛，耳朵大过头；头在前头走，耳朵在后头……”
孙荫的歌声很轻柔，好似富有魔力，很快孩子便不再吵闹，轻笑了几声后便进入了梦乡。
随着孩子进入梦乡，李仪眼前的景象如同镜子般破碎，不过马上李仪便再次看到画面，只是此时便不再草屋内，而是在田垄中。
只见孙荫头上围着黑色头巾，身上穿着破旧麻布衣服，顶着正午烈阳，在田间耕作，在毒辣的太阳下，孙荫的汗珠好似流不完一般，汇聚在她的下巴上，滴落在地上，可马上便又蒸发了。
而在田边，有一个用木头支起来的小棚子，棚子下的地面上被垫上了厚厚的毯子，毯子上还有一条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凉席，孙荫的儿子便躺在其中。
就在孙荫忙于耕作时，她的儿子似乎有些淘气，从棚子内爬出，想要钻入田间。
“宝儿，娘干完活就来陪你，别出棚子，日头烈！”
就在孙荫放下农具，跑向孩子的时候，李仪的眼前焚起了熊熊火焰，顷刻间便将眼前画面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草屋内，孙荫躺在破旧床榻上，而秦正则是匍匐在上，而孩子则躺在孙荫精心布置的小床里。
“砰！”大门被人踹开，张玉从门中走了进来，怒目圆睁，大声的质问着。
“孙荫！你个贱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张玉大声的质问好似使得眼前的幻境变得不稳定，秦正和张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孙荫的儿子被杀死，血液甚至溅到了李仪的脸上。
闻着浓郁的血腥味，李仪和张松竹从幻境中惊醒，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双目含泪，情至深处已经无法遏止。
哪怕孙荫做的事情再污秽，她对孩子的感情也是做不得假的，所以才造就了张玉记忆中，孙荫跪地求秦正饶过孩子的画面。
可眼前的幻境中，孙荫的神态无比惊慌失措，与张玉记忆中的惺惺作态截然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记忆本来就带有人的主观色彩，张玉见此情景，哪怕孙荫再真诚，在他眼中也是虚伪至极。
“连心煞，至亲之人血浓于血，死伤皆有所感，生则同悲俱喜，死则心血相连，活人见之，既入幻境。”
“咚！咚！咚！”只听得周围传来阵阵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李仪眼中伤恸丝毫未消，可却强行止住泪水，环视四周。
漆黑的房间内无一丝光亮，可李仪还是能看见在房间深处，有一个身穿大红嫁衣，怀中抱个婴儿的身影。
“宝儿，娘对不起你，娘太自私了，娘虽然不能救活你，但娘能陪你，一直陪你……”
孙荫的声音哀怨中夹杂愧疚，森冷至极，哪怕是道士的张松竹听到也有些胆怯，不过随后孙荫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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